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1世纪伊始,罗马尼亚电影由于在各大国际电影节上的出色表现,被电影界称为“罗马尼亚新浪潮”。自普优的《无命钱》于2001年展出开始,在将近20年间,罗马尼亚电影迎来了其黄金年代。克里斯蒂安·蒙吉(Christian Mungiu)作为罗马尼亚新浪潮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导演,其通过对多元的叙事空间建构,深刻地对罗马尼亚历史和文化进行探讨;其“去政治化”的电影阐述,更是让他打破民族局限,进而探讨了当下世界人民共同面对的问题,具有普世的人文关怀。
关键词:克里斯蒂安·蒙吉;罗马尼亚新浪潮电影;空间叙事;极简主义
自2007年克里斯蒂安·蒙吉(Christian Mungiu)的作品《四月三周两天》获得第6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以来,这位来自罗马尼亚的导演开始在国际电影舞台上绽放光彩,接着其《山之外》获得第65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毕业会考》获得第6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连续三部长片都在戛纳满载而归,证明着蒙吉深厚的导演功底。回顾蒙吉作品在21世纪初的获奖历程,其在叙事空间的选择与建构上都有其独到之处,而这些独到之处能更好地体现现实主义美学特征。
海阔和罗钥屾在《电影叙事空间文化研究范式》一文中,将电影的叙事空间分为地理空间、历史空间、精神空间和虚拟空间[1]。本文将结合其文化研究范式,将克里斯蒂安·蒙吉电影中空间的建构划分为地理空间和精神空间两类。其中,历史空间的影响既体现于地理空间中,也涵括于精神空间中;因此,笔者将历史空间融入地理空间和精神空间中进行讨论。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地理空间的破败与压抑随之引发了罗马尼亚历史上关于“去与留”的选择问题,而时代的“伤与痛”又持续、深远地影响着作品中人物的内心想法与现实行为。由此,历史的“伤与痛”作为精神空间的历史维度得以呈现,而受“伤与痛”的影响而显现的家庭、性别、信仰等现实问题,又作为精神空间的现实维度被揭示出来。此外,由于蒙吉并未在创作中过于依赖数字技术以构建虚拟空间,本文便不对其“虚拟空间”进行讨论。
一、地理空间:逼仄环境引发时代焦虑
地理空间原本源于“地理学”,指的是我们所生存的、可见的物理性空间,具有地域文化特征,地理空间的特征与其所承载的历史文化内涵是影片叙事的前提和基础,也是人物精神空间外化的场所与环境。蒙吉在其三部获奖长片中在地理空间的建构上都有一定的相似性,其地理空间主要表现在“封闭的罗马尼亚城镇”“失信的权威机构”这两方面。地理空间的逼仄感与残破感使得许多罗马尼亚人萌生出移民西方的念头,引发了罗马尼亚人民关于“去与留”的时代焦虑。
(一)封闭与破败的城镇空间
城市空间,作为现代文明的空间承载物,是现代生活的主要发生地。蒙吉的三部获奖作品选择的地理空间是封闭的罗马尼亚小城镇,这是影片中人物生存的地方,也是进行“去与留”选择的地方。不论是讲述齐奥塞斯库时代的《四月三周两天》,还是冷战结束后的《山之外》《毕业会考》,其作品的叙事空间都十分简洁,且其中的罗马尼亚城镇始终呈现出一种破旧与封闭的状态。
《四月三周两天》将故事放置于齐奥塞斯库时代的罗马尼亚城镇,影片主要讲述了奥蒂莉亚帮助其室友嘉碧塔非法堕胎的故事。虽然整部片子对罗马尼亚城镇的展现着墨不多,但是在主人公奥蒂莉亚行动的过程中,仅仅几个场景空间就将这种破败的环境展现出来。奥蒂莉亚在等医生时与路边老头对话的场景空间选取。景深镜头将前后景展现出来,观众既能看到老头警惕地与奥蒂莉亚对话,又能看到画面右下角后面排队领取物资的罗马尼亚民众,因为在独裁时代物资都需要排队集中发放(如图1)。一个简单的场景空间,就将罗马尼亚小城镇的破败环境与独裁时代的特征展现出来,真实且自然。《山之外》则将视角放到后共产主义时代:独裁统治的结束并不代表生活即将幸福,南斯拉夫解体后各国的战争以及欧盟东扩等历史背景又为罗马尼亚带来新的社会问题。虽然整部片子以阿丽娜与维克琪雅在修道院发生的悲剧为主线,但是对于城镇景观的呈现仍然体现在其经典的空间构建中。在《毕业会考》中城镇乱象仍然得以延续;影片开头一个远景将罗马尼亚中产阶级家庭的外景展现出来,依旧是破败的城镇景观。随之,一块石头打破了罗密欧家的玻璃,但当他追出去时凶手却无迹可寻。而在他后续寻找偷袭女儿的凶手等过程中依旧没有答案,《四月三周两天》《山之外》亦是没有答案的结局。在这样混乱的社会大背景下,蒙吉作品中很多的问题都没有结果。
(二)失信与压抑的权威空间
在蒙吉的作品中,传统的权威机构呈现出一种失信状态,反映出罗马尼亚社会普遍的怀疑和焦虑。其中最具有的代表性的三个场景空间是警局、医院、教堂。莫伟民在《福柯论“医院空间”的政治权力运作》一文中总结出“医学权力与医学话语的复杂关系在医学空间内展开。医院空间、医学空间也就成了政治空间甚至人类空间”[2]。同样,警局和教堂也成为了政治空间或权力空间的运行场所,正如福柯所说:“政治权力,甚至在施加于意识形态、人的意识之前,就以非常有形的方式施加于人们的身体了”[3]。
警局和医院作为治病或救人的权威机构,但在蒙吉作品中全然呈现出一种失信且压抑的状态——政治权力在这几个权威机构中不断运作,将意识形态施加于个体之上。在《毕业会考》中,蒙吉通过一个景深镜头(如图2),将警局的纵深空间表现出来,画面中的警局拥挤且压抑。虽然警察们始终找不到嫌犯,但是警长更在乎的却是帮助罗密欧和副市长搭线,进行权益交易。警局这个权威机构在蒙吉作品中办事效率低下,公信力低的特点便体现出来。
《山之外》中阿丽娜被送进医院(如图3),医生查房大多询问她的私人情况,却极少关注其病情;在维克琪雅催促之后表现出明显的不满,紧接着将阿丽娜委婉地赶出医院。医院作为治病救人的权威机构,在蒙吉作品中是以一种不专业、冷漠的形象出现。虽然在《四月三周两天》中没有直接出现警局或者医院等场景空间,但是二者却同时出现在酒店这一空间载体中。医生利用堕胎之便性侵两名年轻女孩的行为使他成为直接施暴者,而楼下闲聊的警察却是时代高压政策的执法者,代表着间接的施暴者。医院和警局这两个地理空间被蒙吉赋予了新的意义,权威机构的失信,同时又何尝不是隐喻着社会的一种失信与混乱,社会失衡才是造成主角们悲剧的根本性因素。
(三)焦虑与怀疑的选择空间
罗马尼亚并没有因为摆脱专制统治而解决其社会问题;伴随着冷战的结束和苏联解体,巴尔干半岛上的东欧国家因为南斯拉夫解体而爆发战争。罗马尼亚因为共和国间的战争而贸易受到影响,经济问题更为突出。长期积攒下来的经济、文化和政治问题集中爆发,民众们对社会主义现实的不满体现在他们的焦虑和怀疑上。
正因为城镇是破败的,权威机构是压抑的,逼仄的地理空间与社会问题共同促使东欧民众普遍焦虑与怀疑情绪的暴涨。东欧人民开始思考移民问题,追寻他们心中的西方天堂。正如保加利亚学者所指出的“离开巴尔干地区的想法整日萦绕在许多人的脑海中,他们希望在远离熟悉的本国本土的另外某个地方找到一切事物都完美并受祝福的天堂”[4]。“去与留”的选择问题成为罗马尼亚人民共同面对的问题。
蒙吉通过重塑后共产主义时代的历史空间,蒙吉提出对“去与留”的探讨;并紧紧围绕着这个历史空间中的问题贯穿着对精神空间的探索,将民族的问题放置于全球大问题的环境下去反思。例如《山之外》中,阿丽娜代表着“去”,而好友维克琪雅则代表着“留”。在两者互相角力的过程中,导演只是冷静地记录人物的选择,让“去与留”这个问题带给观众开阔的思考空间。但探讨“去与留”的同时,对于宗教信仰的问题也随之摆在观众面前,“去与留”的背后隐藏的是更深层次的信仰问题。同时在《毕业会考》中,仍然是“去与留”的故事,罗密欧想要送女儿去英国,追求他所认为的幸福生活;而他的妻子、母亲以及当事人女儿却更希望留在罗马尼亚。在“去与留”这个选择空间中,家庭关系、性别关系等精神空间的命题贯穿其中。“去与留”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有了更多的参考标准。从其三部作品的发展脉络来看,导演始终没有对“去与留”的问题给出明确的答案,这既是影片中没有答案的问题,也更是罗马尼亚社会乃至东欧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
二、精神空间:历史创伤与现实困境
“电影中的叙事除了要展现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还要考虑到人物内心所处的精神世界,毕竟人物的许多行为与活动是在内心情感的指示下所达成的是精神空间的外化①。精神空间是指人的思想活f3f59852abd174719a0f33d74db40b06572cb6eb8ec93a9e04e014d3fbb168c1动所占据的空间,是人的思想、意志、情感、欲望、梦境与潜意识等活动外化所形成的空间。”[5]67地理空间构成了人类活动的场所,交代了人类经历特定事件的环境。地理空间所构造出的特定地点和特定环境为人物塑造出具有特性的精神空间,人物的精神世界由此外化而出。
蒙吉的作品享誉国际影坛并不只是他对罗马尼亚城市视觉空间的展现以及对历史“伤与痛”的反思。他更高明的地方在于其作品不断打破桎梏,从民族空间上升到全球空间;全球化发展中各国联系不断加强,人类所面临的问题越来越趋向于同质性。民族历史的“伤与痛”呈现出其影片精神空间的历史维度;对普世存在的现实问题如家庭、性别、信仰等问题的深入探讨则展现出其影片精神空间的现实维度。蒙吉的作品不仅思考本民族的问题,而且将视角放置于对时代大问题的探讨,具有普世的人文关怀,每一个国家和民族都能在其作品中找到参照性,这是其难能可贵之处。
(一)历史创伤的反思
“那些承载着各类历史事件、集体记忆、民族认同的空间或地点变成了特殊的景观,成了历史的场所。”[5]67历史是由特定的时间和空间组成,地理空间中关于历史事件和特定环境的塑造形成了叙述历史的场所。在充满“伤与痛”的特定历史场所中,导演通过对个体命运的展现来塑造人物精神空间中对历史的追忆与反思。基耶斯洛夫斯基在其道德忧患电影中采用“去政治化”的表述方式,将时代和社会的问题放置于个体经历上,从个体的生存状态去反思历史问题。同为东欧电影导演的克里斯蒂安·蒙吉在其作品中,也始终坚持“去政治化”的叙事表述,从不直言政治,却从不回避政治。
蒙吉在其成长过程中经历了齐奥塞斯库时期的黄金年代和独裁统治年代,正如他在采访中提到他母亲的经历:“我还记得定期寄来的预约卡传召我母亲去进行随机的、强制的妇科检查。对避孕和堕胎的限制是对人们个人生活最野蛮的侵扰。性成为一种负担和女性焦虑的来源,加强了对罗马尼亚农村东正教派传统的恐惧感。”[6]历史的创伤对其艺术创作产生了深深的影响,如其作品《四月三周两天》正是导演个人精神空间中对历史创伤的追忆与反思。20世纪80年代的罗马尼亚在经历过黄金年代之后,因石油价格下滑导致其经济体系严重瘫痪。面对经济变动产生的一系列社会经济文化问题,齐奥塞斯库不仅没有积极改革,反而是进行个人崇拜和独裁统治。他以促进劳动力为由制定了严格的生育政策——女性禁止避孕、禁止堕胎,只有生完五个孩子后才能拥有生育的自主选择权,从而导致数十万妇女因此政策死去。
面对难以回顾的历史之痛,蒙吉以《四月三周两天》为着眼点,将独裁时代的历史创伤放置于个人经历之上,以奥蒂莉亚帮助朋友堕胎的一天为主线,全方位地展示了高压政治时代下个体的生活状态。冷静的镜头静静地审视着两位女孩的悲惨遭遇,除了开头的“罗马尼亚,1987”以外却再不提一句时代的高压,也没有任何对历史的控诉。但他通过场景空间中对当时环境的重塑、声音空间中的时代再现冷静地讲述一个堕胎故事,讲述个体的选择,留下开放的想象空间。地理空间对历史的承载将每位观众的伤口重新撕开,每个人都通过影片重返历史,去回忆时代的创伤,重新审视和反思那段历史。
(二)家庭空间的失语
蒙吉作品中对精神空间的建构着重体现于人物关系的空间展现上。人物的精神空间外化为人物行为和人物关系,而家庭空间的失语正是人物内心的失衡;作为人类心灵港湾的家庭,在其三部获奖长片中始终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
《四月三周两天》和《山之外》两部作品中家庭空间是严重的失语状态。《四月三周两天》中两个为了堕胎饱受煎熬的女大学生丝毫不能得到父母的帮助,哪怕嘉碧塔的父亲隐性出现也未曾对她们有任何帮助,家庭的关爱在时代的压迫下荡然无存。而影片中唯一出现过的家庭是奥蒂莉亚男朋友的家,但是这个看似上流社会的家庭聚会却让奥蒂莉亚受到嘲讽,让担心好友安危的她更加压抑难安。家庭空间的失语成为精神上的重压,但是这也从另一个角度促进奥蒂莉亚的觉醒,使她开始反思时代下的个人悲惨处境,为她与男友亲密关系离间留下铺垫。
《山之外》中阿丽娜和维克琪雅本身就是孤儿出身,家庭空间的关爱呈现直接缺失的状态。其中家庭空间的失语对阿丽娜这个角色的影响最大,出生便被生母遗弃的阿丽娜缺乏家庭的关爱。唯一的寄宿家庭更多也是为了她的劳动力和钱,并在她离开后丢掉她的行李另寻其他女孩儿。“精神活动的主要能源是‘性生命力’,即‘力比多’。”[7]家庭梦想的破碎使得孤儿院的好友维克琪雅成为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成为了她的爱,正是精神深处对爱的欲望,在“力比多”的作用下,呈现出她与修道院对抗行为的精神空间外化,成为最终悲剧形成的个人动因。
家庭空间的失语造成人物内心精神空间的碎裂。蒙吉的作品始终关注与大众有关的社会议题,这样的精神空间建构具有强烈的共性,适用于每一个民族,探索着人类当下共同面对的问题。
(三)性别空间的对抗
蒙吉的作品始终注重女性空间建构,在他镜头下的女性角色命运悲苦却又充满女性力量。镜头内外男性对女性肉体的凝视展现出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因此其作品在性别空间上的建构主要体现在两性人物刻画和男性对女性空间的侵犯上。
其作品主要塑造了具有压迫性质的男性形象和受害的女性形象。《四月三周两天》中的贝比本是从事治病救人的医生行业,却要求奥蒂莉亚和嘉碧塔分别献出身体贞洁来作为非法堕胎的报酬。作为施暴者的他始终以不容置疑、凶狠地语气来维护自己的男权地位,不论是对自己年老的母亲还是对两位受伤的女大学生。而嘉碧塔和奥蒂莉亚各自的男朋友一个直接缺席,另一个缺乏对女友的关爱。将男性与女性放置于一个空间中,体现出男性空间对女性空间的压迫。在《山之外》中神父对怀疑自己宗教信仰的阿丽娜进行驱赶或是“捆绑驱魔”致其死亡,还让维克琪雅等修女称呼他为“爸爸”。《毕业会考》中罗密欧作为父亲对女儿则是从学习、恋爱、前途等多方面进行全面掌控。无论是神父以“爸爸”的称谓自称亦或者是罗密欧对女儿的全方位掌控,透视出的是父系社会中男权对女性的支配。
男性对女性空间的侵犯在其作品中多次体现,女性身体作为视觉奇观被“凝视”和消费。《四月三周两天》中贝比医生性侵完奥蒂莉亚后,奥蒂莉亚赤裸着下身进入浴缸不断冲洗;随之嘉碧塔裸露着性器官等待着贝比医生帮她堕胎。同样在《毕业会考》中,作为压迫男性代表的罗密欧在成年女儿赤裸身体洗澡的时候径直打开门,凝视好几秒才关上门。女儿的私人空间被父亲任意入侵,毫无间隙的控制也体现其对女儿精神空间的冲击,最后精神空间被侵犯的女儿与父亲激烈对抗。《山之外》里男性对女性空间的侵犯则更多集中于心理和思想上;神父对阿丽娜“罪”的界定,对修女们思想精神的控制,如同“父亲”一样“管教”着这些修女,男性在女性精神空间上占据着绝对的支配和压迫地位。
三、结语
电影空间叙事已不仅仅局限于物理意义上的地理空间;承载时间的历史空间和社会文化与个人内心的精神空间大大地拓展了空间的表意功能。蒙吉通过极简的影像空间,体现出一种深耕于罗马尼亚文化,并在地理空间内承载历史中的“伤与痛”“去与留”的创作意识,以及聚焦时代下的个人经历和社会群体共同精神空间的外化,等等。在其影像空间中,蒙吉更是展现出对于空间解读的更多可能,其中包含社会与精神文化空间内外囊括的家庭问题、性别问题以及信仰问题。同时,通过对社会与精神文化空间的建构,也使得其作品更具有艺术性,因为他作品中的影像空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民族,更是探讨当下全人类所面临的共同问题。甚至,每个民族和国家的观众都能从他的作品中得到启发,这一点展现了其作品经久不衰的艺术活力。
注释:
①原文中此句“所达成的”后面欠缺一个逗号,导致表述有些许不准确。
参考文献:
[1]海阔,罗钥屾.电影叙事空间文化研究范式[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1(2):67-72.
[2]莫伟民.福柯论“医院空间”的政治权力运作[J].学术月刊,2019(5):15-23.
[3]Michel Foucault.Dits et écrits,II,1970-1975[M].Paris:Éditions Gallimard,1994:523.
[4]亚纳基耶夫.保加利亚电影中的逃离与回归[J].王昕,译.当代电影,2014(12):94-97.
[5]龙迪勇.历史叙事的空间基础[J].思想战线,2009(5):64-73.
[6]乌里卡鲁,曹轶.《四月三周两天》:亲密关系的离间[J].世界电影,2008(6):122-126.
[7]许南明,富澜,崔君衍.电影艺术词典[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6.
作者简介:黄福彬,硕士,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