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指挥之间

陈琳作为炙手可热的指挥家和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主任，身兼数职，日程极为繁多。本次采访的时间定在第30届“蓉城之秋”成都国际音乐季“锦城花满 ”开幕音乐会的彩排间隙，刚结束彩排的陈琳连进休息室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便坐在大厅休息处的小桌前跟成都交响乐团团长肖鹰等讨论起这场音乐会相关的细节调整。半小时后，结束讨论的陈琳回到了休息室，终于有空啜了一口咖啡。因为采访之后还有其他行程安排，疲惫的她也未休息片刻，以干练利落的风格著称的指挥家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我：“那咱们开始吧！”

来自指挥的选择

谈及为何走上指挥家这条路，陈琳略一思索，便得出结论：“是指挥选择了我”。这位被德国斯图加特室内乐团称为“不可多得的优秀音乐家”看来，自己不过顺势而为，是命运在背后推波助澜。

陈琳并非出自音乐世家，父母都是医生，但她和姐姐打小爱学音乐，父母也全力支持她们。陈琳从小就和姐姐一起学钢琴，但因为手小、力气小，弹得很“一般”。这话其实有点自谦，因为陈琳在小学期间获得过黑龙江省首届青少年钢琴比赛儿童组的第三名，还在13岁时获得黑龙江省第二届青少年钢琴比赛少年组的第一名。父母看两姐妹都有一定的音乐天赋，便鼓励她们去顶尖的音乐学府——中央音乐学院深造，两姐妹不负所托，双双考入了中央音乐学院。

在进入中央音乐学院之前，陈琳面临着专业抉择的难题。她当时仍想尝试演奏类专业，但钢琴老师语重心长地劝诫她，就算考上了演奏类专业，也可能因先天条件的不足而过早遇到壁垒，最终泯然众人。这番话让她思考良多，后来，陈琳选择偏理论的音乐综合理论（简称“音综”）专业。在附中阶段，“音综”专业只学习包括视唱练耳、和声、音乐史等基础理论，等到大Yb9a0Ks9wjIRC4Mxiiu2xg==学阶段再选择具体方向（作曲、音乐学、指挥）。这一时期，本就打好了钢琴演奏基础的陈琳也筑牢了音乐基础理论知识，并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音乐职业方向，因为没有老师专门教授作曲、指挥的相关知识和具体内容。她试过作曲，打趣地说自己的头发都“薅”没了也没找到诀窍；而对音乐学，她兴趣平平；关于指挥，则是一窍不通。到底是“知妹莫若姐”，大陈琳几届的姐姐陈瑶建议她学习指挥，并拜托自己同班同学的母亲、指挥系教授吴灵芬来指导陈琳学习指挥。在吴灵芬教授的悉心教学下，陈琳不到一年就顺利考入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指挥专业。

当年的指挥系录取了三人，只有陈琳一位女生。刚进入大学的陈琳寻思着“混”个文凭就好，随便学学，但他们的导师俞峰可容不得她有一丝丝“混”的念头。她的两位同门在进入大学前就是技艺成熟的青年指挥，既有理论基础又有实战经验，但俞峰从不区别对待学生，不会因为性别、基础等差异而降低评价标准。在这样一视同仁的高要求下，陈琳笑称自己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但她深知，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因为指挥台上无男女、演出台前无借口。因此，哪怕练习的过程再艰苦、学习的内容再繁多，陈琳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并得到了跳跃式的进步。

1999年4月29-30日，第46届法国贝藏松国际青年指挥比赛（亚洲地区预选赛）在北京举办。当时，大三的陈琳跟指挥系的其他同学都报名参加了预赛，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平日里“吊车尾”的陈琳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唯一入围者。陪她参赛的严师俞峰在高兴之余感叹道：“你就属于埋头跑，跑着跑着就到别人前面儿去了！”同年，指挥家小泽征尔到北京访问中央音乐学院和中国交响乐团，并在中央音乐学院讲授大师班课程。在大师班期间，陈琳的指挥风格让小泽征尔印象深刻。在小泽的邀请和推荐下，她参加了坦格伍德（Tanglewood）音乐夏令营的青年指挥班，见到了更为广阔的音乐天地。之后，陈琳在中央音乐学院读研、留校，还在美国辛辛那提音乐学院任教两年。但不论是在中央音乐学院从事教学工作，还是在职业乐团担任常任指挥和音乐总监，她都以过硬的业务能力与非凡的艺术造诣证明了自己在学界和业内的影响力。

陈琳深知，努力是珍贵的东西，但努力有时也是“无用”的东西。很多人并非能力不足、努力不够，但受时代、环境所困而难以突破，更别提做出一番事业和成就。陈琳一路走来，虽谈不上容易，但付出总能得到一定的收获。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运气，因此，才让她不由感叹道：“是指挥选择了我。”

松弛中，拧紧齿轮

陈琳不是个很“轴”的人，任何时候都“拿得起、放得下”。她表示，只要有合适的人可以替代她的工作，自己现在就可以撂挑子，回家做饭去。

提到做饭这个话题，就不得不说起她的另一身份——“辛辛那提最好的中餐厨子”。2004年，陈琳前往美国辛辛那提音乐学院任教，这段经历不仅让陈琳的指挥教学技能更上一层楼，也亮满了她的厨艺技能。用陈琳的话说，辛辛那提音乐学院是一个很“荒”的地方。所以陈琳把心思全花在了指挥教学和美食的研究上，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啥事儿可干了。在美国任职的陈琳归心似箭，总想着回到家乡。后来，陈琳在北京跟辛辛那提音乐学院的同事相聚，她告诉对方自己梦到了辛辛那提音乐学院，对方笑着调侃“那一定是个噩梦！”在辛辛那提音乐学院的第三年，陈琳决定回国。学院为了续签陈琳，做出了极大的让步，甚至在薪资不变的情况下可以让她缩减2/3的课时。学院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社会保障和福利待遇也是顶好，但陈琳有自己的考量。长期与爱人分居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结，而且她从小在中国生长，异国他乡的生活让她愈发怀念故土。即便学院再三让步，甚至愿意将课时缩到8-10周，只为留下她，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回到了中国。先有生活，才有工作，这是陈琳的准则。

陈琳刚回到中国，上海交响乐团就向她抛出了橄榄枝。上海交响乐团是青年指挥梦寐以求的舞台，陈琳可以预见自己留在上交会有多么光明的未来，但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北京，因为中央音乐学院在北京，自己的丈夫在北京。陈琳的丈夫是古琴演奏家、指挥家陈雷激，同为音乐工作者的丈夫一直全力支持陈琳音乐事业的发展，当时也苦口婆心地劝她留在上海，但陈琳去意已决，她目标明确，自己就要回北京，在中央音乐学院继续发光发热。

回到北京的陈琳30多岁，过了一段舒服惬意的“小日子”。她那会儿还给自己定了一个口号：“一定要为自己活一次”。做得一手好菜的陈琳经常邀请她和丈夫在音乐界的好友前来聚餐，有好友“教育”她：“你也向人家张弦学习学习，别太乐天知命。拼一拼啊！”陈琳笑着说：“还吃不吃了？”好友不语，低头又扒拉了几口好菜。

在人生的分岔路口，陈琳几次三番都做出旁人看来略带惋惜的决定。在放弃上交的时候，上交音乐总监多次让她慎重考虑，怕她后悔。那时，陈琳的同学杨洋已经是中国爱乐乐团的常任指挥，前途无量。大家心知肚明，陈琳只缺一个跳板，便能跃向更高的境地，但她就是那么潇洒、那么果决，坦然接受了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一切后果。“我当时想啊，因为这次的决定，可能十几年后，我的同学杨洋成了伟大的指挥家在台上意气风发，而我就是坐在台下的普通观众。但有何不可呢？音乐对我的意义还是不变的。”

陈琳从不后悔，因为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想法和任务，没必要遗憾，不需要回头，只要听着自己内心的声音、按自己的节奏走就是了，时间会告诉你答案。人生本就是分岔路口所延展出的不同路径，好坏随意，自在随心。她不会执意去走某一条路，岁月积淀，自会带她去该去的地方，就像指挥选择了她，她便跟着走，自是走出了一片不一样的风景。

近年来，陈琳不仅深耕自己的指挥事业和教育工作，更是致力于中国音乐的推广，多次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演绎中国之声。2018年1月，陈琳受茱莉亚音乐学院指挥兼音乐史教授乔尔·萨克斯（Joel Sachs）之邀赴美参加茱莉亚音乐学院“聚焦”音乐节闭幕式，于林肯表演艺术中心执棒茱莉亚学院管弦乐团演奏了郭文景、陈其钢、朱践耳等中国作曲家的作品；同年10月，陈琳再度赴美，在卡内基音乐厅斯特恩厅举办的中央音乐学院管弦乐新作品音乐会中担任指挥，再次将中国作曲家的优秀作品介绍给美国听众，向世界发出中国声音。2019年，陈琳与哥本哈根爱乐乐团合作，成功举办了“熊猫组曲”《玺徙喜》世界首演音乐会，她深厚的专业功底将作品中生动的中国风格、复杂的作曲技法以及中西方乐器的巧妙结合演绎出独特的东方底蕴，赢得海外华人及专业人士的一致赞赏，在音乐中传递了文化自信。

对于这几年的“拼命三娘”状态，陈琳虽然辛苦，但不觉痛苦，算是差强人意。目前的状态与她过往“小确幸”的生活要求看似背道而驰，但却是时间为她预留的道路。在那看似松弛无忧的日子里，她也始终不忘学习音乐技艺和提升教学能力，日复一日的积累像慢慢拧紧的齿轮，裹着时间，一步步带她走到了今天。

fEUME3J2SHQoEF+I4m4Aor2jT8OD4T8PUHd788od/gA=教育是要“扶着走”

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创建于1956年，是中国指挥教学历史最悠久的系，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享誉中外的优秀指挥家，并为中国指挥学科的开创和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中国指挥界历代前辈名师，如：黄飞立、李德伦、韩中杰、陈怡鑫、郑小瑛、徐新、吴灵芬、李华德、杨鸿年等都曾在指挥系任教。在指挥系主任陈琳看来，能取得如今的好成绩，是因为前辈的“板儿”起得高。陈琳深知自己肩头所承担的责任之重。不仅要传承好指挥教学，更要其延续教学成果。但好在，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有一条清晰的教学脉络，很多教育理念、教育方法、教学方案都沿用至今。其中，“扶”着走是指挥教学的关键。

指挥教学要求老师要“扶”着学生走，帮他们靠自己的力量自己“立”起来，要全面培养学生作为职业指挥所必备的音乐基础、指挥技能、人格素质、艺术魅力、组织领导能力以及社会交往能力。因为只要站上指挥台，指挥就必须具备领袖风范和个人风格，引领整个乐团，掌控所有节奏。举个例子：在学生的人生重要节点，比如说国内外重要比赛、第一次参与职业乐团音乐会等，老师势必要帮学生把好作品关、做好心理建设。音乐其他专业的老师大多都会全程陪伴学生去参加相关的重要音乐赛事，以帮助学生在比赛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实现最好状态的发挥。但指挥就不太一样了。指挥老师往那儿一站，学生往往会有一定的懈怠心理，总想让手里的“指挥棒”先经过老师的把关，反而缺失了主观能动性，让其在演出和比赛时受到不利的影响。陈琳发现，自己不陪着学生，学生拿奖的概率反而会提升，这让她只帮助参赛学生整理、分析曲目，不过多参与和干预，也避免去“现场”盯着。陈琳时刻提醒自己，我只是“扶”着他们走，该放手时就放手。

陈琳跟自己的学生磨合了一套合作方式，确保学生能在重要音乐比赛中能够正常甚至超常发挥。每一轮比赛前，她会帮助学生捋清所有的比赛流程。抽签后，学生会告知陈琳自己抽到的作品。然后，陈琳对抽到作品的指挥思路会进行一个大致方向的归拢和整合，以帮助学生将抽到的作品吃透、摸清。陈琳从不提前帮学生准备下一轮，这一轮就只解决这一轮的作品分析。一旦完成，不论是否入围，马上投入下一轮的准备。因为指挥比赛的赛程尤为漫长，对学生心理状态的调试也需重点关注。近年来，学生的参赛状态越来越好、比赛过程越来越顺利，这不仅与比赛经验的丰富有关，也离不开国家对于音乐文化事业的支持。随着城市职业交响乐团的进一步发展，指挥系的学生有了更多的练习机会和实践空间，甚至比国外的学生更具实践优势。从基础教学到实践演习，一环接一环的优化、一层到一层的改善，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让更多的中国音乐人才在国际舞台上发光发热。

2007年，陈琳参加第八届菲黛尔伯格国际指挥比赛，抽到德彪西《大海》的她拿了第二名。评委安慰她：“至今为止，还没人能在抽到德彪西《大海》的情况下获胜呢，你已经很棒了！”巧合的是，2023年，陈琳的学生尹炯杰在进入第十一届菲黛尔伯格国际指挥比赛的决赛后，也抽到了德彪西的《大海》。得知这一消息时，陈琳正带着中央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在美国卡内基音乐厅进行重要演出。陈琳心里一咯噔，不禁暗想：“我们师徒俩不会都栽‘大海’里吧？”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平静地帮尹炯杰梳理作品、疏导心理，等待他的消息。最后，尹炯杰凭借出色的发挥，获得第一名以及“金指挥棒（Gold Baton）”奖，并且还获得了大赛为最年轻冠军获得者而颁发的“杰西·塞姆科夫基金会（Fondation Jerzy Semkow）特别奖”、由波兰最权威的“波兰音乐出版社”（PWM）所颁发的“最佳波兰作品诠释奖”、路德维希·凡·贝多芬协会颁发的“伊丽莎白·潘德列茨基（Nagrode Elzbiety Pendereckiei）”特别奖。同样的比赛、同样的作品，自己的学生跨越16年接棒，打破了“大海”的“魔咒”，这让陈琳觉得命运实在是有趣。

虽然手下出高徒，但陈琳并不是“严师”。一开始从教时，陈琳总想着要镇场子、摆出老师的气势。但随着教学经验的丰富，她逐渐意识到，对音乐的热爱才是最难得的。老师在技艺的要求上不过于苛刻和适当放松，为的是不打击学生热爱音乐的初心，太过强势和打压学生，反而会压制学生的发展。指挥专业的相关技法并不难，难点在于教导学生从作曲家的角度思考并理解音乐，而这部分的教学就必须依附对音乐基础课程（和声、复调、曲式、配器、音乐史、美学等）的学习。只有基础打牢、适时引导，才能培养出时代需要的、底蕴丰厚的、有后劲儿的指挥家。得益于祖国的强大和人民生活水平的进一步提高，现在的指挥系人才储备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近年来，中央音乐学院的青年指挥人才也格外引人注目，陈琳相信，自己的学生在未来会有更好的发展。

多年来，陈琳接触了不同背景、不同水平、不同性格的学生，也摸清了“因材施教”的诀窍。她注重引导学生对艺术专业特性的理解。艺术行业多的是有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才，所以不必拧巴，尽可能地准备好一切，问心无愧即可。条条大路通罗马，先看客观条件，再来主观应对。她鼓励自己的学生先深入了解自己，再开拓思维、发展优势，最后找到发力点，如此，未来的路走得不会太辛苦。陈琳不会强求自己的学生必须从事音乐，如果他们取得了音乐上的成就，陈琳自然为他们欢呼雀跃，但行行出状元，陈琳会为所有逐梦的学生喝彩、加油。教者仁心，尽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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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成交，携手前进

受成都交响乐团团长肖鹰盛情所邀，陈琳自2023年起担任成都交响乐团（以下简称成交）的音乐总监。成交作为冠城市名字的乐团，是成都的一张文化名片。目前，成交的口碑很不错，整个乐团的生命力、演奏员的状态等都得到了很多音乐家和业内专家的好评。

如今，陈琳每个月要在北京和成都之间频繁穿梭，对成都也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和体味。曾经的陈琳对成都的印象是“安逸”“老不出川、少不如蜀”，但深入其间，她发现成都充满了向上的活力与蓬勃的生机。尤其是近年来对音乐文化的重视和发展，让人格外耳目一新。很多著名的音乐人都将演出放在了“丝管日纷纷”的锦城，如此“盛况”，让她笑称“成都人怕是麻将都打不起了，忙着看演出了”。浓厚的文化气息能带动民众学习音乐的热情，进而反哺乐团的商业化发展和职业化道路，对于这种良性循环，陈琳乐见其成。

2024年7月27日，陈琳携成都交响乐团，在成都交响乐团音乐厅以理查·施特劳斯《英雄的生涯》完成了乐团23/24乐季闭幕式的音乐会。陈琳是国内首位演绎此作品的女性指挥家，选择这部难度极大的作品作为乐季闭幕式曲目，也彰显了她的勇气与胆识。这场闭幕式演出是陈琳与成都交响乐团对英雄精神的再次探寻，以震撼人心的演绎实现了整个乐季的完美收官，陈琳也凭借炉火纯青的音乐表达与干净利落的指挥风格收获了大量观众的一致好评。

在成都交响乐团24/25乐季，陈琳与乐团将一同携手全世界的杰出音乐家，为观众带来多场风格迥异、主题多样的演出，为成都注入更精彩、多元的音乐气质。此外，乐团还将计划开展巡演，将成都的声音带到各地，促进文化的交流与互鉴。

结 语

陈琳对但昭义访谈里的一段话印象深刻，那段话的大致意思是：“古典音乐的学习过程很漫长，与时间和生命息息相关。这一过程中，历经不断地学习和发展，有人留下、有人离开。但坚持留到最后的人，对音乐的体感会更深刻。你在学习音乐的路上走得越深、越远，你就越接近音乐的核心地带，从音乐中获得的满足感也越强，也能够一窥能窥探到蕴藏在音乐当中的极端美好。”

音乐从业者将思想、情感蕴藏在音乐中，在焕发音乐活力的同时照耀自己的生命。由此，陈琳更感学无止境、路途漫长。但在音乐之路上，她向来只管埋头往前，在一指一挥间默然精进。

作者简介

沈椿桃，四川大学文学硕士，四川省音乐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