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抓对德制造业合作新机遇的对策建议

2024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会见德国总理朔尔茨时强调：“中德是世界第二、第三大经济体，巩固和发展中德关系对亚欧大陆乃至整个世界都有重要影响。”近年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实施“小院高墙”“友岸外包”，试图围堵打压我国发展。2023年，中美贸易额同比下降11.6%，而中德贸易不降反增，同比增长4.3%，德企在华投资规模再创新高，达到934亿元，占德国海外投资总额的10.3%。近日，美国宣布对我国电动汽车和太阳能电池等加征高额关税，紧接着欧盟宣布对中国电动汽车加征高额关税，德国、瑞典和匈牙利均表示不赞成对中国电动汽车加征关税，担忧可能损害汽车产业内以及全球供应链内的良性市场竞争。中德产业链供应链深度互嵌，两国市场高度依存。多年来江苏对德合作基础不断夯实，经贸往来、双向投资和开放平台建设等方面都位居全国前列。当前，深化对德制造业合作，对助推江苏发展新质生产力，服务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互相促进的新发展格局都具有积极意义。

一、江苏省与德国制造业合作基础及主要特点

经贸往来规模较大，产品主要集中在高端制造业。2023年，江苏对德贸易总额2144亿元，其中，出口总额1174.5亿元，同比下降8.1%，占全国16.6%，超过浙江位居全国第二，低于广东（146cmj6+fKtm+zSuflPa79XPY45F+yAnThD+AMSKAifaHk=5亿元）。苏州对德贸易总额959亿元，占全省44.4%。2024年一季度，江苏对德出口额289.9亿元，同比增长2.6%（如图1）。

图1 2019—2023年主要省份对德出口数据（单位：亿元）

从产品结构看，2023年，江苏对德出口最多的是机电类产品，共444.7亿元，占全省对德出口额的37.9%，位列全国第二，低于广东（564.1亿元），其中集成电路、二极管等产品对德出口分别增长36.9%、72.7%；进口最多的是机械和机电类产品，共385亿元，占全省对德进口额的58.8%，位列全国第一，其中机动车辆用制动器和零件、数控齿轮磨床等产品对德进口分别增长84.7%、55.4%（如图2）。

图2 2019—2023年江苏对德进口主要商品数据（单位：亿元）

产业合作基础较好，区域集聚度和产业耦合度高。江苏已与德国围绕汽车零件、机床等产品建立起深度融合的国际产业链和供应链。截至2023年底，江苏累计实际利用德资70.4亿美元，累计对德投资39.6亿美元。2023年，江苏实际利用德资2.16亿美元，制造业占比47.2%；对德投资7.36亿美元，制造业占比49.5%。苏州、常州实际利用德资分别为1.2亿美元和0.76亿美元，合计占全省的90.7%。德资与江苏双向投资主要集中在机械制造、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专用和通用设备制造等行业。大众、宝马、博世、西门子等14家世界500强德企，克恩里伯斯、克朗斯、海瑞恩等行业“隐形冠军”，通过产业链抱团式在苏州落地生根。苏州德资企业数占外企总数的5%，贡献了外企超11%的纳税和利润。太仓制造业德企178家，以0.24%的用地，创造了太仓8%的GDP、18%的规模以上工业产值和20%的一般公共预算税收收入。

产业平台发展水平较高，科教文化交流紧密。苏州太仓于2008年11月获得中国商务部和德国经济部授予中国首个也是迄今唯一的“中德企业合作基地”，并先后获工信部等批复中德中小企业合作示范区、中德智能制造合作创新园、国家先进制造技术国际创新园等，正在创建中德（太仓）产业合作示范区。近年来，我国对德产业合作载体蓬勃发展，其中太仓对德合作根基最深，发展最好（见表1）。同时，太仓对德人文交流活跃，发布全国首个“双元制”职业教育标准，成为国内最大“德国职业资格”考试和培训基地。连续15年在德国柏林等地举办“太仓日”，常态化举办啤酒节、中德足球赛等活动。

金坛中德（常州）创新产业园是全省第一批“江苏省国际合作园区”，累计引进迈恩德、埃斯杰贝、莱克勒等德语区企业60余家。德国已成为常州企业走出去的欧洲首选地，常州在德投资项目数和协议投资额均位列江苏在欧洲投资第一。

二、深化对德开放合作的机遇分析

贸易方面，新能源汽车、钢铁制品和跨境电商等领域市场拓展空间大。从进口看，2023年江苏对德进口额占全国13%，仅低于上海和北京，但其中汽车、药品等德国优势产品进口额分别仅占全国1.9%和5.2%。从出口看，塑料及其制品、钢铁制品等优势产品仅占全省出口德国的1.8%和2.7%；江苏“新三样”产业发展具有领先优势，但新能源汽车对德出口额为上海的1/6，锂电池对德出口额为福建的1/3。从跨境电商看，2023年江苏通过跨境电商B2B简化申报商品出口德国仅0.2亿元，与德国有较大的市场合作空间。

投资方面，正面临德企国际转移布局重要窗口期。据德国工业联合会《2023年秋季供应链脉搏检测报告》，当前德国制造业正面临转型发展难题，短期内新增订单减少，深层次原因是能源和劳动力危机等结构性问题。2022年起，德国制造业外迁逐渐加速，有意愿外迁的企业主要分布在化工、汽车及其零部件、电气设备、机械设备等产业链。2024年4月，随朔尔茨来访的西门子、奔驰、拜耳、宝马等10多家德企，均表示期待进一步扩大在中国的投资合作。江苏与德国有着相似的制造基因，在新能源汽车、机械制造、化学工业等领域已建立完备的产业体系，有稳定的能源供应和巨大的市场优势，为吸引德国产业转移布局江苏提供了有利条件。

新兴领域，数字经济、绿色能源等产业合作潜力巨大。根据欧盟发布的2022年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德国整体数字化水平在欧盟成员国中排名第13。作为老牌汽车工业强国，德国在新能源汽车和智能网联等方面处于追赶水平。根据德国发布的《2023年外国企业在德国投资报告》，2023年外国企业在德国投资同比增长37.5%，其中，中国位居第三，仅次于美国和瑞士。对德国投资的关键行业为能源与资源行业（占比16.7%）、数字化领域（占比16%）、电子和机器人领域（占比13.4%）。其中在可再生能源领域的投资同比增长107%。江苏新材料、节能环保、软件、新能源等产业规模居全国第一，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规模居全国第二，与德国在绿色转型、数字化、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有合作共赢的巨大潜力亟待挖掘。

三、抢抓机遇深化江苏对德合作的对策思考

聚焦智能制造、新能源（智能网联）汽车和绿色环保等重点产业，提升产业链供应链耦合水平。一是加大江苏优势产业赴德推广力度。围绕德国有需求我省有比较优势的新型电力、锂离子电池制造、光伏设备及元器件制造、新能源整车制造等重点产业，赴德开展“江苏智造”专项推广，积极利用“汉诺威工业博览会”等全球有影响力的平台，持续扩大江苏优势产品出口规模，同时加大对德国仪器仪表、高端装备等优势产品进口。二是鼓励在江苏头部德企沿产业链扩大再投资。常州在建成全国首座奔驰超级充电站的基础上，积极争取与奔驰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建设深度合作平台。苏州加快推动长城宝马纯电动汽车项目达产增效，积极与宝马在动力电池、智能网联、绿色转型等方面加深双方技术创新合作深度。推动巴斯夫在南京沿石化炼化产业链加大再投资。三是主动对接有外迁意愿的“隐形冠军”德企。德国“隐形冠军”企业超过1300家，约占全球一半，其中落户太仓的“隐形冠军”60余家。可瞄准有外迁可能的德企主动出击，发挥已深耕江苏德企作用，积极开展“驻点招商、委托招商、以企招商”，重点加强对工业母机等细分领域“隐形冠军”的精准招引。

探索建设“两国多园”开放合作平台，强化产业链国际融合支撑。一是提升现有对德产业合作平台能级。发挥太仓是中德唯一共同授予的产业合作基地且发展良好优势，争取国家支持江苏建设国家级中德产业合作发展基地，在产业合作、技术创新、人才招引、数据流动等方面先行先试。探索在太仓成立制度型开放试验区，在金融、生产性服务业等领域扩大开放，在知识产权、可持续发展等方面率先试验。二是探索在德国建设海外离岸创新中心和绿色科技产业园。鼓励江苏企业赴德国设立产业创新研发平台，加强对德高端制造领域技术合作、绿地投资，构建人才引进、市场准入的双向平台支撑。三是构建跨境数字化信息平台。依托苏州“数字贸易公共服务平台”，以数字贸易和数据出境为突破口，提供安全合规、便捷高效的数据跨境公共服务，鼓励江苏跨境电商企业开拓德国市场。

创新谋划有国际影响力的品牌活动，拓展数字、绿色等合作新领域。一是打造江苏工业领域面向世界的重要窗口和经贸交流合作平台。推动与全球极具影响力的德国“汉诺威工业博览会”建立合作机制，谋划在江苏主办中欧（德）工业智造博览会。二是提升江苏文化国际传播力、影响力。可发挥南京文化之都优势及南京禄口机场航空枢纽功能，与法兰克福书展联合举办“法兰克福—南京图书博览会”，大力支持江苏相关出版机构参展，以书籍搭建桥梁，让世界阅读江苏。三是加强数字和绿色等领域标准合作。发挥江苏制造业“智改数转网联”和绿色低碳转型的先行经验，支持江苏企业和行业协会积极为德国企业提供解决方案，参与国际标准制定，促进双边绿色产业标准对接，推进智能网联汽车、工业互联网等标准中德互通互认。

（成海燕：江苏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工业处处长；苏娅，怀定慧：江苏省战略与发展研究中心经济师）

责任编辑：张蔚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