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睡眠质量的中医证型及影响因素分析

摘要：目的 探讨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患者睡眠质量的中医证型分布特点及影响因素。方法 将252例符合排纳标准的SLE患者按照睡眠质量评定标准分为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和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并收集SLE患者的相关资料，进行整理并分析。结果 252例SLE患者中，伴/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人数分别为187人、65人。伴/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的SLE患者在年龄、不同疾病活动度、中医证型方面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论 SLE患者普遍存在睡眠质量问题，年龄越大，出现睡眠质量问题的可能性越高，表现为热毒炽盛证与阴虚内热证的SLE患者睡眠质量易出现问题，相较于低疾病活动度的SLE患者，高疾病活动度出现睡眠质量问题的风险更高。

关键词：系统性红斑狼疮；睡眠质量；中医证型

中图分类号：R593.2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2349（2024）12-0105-04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由自身免疫介导的以自身免疫性炎症为突出表现的弥漫性结缔组织病，常常伴随发热等特征，主要以皮肤黏膜、关节、心脏、肾、肺等器官，血液系统、神经系统的累及为主要表现，多发于育龄期女性。SLE多器官、多系统的损伤以及并发症严重影响SLE患者正常的生活。文献报道有56%～80%的SLE患者会出现睡眠障碍和睡眠质量差的问题^［1］，有入睡难、睡眠碎片化增加，夜间易醒等特点。睡眠质量问题已成为普遍存在的问题。随着对SLE治疗的深入，现在多将改善生活质量作为更高的目标^［2］，多项研究发现，睡眠质量越好，生活质量越高^［3-4］，因此重视SLE患者睡眠质量尤为重要。目前临床上多使用镇静安眠类药物改善睡眠，但长期使用存在很多不良反应，而中医药历史悠久，对于改善睡眠质量的效果显著，本次研究通过分析SLE患者睡眠质量中医证型分布特点及影响睡眠质量的相关因素，以期在临床中做到SLE患者睡眠质量状况早发现、早改善，提高SLE患者生活质量，为中医药治疗SLE提供新的思路。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收集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2021年11月—2022年12月于风湿免疫科就诊及住院的诊断明确的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252例。记录SLE患者的一般情况资料（性别、年龄、病程、文化程度）、实验室检查、SLEDAI评分、PSQI睡眠量表。

1.2 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标准：2019年EULAR/ACR发布的SLE分类标准^［5］。

中医辨证分型标准：参照2011年中华中医药医学会《系统性红斑狼疮诊疗指南》辨证分型标准。具体分为热毒炽盛证、阴虚内热证、脾肾阳虚证、气滞血瘀证、脾虚肝旺证。

1.3 纳入标准 （1）符合2019年EULAR/ACR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分类标准。（2）对本研究知情并自愿参与。（3）病例资料完整。

1.4 方法

1.4.1 分组 根据刘贤臣等^［6-8］研究发现PSQI以7分为临界点适合中国人群睡眠质量的评定标准，对252例患者进行睡眠质量分组，将PSQI>7分的患者分入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人数为187人，约占74.2%；将≤7分的患者分入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人数为65人，约占25.8%。

1.4.2 统计学方法 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x±s）表示，若符合正态分布及方差齐性，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不符合正态分布或方差不齐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M（P25，P75）表示，采用Mann-Whitney U 秩和检验或者Kruskal-Wallis H 检验。以上检验均以P值显示差异性，P>0.05表示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SLE患者睡眠质量分组的性别比较 经卡方检验：2组性别之间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2 SLE患者睡眠质量分组的年龄比较 伴/不伴有睡眠质量分组在年龄段的比较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在45～59岁年龄段、≥60岁的年龄段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的占比高于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的占比，可以认为年龄越大，发生睡眠质量问题的可能性越大，见表2。

2.3 SLE患者睡眠质量分组的病程比较 经卡方检验：伴/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分组间的病程差异不存在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2.4 SLE患者睡眠质量分组疾病活动性比较 伴/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分组的疾病活动性经卡方检验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伴有睡眠质量问题分组疾病活动性占比较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分组的较大，其中高活动度占总比的71.2%，相较于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分组占比的28.8%明显更高，可以看出SLE患者处于高疾病活动度时更容易出现睡眠质量问题，见表4。

2.5 SLE患者睡眠质量与中医证型的分布 SLE患者睡眠质量与中医证型的分布经卡方检验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中阴虚内热证、热毒炽盛证、脾肾阳虚证人数占比较高，占所有存在睡眠质量问题的比例分别是42.8%、28.9%、15.5%。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中脾肾阳虚证占比较高，约占29.2%，见表5。

3 讨论

本次研究纳入的252例SLE患者发生睡眠质量问题的人数在187人，约占74.2%，国内外研究结果显示41.18%～80.5%的SLE患者存在睡眠障碍^{［1，9-10］}，本次研究结果在其范围之中。在性别方面，发生睡眠质量问题的女性SLE患者为158人，占比84.5%，这可能与SLE发病以女性较多有关，且女性心思细腻，睡眠质量易受影响。在年龄方面，存在睡眠质量问题组年龄相较于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大，且在高年龄段占比高于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组，这提示我们年龄越大，出现睡眠问题的可能性越大。有研究发现病程是影响睡眠质量的因素之一^［11］，但本次研究表明睡眠质量不同分组之间的病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伴/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分组的疾病活动性差异比较分析，其中高疾病活动度占总比的71.2%，相较于不伴有睡眠质量问题分组占比的28.8%明显更高，可以看出SLE患者处于高疾病活动度时更容易出现睡眠质量问题，这与马玲^［12］、龚丽^［9］的研究结果相同，疾病活动度越高，睡眠质量越差。SLE患者睡眠质量与中医证型的分布比较分析得出，热毒炽盛证与阴虚内热证患者存在睡眠质量问题的占比较大，《素问》指出“故犯贼风虚邪……阳受之则入六腑……身热不时卧”SLE患者因毒邪侵扰，内伤脉络，燔灼营血，热扰心神则不寐，再有SLE患者素体禀赋不足，或久病耗伤肾精，肾水不得上济而心火独亢，灼伤阴血。加之肝肾同源，而致心肝血俱亏，心神失养而不寐。

3.1 影响SLE患者睡眠质量的影响因素 有研究表明，SLE患者的睡眠质量受到生物-心理-社会因素的影响^［13］。体现在SLE患者的治疗、日常生活及心理状态等多个方面。研究发现在SLE发病进程的最初几年里睡眠质量较好，之后随着病情的发展，睡眠质量逐渐降低。这提示我们注意控制SLE患者疾病活动，稳定病情，降低损伤器官的风险对改善SLE患者睡眠质量有着积极的影响；国外的一项调查类固醇激素引发不良反应的研究发现，出现睡眠障碍的副作用多达60%^［14］，长期大剂量应用糖皮质激素，会刺激大脑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受体，出现不易入睡、睡眠较浅、睡眠时间缩短的情况，终而引发睡眠障碍^［15］。并且针对SLE患者患有心血管疾病及内分泌疾病出现睡眠质量较差的问题，都可能是与药物的副作用相关。今后应更加关注药物副作用与SLE患者睡眠质量的关系；随着社会医疗的进步、对自身免疫性疾病的认识加深，人们不再对SLE谈之色变，但不可避免的会在疾病发生后产生消极情绪，特别是在确诊疾病的最初，对疾病本身的不确定性及不能完全治愈的结局会产生焦虑和抑郁的情况，抑郁是导致SLE患者出现睡眠质量问题的最常见的原因^［16-19］，而SLE多发于女性，女性多心思细腻，易受情志的影响，有研究表明相较于健康女性人群，患有SLE的女性患者会有更多抑郁症状的表现，抑郁症状越严重，SLE患者睡眠质量就越差^［20］。二者之间存在相关性，对于抑郁情况应予以重视，在日常诊疗过程中，需要注意患者的心理健康状况，这对改善SLE患者睡眠质量及预后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随着年龄的增长，SLE患者的睡眠质量也在逐渐降低，SLE患者的治疗时间、长期服药的副作用以及疾病不易控制的心理压力随着年龄的增加，逐渐加重，这会影响患者的日常生活，再加上年龄较大的患者生理功能减退会带来一些不适的症状，这都会给睡眠带来不利影响。

3.2 对SLE患者睡眠质量病因病机的认识 睡眠质量一词并没有对应的中医病名，根据SLE患者睡眠的临床特点，医家对此的描述多为“不寐、不得卧、不得眠”。不寐可见入睡困难、夜间易醒，醒后难以复眠或者彻夜难眠的特点。故将其归为“不寐”。

《灵枢·大惑论》：“卫气1893870daa9a6ced6337c50a3a372fd082e1679a41de7231d84bf746797a5d57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留于阳则阳气满，阳气满则阳跷盛，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瞑矣。”《素问·生气通天论》曰：“阴者，藏精而起极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可见阴阳失衡是SLE与不寐发病之本；清·冯兆张《冯氏锦囊秘录》曰：“壮年肾阴强盛，则睡沉熟而长；老年阴气衰弱，则睡轻而短”。SLE患者先天禀赋不足，或久病耗伤肾精，肾水不得上济而心火独亢，灼伤阴血。血少则失魂，心神失养而不寐；清代唐容川《血证论·卧寐》曰：“肝病而不寐者，肝藏魂，人寤则魂择于目，……魂不入肝，则不寐。”SLE以育龄期女性多发，女子以肝为先天，后因七情内伤，肝失疏泄，血脉阻滞，又因肝肾同源则见肾阴亏损，虚热内生，阴虚火旺燥扰心神，心神不宁则不寐；《内经》云：“胃不和则卧不安”可见脾胃不和易致不寐，脾主运化，SLE患者长期服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药物，影响人体脾胃，致使脾失健运，则脾不升清，胃不降浊，痰浊内生，郁而化火，上扰心神引发不寐。

综上而言，SLE患者普遍存在睡眠质量问题，年龄越大，出现睡眠质量问题的可能性越高，表现为热毒炽盛证、阴虚内热证的SLE患者更易出现睡眠质量问题，处于高疾病活动度的SLE患者睡眠质量较差，在今后的研究中应该扩大样本量，并扩展收集糖皮质激素使用量、焦虑抑郁状态评估等资料，完善对SLE患者睡眠质量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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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