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于“爱情边缘”的女性主义表达

[摘 要]李玉的电影常以女性形象为中心，深入挖掘她们在爱情、家庭和社会中的复杂角色与挣扎。本文通过分析李玉的导演手法、角色塑造以及叙事结构，发现她的作品不仅挑战了传统爱情观念的束缚，还赋予了女性角色更多的主动性和选择权。本文在探讨李玉导演的作品中呈现的女性主义表达，特别是在处理爱情题材时是如何游走在边缘地带的同时，也为当代女性主义电影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参考。

[关键词]女性主义；爱情题材；边缘叙事；角色塑造

在当今的电影创作领域中，女性主义表达一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话题。电影作为一种视听艺术，其叙事手法、角色塑造和影像语言等各个方面，都深刻影响着观众对女性身份、地位以及社会角色的认知。特别是在中国电影界，随着女性导演数量的增多和创作能力的提升，越来越多的女性主义电影作品涌现，为观众提供了更为多元和深入的观影体验。其中，李玉导演的作品因其独特的女性主义表达和深刻的现实关怀，成为这一领域的重要代表。在《红颜》《苹果》《观音山》等作品中，李玉导演通过讲述不同女性角色的故事，展现了她们在爱情、家庭、社会等方面的不同困境和选择，从而引发观众对女性命运的思考和关注。鉴于此，本文旨在以女性主义电影理论为指导，通过对李玉导演电影作品的深入分析，探讨其女性主义表达的特色和价值，进一步推动中国电影界对女性主义电影的关注和思考，为中国电影产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李玉导演与女性主义

（一）女性主义的定义及发展背景

女性主义又称为女权主义，是一个追求性别平等与社会公正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社会运动。它起源于19世纪末的西方国家，旨在挑战传统的性别角色、权力结构和社会规范，使女性能够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获得与男性同等的权利和机会。女性主义的发展经历了多个阶段，从最初的要求基本权利，如选举权、教育权和工作权，到后来的对性别角色、性别认同、性取向、家庭结构等更广泛议题的关注[1]。

在中国，女性主义的发展起步较晚，但也受到了西方女性主义思想的影响。近年来，随着中国社会的快速发展和女性地位的提高，女性主义在中国得到了越来越多地关注和认同。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发声，同时也出现了一批关注女性议题、倡导性别平等的电影导演，其中就包括李玉。

（二）李玉导演作品中对女性议题的关注

李玉是中国当代电影界中一位备受瞩目的女性导演。她的作品以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洞察力，深入探讨了女性在社会、家庭、爱情等方面的困境和挣扎，展现了女性的力量和智慧。

在李玉导演的作品中，女性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弱者或受害者，而是具有独立思考和行动能力的个体。她们面对困境时，不是选择逃避或依赖，而是勇敢地面对并寻找解决之道。例如，在电影《红颜》中，女主角小云面对生活的种种压力和困境，没有选择屈服或放弃，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正是李玉导演想要通过影片传达给观众的女性力量。

此外，李玉导演的作品还关注了女性在家庭、社会中的角色和地位。她通过影片中的女性形象，揭示了传统观念和文化束缚对女性造成的限制和压迫，呼吁社会给予女性更多的尊重和理解。在电影《苹果》中，女主角刘苹果作为一名普通的打工女性，不仅要面对生活的艰辛和不易，还要承受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影片通过对刘苹果经历的关照，展现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困境和挣扎，引发观众对于女性命运的思考和关注。

李玉导演的作品以其对女性情感的精湛刻画而著称，她善于展现女性的内心世界和情感世界。通过对细节的精心描绘和情感的深入渲染，捕捉到女性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让观众能够深入地洞察女性的情感需求和内心世界。这种对女性情感的关注和呈现，不仅丰富了影片的内涵，也让观众对女性有了更加全面和深入地了解。

二、李玉导演的女性主义表达策略和方法

（一）情感细腻刻画：深入女性内心世界

李玉导演在刻画女性角色时，注重捕捉她们微妙的情感变化，通过细腻的镜头语言和生动的表演，将女性的内心世界呈现在观众面前[2]。在影片《观音山》中，女主角常月琴（范冰冰饰）经历了丈夫的离世和儿子的叛逆，内心的痛苦和挣扎被李玉导演刻画得淋漓尽致。观众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常月琴在痛苦中的坚强和在对抗命运中的不屈。这种情感细腻的刻画，让观众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女性的坚韧和勇敢。

李玉导演的作品不仅仅满足于展现女性的表面形象，更致力于深入探索女性的内心世界[3]。她通过影片中的故事情节和角色塑造，揭示了女性在家庭、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多重压力和困境。在《二次曝光》中，李玉导演通过女主角宋其（范冰冰饰）的经历，展现了现代女性在面对婚姻、事业、自我认知等方面的困惑和挣扎。影片中的宋其，既是一个成功的摄影师，又是一个在爱情和亲情中备受煎熬的女性。李玉导演通过她的眼睛，让观众看到了女性内心深处的脆弱和渴望。

李玉导演的女性主义表达策略，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她并不刻意强调女性的独立和强大，而是更加关注女性在社会环境中的真实感受和体验。她认为，女性主义不仅仅是追求平等和解放，更是对女性真实生活的关注和尊重。在《万物生长》中，李玉导演通过大学生活中的点滴细节，展现了女性在面对青春、爱情、友情等方面的纯真和美好。这种以女性视角出发的表达方式，让观众更加真实地感受到了女性的情感和体验。

（二）现实题材选取：聚焦女性生存状态

李玉导演在女性主义表达中，善于选取现实题材，聚焦女性的生存状态。她通过电影镜头捕捉现实生活中的女性形象，展现她们在家庭、社会、职场等方面的处境和困境[4]。这种现实主义的表达方式，不仅增强了电影的可信度和说服力，也促使观众对女性问题的关注和思考。

电影《红颜》的故事背景设定在20世纪80年代初的一个四川山区县城。在这个看似封闭而又传统的小城里，十六岁的少女小云意外怀孕并产下一子，然而她却被母亲欺骗，相信孩子已经夭折。十年后，小云与儿子小勇在命运的安排下意外重逢。小勇对年轻貌美的云姐产生了朦胧的爱恋，并愿意成为她的“守护者”。小云也在儿子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温暖和生活的希望。然而，当真相大白时，小云却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最终选择了悄然离开。

在影片的叙事过程中，李玉导演巧妙地融入了时代的变迁。随着社会逐渐商业化，川剧逐渐失宠，小云作为一名川剧演员，也不得不面对观众口味的转变和市场的无情。在观众的哄笑中，她的戏装还没来得及换下，就不得不改唱通俗歌曲以迎合市场。这种身份的转变不仅体现了文化市场的变化，也暗示了小云命运的转变。

影片中，小云遭遇的困境也深刻揭示了女性在社会中的弱势地位。镇上的企业家自恃财大气粗，将小云视为“玩物”，并提出用金钱来侮辱她。当小云拒绝他后，他更是借机奚落小云与一个有妇之夫的关系。这种侮辱和歧视不仅让小云深受伤害，也让她在社会中更加孤立无援。

李玉导演通过电影《红颜》成功地展现了女性在社会中的真实处境和她们在追求自我过程中的挣扎与困惑。她的作品像一面镜子，反射出时代原本的面貌，没有美化也没有掩饰。她以真实而细腻的镜头语言捕捉了女性的内心世界和她们在社会中的生存状态，让观众深刻感受到女性所面临的困境和挑战。

纵观李玉的早期电影，她始终关注着女性与社会的关系以及女性在寻找自我出路时遇到的难题。她的作品不仅为观众提供了思考女性问题的新视角，也为中国电影界注入了新的活力与深度。通过她的电影，我们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女性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以及她们在社会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三）创新叙事手法：解构传统性别观念

李玉导演以其深刻的女性主义视角和创新的叙事手法独树一帜。特别是在她的作品《苹果》中，这一叙事策略和方法被发挥到了极致，通过复杂的人物关系和情节设计，成功地解构了传统性别观念。

《苹果》这部影片就像一个万花筒，将观众带入了一个荒诞而又真实的世界。电影背景设定在北京这个大舞台上，一个物欲横流、急功近利的社会。在这个舞台上，道德和秩序的失落是普遍的，人性的黑暗面被暴露无遗。李玉导演通过对生活细节的精心刻画，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社会画面。

影片中的男性形象模糊且缺乏责任感。比如，《红颜》中与小云早恋的男孩，在面对家庭和社会的压力时选择了逃避，将小云置于孤独的境地。而在《苹果》中，安坤这一角色更是将这种男性形象的缺陷推向了极致。他作为一个清洗大楼玻璃的清洁工，目睹了妻子刘苹果与足疗城老板的不伦关系，但他并没有选择愤怒或报复，而是为了金钱利益，与足疗城老板达成了默契。这种对男性形象的解构，不仅揭示了他们在面对家庭和社会责任时的逃避和懦弱，也反映了李玉导演对传统性别观念的质疑和挑战。

在叙事手法上，李玉导演采用了荒诞派戏剧的手法，通过夸张和变形的情节设计，展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社会的荒诞性[5]。影片中最滑稽的一幕是安坤与足疗城老板在楼顶上讨价还价的部分，两个男人在利益的较量下达成了默契，这种荒诞的情节设计既让人捧腹大笑，又让人深思。

此外，影片中的晃动镜头也成了表现内容的一种方式。这些晃动镜头不仅体现了导演独特的摄像技术，更深刻地展现了生活的无序和混乱、城市的光怪陆离以及人物的内心冲突。这种手法的运用，使得影片在视觉和听觉上都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和和谐。电影插曲《Undenied》更是与影片的氛围相得益彰，它阴冷、漂浮的味道与电影中社会现实的镜头相结合，为观众营造了一种压抑而又绝望的氛围。这种氛围不仅反映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困境，也深化了影片的主题和内涵。

三、观众接受与社会影响

（一）观众对女性主义表达的接受程度及其原因

在影视创作的广袤领域中，李玉导演以其独树一帜的女性主义视角和精湛的艺术表达，为观众呈献了一系列深刻且充满启示性的作品。这一现象的背后，不仅是对李玉导演艺术造诣的肯定，更体现了社会文化演进与观众审美趋向的深刻变革。

从社会文化变迁的视角来看，随着女性在社会地位上的不断提升，她们的声音和诉求逐渐受到更广泛的关注和认同。这一社会变迁在文化艺术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女性主义电影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正是这一变迁在文化领域中的体现[6]。女性主义电影通过其独特的视角和主题，展现了女性在爱情、家庭、社会等方面的复杂情感与困境，引起了观众的广泛共鸣和认可。同时，观众审美的多元化也推动了女性主义电影的接受度提升。在电影市场日益繁荣的今天，观众的观影需求日趋多样化，传统的男性主导叙事方式已经难以满足所有观众的需求。女性主义电影以其新颖的表达方式、深刻的主题内涵，为观众提供了全新的观影体验，进一步丰富了电影市场的内容。

此外，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也是推动女性主义电影接受度提高的重要因素。随着女性自我意识的提升，越来越多的女性观众开始关注自身权益和发展需求。她们通过观看女性主义电影，找到了自我认同和价值归属，进一步推动了女性主义电影的发展。这种良性循环不仅提升了女性主义电影的社会影响力，也为女性地位的提升和性别平等的实现提供了有力支持。

（二）李玉作品在推动性别平等方面的作用与影响

李玉导演的作品在推动性别平等方面的作用与影响深远，其“女性主义”内涵在观众接受与社会影响层面展现出了积极的态势。这一态势的形成，离不开李玉导演对女性主义理论的深刻理解和巧妙运用。

李玉导演的电影作品始终秉持着鲜明的女性主义立场，她借助电影这一大众传媒的力量，将女性的生活经历、内心情感以及社会地位真实地呈现在观众面前。从社会性别理论的角度来看，李玉导演的作品通过揭示社会现实中的性别不平等现象，推动了性别平等的发展。社会性别理论强调性别不平等是由社会制度和文化传统造成的，而非生理差异。李玉导演的电影作品正是通过展现女性在家庭、职场、社会等各个领域的困境和挣扎，揭示了性别不平等现象的根源，并引发了观众对性别问题的关注和思考。同时，李玉导演的电影作品通过塑造多元化和立体化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女性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在传统电影中，女性形象往往被简化或刻板化，难以展现出其真实的内心世界。而李玉导演的作品则突破了这一限制，她通过细腻的刻画和深入的情感剖析，塑造出了一个个鲜活、立体的女性形象。这些形象既有坚强独立的一面，也有柔软脆弱的一面，使得观众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和认同女性。

此外，李玉导演的作品还通过激发观众的情感共鸣和同理心，进一步推动了性别平等的发展。观众在观看电影时，不仅能够感受到女性角色的真实情感和内心世界，还能够体验到她们所面临的困境和挑战。这种情感共鸣和同理心使得观众更加关注女性的权益和地位，从而推动社会对于性别平等问题的关注和思考。

结束语

李玉导演的电影创作在女性主义表达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她通过独特的表达方式和创新的艺术手法，深入探讨了女性在社会中的真实处境和内心世界，推动了性别平等观念的普及和深化。本论文的研究不仅丰富了女性主义理论的研究领域，也为电影艺术的创新和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未来，期待李玉导演能够继续探索和创新女性主义表达方式，为电影艺术的发展贡献更多的力量。

参考文献

[1]段婷婷.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女性：谈李玉电影中的人物关系[J].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33（6）：95-98.

[2]冯果，田奥.李玉的电影世界[J].当代电影，2013（8）：185-188.

[3]谢珏，杨晴桃.韩剧中的传统女性形象解析[J].电影评介，2007（7）：18-19.

[4]崔鲁冰.都市情感剧中女性意识的回归与困境：以都挺好为例[J].传播力研究，2020，4（1）：50-51.

[5]孙硕颖.宫崎骏动画电影中的女性形象解读[J].电影评介，2013（5）：11-13.

[6]胡海艳.温柔与暴烈：论李玉电影对人物精神困境的观照[J].大众文艺，2015（19）：177.

作者简介：左爱萍（1990— ），女，汉族，山西太原人，山西传媒学院山西电影学院，讲师，博士。

研究方向：电影历史以及理论、电影艺术创作。

基金项目：山西省高等学校一般性教学改革创新项目：地方应用型高校戏剧影视导演课程体系建设研究（批准号：J20231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