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从文化翘楚到密战精英

2024-12-07 00:00刘小清
名人传记 2024年12期

扬帆(1912—1999),原名石蕴华,曾用名殷扬,江苏常熟人。在北京大学中文系求学期间,思想进步的扬帆曾作为学生领袖参加“一二·九”运动。1937年3月,参加上海文化界救国会,任组织股股长。当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9年加入新四军。从沪上文化界的翘楚,到新四军秘密战线上的精英,扬帆身份变化至大,挑战至巨。但他从容应对,游刃有余,在步步惊心中,一帆高挂,千里远航……

勇闯第三战区的慰问团副团长

1939年初,上海已成“孤岛”,但中共领导的地下抗战文化活动依然风生水起,彰显着中华民族的不屈意志和抗日决心。其时,上海已成立文化界救亡协会,领导上海进步文人,为前线将士组织募捐、慰问演出等。不久,上海地方协会和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联合组成了六十人左右的“慰劳三战区将士演剧团”,欲将上海《申报》《新闻报》《译报》等先后收到的群众捐款送往前线。慰问团团长是上海地方协会的代表吴大琨,副团长则是文化界救亡协会的代表扬帆。

此前扬帆一直是叫“殷扬”,实由上海地下党组织领导,负责与文艺界团体、个人的联络工作。扬帆的慰问之行任务艰巨,他不仅要率团到第三战区慰问演出,要将慰问团中参加新四军的进步青年安全送到军部,还要同国民党第三战区协商给新四军的捐款。经过积极筹备,慰问团于1939年春节后分两批出发,扬帆与吴大琨属于第二批。他们由上海抵达浙江温州并转道金华,正好赶上周恩来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名义视察浙江。住在金华的周恩来通过当时在金华的中共中央东南分局组织部部长曾山约见扬帆,继之又到慰问团驻地与大家见面,希望慰问团能够排除困难,安然抵达皖南新四军军部。

此时国共间虽已建立了统一战线,但国民党当局对新四军仍诸多设障和掣肘,还派了一名副官随行,实质是对慰问团一路上进行监视。到江西上饶后,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千方百计阻止慰问团继续前行,要求扬帆留在三战区政治部从事电影工作。扬帆虽婉言推辞,却已无行动自由。当时在三战区政治部工作的冼群曾是扬帆的学生,他暗地里找到扬帆,对他说:“顾祝同是不会让你们走的。你们不要怕翻脸,要冲出去。你们是民众代表,他们不敢抓你们的。”于是,扬帆与大家商量,一起设了个局。在全体团员会议上,慰问团团员们都装得慷慨激昂,大骂吴大琨、扬帆几个领头的是人贩子,搞欺骗,把大家卖到了上饶。扬帆立即表态,愿与大家一起行动。大家吵吵嚷嚷,就这样冲了出去,一直跑到火车站,直接上火车返回了金华。

到金华后,扬帆一行随即找到国民党浙江省政府主席黄绍竑交涉。黄绍竑说:“三战区已经通报说你们是共产党,我和周恩来是好朋友,你们只有到浙西去慰问了,那边是我的部队。”就这样,慰问团又被迫去了浙西天目山。无奈中,扬帆只有给新四军军部写信,暗示他们的困境。一天,他们将一路随行监视的国民党副官灌醉,随即步行,翻过崇山峻岭到了皖南歙县,在这里终于乘上了新四军派来接慰问团的汽车,辗转抵达位于皖南泾县云岭镇的新四军军部。

此行之艰难曲折,完全出乎扬帆预料,折射出国共合作抗日局面中的复杂诡异。

加入新四军后改名“扬帆”

新四军军部所在地云岭镇景色宜人,一派秀丽的皖南风情。扬帆在这里逗留数日,充分感受到新四军官兵身上那种生机勃勃、斗志昂扬的精神状态。由于众多文化工作者的加入,新四军的抗战文化宣传更是蔚为大观,群众的抗战激情更为高涨。扬帆置身于此,内心也被击中。但他肩负使命,必须回上海向党组织复命。

这天,扬帆来向副军长项英与政治部主任袁国平辞行,却被力劝留下加入新四军。没有任何准备的扬帆表现得有些吃惊。项英热情地向他介绍新四军的情况,并且称:“我们非常希望像你这样具有极强工作能力又从事文化工作的人才加入新四军。”为了打消他的顾虑,项英还特别强调:“我们将专门派人向上海党组织说明。”

扬帆就这样意料之外地加入了新四军,成为一名职业军人。慰问团大部分同志都与扬帆一样参加了新四军,团长吴大琨则返回上海,在途中遭到国民党特务绑架,被关在上饶,后经营救脱险。在皖南,当时还叫“殷扬”的他决定更名为“扬帆”,寓意人生扬起新的风帆,用更积极进取的姿态,投入新的抗日洪流。

随后,扬帆被任命为政治部下属的文化队指导员,队长是《新四军军歌》的曲作者何士德。文化队的主要任务是为前方部队培养文化宣传的政工人员,为当时的七十多名学员开设音乐、戏剧、美术、舞蹈等专业课程。扬帆则主要负责政治课。其时,军部对文化人士非常重视,给予他们较高的待遇,扬帆就专门配有马匹代步。那是一匹性情较为温和的棕色马,扬帆经常骑着它奔跑在远山蜿蜒的树影石径上,感受着千嶂叠翠的皖南风光,一任思绪飞扬。

1940年初,时任军部秘书长李一氓找扬帆谈话,决定调其到军部执法处工作。关于这次调动,兼任处长的李一氓后来是如此解释的:“虽然他(扬帆)过去的学习和工作接近戏剧,但搞戏剧的人在新四军的不少。我们就说服了他,当了新四军军法处(即保卫部)的地方科长。”

到了军法处,扬帆的工作变成了负责保卫军部驻地的安全。当时,军部驻地周边的情况很复杂,除了日伪军经常派谍报人员前来刺探情报,国民党特务还千方百计进行各种阴谋破坏活动。对于一个文化人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扬帆后来曾回忆说:“幸有李一氓同志对我言传身教,不厌其烦地手把手地教我做工作,对我帮助很大。”

军法处的工作让扬帆得到了极大锻炼。他开始变得理性、刚毅、坚韧和深沉,文化人的感性色彩和浪漫气息鲜有再现。

“我依然是一个新四军”

1940年10月,国民政府军委会多次电令新四军限期全部开赴黄河以北。中共中央从合作抗日的大局考虑,决定新四军军部撤离皖南渡江北上。为了确定北撤行军路线,军部抽调人员组成两支队伍分别向皖中和苏南方向实地勘察。由参谋处作战科科长李志高任团长、扬帆任副团长的“参谋旅行团”去往苏南方向。

此行的具体任务属于机密。扬帆一行从云岭镇出发,跨泾县、宣城、郎溪、广德等县,经过多个国民党防区,对沿途地形及有关政治生态、群众基础、物资供应等情况都做了调查。他们设计了详细的部队行军路线图,返回军部后向首长进行了报告。但之后军部转移时并没有走这条路线,而是佯走了个“之”字,先向南到茂林、三溪、旌德,再走宁国、郎溪,然后到苏南。事实上,新四军正走向国民党顽固派预先设置的包围圈。

1941年1月,国民党调集兵力,包围、袭击奉命北移的新四军军部和驻皖南部队,扬帆与军部其他指战员一起经历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事变过程错综复杂,突围经过腥风血雨,扬帆是军部机关干部中为数不多的石井坑突围战的幸存者。对此,他后来曾有详细回忆,再现了那惊心动魄的历史瞬间:

石井坑四周被一片大山包围着,东西四五里,南北七八里,有几个零星的村子,近百户人家。叶军长指挥我军占领四周的山头,决心暂时固守,希望争取时间待变。但守了四天,到一月十三日,战斗完全失利,我军伤亡惨重。我们已无突击力量可以突出重围,也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

天还在下着雨,衣服全湿透了。这时军部首长决定分散突围,以尽可能多地保存革命骨干和有生力量。我被发给一百银圆和一些法币,作为突围费,要个人设法冲出去,到苏北或延安归队。我把随身携带的文件和我自己写的五六万字的自传式小说的札记文稿以及照片等,都忍痛在山上烧毁了。

扬帆历经艰险,最终与胡立教等人一起突围出来,抵达苏北东台时,已是2月中旬。其时,陈毅、粟裕正在东台城内指挥讨伐伪军李长江战斗。扬帆得知后非常兴奋,赶紧与胡立教一同前往指挥部报到。见到陈毅、粟裕后,扬帆脱口而出“终于到家了”,禁不住潸然泪下。陈毅说:“你们是皖南事变中突围到达苏北的第一批干部,你们辛苦了,我代表新军部欢迎你们归队。”令扬帆意外的是,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在东台休整期间,陈毅通过扬帆详细了解了皖南事变的过程,这次见面令扬帆终生难忘。

皖南事变发生后,陈毅临危受命任新四军代理军长,刘少奇任政委,并在江苏盐城重建军部。根据陈毅的要求,两日后,扬帆与胡立教即前往盐城,向刘少奇详细汇报皖南事变的经过,这是刘少奇第一次通过当事人了解到事变情况。在盐城军部,扬帆领到一套新军装。他后来在《皖南突围记》中说:“当我再穿上军装的时候,我像一个孩子似的狂笑:‘我依然是一个新四军!’”

从军法处处长到“文化村村长”

新的军部驻地位于盐城著名的泰山庙,此庙规模宏大,三进正堂,两边厢房。军部机关工作人员大部分都住在里面,彼此经常碰面。这与皖南军部有很大不同,那里较为散落。

一天,刘少奇找扬帆与胡立教谈话:“可能最近一段时间内,将陆续会有皖南分散突围的同志抵达盐城,其中情况不尽相同。现在起,你俩就负责皖南突围干部的审查工作。不管是谁,只要是从皖南突围出来的,都要经过审查。这是对组织负责,也是对同志们负责。我们成立一个审查委员会,由华中局组织部部长曾山同志牵头,具体工作由你们负责。”

随后一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三百多名皖南军部人员突围到盐城。扬帆与胡立教负责甄别工作,与他们谈话,了解突围经过。作为皖南事变的亲历者,扬帆对突围之不易有着切身体会,一经甄别结束,扬帆便会热心地向组织推荐,请组织给他们安排工作。当时,饶漱石也到了盐城,他在突围中被捕,自称是华侨的儿子,用钱贿赂了国民党的连长才被释放。他来到军部,令扬帆记忆深刻:“他毕恭毕敬地站在我们面前,说‘请审查’。”

新军部统率七个师,还吸收了大量来自大江南北的热血青年,他们活力四射,热情高涨。文化人士云集,盐城的抗战文化活动丰富多彩。这些都令扬帆为之一振,一扫因皖南事变所产生的沉痛、悲愤情绪,于是写下“等闲越尽千重堵,快抵新邦第一人”的昂扬诗句。不久,军部任命扬帆为军法处副处长兼盐阜区地方保安处处长、盐阜区党委社会部部长。用扬帆自己的话说,“除了担任军队保卫工作外,同时还要参加盐阜区根据地的政权建设工作”。此后,安全保卫、锄奸肃特,就成了扬帆的重点工作。当时,根据地周边形势并不太平,扬帆丝毫不敢懈怠。

1941年7月,日军扫荡盐城,扬帆随新四军军部转移到阜宁停翅港。这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侵占上海租界,随之香港沦陷。阿英、贺绿汀、范长江、艾寒松等原来依托上海和香港进行抗日活动的大批文化人士被迫转移,撤退来到苏北。陈毅大喜过望,决定将他们集中安排住到离军部不远的“卖饭曹”,以便于抗战文化工作的开展。

“卖饭曹”原是阜宁县境内一个以曹姓人家居多的村庄,由于明朝年间村庄挨着官道,来往的客商车马络绎不绝,曹氏村民便在此经营起卖饭小铺。因各家饭铺生意兴隆,名扬四周,久而久之,这个村子就被称为“卖饭曹”了。但当这些文化人士聚居于此后,“卖饭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文化村”。

文化村中住有阿英、范长江、孙冶方等十多位文化人士,周边报社、军鲁工团(即“新四军鲁迅艺术工作团”)以及抗大华中总分校的一些文化人士亦常到文化村相聚。他们泼墨挥毫,赋诗唱和,营造出空前热烈的文化氛围。他们还在这里成立了一个文化杂志编委会,委员各自承担撰稿任务,积极筹备出版刊物。

其时,华中局专门成立了文化工作委员会,陈毅指定扬帆以文委委员的身份作为军部与各文化人士之间的联络人,并负责办好食堂、俱乐部,照顾他们的生活和安全等。因此,扬帆也被大伙儿戏称为“文化村村长”。当时盐阜根据地物质生活艰苦,但对文化人士还是尽可能优待,衣服和日用品均参照团级干部待遇发放,每月还发特别津贴。陈毅对文化人士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常亲自来探望,与大家谈笑风生,还会把自己最喜欢喝的红薯丁粥拿来招待大家。

1942年12月,新四军军部离开阜宁向淮南转移。行前,陈毅特地将扬帆留下继续照顾这些文化人士的生活和安全。其时,日军正对盐阜进行大“扫荡”,扬帆迅速组织大家疏散和撤离。他帮忙将阿英一家安排到射阳河边的华成公司隐蔽,还将刚到苏北不久的邹韬奋转移到阜东县“打埋伏”,随后又秘密护送其经苏中根据地返回上海。这段时间,扬帆在战火硝烟中频繁奔波。面对日军如此大规模的“扫荡”,在根据地的文化人士有的重回上海,有的辗转去了延安,有的随部队行动,均安然无恙,扬帆功不可没。

怀着秘密使命勇闯南京城

1944年冬,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形势面临重大转折。在对敌反攻即将到来之前,分化瓦解日伪军,促使日伪军投降反正,对胜利的进程有极大意义。为了适应形势,华中局决定成立敌区工作部,扬帆被任命为部长。

一天,新四军政委饶漱石突然找到扬帆:“有一个名叫纪纲的人刚从南京监狱放出来,他自称是我们的情报工作干部,这次是驻南京日军‘华中派遣军总司令部’冈村宁次派来的,说有重要信息要向我们传达。”如此敏感和重要的情况,扬帆还是第一次遇到。继之,饶漱石很严肃地对他说:“你去负责接待审查,弄清楚日本人究竟要搞什么鬼把戏。”

扬帆随即与纪纲见面,并通过多方渠道查证,确认纪纲是我党有关部门派在南京领导情报工作的干部,他在南京以中医作掩护,暴露后被捕。冈村宁次将纪纲从狱中放出来,并不加掩饰地派他到新四军来,确是很不寻常。日本人妄想找到延缓其失败的捷径,此前曾多次希冀与新四军联系均未成功,这次派纪纲前往新四军亦是他们的一着赌棋。关于此事,华中局和军部向中央做了报告,中央批准华中局可派人与日方秘密接触,“目的是了解对方的意图,但是交代了应掌握绝不和日本谈判具体问题的原则”。

1945年6月,根据事先接洽,纪纲带着冈村宁次总部的三个日本人,他们都改穿中国便服,在六合县(今江苏省南京市六合区)竹镇附近的一个村子准备与新四军代表(华中局宣传部部长彭康、新四军敌工部部长扬帆和保卫部部长梁国斌)谈判。扬帆回忆:

三个日本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完全不像抗战初期日本军人表现的那种飞扬跋扈、蛮横无理、目空一切的形象,对我们说了些对新四军很敬佩之类的好话,接着提出他们奉命来向我们谈“局部和平”的意向,我们拒绝了。

目标很清楚,日本必须无条件投降,华中地区的日军由新四军受降。谈判自然没有结果,也许日方也觉得这样回去无法交代,便提出希望新四军派代表至南京与冈村宁次等高层接触,并保证安全。新四军也正考虑正式派人去和日方上层接触,这对进一步了解日方的意图和动向,向中央提供全面敌情参考是有利的。

然而,派谁去?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艰巨任务,危险且极具挑战。此人要有胆识、勇气、智慧和对祖国的忠诚,同时还要有视死如归的决心。最终,军部决定由扬帆与这三个日本人同行前往南京。行前,军部专门开了欢送会,同志们嘱咐他一定要小心谨慎。扬帆说:“这次是日本人乞求于我,估计不敢对我下毒手,但万一日本人翻脸不守信用,我也做了准备,无非一死而已,请同志们放心。”

扬帆只身入虎穴,在南京中山路原国民党政府铁道部大楼里,与日本华中派遣军的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见面。今井武夫提出,日方希望在华中与新四军达成局部和平协议,甚至愿意让出八个县城,并且表达了希望将来能合作共同对付美英和蒋介石军队的意思。至此,日方欲离间新四军与盟军关系的意图终于暴露。扬帆沉着应对,不予表态,他称,“只听意见,不具体谈判”。次日,日本华中派遣军总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以冈村宁次代表的名义出面见扬帆。他宴以西餐,表达了“不作具体谈判,希望保持联系”的意向。此后,扬帆在南京城“溜达了几天”,感受到南京城日伪军普遍士气低落的气氛,他坚信抗战胜利为期不远。返回根据地后,扬帆详细地向华中局和军部做了汇报。

此后,时局发展急剧变化。8月6日,美国飞机向日本广岛投下第一颗原子弹;8日,苏联对日宣战;9日,苏联军队进入中国东北,毛泽东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声明;10日至11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连续发布七道关于受降及配合苏军作战的命令,前线各地开展了对日军的全面反攻。日军投降指日可待。

8月14日,新四军军部又派扬帆前往南京,敦促冈村宁次向新四军投降。扬帆与纪纲星夜启程,直达南京。扬帆住一地下党同志家,派纪纲先去试探日方态度。纪纲见了日军指定的联络人,日方答复说,根据《波茨坦公告》,日军只能向国民政府投降。

此前,蒋介石已下令,阻止中共领导的抗日军队受降;麦克阿瑟也以远东盟军总司令的名义下令日军,只能向蒋介石政府及其军队投降。此外,伪国民政府代主席陈公博连续致电蒋介石,愿将南京、上海、杭州三角地区的三十六万伪军完整交给蒋介石。很明显,蒋介石已经与伪军合流。扬帆认为,如此形势之下,与日本人见面无益。他一边了解南京城的守备情况,一边在南京城里部署地下情报人员工作以配合攻城部队,并尽可能地策划伪军起义。

根据形势变化,中共中央改变了进攻南京的计划。但在南京地下党组织的策划下,汪伪最为精锐的警卫第三师起义,回到人民阵营。扬帆闻之十分欣慰,这是他所参与的秘密战线工作的胜利。

解放战争时期,扬帆先后担任新成立的中共华中分局联络部部长、华东局社会部副部长等职,驰骋在我党的秘密战线上,为新中国的诞生铺设了一条看不见的特别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