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份牌广告管窥20世纪30年代女性运动装

摘要：20世纪30年代为女子体育发展黄金时期，女性运动服饰随之完善。针对该时期运动女装的种类、特征以及影响等问题，文章采用文献研究、图像学分析以及设计还原相结合的方法，以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广告中的运动女装为研究对象，对该时期女性运动服饰进行分析，得出该时期女性运动装发展较为完备且对女性身心解放具有积极意义的结论。研究表明：20世纪30年代女性运动服饰种类比较丰富并成为独立的服装类型，根据不同的运动类型可分为正式运动装、休闲活动装与泳装。由于该时期女子体育运动的专业化与大众化发展，女性运动服饰形制趋于成熟且具有国际化、时尚化特征，为现代运动装奠定雏形。从该时期月份牌广告中所展现的女性运动服饰可以窥见女性开始追求健康美以及争取两性平权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

关键词：月份牌广告；民国时期；女性运动装；时代特征；女性意识

中图分类号：TS941.1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414X（2024）05－0015－07

0引言

月份牌为19世纪末出现于上海地区的一种商业广告画。因其将年画、日历、广告相结合的形式，所以称之为月份牌广告画。其内容题材早期多以山水风景、神话典故、传统仕女为主，发展至20世纪20年代逐渐被单一的时装女郎所取代，因此又称之为美女月份牌[1]。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广告中运动女性形象的大量出现不仅展示了当时女性青春活力的身姿，且因其在传播上有广泛的民众基础，对民国服饰体系及女性身心解放产生深远影响。目前，通过检索发现对月份牌广告进行相关研究的论文大约有160篇，针对服饰的研究仅20余篇，且大多是关于旗袍和服饰图案纹样的研究。有关运动服装的研究，呈现如下趋势：1）主要针对某一类具体运动服装类目进行分析，如王巧[2]、杨柳[3]等对泳装、运动套装等进行了深入的分析。2）在研究民国女性服饰整体发展变迁时对运动装这一服饰品类捎带提及。如杜瑞雪[4]等。然而，针对月份牌中20世纪30年代女性运动服装的种类形制和款式特点的探讨并不全面与系统。因此，本文以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中的运动女性形象为主要研究对象，并结合历史文献分析该时期女性运动服饰的发展原因、款式种类，管窥近代女性运动装所呈现的时代特征，探究其背后所呈现的大众审美转变及妇女解放思想。

1月份牌中女性运动装植入原因分析

任何一种社会现象产生的背后都蕴藏着历史的、社会内部的原因，月份牌广告中女性运动装的出现也不例外。因此对于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广告中大量植入女性运动装的原因分析还需从当时社会背景出发，笔者结合该时期社会发展将其原因总结为女性体育运动的兴起与工商业的竞争与发展两个方面。

1.1女性体育运动的兴起

民国时期在内忧外患的社会背景下，民众格外重视体育运动以此达到强身健体、抵御外敌之目的，尤其看重女性体育运动。梁启超（1873—1929年）在《论女学》中提到：“中国妇女之身居闱阁，足不出户。此风一日不改，则中国一日不强。”[5]金一（1874—1947年）也提出“欲新中国，必兴女子；欲强中国，必强女子”[6]的观点。由此可见，女性体育活动一开始就与社会政治相勾连，并肩负着保国强种、体育救国之使命。20世纪30年代，女性体育活动不再局限于救国、强国的观念，开始朝着专业化和娱乐化方向发展[7]。此时女性日常的休闲娱乐活动不仅开始增多，在各大运动赛场上也出现越来越多的女性运动员身影。如1930年中华民国第四届全运会上正式规定女性可以参加体育竞赛；1933年和1935年的中华民国第五、六届全运会中规定女性可以参加的运动项目增至七项[8]，此时期允许女性参加的各类运动大会不胜枚举。正是20世纪30年代体育运动的大众化和专业化发展使得女性体育服饰也有了更加完整的类别体系，款式趋于成熟稳定。随着女子体育活动的快速发展与普及，女性运动服装很快便出现在月份牌广告之中并成为新的服装潮流，向大众展示了不同类型的运动女装并将女性体育概念带给受众，这不仅是体育运动蓬勃发展的产物，更是商业融合体育文化和大众审美的体现。综上所述，女性体育活动的兴起是月份牌广告中运动女装出现和流行的最直接原因。

1.2工商业的竞争与发展

上海开埠后，西方的文化观念与生活方式随之而来。起初西方的货品并不受欢迎，此后借助各种营销宣传手段，西洋商品逐渐占据大部分市场份额，成为国货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面对如此情形，有效的广告宣传成为提升商品竞争力最佳途径之一。此时月份牌广告以其通俗易懂、便于获取、兼具装饰性与实用性等特点为大众所普遍接受与喜爱成为当时主流宣传媒介之一，以上优势使得月份牌广告成为商品宣传的最佳选择[9]。再加之20世纪30年代女性体育活动的快速发展，女子体育成为当时社会上的热点话题，商家们发现了月份牌广告与女性体育活动结合的可能性以及女性体育活动背后所蕴藏的商机，纷纷出资制作以女性运动形象为题材的月份牌广告画，将女性运动方式和运动服装直接展现出来，二者的结合成为当时民众喜闻乐见的广告宣传方式之一[10]。此外，女性运动装在月份牌广告中的出现不仅提升了商品的销量同时对女子体育活动、女性运动服装发展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2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中女性运动装类别分析

在笔者收集到的20世纪30年代运动女性题材的月份牌中，运动服装种类丰富，有泳装、网球服、篮球服等。根据月份牌广告中女性所处的场景以及运动时的状态，笔者将运动装划分为竞技性运动的正式运动装与娱乐性运动的休闲运动装。此外，游泳在此时期作为最火热、最时尚的运动之一，泳装不仅为体育活动服务也是时尚发展的产物，因此本文将其划分为单独的类别进行分析。故本文将该时期月份牌广告中出现的运动服饰主要分为正式运动装、休闲活动装与时尚泳装三大类。

2.1正式运动装

20世纪30年代的月份牌广告中女性正式运动装种类较少，服装款式也比较稳定。如图1所示，正式运动装主要为翻领短袖和短裤的组合，脚穿白色或黑色运动鞋。在服装形制上，上衣的短衫造型类似现代polo运动衫，衣长至小腹位置；袖子长度至手肘上方，袖口窄小；由于此时女性正式运动装的色彩以及廓形比较单一，于是衣领的设计更为多变，有无领样式、V领、翻领、海军领等；短裤的长度至大腿中部及以上，用抽绳或腰带在腰部系紧防止运动时滑落。在服装图案上，正式运动装所着场合为运动赛场，不宜有过于花哨的图案，上衣的印花图案为运动员编号或比赛日期，短裤则会在侧缝处印有白色条纹拼接图案，使得整体造型轻松活泼。在服装色彩上，女性正式运动装多采取上浅下深的色彩搭配，上衣主要采用白色或浅黄色，下装多为朱红或深蓝色。此外，在图2中可以发现骑自行车的女性也同样穿着正式运动服装，所处场景并非正式运动会。根据笔者查阅相关资料，骑自行车在当时并不作为运动会比赛项目，最多也只是女子体育学校的必修课程。由此可见，

20世纪30年代的女性正式运动服装并没有严格的人员、场合以及运动类型限制，女性体育着装相对自由。除上述外，从图1与图2中可以发现该时期女性正式运动装长短适中、比较贴合人体，基本满足运动员的活动需求。无论是在衣长还是对于身体的贴合程度上，该时期正式运动装的出现无疑对当时人们保守的服饰观念具有极大的挑战性。综上所述，20世纪30年代女性正式运动服装在形制上与设计方面发展比较成熟完备，突显女性形体姿态的自然健康美。

2.2休闲运动装

在月份牌广告潜移默化的引导下使得体育观念深入人心，参与了当时女性休闲娱乐活动的构建。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广告中女性休闲运动主要为打网球和滑冰运动，运动时所穿的服装也偏于休闲化与时装化。

如图3所示，图中两位模特身穿运动连衣裙，手中拿着网球拍，充满活力与自信。该时期的女子网球服为连衣裙样式，裙长在膝盖附近位置；领形主要为翻领、青果领和无领样式，领口位置都在颈窝以下，有的还会在领口部位缝缀两颗纽扣以此来调节领口大小；袖型也更加多变，既有注重实用性的短袖也有俏皮美观的飞袖样式。考虑到网球运动的跑跳需求，在腰间系扎与裙子同色同质的腰带，裙身处也加大放量形成褶裥或A字裙样式，腰带与裙摆的设计不仅使服装更加实用也使女性身体看起来匀称修长。此外，该时期的女性网球服除了运动连衣裙外，还有棉质翻领衬衫与短裤组合的样式，外穿一件针织外套，无论是运动连衣裙还是衬衫短裤都会搭配白色网球鞋袜。从图4中可以看出女性此类网球服样式与男性没有太大区别，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为20世纪30年代女性追求男女平等之观念，在运动服装、运动方式甚至在比赛规则上都呈现拟男性化趋势。

月份牌广告中女子滑冰时所穿的服装比网球服更加时尚美观，款式类似于西式礼服裙。由图5所示，女性滑冰时所穿服装既有连衣裙也有短衫搭配短裙的样式。局部设计元素丰富，在领口和裙摆处有白色缘边设计；色彩上大多采用红色、蓝色等艳丽色彩，根据服装颜色还会搭配相应发饰。图5中出现的三套滑冰服装虽然在结构、色彩以及局部设计上有所差别，但是在面料的使用上都采取悬垂性较好的面料，这种面料使得女性在滑冰时裙摆飘扬、婀娜多姿；同时裙摆余量很大形成百褶裙样式也是另一大相同点，从图5中可以看出模特做大幅度的动作时丝毫不受服装限制。由此可见，20世纪30年代的女性休闲活动服装做到了优雅美观、舒适便利与时尚实用共存。

2.3时尚泳装

游泳在20世纪30年代相较于其他体育运动，受大众喜爱且普及度较高。在《勤奋体育月报》中的“个人运动与团体运动”一文中说明：“游泳与网球，现在最为盛行，如果一个姑娘不会游水，不会玩玩网球，那简直是件可笑的事。”[11]由此可见，该时期游泳不仅作为一项体育活动，还演变为一种时尚符号。随着游泳运动的发展泳装随之诞生，月份牌中泳装相较于前两者出现频次更高，款式和设计元素都更加丰富。根据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中出现的泳装款式，笔者进行图像还原研究其形制特点（表1）。从表1可知该时期月份牌中的女性泳装从形制上可分为三种：连体式泳装、分体式泳装以及扣襻连接式泳装。

所谓连体式泳装就是一件式泳装，上衣下裤连缀成一体。如表1所示，最早出现的连体泳装为背心样式，十分贴合身体；肩带较宽，装饰比较单一，仅在领口、袖窿以及裤边处有缘边设计，此种泳装属于较为专业运动员所着。而后出现的连体式泳衣在局部设计上有所变化，领口除了U型领外，还有V领以及挂脖样式；对于肢体的裸露面积进一步增加，主要体现在领口的降低，短裤由平角转变为三角，腰部出现镂空设计等。20世纪30年代中期，受美国比基尼泳装影响分体式泳衣出现并成为该时期月份牌广告中的一种泳装潮流趋势。分体式泳装相较于连体式，增添了更多时尚元素。从表1分体式泳装可以看出，上衣款式有比基尼、背心以及肚兜款式，下装为短裤；装饰元素尤为丰富，除缘边设计外还出现结构线装饰，绑带设计以及裙裤样式。此外，该时期月份牌广告中还出现了介于二者之间的扣襻连接式泳装，此类泳装上衣多为挂脖肚兜样式，菱形肚兜下角下装有一扣眼，与下装泳裤中上方纽扣相连接，在视觉上造成一种连体的效果；其余部分与分体式泳装无太大差别。由表1各类泳装形制可以得出该时期泳装款式设计时尚大胆，用今天的审美眼光去看待也不会觉得落伍。

此时期在专业体育运动员受大众崇拜与追捧的社会背景下，为何月份牌广告中出现的专业女运动员形象较少，反而嬉笑打闹的泳装女性题材更为丰富？笔者认为此种现象出现的原因有三：1）与月份牌广告的商业属性有关，月份牌中将性感妩媚的泳装女性形象与商品紧密相连，女性身体成为一种卖点以此来达到商品宣传的效果。2）月份牌画家们有着十分敏锐的流行嗅觉，游泳作为民国时期最火热的体育运动之一，泳装美女自然出现在他们笔下。3）20世纪30年代体育活动增添了休闲、娱乐、健身的新内涵，月份牌中出现进行娱乐活动的泳装女性是顺应时代发展的表现。

综上所述，从月份牌广告中所展现的女性运动服装类别中不仅可以得出20世纪30年代女性运动服装拥有分类细化、设计元素时尚、款式发展成熟等特征，还反映出该时期女性思想上的解放以及社会地位的提升。

3 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中女性运动装的时代特征

在中西文化交融的背景下，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广告中所展现的女性运动服饰呈现出肢体裸露面积较大以及款式发展国际化的时代特征，此时运动女装中所呈现的这两大特征无疑对于女性服装发展与身心解放皆具有积极意义。

3.1肢体裸露面积较大

月份牌中所展现的20世纪30年代女性运动服装在形制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再一味追求遮体，而是考虑到各类运动项目的特点来进行设计与制作。笔者将女性正式运动装、休闲活动装以及泳装在身体上的覆盖程度进行绘制。从图6中可以看到，正式运动装与休闲活动装主要裸露脖子、手臂与腿部，服装对于身体的遮盖度大约为40%～50%，这使得女性在运动时进行大幅度动作更加轻松自如且可以更好地排汗。泳装对于肢体的暴露面积进一步增加，对身体覆盖率仅有10%～20%左右，除颈部及四肢的裸露，露腰、露背的结构在该时期的泳装设计中也十分常见。此时，女性运动服装对女性肢体的展现不仅是出于女性运动方便的考虑同时也将女性身体从以往宽大服装的层层重压之中解放出来。此外，女性运动服装的裸露变化也影响了女性日常着装观念，该时期女性日常着装也逐渐开始有意展现自己的身体。

此时期虽然受外来文化冲击民众思想较为开明，但是根植于我国几千年传统封建思想的消除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为何此时大众可以接受较其他服装相比更加暴露的运动服装甚至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月份牌广告以及其他报纸杂志之中？笔者认为原因有二：1）在体育救国的思想影响下，运动服饰不仅体现了女性的身体曲线之美，更展现了她们健康自信的形象，不仅不是有伤风化的不雅之举反而迎合了当时体育救国，运动强国的政治需求。2）女性运动服饰对于肢体的裸露变化也并非一日千里，而是经历了由传统长袖长衫到短袖短衫渐进的发展过程，民众对于这种温和的演变接受程度较高。

3.2款式呈现国际化特征

体育运动初兴之时，女性运动服装为宽松的倒大袖衫袄和灯笼裤的组合，风格较为保守[12]。民国时期受西方外来文化与经济发展影响，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广告中的女性运动装呈现出国际化发展趋势。为了验证此时女性运动装这一发展特征，笔者从报刊杂志中搜集该时期国内外女性运动装图片与月份牌广告中运动女装进行对照（表2）。如表2所示，该时期中西女性运动装在形制上已经基本相同，仅在局部设计上略有不同。尤其是此时期女性泳装的发展，中西泳装除图案不同外，在款式、设计以及面料的使用上相差无几。此外，由表2可以得出该时期中西女性运动服装呈现以下共同点：1）根据不同运动种类，中西女性运动服装款式灵活多变。如在体育赛场上，中西女性运动服将功能性放在首位，服装款式多为短袖短裤的组合，泳装也是十分体贴、设计简洁的连体背心样式；在进行休闲活动时，中西运动女装则更加注重时尚美观，在运动时充分展现出女性形体美。2）该时期中西女性运动服装皆具现代运动装雏形。中西女性运动服装款式较以往相比得到简化，设计风格简练且具有活力，基本接近于现代女性运动服装。此时期中西运动女装的相似，一方面原因为中国女性运动装对欧美的借鉴与融合；另一方面是中西体育观念的一致，此时期体育以人为本，追求人的全面发展，在女性运动服装上的体现则是兼顾功能性与审美性。综上所述，20世纪30年代中西女性运动服饰趋于统一，不仅体现了该时期中国运动女装潮流化国际化的特征，同时也加速了女性运动服装的现代化进程以及促进后期世界运动女装统一化、规范化发展。

除上述外，该时期月份牌广告内容也包含画家的想象之作。如图7所示，该女子骑着自行车正在进行登山运动，且不说这样的运动方式是否合理。单从所着运动服装上看，泳装和高跟鞋的搭配并不适宜骑自行车或登山运动，图2才是符合当时女性骑自行车时的装束。由此可见，该幅月份牌广告很大程度上加入作者的想象成分。此类月份牌广告虽然不是有关女性运动服装的真实记录，但更具象征意义，反映了该时期社会的开放性以及女性体育服饰发展的潮流化与多样化。

4月份牌中女性运动装所折射的女性意识觉醒

民国时期女子体育服饰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欠缺到比较完备的发展过程，不仅反映了体育事业蓬勃发展这一社会现象，更体现了女性思想上的一次嬗变。月份牌中的女性运动形象不仅自信健康、体态健美且开始涉足以往男性才能进行的体育运动，充分体现了此时期女性关于健康美以及追求男女平等的自我意识觉醒。

4.1审美意识朝着健康美方向转变

早期月份牌中女子形象大多为面色灰白、身材瘦小，符合“病如西子胜三分”的传统扭曲审美观，且她们所处的背景也大多在房屋之中，早期月份牌营造了一个个纤弱病态，足不出户的女性形象（图8）。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与中国传统几千年来以女性柔弱为美的审美观念有关，尤其是宋、明、清时期，对弱不胜衣、多愁善病的病态审美达到顶峰，旧时女子只有具备瘦弱的病态才能被称为美。20世纪30年代女子体育活动的快速发展加速了大众审美观念的转变，由以往“病态美”转变为“健康美”。《勤奋体育月报》中“提倡体育应该从提倡健康美入手”一文中对于女性健康美的解释为：“而健康美的解说，并不止体格体力体能而言，表现在外面的美，如精神充满，气色华润，气度愉快等；以及含蓄在内心的美，性情温和，见义勇为，不畏艰苦等，皆与健康有关。”[13]由此可见，当时社会对于女性健康美的认知是从女性身心两个角度出发的。可以说体育运动使得健康美这种审美观念得以诞生，而健康美也正是此时女性进行体育活动的目的之一。此外，在1934年12月出版的《良友》杂志中，杨秀琼因其优异的体育成绩和健壮结实的身材被评为“中国十大标志女性之一”，与宋美龄、胡木兰、何香凝、丁玲等极具影响力的女性并列[14]。在这种极力提倡健康美的社会背景下，女性开始积极参加体育运动，向大众展示健美的自我形象。此时运动装的对于肢体的展现使得女性更加重视身材的健康匀称，自此民国女性的健康美意识开始觉醒对于体育活动也从被动接受转变为主动参与。

此时大众审美观念的转变在月份牌广告中完整地体现出来。早期月份牌用色偏冷，所展现出来的女性形象面色苍白、柔弱无力[15]。20世纪30年代受体育观念和健康美意识影响，月份牌中出现的女性形象给人以一种朝气蓬勃、青春健美之态。如图9所示，图中运动女子无一不面若桃花、身材匀称、面带笑容，为我们展现了该时期女性健康自信的风采。月份牌中女性运动装的出现与流行加速了女性健康美意识的觉醒，同时还以其广泛的传播力与影响力，让更多女性参与体育活动从而达成健康美之目标。

4.2女性意识朝着男女平等方向发展

民国初期，女性无论是作为参赛选手还是观众在运动赛场上几乎很少出现她们的身影。作为观众，她们需要随同自己的丈夫才能进入赛场，未出嫁的女性则需父兄的陪同，一旦男性失去进入赛场的资格，那随同的女性自然也无法进入赛场。由此可见，民国初期普通女性既不能作为参赛选手参赛也没有独自进入赛场的资格，仍是男性的附属品。随着20世纪30年代女子体育运动的兴起，大众开始真正重视男女平等这个问题。在阮蔚村的“妇女与运动”一文中阐述了男女平等与女子体育的关系，认为女性只有通过运动增强体格才能真正实现男女平等[16]。由此可见，女性体育价值观已经由前期的救国、强国过渡到追求女性自身的发展。女子体育活动的发展进一步加深了男女平等观念，1930年代的各类运动大会开始陆续开放比赛项目给女性，对于竞赛项目也取消了性别限制，女性开始涉足以往男性才能进行的体育运动且出现男女共赛的情形。如图10月份牌广告所示，三位女性正在进行篮球运动，图中无论是从运动规则还是运动服装来看男女体育活动都无太大差别；同时在大众眼中只要能够为国争光取得优异成绩的运动员，无论男女都同等重要。综上所述，20世纪30年代广大女性们开始意识到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争取平等与解放，开始走出家门积极参加体育活动，而男女平等的观念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得以发展和强化。

5结语

月份牌中女性体育服饰的出现不仅体现了20世纪30年代体育事业的蓬勃发展，还反映了近代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以及社会地位的提升，为研究我国近代历史文化、社会发展等提供了丰富的图像资料。通过对于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中女性运动服装的整理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1）20世纪30年代女性运动服饰种类较为齐全，服装种类得到进一步细化。运动服装在设计与制作上充分考虑到女性运动需求。2）此时期月份牌广告中的女性运动服饰具有国际化、现代化特征，为现代女性运动装奠定雏形。虽然画家们也会对于女性运动服装进行想象与再造，但所绘服装款式与欧美运动女装趋同，恰好印证此时期女性运动装与时俱进的特点。3）20世纪30年代月份牌广告对于女性体育运动以及健康女性形象的大量展现，不仅对女性运动服饰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且加速了女性健康美意识和男女平等意识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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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f Women’s Sportswear in 1930s from Calendar Advertisements

LI Bina，b，LI Huia，XIA Yuweib

（a.School of Fashion Design;b.Hubei Provence Center for Research on Intangible Culture，Wuhan Textile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073，China）

Abstract：The 1930s was the golden age of women's sports development，and women's sportswear was improved.In view of the types，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e of sports women's clothing in this period，adopt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search，image analysis anddesign reduction，and takes the sportswomen's clothing in the calendar advertisement in the 1930s as the research object，and analyzes the women's sports clothing in this period.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women's sports clothing in this period is relatively complete and has positive significance for women's physical and mental liberation.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types of women's sportswear in the 1930s were relatively rich and has become independent types of clothing.According to different types of sports，they can be divided into for-mal sportswear，leisure sportswear and swimwear.Due to the professional and popular development of women's sports in this period，the shape of women's sportswear tends to be mature and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ternationalization and fashion，which lays the foundation for modern sportswear.From the women's sportswear shown in the calendar advertisement of this period，we can see that women began to pur-sue health and beauty and the self-consciousness of striving for gender equality gradually awakened.

Keywords：calendar advertisement;the Republic of China period;women's sportswear;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s;female consciousness

（责任编辑：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