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皮尔斯符号学的土家勾形纹样织锦的应用

2024-11-01 00:00周佳俊栾海龙
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24年5期

摘要:土家族勾形图案是土家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其民族历史与文化的视觉符号。文章利用皮尔斯符号学的方法深入挖掘土家族传统文化中勾形图案的历史意义及其深层含义,并通过相关的土家勾形纹样实物资料为线索,分析土家族勾形纹样符号的像似性、指示性以及规约性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土家族勾形纹样是符号学三元关系中像似性、指示性以及规约性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产物,是符号从无形到有形再到有所指、有所意的演变过程。证实了土家族勾形纹样从“八勾”到“七十二勾”的演变,是物与物、物与人、人与人乃至万物之间的不断联系、发展和相互照应的结果。土家族织锦图纹样式极为丰富,色彩变化巧妙,主题多是以虚幻和现实相结合。通过探析具有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内涵和特点的土家族勾形纹样的审美理念、艺术表达等,总结出土家族勾形纹样是历代土家族人依据其生活劳动、文化习俗以及社会历史发展等场景所创作演变而来的符合土家族人民民俗信仰、辛勤劳作以及生生不息的美好意愿。

关键词:土家织锦;勾形纹样;纹样图案;符号学

中图分类号:J0-0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414X(2024)05-0028-06

0引言

符号学作为研究中西方艺术的重要路径之一,被广泛应用于视觉图像和艺术设计等领域。美国符号学家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Charles Sanders Peirce)以其独特的理论框架,将符号按照实践、认知、社会等多种维度,建构出一套完整的、有机的、具有深远影响力的符号学理论。作为符号学研究的重要理论基础,学界对皮尔斯提出的三分论(三元关系)有普遍认同[1]。“符号三元关系”由三个部分组成:对象(object)、再现体(representamen)和解释项(interpretant),对象是符号所指代的物体或者意象,再现体是符号的载体,解释项是符号接收者解释内心产生的认知及思想,属于符号接收者传递符号的意义和深度的过程[2]。由于解释项依靠的是接收者的认知及思考,因此人的思想就被置于符号与对象的关系之中。而在这一组三元关系中,起决定作用的是解释项。皮尔斯在《鲍德温心理学与哲学词典》一书中有关符号这一词条中说到:“符号是任何一种事物,它可以使别的东西(它的解释项)去指称一个对象,并且这个符号自身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指涉它的对象;解释项不停地变成新的符号,如此延绵以至无穷。”[3]皮尔斯认为,“一个符号只有能被解释成符号才能成为符号”。任何符号都由这三项相互关系所构成。皮尔斯又将符号三分为像似符、指示符和规约符。像似符作为最普遍存在的符号,是我们人类“最直接”“最简洁”的思维方式,我们甚至不需要用经验判断便可以知晓。指示符是一种特殊的工具,它具备指向性的功能,通过建立起符号和目标之间的特定关联(例如因果或部分——整体)来实现彼此间的提醒作用,使得接受者能够联想起相应的目标,这就是指示符的功能所在。这些符号的社会规定性在于它们与含义间的关系,因此被称作规范符号[4]。这类符号并不直接与目标相关联,即为索绪尔所谓的“任选/随意”符号。这三类符号的构建元素必须紧密相连,任何一方都不能缺少。皮尔斯的三分论为符号所要表达的意义及如何传递接收提供了一种变换的思维方式,其符号学三元关系如图1所示。

笔者以皮尔斯符号学的三元关系为切入点,对土家族勾形纹样的起源及特点进行分析和研究。经田野调查及实物佐证发现,土家族织锦图案种类繁多、题材丰富,资料记载约有四百种[5]。研究土家族勾纹的历史,学术界提出了多种观点,主要有:钩藤说、蜘蛛说、青蛙说、太阳说以及女阴说[6]。这些具象化的纹样表现也就是符号三元关系中所表达的对象,通过符号表意过程对这些纹样的形态、排列、构成及意义等方面深入探讨,归纳不同造型样式、不同题材组合的勾纹艺术特点,同时总结出这些图案符号的溯源大都与“图腾信仰”和“生殖崇拜”有关。从符号学三分法对勾纹元素进行内容的提取来看,像似符提取视觉形象、构图语言和色彩纹理,这是直接将蜘蛛、钩藤或蛙转化为勾纹的方式;指示符提取叙事关系、风格变化、样式规则,这需要在转化的基础上描摹一些过程和美感,是间接的方式;规约符提取文化脉络、意义传达和情感赋予,这是一种抽象的方式,它需要将这些符号关系串联成一个个完整的故事或者具有某些特殊意义的事情进而去传播。三者将蜘蛛、蛙、钩藤、女阴和太阳与土家人民的生活向往相连接,以勾纹为代表把对婚姻、子孙的美好祝愿通过婚嫁习俗来进行符号化的收发与传播,皮尔斯的普遍三分论为符号载体的意义表达与接收过程提供了一种思维规律,这对图案符号的提取、设计和应用起到了关键的构建作用[7]。土家族织锦纹样中的“八勾”至“七十二勾”,其中心点基本是由一个近似菱形的方块状所组成,在此基础之上在菱形的四角位置延伸出八勾、双八勾,构成一个近乎六边形的图案,同时再向外层延伸出十二勾、二十四勾、四十八勾、七十二勾[8],其色彩艳丽、排列有序,具有极佳的视觉效果,如图2、图3。勾纹演变的这种层层递进的关系也恰恰反映了皮尔斯符号学中三元关系的不可分割性。

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在《人论:人类文化哲学导引》中提到:“艺术可以被定义为一种符号语言”“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有代表性的特征。”[9]它们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当时的社会文化和审美需求,并以此为基础,创造出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以此来体现特定历史时期或地域的文化和精神。本文旨在探讨土家族织锦纹样中的勾形纹样,它们是在特定历史时期和文化背景下,通过图像和符号的运用,将民族艺术的精神表达出来,以恩施州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等收藏的勾纹织锦为研究对象,深入分析它们的结构形制、色彩特征、主题搭配以及它们所蕴含的符号学三元论的理论基础,以期更好地理解这种独特的民族艺术表达形式,并将其传承给后人。通过对土家族勾纹的深入分析,我们发现它们具有独特的造物功能,这为我们今后的研究工作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这表明,我们可以从符号学的角度来探索具有独特价值的图形或图像,并利用它们来构建图像的内涵和意义。这表明,我们可以从符号学的角度来探索具有独立价值的图形或图像,并利用它们来组构出图像的生成及意义的传达过程。

1像似符号下的“三生万物”

每一种符号都有其独特的存在方式,并且都具有最基础传递信息的功能[10]。符号的产生源于日常生活,它们的存在使我们能够理解和表达某些事物。皮尔斯从符号的表征与客体之间的关系思考,将符号分为像似、指示和规约[11]。像似符指称的对象可以是实际存在的,也就是可以通过视觉去感知的事物,如某样物品,也可以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声音、气味等,表征与客体之间存在着间接、直接以及抽象的联系,既可以从主体表面提取出视觉符号,也可以通过符号三元关系挖掘出更深层的文化符号[12]。

1.1像似符号的概念

像似符依靠模仿、参照、仿效等再现对象,某种意义上像似符可以代替任何对象,只要它符合所像对象的某种品质,这种品质不仅包含视觉形象上的像似,还有感觉、意义等非形象上的像似,也就是“形”,既可以是有形也可以是无形。这就好比我们生活中用到的某种香水,可能和我们在花店中嗅到的某种花朵相似。

1.2由简及复的三生万物

土家织锦中,许多纹样都被赋予了美好的象征和寓意。土家女子出嫁必备的织锦中,最受当地人喜爱的勾形纹样,就是运用像似符的原理对蜘蛛、钩藤、太阳或是女阴进行符号化的提炼。蛙和蜘蛛是土家族的吉祥之物,包含了土家人对婚姻及祈子求昌的向往。如何将动物这类具象符号转化为像似符且诠释其过程,这就需要传递者了解对象的本质并赋予其一定联想。蛙腹部凸起,类似孕妇,加之雌蛙产卵成群,因而成了人们祈子求福、子孙繁衍的美好愿望。实际存在的蜘蛛是一种形象式符号,那么突然掉落在身上的蜘蛛会使我们感到害怕,如何克服这种恐惧呢?这需要我们找到蜘蛛的像似性,重新定义其为另一种符号,也就是再现体,这个再现体将蜘蛛原有的恐怖形态转化为温和得让人可以接受的形态——勾纹,恐惧便随之消散。蜘蛛多足且其形酷似勾状,同样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繁殖力,那么掉落在身上也不再是让人恐怖的事情,而是代表着有喜事的降临,因此土家人也称之其为喜蜘蛛。这种符号的动态传播过程也是思想观念的传播过程,无论是蛙或蜘蛛,都是对生命的崇敬,都有着对种族兴旺的期望。

通过对像似符基本又突出的显性表征,即形象性与隐喻性的保留而将其简化为人们喜闻乐见的“四十八勾”,四十八勾从八勾发展演变而来,是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的图案衍生过程,勾纹以菱形为中心,勾形依次向外伸展,层层围绕,勾勾相连,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如图4。正如《道德经》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过程,这个“三”也正是像似符号象征性的概念,也就是由少到多的过程。这种纹样的演变说明了再现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又逐渐被解释为蛙纹、钩藤或蜘蛛等。每个过程都是符号的产生与释义,符号经过不断地解释和分解,如此反复,符号活动的过程永无止境,人类的认知也不会持续停留在某一节点,因此这也使得解释者对符号的概念及意义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勾纹不断地变化发展,同样也说明符号意义的传播是一个动态开放的过程。

1.3从像似符到形的转化

“形”几乎是人类生活中最直观的存在,我们的思想意识会随着形的改变而产生映射,往往这个形决定了我们对它的认知。以勾纹来说,虽然来源众说纷纭,但勾纹数量的不断递增说明了土家人对勾纹的认可,这种认可无论是动物、植物或天象,都是对其形的认同,都是对其像似符号的一种表达方式,是对自然万物的一致看法。

随着旅游业的迅猛发展,土家族的文化遗产也被广泛开发,其中最具有民族特色的土家织锦也成为了大众关注的焦点。然而,旅游产品所带来的商业价值不容忽视,但同时也对土家织锦的传承和发展造成了一定的不利影响。业内从业人员大多只关注织锦的产量和技术,而忽略了织锦纹样的起源、寓意等深层次的内涵。他们仅仅把它视为一种吉利的图案,而没有深入探究其中的原因,更有甚者,有些织锦作坊为了吸引顾客,会把四十八勾的文化意义夸大,只强调它的吉祥寓意。由于对勾形纹样的解释混乱而不统一,从而使得它们失去了原有的意义,甚至完全偏离了它们的起源[13]。这种情况显然不利于土家织锦的持续发展。与此同时,当下土家织锦产品中,织锦图案的传播形式较为单一,我们常见的多是将织锦文化符号直接应用在服装、包、文创等产品上(图5),这类产品能够较为直观地反映出了传统纹样,有章可循、合乎逻辑。但也会使人缺乏认知,符号的提取和运用只带有一种规约性质。田少煦先生认为勾纹是在吸收、扬弃古文化的基础上综合性再创造所产生的,是自然事物共同丰富了其形。我们在设计中,首先确定以勾纹符号为设计主题,其次从视觉和意向出发,了解其文化内涵,再通过拆分、重组等方法进行设计,设计方案要不断地试错和否定,这样才能选定最佳的设计效果从而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2指示符号下的“勾连万物”

指示符是引导人们认知符号产生、符号因果以及符号属性等,具有指引性。作为表征体的勾纹和作为客体的人,无论是将勾纹看作为蛙、钩藤还是蜘蛛或太阳,这些表征体都是现实中某种最为直接的存在方式。间接的关系是作为客体的人,在某一特定时间或某一特定的认知条件下,将这些表征体以不同符号化的形式去表现,可能表现出的是四勾、八勾、十二勾等,这两者都是从视觉的角度来分析,而勾纹符号与解释者人之间的抽象联系,如祈福求子、好事成双等,这种表征与客体间则是更深层的精神或思想的关联,与客体的意识有关,同样存在着指引与被指引的关系。

2.1指示符号的概念

皮尔斯自己对指示符的定义如下:“我把指示符定义为这样一种符号,它由于与动力对象存在着一种实在关系而被其所决定。”他在另一份笔记中又进一步阐释说:“指示符是这样一种符号或再现,它能够指称它的对象,主要不是因为与其像似或类似,也不是因为它与那个对象偶然拥有的某种一般性特征有联系,而是因为,一方面,它与个别的对象存在着一种动力学(包括空间的)联系;另一方面,它与那些把它当作符号的人的感觉或记忆有联系。”

2.2环环相扣的勾连万物

身为土家族织锦文化的继承者,叶玉翠曾表示:“对于土族女孩来说,她们的陪嫁品——土花被子上的图案都是有深意的,不可任意编排。”八勾就是典型,八勾分四组,每组两个勾相互照应,一组指代新婚夫妇及家人、一组指代天(天象)、一组指代地(地物)、一组指代祖先及神灵(白虎),白虎也被视为土家图腾,是土家人的信仰。天、地、人、万物围绕一个中心层层散开、处处照应[14]。八勾到双八勾,再到四十八勾的演变,土家人认为世间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他们将人、事、物连在一起,用其独特的符号语言传递生生不息、世代相传的文化寓意,同时也指示着其对事事顺心的美好祝愿[15]。

指示符作为符号,是因为它实实在在指示着某个对象,它必然与对象共同具有某些品质,这也使指示符包含了某种像似符的属性,也就是在像似符的基础之上将符号进一步延展。如不同偏旁的汉字组合可以代表不同的汉字含义,树的年轮可以推断其年代。通过与物体之间的自然联系,指示符能够吸引接收者的注意力,使他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掌握物体的特征。作为指示符的勾纹,与其指称的对象之间就不仅仅包含像似或某种特性联系,更重要的是它与个别对象存在着某些接收与传播的联系,并且指示符与人的感觉和记忆也有联系。土家人为了诸事顺利和兴旺发达,便从观念上寻求多方面的依靠,这样“八勾”就开始了逐步演进、发展和变化,也便有了天地万物之间的联系。2.3从指示符到“意”的产生

勾纹是一种多样的视觉符号,它既可以被视为一种自然力量,体现出民族信仰和情感;也可以被看作是一个生活场景,折射出不同时期的风土人情。“八勾”乃至“七十二勾”虽然从视觉角度看是装饰物,但本质上是人与世界之间所连接的媒介,作为解释者要向当时社会传递的某一信息,符号化的对象其目的就旨在服务于人。这些文化符号不仅是对客观世界的现实反映,更是不同时代不同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知构成[16]。图6是参考勾纹做的口罩设计,疫情的几年中,似乎时间停滞了许久,时间内的一切也都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借纹样之意与口罩结合来传达避祸消灾的现实感想。“意”通过勾纹得以表达的是一种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对于当时的群体所需达到的目标的呼应,这不仅是一个视觉上的美观元素,更是一份古代人类对现实世界的理解和构建。无论是对美好的期望、生命的延续还是自然的敬仰,我们在勾纹里都能找到其传播者留下的痕迹。

3规约符号下的“自化万物”

3.1规约符号的概念

根据皮尔斯的研究,他认为规约符是一个特别的象征类型,其定义如下:“规约符是由某种规则(通常是一般概念的关联)所引导,以指示其目标,并且该规则使此规约符能够理解并代表这一目标。”好比四十八勾与土家族婚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应该从土家族人对女性生殖崇拜的角度来看,这种符号是他们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期望子孙后代繁衍、种族昌盛的一种表达方式[17]。

3.2顺其自然的自化万物

植物说认为土家勾纹源于当地常见的野生植物钩藤。这一说法的代表人物叶德书在《土家织锦四十八钩的文化创意—兼与女阴论者商榷》中指出:“土家织锦四十八钩是土家姑娘以土家秉性为核心,以钩藤为素材,借婚俗为依托,祈福为目的,用几何图形由八钩逐步演化的艺术珍品。”就地取材、顺其自然,是先民生产生活的经验,也是反映他们审美观念的物质存在。这种勾纹符号的再现体并非将钩藤的本体完全提取,只是取其同枝相应的两个钩藤,将其“粗细、长短、弧度改为一致,并相互照应,双双匹配”。勾藤在自然中表现出的统一和契合关系,被解释者意化为两两相应的几何线条。土家人民以其独特的方式诠释自然物象,他们的思维和表达能力令人叹为观止,而他们所传达的寓意更是激发出对大自然的尊重和热爱[18]。

符号与意义间的关系取决于社会文化的约定,这种符号称为规约符。也就是说规约符是一种依靠接收者的习惯、认知以及社会中的约定俗成所决定的其与对象之间关系的符号[19]。它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和遵守社会的规范和法则。例如在画的香烟上打一个×,表示禁止吸烟;画五颗五角星表示五星级。这些符号中,×是约定俗成的,画的香烟和五角星则是对象转化的像似符,这类符号信息一看便知。此外,皮尔斯认为小部分符号没有像似性和指示性,例如一些几何形状,这就需要人们通过社会规约来形成一定的符号与意义。也就是说:规约性是符号必不可少的。然而规约性随着社会性的变化而变化,不同时代的规约性可能并不通用,它随着自然万物的发展而发展。就四十八勾来说,勾纹的渊源各界看法不一,田少熙教授认为这种纹样与太阳光明有关[20];文物专家向渊泉在《土家族崇习俗》中认为,四十八勾是女阴图像[21]。而叶德书教授认为四十八勾是土家人以常见的植物钩藤为依据,创造出体现土家族天人合一理念的图像。作为土家纹样的代表,勾纹随着当时社会的发展形成一定的规约性,在某一时期人们将其规定为某一特殊符号,无论是太阳符、女阴符、钩藤符,符号对吉祥寓意传达的本质没有变,只是参照的符号对象不同。

3.3从规约符到“神”的传承

人们只要将对象用符号化的方式去处理,就会不知不觉地拥护和传递某一历史时期的主流文化价值,这就产生了意识形态和神话。《荀子天论》中:“形具而神生,好恶喜怒哀乐藏焉。”形作为文化符号的某一属性,可能具有与某种对象有着像似、指示或规约联系的元素,这种联系使我们对万物产生了千百种态度。图7勾纹应用在口红包装上,纹样连续性的排列组合为产品的包装营造出一种清晰简洁、有章可循和合乎逻辑的理性之美。如此对部分像似元素的提取和运用,使土家传统文化中的古典美借助于新的图形语言得以展现,成为承载着深厚

传统文化的图案符号。希望通过以口红为载体,描画出土家族姑娘出嫁时那别具一格的气色神态,将土家族人对土家姑娘一生的愿望用口红印在每一代土家族人的心中,也让我们对世间万物的态度去增添一丝奇妙的美感。

美国著名教育学家泰勒在《原始文化》中说:“凡是阳光照耀到的地方,都存在太阳崇拜。”太阳是原始宗教信仰中极为重要的存在。土家族四十八勾以菱形为中心依层向外扩散,勾勾相连、层层递进,极富动势感[22]。层层扩散的勾纹如同发出耀眼光芒的太阳,滋养、照射万物,具有无尽美感,它给万物带来了生命的光明。根据皮尔斯的观点,这种动态传播可以被视为一种对符号含义的重新诠释。他认为,解释者在思考过程中产生的新的符号也会带来新的解释。就像太阳的美感之中也蕴含着土家族对母性的崇拜,土家族先民把太阳视为女性,女性之美亦像似于太阳之美,这是土家族对浩然正气和正大光明的向往与崇拜。

4结语

土家织锦纹样是土家人根据社会、历史以及自然的事物进行的艺术处理和逻辑思考,造就了纹样不断地演化。这些独具魅力的图案纹样在该区域中所形成的文化符号,引起了当地人们的共识。针对土家织锦纹样的整理与解析,利用皮尔斯符号学中符号对象(文化元素)、符号再现体(文化产品)和符号解释项(用户)的三元关系,构建勾形纹样产品设计方法。设计学与符号学相融,用连续平铺、打破对称等实现传统土家纹样的创新设计,并将其与当下的产品设计相结合,在实现土家文化传承的同时,更好地对传统纹样进行创新设计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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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ication of Tujia Hook Pattern Brocade based on Peirce's Semiotics

ZHOU Jiajun,LUAN Hailong

(College of Fashion,Dali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Dalian Liaoning 116034,China)

Abstract:Tujia hook pattern is one of the main bodies of Tujia culture and the visual symbol of its national history and culture.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ierce semiotics,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tujia hook pattern,and at the same time takes the physical data of the relevant Tujia hook pattern as the clue of the tujia hook pattern symbol.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Tujia hook pattern is the product of the interaction ofimage,indicator and regulation in the ternary relationship of semiology,and is the evolution process of symbol from invisible to tangible to meaning and meaning.It proves that the evolution of tujia hook pattern from"eight hook"to"seventy-two hook",which is the continuous connection,development and mutual reference between things and things,things and people,people and people and even all things.Through analysis has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connota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ujia hook shape of aesthetic idea,artistic expression,etc.,summed up the tujia hook pattern is based on the living labor,cultur-al customs and social and historical development scene evolved from the tujia people folk beliefs,hard work and endless goodwill.The Tu-jia brocade pattern style structure is very rich,the color change is clever,and the theme is mostly acombination of fantasy and reality.The Tujia people retain these patterns that reflect the national aspirations in the form of brocade and constantly innovate them.Because of this,this unique national belief makes the Tujia family culture ever passed on to this day.

Keywords:Tujia brocade;hook pattern;pattern pattern;semiotics

(责任编辑: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