区域标准化视域下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研究

关键词：区域标准化，合作博弈理论，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

0 引言

随着私家车普及，交通路网和基础设施不断完善，露营旅游逐渐进入国人视野。自新冠疫情爆发，出国游、跨省游受到持续影响，露营从小众休闲方式一跃成为旅游新热点。从露营地空间分布结构看，长三角处于密度核心区，以苏浙为中心扩散至沪以及皖东南地区，辐射效应显著；样本数据计算结果证明，浙江省为露营地热点区，江苏省为次热点区[1]。企查查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全国新增露营地相关企业8758家，2021年新增2.1万家[2]；截至2022年3月，浙江省、江苏省、安徽省的露营相关企业数量均位居全国前十。

长三角文化特色鲜明，沪苏浙皖的旅游资源互补性强，且互为客源地、目的地、中转地，为区域旅游提供诸多便利[3]。2 0 23年，长三角累计接待国内游客25.74亿人次，实现国内旅游收入3.1万亿元，占全国国内旅游人次、国内旅游收入比重的52.6%和63.1%。在国家宏观战略的引导下，长三角探索形成“共同研制、统一发布、分工实施”的区域标准化模式，促进了长三角旅游交通一体化、农旅产业加速融合、会奖产业国际竞争力提升[4]。

旅游领域的区域标准化研究多以描述性案例分析为主，对于区域旅游协同发展的理论引导尚未得到应有关注。近年来，我国露营产业规模不断扩大，露营旅游市场渗透率在3%左右，发展潜力巨大。以长三角露营旅游为例，运用合作博弈理论分析区域标准化的需求、效益、投入和演进趋势，探究区域标准化促进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的内在逻辑，有助于弥补标准化研究重应用轻理论的缺陷，避免区域标准化建设的盲目性，为标准引领长三角露营旅游互惠共生提供对策建议。

1 文献综述

1.1 露营旅游

作为一项自由灵活、经济适用的户外休闲活动，露营旅游被认为是亲近自然、愉悦身心的最佳方式，旅游者借助汽车、帐篷或其他临时遮盖物在露营地停留和睡眠，住宿和活动是露营旅游的两大组成部分[5]。我国露营旅游起步于 20 世纪90年代，2020年进入快速发展期，旅游者参与度和网络关注度持续增长。国内外露营旅游研究从早期的青少年自然教育、运动训练方向，延伸至环境学、心理学、管理学等多学科领域[6 ]，涉及露营旅游者类型、动机与行为责任，露营地空间分布、发展模式与生态保护，精致露营质量、流行表征与文化功能等方面。总体来看，露营旅游已受学术界关注，但关于露营旅游发展质量和效率的研究较为缺乏，跨省域的露营旅游协同发展更鲜少论及，相关理论依据还有待发掘。

1.2 区域标准化

区域标准化主要指区域内的地方政府共同推动标准协调统一的活动，以促进相互间要素、产品和服务的往来，部分区域出现了以市场主导制定的团体标准为载体的新趋势[7]。区域标准化是以“协同”为核心的有限标准化，具有鲜明的目标导向和需求导向特征，标准化内容靶向区域性事务的协同优化[8]。长三角在生态环境保护、轨道交通、旅游服务等领域开展了区域标准化探索和实践，区域标准化的政策演进、历程阶段、模式特征、运行机制等研究取得一定成果[9]。统一旅游标准有助于完善长三角公共服务、优化区域旅游发展环境[10]，由此可知，区域标准化与长三角旅游协同发展存在一定耦合联系，通过积极的区域标准化，能够解决长三角露营旅游存在的共性问题，提高协同质量和发展效率。

1.3 合作博弈理论

合作博弈强调集体理性，要求公平和效率，基于充分信息交流与协商，使参与博弈的各方利益相较于不合作时都有所增加，或者整体利益大于参与各方的利益之和[3]。旅游资源禀赋的空间互补性、旅游活动的空间连续性以及区域文化内涵的相对一致性，使得博弈的区域旅游协同成为必然[11]。可以发现，地区间的旅游发展存在“竞合关系”，长三角三省一市的露营旅游发展目标与区域协同要求既有重叠又存在差距。区域旅游协同是在集体行动中追求超额收益，以达成本质性合作[12]。区域标准化作为集体行动的一种具体表现，在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过程中，是否具有科学合理性，本文引入合作博弈理论进行检验；以期为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找出“标准化提升路径”。

2 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

2.1 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需求分析

长三角地形地貌以平原为主，城乡间最大距离在400公里左右，非常适宜自驾出行。区域内高速公路总里程2022年已达1.67万公里，在建高速公路里程超3200公里，2023年新增里程超600公里，交通路网具有时空压缩效应，提升了长三角露营旅游的通达性[1]。沪苏浙皖的都市、人文、山水、历史资源各具特色，区域旅游资源的富集度和品位度全国领先，成为“傍景”而生的露营旅游关键影响要素。依托基础优势，以规范建设、场地经营、安全管理、生态保护、数字赋能为目标，长三角三省一市出台了各自的露营旅游相关政策（见表1）。相较于单一行政主体的政策文件，区域标准化能够以技术同口径保障制度要求在更大范围内传导落实，并以利益公约数助推地区间互利共赢和错位发展[8]。如：无痕露营关乎生态文明、露营线路涉及交通衔接、露营服务关联旅游多产业等，适宜在区域层面进行协同与优化。按照解决“我们的问题”、满足“我们的需要”、支持“我们的发展”的合作博弈逻辑，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需求显著。

2.2 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效益分析

标准化效益取决于标准能否重复使用，能否方便实施并解决问题。含有大量样本的同质性对象是标准化的最好对象，最能够发挥标准化效益[13]。从交通区位、休闲水平、人口条件、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等要素分析，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先发优势显著。露营地数量多且集聚程度高，露营旅游者群体呈规模化趋势，选取露营旅游作为区域标准化对象具有代表性。露营旅游与自驾和户外活动直接相关，在一定空间范围内会呈现高频多次特征，长三角露营地建设和服务质量水平将影响区域露营旅游协同发展。区域标准化不是简单的“就高不就低”或取平均值，而是长三角三省一市立足自身露营旅游发展需求和产业基础，对于共性问题、共同利益进行充分的信息沟通，协调确定区域标准化的范围和内容。针对多元性和复杂性突出的标准化对象进行抽象和简化，确保区域标准指标由简单要素构成并易于验证[13]，实现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效益。

2.3 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投入分析

无论是标准制定还是标准实施都需要人财物投入，包括利益相关方的协调成本。以区域标准化的关键环节——区域标准制定为例，假设制定一项地方标准的平均投入为S，长三角三省一市分别制定一项地方标准的总投入为4S，由于区域标准化的主要载体是地方标准，那么制定一项区域标准，牵头省（直辖市）的投入可计为S。根据长三角旅游领域的区域标准化实践，相较于独立制定一项地方标准，参与省（直辖市）在区域标准制定过程中，只需派出少量人员且分担少量事务，所以相应的人员成本和业务成本将大大降低；同时，基于明确的区域标准化需求和较成熟的区域标准化会商机制，区域标准协调成本将控制在合理范围。假设参与方平均投入为S’，且S’＜S，得到S+3S’＜4S，结果证明：区域标准化能够降低长三角三省一市在露营旅游标准化上的投入总额。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兼顾先发地区的带动作用和后发地区的比较优势，是更大范围内的经验总结和技术转化，降低了参与方独立开展标准化活动的难度和投入。区域协同发展的实质在于成本共担，利益共享，区域标准化通过共享标准化资源和成果，所节约的标准化投入可视为合作博弈收益的溢出部分。

2.4 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演进分析

区域标准化是我国区域合作治理的典型形式，其演进趋势既要考虑专业领域特征又要兼顾区域一体化宏观背景。从时间维度来看，20 0 6—2 015年是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探索起步阶段，期间发布了《房车旅游服务区基本要求》《旅游景区（点）道路交通指引标志设置规范》2 项长三角区域标准，统一完善了道路交通指引标志，推出了一批示范性自驾车房车营地。由于缺乏约束力的联盟协议，工作会议机制相对松散，2016-2020年出现了参与者不遵守约定的情况，导致区域标准制修订及推广实施受阻，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进入平稳提升阶段。随着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纵深推进，“共商、共建、共享”的区域协同模式日趋完善，为区域标准化的重复多次博弈创造了有利条件。为推动露营旅游可持续发展，基于实施区域标准化而获取长期利益的理性研判，长三角三省一市的博弈策略也在发生调整。以不回避矛盾与竞争为前提，找出各得其所的长三角露营旅游“共赢”均衡点，处理好区域内“量”与“质”“同”与“异”的关系，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走向高质量发展阶段。

3 促进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的区域标准化路径

3.1 缔结区域标准化联盟，加强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治理

露营旅游具有天然的空间适应性和成长性，能够吸引旅游者在长三角有效流动，促进区域露营经济发展。现有的区域标准化尝试，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的行政界限压力，但也面临着集体行动困境。为确保区域标准化成果常态长效，以长三角旅游标准化联盟为纽带，集合旅游、文化、交通、体育、教育、市场监管、生态环保等领域的学者专家，共同服务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建设和协同治理。一方面，完善合作对话和联席会议机制，依托实体运作的联盟办公室，推动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建设；增强议事程序和协商结果的约束力，发挥联盟在区域标准化协调中的积极作用。另一方面，加强与露营产业相关行业协会的交流合作，共同开展区域标准化必要性研究，指导区域露营旅游产品设计和活动策划；利用长三角露营节、装备展、短视频大赛等契机进行区域标准宣传，扩大联盟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3.2 构建区域标准化体系，激发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合力

长三角露营旅游发展与户外运动、旅游交通、生态休闲等相关产业相适应，通过构建区域标准化体系，有助于系统优化长三角露营产业结构。首先，加强区域标准化顶层设计。露营作为旅游新业态，得到了多方关注，区域标准化应与各地的露营旅游发展规划和相关管理政策配套衔接，通过协商获取各方利益诉求的最大公约数，明确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边界和范围，避免陷入“大而全”的低效协同。然后，灵活设置区域标准综合体。露营产业链从装备制造、营地建设、线路和产品设计，纵向延伸至露营管理与服务，横向与多种旅游相互融合。通过“理性的”分工协作，有序推进露营旅游区域标准制修订和标准互认，形成一个涵盖面广、导向清晰、整体协调的露营旅游区域标准综合体，为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提供跨界综合的技术依据和市场规则。

3.3 深化区域标准化实践，促进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创新

露营旅游市场理性回归，破解要素配套不足、安全管理缺失、设施配套不全、产品结构单一、文明意识薄弱等问题，成为长三角露营旅游的区域标准化重点。从区域标准供给来看，建立“同步”提升、“优化”协同的区域标准化机制，通过共同修订、直接采用等方式，加快一批成熟的地方标准向区域标准转化；增强区域标准的市场供给能力，发挥团体标准快速响应市场需求的优势，填补露营旅游者行为规范、精致露营基本要求等区域标准空白。从区域标准落地来看，共同实施国家标准和行业标准，对照长三角露营旅游产业发展方向和共性需求，在标准实施办法或管理措施上达成一致。丰富区域标准实施手段，突破发资料、做培训、搞创建的传统模式，运用软文推送、意见领袖、短视频等形式推广标准，组织地区间露营旅游经验分享和考察交流。动态评估区域标准成效，及时发现纠正区域标准制定和实施中存在的问题，避免不必要的区域标准化投入，助力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质量螺旋式上升。

3.4 统筹区域标准化资源，放大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效益

发展“露营+”或“+露营”的多业态融合模式，发挥数字化、人才队伍在区域露营旅游协同中的生产力作用，提升“长三角露营”品牌辨识度和价值。首先，给现有旅游标准化做加法。在旅游景区、旅游度假区、乡村旅游点、文博场馆、旅游饭店、旅游民宿等标准化建设中增加露营元素，引导“域内文旅空间+营地”融合发展，弥补现阶段露营旅游软硬件的不足。其次，提升露营旅游信息服务标准化。借助标准化手段加快营地数字化建设，通过线上实名预约、移动支付、营地活动资讯等“云体验”内容，推动旅游线路、户外活动、营位、停车、餐饮、天气等信息集成，提升长三角露营旅游的便捷度和移动生活的舒适度。再次，建设具备标准化素养的人才队伍。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涉及多部门多领域，具备标准化素养的专业人才在面对复杂问题时，才能积极地“理性妥协”，鼓励区域内的人才自由流动，通过专家互认、互派、交换等方式促进区域标准化合作交流。

4 结语

本文以长三角露营旅游为研究对象，尝试运用合作博弈理论，从满足共同发展需求、保障整体发展效益、顺应区域发展战略等方面开展分析，探索了实施区域标准化的内在逻辑，首次从理论层面回答了要不要区域标准化的问题。在此基础上，从提升质量和效率的角度，给出了促进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的区域标准化路径，进一步回答了如何区域标准化的问题。区别于传统标准跨区域的简单复制或移植，区域标准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统一建设、管理、服务等技术要求，但由于其自身的有限性，在未来的研究中，需要与其他集体行动模式进行对比和交叉分析，不断完善长三角露营旅游协同发展的路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