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验室到公众：科学家公共沟通能力提升策略

摘 要：科学家应具备良好的公共沟通能力，能推动知识的扩展和增长，并促进科学知识传播，影响科学政策和决策制定，提高公众科学素养，解决科学和社会问题，应对挑战和争议。以往研究已经关注到并越来越重视科学家的公共沟通能力，讨论了科学家进行公共沟通面临的困境及后果，并为科学家的公共沟通提供具体的方法策略，然而针对中国科学家公共沟通能力的研究相对较少。科学家当前面临的公共沟通难题，主要有科学自身的问题、科学家与公众的问题，以及沟通与传播的问题。在现状分析的基础上，可以采取系统化的教育和培训、体制化的奖励和认可、广泛的合作与伙伴关系、开发并提供科学传播工具、建立持续的监测反馈机制等，有效地提升科学家的公共沟通能力、提高科学的社会影响力。

关键词：公共沟通；科学传播；科学家；实验室

中图分类号：G3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4225（2024）02-0063-07

引 言

随着科学与技术的迅猛发展，以及科学研究在社会中的广泛应用，科学家们的角色变得更加复杂和关键。传统上，科学家主要专注于实验室中的研究工作，致力于发现新知识和推进科学领域的边界。然而，今天的科学家不仅仅需要在实验室中取得卓越的成就，还需要与广泛的受众，包括社会公众、政府、企业和媒体，进行更为广泛的沟通和交流。科学传播的目的不仅仅是塑造科学和科学家的积极形象，还要更加快速、准确、有效地向公众传递讯息，为科学与公众对话、交流和互动提供前提和时机[1]。2002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指出，应当组织和支持科学技术工作者和教师开展科普活动。

在当前信息爆炸的时代，科学家更需要具备良好的公共沟通能力，以确保他们的研究成果得以正确理解和恰当运用。公共沟通是一种社会过程，通过这个过程，信息、观点、理念和知识从一个或多个发言人传递给大众或特定受众，这个过程通常包括使用不同的媒体和沟通渠道，旨在影响受众的态度、信仰、知识或行为。公共沟通可能在政府、商业、非营利组织、学术界等各个领域中发生，目的包括宣传、教育、说服、争论、传播信息或建立关系等。《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规划纲要（2021-2035年）》指出，要强化科技工作者社会责任……针对社会热点、焦点问题，主动、及时、准确发声[2]。

萨根（Carl Sagan）在其影响深远的科普作品《宇宙》（Cosmos）中，呼吁科学家具备卓越的公共沟通能力，以便将复杂的科学概念传达给广泛的受众。该书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理想图景：科学家不仅仅是知识的创造者，还是知识的传播者，他们用平易近人的语言解释复杂的概念，以便让非专业人士也能理解。萨根认为，通过吸引人们的情感和好奇心，科学可以成为一种强大的文化力量，促进人类的进步和认知。因此，他鼓励科学家要积极参与公共沟通，将科学带入日常生活，并建立起科学与社会之间的桥梁。

科学家的工作是为了推动知识的扩展和增长。然而，如果他们不能将自己的发现和成果以清晰、易懂的方式传达给公众，那么这些知识可能无法被广泛传播和理解。在新冠疫情期间，钟南山作为中国著名的呼吸疾病专家，对病毒传播和防控措施提出了重要建议，然而他的一些言论被误读并引发争议。无独有偶，美国的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针对新冠疫情的研究和建议，在美国同样引发不少误解和非议。可见，科学家必须乐于和善于与媒体打交道，通过公共沟通更加迅速和准确地推广科学知识。在信息化的时代背景下，要鼓励科学家充分利用新媒体渠道，就公众关心的、有争议的热点话题及时展开公共沟通[3]。

对于未来的科学家，即如今的在校理工科大学生而言，他们虽然在逻辑思维、分析能力和实验技能上有诸多优势，但因为更多强调逻辑性、精确性和实验方法，已经习惯了使用专业术语和符号，再加上紧张的课程和实验安排等时间压力，会让他们忽略叙事、情感和引人入胜的故事化表述方法，认为公共沟通是额外负担，甚至在公共沟通时存在焦虑和不自信等心理障碍，从而排斥公共沟通。

基于以上事实，本文将讨论为什么科学家需要加强公共沟通能力建设，这一议题目前的现状和面临的困境是什么，以及应该如何提升科学家和未来科技工作者的公共沟通能力。

一、科学家与公共沟通的文献回顾

以往研究越来越重视科学家的公共沟通能力。柯林斯认为，科学研究的第三次浪潮打破了“专业知识”与“公众知识”的界限，解构了专家与非专家的界限[4]。科学并不孤立于社会，特别是当科学研究与社会公众或社会生活产生关联时，比如向公众提供药物或治疗建议时，仅凭科学永远无法完全起决定作用[5]，其他诸如健康和环境问题、世界贫困和资源利用等过于复杂而难以作出决定的问题，都越来越多地需要在更大范围内进行辩论，越来越频繁地被公众所讨论和参与决策[6]。在此基础上，公共沟通成为科学家无法回避的任务，因为只有不断沟通才能建立信任关系，而赢得公众信任对于捍卫科学自由至关重要[7]。

同时，研究者对科学家进行公共沟通面临的困境及后果进行了充分的讨论。由于知识背景和专业技术的不同，科学家作为“行内人”与作为“外行人”的社会公众之间似乎很难进行有效沟通[8]。尤其是不同社会身份的公众对科学的理解和接受各不相同，甚至生成的误解也不尽相同[9]，在特定议题上比如转基因生物技术方面，这种沟通不畅甚至会引发人们对科学信任的危机[10]，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专家发言时常引发公众抑制而被戏称为“砖家”，以表达公众对科学家的不满情绪。许多科学工作者认为公众普遍对科学存在误解，或者在传播过程中被误解[11]，然而有研究表明，公众不愿意遵从科学建议不是由于公众的无知或媒体的不负责责任，而是源于公众对占主导地位的科学家及相关政策机构及其行为的判断[12]。由此，科学工作者与社会公众的有效沟通显得尤为重要。

还有一些研究为科学家进行公共沟通提供具体的方法策略。阿兰（Alan Alda）探讨了科学家如何更好地与非专业受众进行有效的沟通，他认为科学家需要将自己从专业术语和枯燥的数据中解放出来，用更具吸引力和有趣的方式来传达他们的研究成果，其中一个关键概念是“故事性沟通”，即将科学信息嵌入引人入胜的故事中，以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13]。Randy Olson同样强调将故事性元素融入科学传播的重要性，他认为，科学家通常过于强调事实和数据，而忽视了如何将这些信息包装成引人入胜的故事，而这种故事性沟通可以帮助科学家吸引更广泛的受众，因为人们更容易理解和记住一个好故事[14-15]。美国国家科学院专门编写一本手册，来提供关于科学沟通的最佳实践的全面概述，它强调透明性、诚信和信任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应对公众的疑虑和误解[16]。其他研究也探讨了与公众互动的不同方法，包括清晰简洁的表达[17]、使用幽默、表情和故事来建立情感联系、借助可视化工具[18]等。通过这些方法，科学家可以更好地与公众沟通，增强科学在社会中的影响力。研究已经证明，对科学家进行传播和沟通培训效果显著[19-20]，但中国对于科学家公共沟通技巧的研究相对还比较少。

二、公共沟通对科学及科学家的

重要性

公共沟通可以促进科学知识传播，有效的共公沟通是传播科学知识的关键。科学家在自己的领域内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但如果他们无法将这些知识传达给公众、政策制定者和其他非专业人士，那么这些知识将无法发挥其作用[21]。因此，良好的公共沟通能力恰有助于确保科学知识得到更广泛的传播和理解。

公共沟通影响科学政策和决策制定。科学家的意见和建议对政策和决策制定有着重要的影响[22]，科学家的公共沟通能力可以帮助政策制定者更好地理解科学问题，并采取基于科学证据的政策。此外，公众的意见也对决策产生影响，因此科学家的公共沟通能力有助于建立公众对科学政策的支持。

公共沟通可以提高公众科学素养。对于科学的发展而言，公众科学素养的提高是一个重要目标。通过与公众进行积极的互动和解释，科学家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科学方法、不确定性和科学研究的重要性[23]，这有助于打破科学知识的壁垒，鼓励更多人积极参与科学话题的讨论。

公共沟通有助于解决科学和社会问题。科学家所从事的科学研究，不仅解决科学技术问题，还往往涉及到解决社会问题。他们的工作可能涉及公众利益和健康，比如关于医疗技术、药物研发、传染病管控政策等。因此，科学家需要与社会各界建立联系，以确保他们的研究对解决重大问题产生实际影响[24]，公共沟通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

公共沟通帮助科学家更好地应对挑战和争议。科学家时常会面临挑战和争议，特别是在有争议的领域。科学家具备良好的公共沟通技能，才能够理想地解释他们的研究、应对批评和争议，维护科学的声誉[25]，同时促进科学研究的透明度和可信度。

三、科学传播及公共沟通面临的困境

如果承认科学家需要加强与社会公众的沟通，那么接下来的实践工作就非常必要。目前不管是欧美西方国家，还是中国，科学家已经在公共沟通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以促进公众对科学的理解，比如：相关机构会组织科普讲座和科学展览，向公众解释科学知识；科学家撰写和出版科普书籍，或在报纸、杂志和网站上撰写文章，以将科学知识传达给更广泛的受众；随着社交媒体的兴起，不少科学家也积极参与，建立个人博客页面、在微博上开设个人账号、开通微信公众号、各平台的短视频账号等，以多媒体互动的方式回答公众问题，并与关注科学的人建立在线联系。

但是，整体而言，科学家在公共沟通上仍然面临不少困境，这里有些是全球科学家共同面临的问题，有些是中国科学家面临的特殊问题。

（一）科学自身的问题

1. 科学的复杂性和沟通简化之间的矛盾。科学家通常研究复杂的问题，但在公共沟通中需要将其简化以便于公众理解。然而，简化可能会导致信息不准确或误解[26]。因为过度简化会带来信息丧失，即将复杂的科学原理简化成简单的通俗易懂的说法时，存在信息丧失的风险，例如将基因编辑技术CRISPR简化为“剪刀”、用“温室气体”来描述二氧化碳的作用，可能使人们忽略其复杂性，以及其背后的伦理和法律难题。将科学信息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时，往往会牺牲信息的科学严谨性[27]，科学家在公共沟通中需要找到平衡，既能够简化复杂概念，又能够保持准确性和完整性，以便公众能够更好地理解科学问题。这需要公共沟通技巧和科学传播的培训，以帮助科学家更好地解释复杂的科学问题。

2. 科学的不确定性和公众的确定性需求。科学研究往往伴随着不确定性，但科学家在公共沟通中传达的不确定性，可能会导致公众不信任科学[28]。研究者通常会使用概率和置信区间来描述他们的发现，以表示不确定性水平。然而，公众对于科学的期望通常是确定性，特别是在涉及健康和安全问题时，他们希望科学能提供明确的答案。这种期望与科学不确定性之间存在紧张关系，比如在流行病学中，疾病爆发的预测通常伴随着不确定性，科学家可能提供不同的模型来描述可能的结果，但公众期望一个确定的预测。科学家需要更好的沟通策略，以及与公众的积极互动，以帮助公众更好地理解科学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满足公众对确定性的期望并降低风险感知。

（二）科学家与公众的问题

1. 价值观差异和冲突。科学家和公众可能对伦理、道德和社会问题有不同的价值观，科学家通常以事实为基础来进行研究，而公众的观点和行为可能更受个人价值观的影响[29]。比如科学家可能支持使用CRISPR等技术来治疗遗传疾病，但一些公众认为改变人类遗传涉及到伦理问题，这种价值观差异可能导致争议和不理解。科学家与公众的价值观差异也影响着他们对特定科学问题的看法，比如科学家普遍认为气候变化是由人类活动引起的，但公众中存在不同意见，一些人甚至称之为“阴谋论”。此外，科学家相互之间也会面临价值观冲突，例如在疫苗接种问题上，有些科学家支持疫苗作为公共卫生工具，但另一些科学家可能认为这侵犯了个人自由，这种价值观冲突可能导致公共沟通过程充满争议和不理解。为了进行有效的公共沟通，科学家需要倾听公众的关切，尊重不同的观点，更好地处理与公众的价值观差异，并寻求建立共鸣。

2. 时间和资源限制。时间和资源的限制，导致公共沟通可能被科学家视为额外负担，妨碍了科学家积极参与公共沟通[30]。科学家的主要职责是进行研究，他们可能每天都在实验室工作，进行试验和分析数据，这种高度专注于研究的工作可能使他们难以分配时间来进行公共沟通。其次，科学家通常还面临出版论文、申请研究资金和满足学术要求的压力，竞争激烈的科研环境还要求科学家不断发表高质量的论文，这都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这些要求可能使科学会感到没有时间进行公共沟通。再次，科学家可能依赖于获得科研资金来支持他们的研究，但公共沟通通常不被视为获得科研资金的有效途径。此外，有效的公共沟通通常需要培训和练习，这也需要额外的时间和资源。

3. 学术界的消极反馈。科学家的公共沟通工作不被视为学术成就，这降低科学家积极参与公共沟通的动力。学术机构评估科学家绩效的标准通常包括论文的数量和质量、研究资金、学术奖项等。在这些标准中，公共沟通并不被纳入。一些学者可能认为，积极参与公共沟通会降低他们的学术声誉，因为参与公共沟通可能会引起一些争议。中国传统文化强调谦逊与谦虚文化，自我推销和自我宣传不常见，有科学家认为过于积极地展示自己或与媒体互动是不谦虚的行为，可能会引发学术界同行的负面评价，因此不愿意参与公共沟通。

4. 公众科学素养与怀疑。公众科学素养不高影响了科学家积极参与公共沟通，因为公众缺乏科学素养时，他们可能更容易接受那些错误或夸大的信息，更容易受到固有信念和情感的影响，而不是基于科学证据做出决策，他们可能会挑战科学共识，导致无端和无意义的讨论，这些均阻碍科学家参与公共沟通。此外，政府官员对科学和科学家的负面态度会使公众降低对科学家的信任，媒体不准确的或夸大的新闻报道、科学界的不端行为或丑闻等，都会损害公众对科学的信任，导致公众对科学和科学家的怀疑[31]，而这些怀疑也推动科学家逃避公共沟通。

（三）沟通与传播的问题

1. 媒体互动与信息扭曲。这是科学家在公共沟通中经常面对的问题，它影响科学信息的准确传播。媒体有时可能夸大科学研究的重要性或结果的影响，以吸引更多读者或观众。这种夸大可能导致公众对研究的实际意义产生误解，例如，一项初步研究可能被报道为“重大突破”，而实际上它可能只是科学进展的一小部分。有时媒体会故意对研究结果进行歪曲，并通过使用诸如虚假陈述、流行语等报道技巧，以达到耸人听闻的效果，刻意让报道产生争议，例如对动物实验到人类应用的研究结果进行不切实际的暗示或推断，导致公众对研究的实际结论产生误解[32]。

2. 社交媒体和标签化。如前所述，科学的复杂性与沟通简化是一对突出矛盾，这一矛盾在社交媒体时代表现得更为明显。社交媒体时代追求短平快的新闻报道特点+Sr/ugbNnlS4p3xZ8wbMaA==，就是强调简洁和迅速传达信息，他们习惯于标签化和标题党，或将其归纳为二元对立的简化观点，以吸引读者的关注，比如把气候变化的讨论简化为“是否相信气候变化”，然而这些噱头和过于简化的报道，妨碍了复杂科学问题的适当解释和理解。

3. 信息过剩和过载。当前信息时代，信息的数量巨增甚至过剩，特别是社交媒体上的信息量庞大，公众面临来自各个方向的信息，这使公众认知出现过载，使之难以过滤和理解，可能导致他们在海量信息中感到混乱。此外，社交媒体平台充斥着大量有争议和不准确的信息，这使科学家在社交媒体上的互动变得更加复杂[33]，它妨碍科学家向公众传达准确科学信息的努力。科学家的努力可能被争议性信息所淹没，使公众难以确定哪些信息是可信的。

4. 专业术语和语言。科学家在他们的研究和交流中经常使用专业术语和复杂的语言，这是因为这些词汇和表达方式在科学界中具有精确性和准确性。然而，这种语言可能使公众感到陌生和困惑，导致科学信息的难以理解[34]。专业术语和复杂的语言可能使受众产生知识障碍，使公众感到与科学沟通的障碍，因为他们可能不熟悉这些术语，从而难以理解科学问题的核心，由此造成科学家与公众之间无法弥合的知识鸿沟。

四、公共沟通能力培养和提升策略

提升科学家的公共沟通能力是一个重要而复杂的任务。因为科学研究领域极其广泛和多样化，不同领域的科学家需要面对不同类型的观众，这使得公共沟通策略必须适应各种需求和情境。同时，媒体环境也处在快速发展变化之中，科学家需要适应不同媒体平台（特别是新媒体平台）和受众，以最大程度地传达信息。此外，提升科学家的公共沟通能力还需要跨学科的协作和持续不断的反馈，这是一个复杂的任务，但对于促进科学的社会影响和提升公众的科学素养至关重要。

（一）系统化的教育和培训

通过专门的教育和培训来增强公共沟通能力已经被证明是有效的，这种教育和培训有多种形式，包括工作坊、课程、研讨会以及在线培训等，培训内容应包括：科学传播技巧即如何有效地传达复杂的科学概念和研究成果、编写清晰的科学文章、制作可视化材料、在不同受众之间适应和切换语言及风格；能够分析和理解不同受众的需求，了解不同受众的知识水平、兴趣和价值观，以便根据需要调整他们的传播策略；了解媒体运作方式，正确地与记者联系、与媒体互动、与新闻媒体合作，包括接受采访、参加新闻发布会等，以有效地传达信息给记者和编辑；掌握社交媒体时代的数字传播技能，如社交媒体战略、自媒体写作风格、音视频剪辑和在线互动技巧。美国国家科学院就通常与专业的媒体培训机构合作，通过研讨会、短期课程、网络培训和资源手册等方式，为科学家提供这些培训。

（二）体制化的奖励和认可

科学机构可以采取一系列措施，通过奖励机制和学术评估来鼓励科学家积极参与公共沟通工作。比如改革学术考核体系，将科学家的公共沟通工作纳入考核范围，这意味着科学家的公共沟通活动将被视为学术贡献的一部分，与发表研究论文和获得研究经费一样重要，以更好地反映科学家的多样化贡献。科学机构和科学社团可以设立奖项和荣誉，以表彰在公共沟通领域取得杰出成就的科学家，并通过颁奖典礼和宣传活动来提高科学家的公共沟通工作的知名度。科学机构可以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资助科学家参与公共沟通项目，包括鼓励和协助科学家进行科普活动、编写科普书籍、制作科普素材等。

（三）广泛的合作与伙伴关系

科学机构可以与媒体机构/平台、非营利组织等建立合作关系，为科学家提供更广泛的资源和平台，以支持科学家的公共沟通工作，为科学家的工作提供更大的影响力。与媒体的合作包括接受采访、撰写专栏文章、提供专业评论等，这种合作可以增加科学家在媒体中的曝光度，同时确保科学报道的准确性。通过与非营利组织合作，科学家可以参与各种科学传播项目，例如科普活动、科学节和科学咨询等，这些组织通常有更广泛的资源和受众，有助于扩大科学家的影响。通过与社交媒体平台合作，科学家可以通过这些渠道传播他们的研究成果和观点见解，这有助于吸引更广泛的受众，特别是年轻的互联网用户。在这些合作和伙伴关系中，科学家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的支持、资源和机会，还可以提高他们的公共沟通能力。

（四）开发并提供科学传播工具

为了帮助科学家更有效和更高效地进行公共沟通，开发和提供科学传播工具是一个重要的手段。这些工具可以简化科学信息的传达，增加受众的理解和参与，比如为科学家编制的公共沟通与传播手册，为科学家提供了有用的写作建议和传播策略，以帮助科学家编写清晰、易懂的科学文章和材料。提供一些科普文章写作的工具包，比如社交媒体图文排版、配图或音视频的快速生成和检索、交互式数据可视化工具、社交媒体平台多账号监测与管理等，帮助科学家更高效地实施公共沟通，使科学家更快更好与公众互动。

（五）建立持续的监测反馈机制

建立有效的反馈机制对于公共沟通至关重要，这些机制允许公众和受众提供反馈和建议，以帮助科学家改进其公共沟通策略。通过反馈机制，公众可以提出问题、建议或疑虑，科学家可以更好地了解受众的需求、期望和关切，这有助于科学家调整他们的信息传达方式。科学家可以根据反馈机制来改进其公共传播策略，比如调整语言、内容、媒体和传播方式等，以更好地满足受众的需求。通过允许受众提供反馈，科学家可以与受众建立信任和互动，这种互动可以加强公众对科学家的信任，因为他们感到被听取和尊重。此外，公众反馈可以揭示潜在的研究方向、问题或需求，有助于科学家更好地满足社会的期望。

对于当前在校的理工科大学生而言，他们是未来的科学家，培养和提升其公共沟通能力至关重要。学校可以提供和开设公共沟通课程，教授学生在不同情境下进行有效的沟通。学生可以通过参加沟通实践提高口头表达能力和写作技能，比如：通过参与辩论赛、演讲比赛、研讨会或讲座，提高口头表达能力，并练习将复杂的科学概念以清晰和引人入胜的方式传达给听众；通过写科普文章、博客、科学通讯或社交媒体帖子来提高写作技能，并将科学信息传播给广大受众。学生可以学习使用科学普及工具，如图表、图像、漫画、动画、音频、视频等形式，让科学信息以更生动、吸引人的方式展示出来。学生可以参与公共项目，了解公众的需求和关切，接触不同文化和社会群体，学习以包容性和多样性的方式进行沟通。总之，培养学生的公共沟通能力需要综合方法，包括教育课程、实践经验、多样化的沟通方法和机会，以及不断的反馈和改进，这将有助于未来的科学家更好地与公众互动，传播科学知识，有助于自身的科研实践，同时提高科学的社会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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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2-10

作者简介：翁郁华，女，河南信阳人，工学博士，北京理工大学生命学院副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章 涛，男，江苏南京人，工学硕士，北京理工大学医学技术学院助理研究员、副院长。

黄渊余，男，湖南邵阳人，理学博士，北京理工大学生命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副院长。

From the Laboratory to the Public： Strategies for Enhancing Scientists’ Public Communication Skills

WENG Yu-hua1， ZHANG Tao2， HUANG Yuan-yu3

（1. School of Life Sciences， Beij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Beijing 100081;

2. School of Medical Technology， Beij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Beijing 100081;

3. Advanced Research Institute of Multidisciplinary Sciences， Beij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Beijing 100081）

Abstract： Scientists with strong public communication skills play a crucial role in advancing the expansion and growth of knowledge. They facilitate the dissemination of scientific knowledge， influence science policies and decision-making， enhance public scientific literacy， address scientific and societal issues， and tackle challenges and controversies. Previous research has increasingly emphasized the importance of scientists’ public communication skills， discussing the dilemmas and consequences they face and providing specific methodological strategies. However， there has been relatively limited research specifically focused on the public communication skills of Chinese scientists. Scientists currently encounter various challenges in public communication， including issues inherent to the scientific proces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ientists and the public， and communication and dissemination problem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current situation， systematic education and training， institutionalized rewards and recognition， extensive collaboration and partnerships， the development and provision of scientific communication tools，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continuous monitoring and feedback mechanisms can effectively enhance scientists' public communication skills and increase the societal impact of science.

Key words： public communication; science communication; scientist; labora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