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间的声音

2024-10-30 00:00张佐香
躬耕 2024年9期

大唐一壶酒

“书画琴棋诗酒花”是人生的七件雅事。好诗是慢慢吟诵的,好酒是细细品味的。吟好诗、品好酒是一种美的享受。好诗与好酒在大唐与一个伟大的天才相遇。李白的诗歌传诵至今,何故?其他人生命的水银柱无法上升到李白的高度。酒是上苍赐给李白的最好的投入与解脱的方式,陶醉其中,把最深不可测的忧伤惶惑和最漫无边际的喜悦豪情毫无保留地交出。有了酒,才有了李白的诗歌。李白的诗歌把对生命万物的参悟和人生的况味写到了极致的境地。

唐朝开朗雍容的气势在整个封建社会空前绝后,只有大唐的江山才能安放下李白那放达的天才的脚步。李白由碎叶入蜀,由蜀入荆楚入山东,辐射大唐各地。沸腾的血液使他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安住。他永远行走在漂泊的漫漫长路上。他一路上唱他的歌,饮他的酒,写他的诗。醉酒的地方就是心灵的故乡。他把生命看作一场纯粹的漂泊。大唐江山的青山碧水天梯栈道,都给他的心灵以润泽,赋予其诗以奇幻的想象和超越的飞升,给了他充分张扬个性的空间。读奇书、当游侠,他杂儒、道、纵横等思想于一炉,成为“飞扬跋扈为谁雄”的狂客,“诗成泣鬼神”的诗仙。他的游侠生涯与狂放性格铸造了他豪迈洒脱进取飘逸的浪漫主义作品。那些精妙绝伦如若天成的作品,正如王国维所言:“太白纯以气象胜,‘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

这位飘逸绝尘且孤傲的诗人,存诗千余首,其中一百七十余首涉及饮酒。据宋叶廷珪《海录碎事·酒门》:“李白每醉为文,未尝差,人目为醉圣。”喝酒的趣味在何处呢?乐在醉后的陶然境界,飘飘悠悠,好不惬意。醉酒使他的脑神经麻痹、短路,从而挣脱了千年的儒教枷锁。他的爱恨情仇、寂寞与苦痛、梦与醒,他的豪气义气都在酒后赋予诗神。“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有了酒神的佑护,他才不至于被驯化为侏儒,敢于向权贵要尊严、要平等。皇帝老儿也得拿他当朋友待才行。他不习惯奴颜婢膝,不习惯仰视。要他作诗,得力士为他脱靴,贵妃为其捧墨,御手亲自调羹。这一切使骄横跋扈的权贵齿寒,令信奉尊卑有序的谦谦君子瞠目结舌。仕途放归恰恰成就了诗人。诗穷而后工,若没有仕途坎坷,安能有《蜀道难》《将进酒》等绝世之作?

诗人想象的翅膀浸着酒香高高地飞扬。他的如椽大笔生动了大唐山水。他所表达的生命愿欲:自由、平等、壮志、激情、感喟,是每个个体生命自然生发的。他醉心于酒醉心于诗。诗酒的翅翼载着他奔腾澎湃的灵魂翱翔于无垠的天地与浩瀚的长空中。他在酒神的佑护下实现了对Hy8AK83tr1Iqd9Eke2/Ngw==自我的超越。他天籁似的诗文,横空出世的才华,纯粹而又独特的生命酿成了大唐一壶酒,醉了百代之下的芸芸众生。

让菊名满天下的人

历代文人墨客都喜欢流连花前,借菊咏怀,而让菊花名满天下的却只有陶渊明一个人。菊花缘此成了傲岸高洁的象征。菊花是陶渊明心灵的菩提之树绽放的精神之花。

魏晋时期,庐山脚下,回崖叠嶂,古树苍藤,泉凛涧幽。青少年时代的陶渊明枕青山流泉,怀济世之志,苦读诗书。他欲成就功名兼济天下。三十五岁时,他谋取了江州祭酒的职位。走上仕途的陶渊明,犹如投进了一部正在疾速运转的庞大而又冷酷的机器,身不由己地被搅拌着,丧失了精神的自由和人格的独立。陶渊明那一颗饱含着崇高的济世理想和报国热忱的心灵,在和腐败官场的痛苦磨合中变得伤痕累累。他在痛苦和矛盾中经历了反反复复的仕而归、归而仕,欲罢不能,苦不堪言。

那个黄昏,再寻常不过。陶渊明像往常一样,处理完冗繁的公务,信步走进大自然,企盼从自然情趣中觅得一丝慰藉。他在途中偶遇一片废墟,悲凉空虚之感油然而生,死去元知万事空,身与名俱湮没无存,生命就如同这荒途废墟。就在他叹息“去去百年外,身名同翳如”之时,一阵清清淡淡的幽香乘着风的翅膀依次飘浮过来。这幽香源于一丛野菊。这一丛野菊擎举着金樽,将他的目光牵了过去。在远离喧嚣的宁静里,在远离世俗的淡泊里,菊花活出了自己的本色,开出了自己的模样。它们恣情率性地开放,如同在发出自己的生命宣言。它们按自己的构思展示生命,用生命的尊严维护着自己的独立品格。这一丛盛开着的野菊散发着悟不到边的盎然,有着读不透的深蕴。陶渊明深思片刻,一个神圣的决定从心底涌出。他明白自己应该走向何处了。他摘下了顶戴花翎,辞去了彭泽县令,走向了深深诱惑他的田园,走进了自我。

归去来兮,以往之不谏,来者之可追,今是而昨非。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大自然中的青山绿水为他提供了安适的栖居之地。“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是身体回归乡野,更是心灵回归自由纯洁的本性。“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无尔虞我诈之争,无勾心斗角之累。有的只是心灵的自由和人格的尊严。宅边有五株柳树,圆润的树冠饱满地描画出富有张力的曲线,每一条枝茎、每一枚叶子,都是那样秀雅光洁。沙沙的私语是柳丝与柳丝亲昵摩挲的乐音。芭蕉为窗纱带来了新绿,蔓长的杂草为午睡带来了虫吟。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夜晚在唧唧唧的虫声中入睡,清晨在啾啾啾的鸟鸣中醒来。漫步林间,踏着晶莹的露珠,呼吸着花木的芬芳,心静胸清。他深深地体味到了生命的芬芳甘美不在嘈杂的名利场,而在一花一草的菩提之悟中。湛蓝的天空飘拂着朵朵白云,天蓝得很净,云白得很净。此刻,自然人、社会人、文化人三重属性合一。触处皆有会心,会心时脱口吟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信笔写去,不经意不着力,然而境与神会,思与境谐,妙谛天成。再次邂逅挚爱的菊花,忍不住采了一束捧在手心,凝视那纤细娇嫩的花瓣、鲜艳浓烈的色彩,偶然间把一根花梗含入口中,品出了微微苦涩、微微香甜的滋味来。此刻的陶渊明已站成了一株菊花。他站在花丛中,也站在诗中。他与菊花相视一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时不觉其为诗,而诗意毕现,真气扑人。难怪沈德潜如此评价陶诗:“胸次浩然,其有一段渊深朴茂不可到处。”

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陶渊明自从归隐那天起,就获得了精神上的自由,与纯洁的大自然融为一体。山水草木的清静浸润了他,美妙的诗句纷纷然不期而至。他醉心于自然之美,身入化境,浓酣忘我,将山水田园诗推向了极致。

陶渊明在他的茅舍里,在青山绿水中,精心培育他的精神之树。他拓展了自己的情怀,发现了自然的情趣,体悟二者相契的奥蕴,滋生了后世所说的“生命情调”和“宇宙意识”的萌芽。他心灵的菩提树繁花盛开,绽放出了中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的诗文。

他以独特的悟性思维和优美的文笔谱写的千古佳作,表达出的人生智慧和生命体验,将给世世代代的芸芸众生以深刻的启示和精神的抚慰。

穿越时空的声音

万物阒寂的静夜,读古典诗词,常常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种声音从几千年的沧海桑田中隐隐约约地传来。这些声音或哀婉悱恻,或激昂铿锵,或恬淡洒脱,或沉郁蕴藉,其中最能震颤我心弦的是诗圣杜甫那穿越时空传之久远的声音。杜甫《天末怀李白》诗云:“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这既是对李白一生遭际的感慨,也是对自身坎坷命运的写照。

出生于奉儒守官世家的杜甫自幼就立下了经邦济世之志。然而,他虽有匡政济世之志,忧国忧民之心,但连进两赋,也只是待制集贤院,未尝受官。目睹趋炎附势之徒,见位而伛偻俯仰,却又不能仿而效之。维护人格尊严,不甘随波逐流的品性,奠定了杜甫一生意蕴苍凉的基调。几年后,他又参加了一次朝廷的考试,科举的梦想随之幻灭。接下来等待他的是安史之乱、国破家亡。杜甫这片从政治树干上吹落的绿叶,却在艺术之树上找到了自己的生命之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杜甫用他沉郁顿挫之笔写下了《三吏》《三别》,以及《北征》《秋兴八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当然还包括整个《杜工部全集》。这些作品再现了那个时代,被称为诗史。

秋风,在枯黄的落叶和鸟儿的哀鸣中瑟瑟萧萧。杜甫踏着侵道的野草,拖着多病的瘦弱之躯且行且悲,一袭青衫的背影在昏黄的落日下拂动。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白骨横野。这一切皆盘绕在他如渊的哀愁里。国破家亡的愁情汇入心海,化为“光焰万丈长”的诗文。诗中弥漫的忧伤如洞箫,悲凉似横笛。他创造了一种个性化而又极具普遍意义的艺术情境,激起了千百年来无数读者的共鸣。一代诗圣杜甫胸怀天下,才耀日月,却于颠沛流离中客死在洞庭湖的一条小船上。

时越千载,杜甫的声音仍然在中华历史的长空回荡,为世世代代的人们所铭记。缘何?他为生民泣诉,为良知和人性呐喊。当代著名学者王彬彬在《情怀与才华》一文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仅有才华,是不够的;没有情怀,是不行的。情怀是对“人间苦难”的敏感,是对“人间正义”的呼唤。读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尽管诗人“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但他依然企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其心昭昭,日月可鉴!这是一种怎样的悲悯情怀,虔诚、慈悲而博爱。这种情怀源自血液里的情感,带着忧患、平等与热爱的色彩。它使人体恤人关爱人。一代诗圣杜甫用他悲悯的情怀和绝世的才华创作的诗文,永远温暖着世世代代的芸芸众生。他的诗文字字朴素,却字字闪耀着人性之光,给我们的心灵带来感动、温暖和震撼。

宋朝的丰碑

如果可能,我最想去的朝代便是宋朝。今夜,宋朝的月光照着我,皎洁凉爽。我想起那篇堪称极品中的极品的千古名作,月亮、水光、凉夜、笛声、酒香和东坡共同写下的令后世人叹为观止、极其美妙的《前赤壁赋》。那是一篇清新可人的故事,澄澈干净如同《记承天寺夜游》。我的眼前浮现出东坡的身影,他面容清癯,长髯飘飘,一身仙风道骨,立于赤壁的江水间凝眸沉思。

东坡是北宋时多才多艺的文化巨人,在诗词、书法、绘画等文学艺术方面均有建树,在散文领域取得的成就尤为令人瞩目。他的散文以雄健奔放、挥洒自如为特色,正如他自己在《文说》《答谢民师书》中所说,“吾文如万斛泉源”喷薄而出,“如行云流水”“文理自然,姿态横生”。他的诗文凸显一颗历经磨难而旷放豁达,富有生活情趣的心灵,那是他性格的升华,思想的结晶,或者说是他直率无饰的人品沉淀。多年前,我喜欢慷慨激昂地高歌“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也喜欢浅斟低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我却不理解这些千古名句骨血之中所隐含的沉郁顿挫之气。那时的我,只把东坡作为一位大文学家做单纯的诗词文赋层面的崇拜。

年岁逐增,我对东坡的钦佩与日俱增。这源于他豁达的胸襟。东坡仕途坎坷,屡遭贬谪。因“乌台诗案”被贬至黄州,身罹北宋最大一场文字狱的迫害。晚年又被贬至当时蛮荒的岭南海南。东坡一生曲折坎坷、艰辛悲愤,饱尝丧妻别子、颠沛流离之苦。他在无路可走无家可归的绝境中,用闪闪发光的字句照亮了苍穹。那是个有月光的夜晚,江面碎银般波光粼粼,扁舟在光点之间随意飘荡徐行。有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箫声自江面响起,东坡以“山间明月,江上清风”开导悲观的吹箫人。东坡兼收并蓄、融会贯通儒、佛、道三家,形成自己独特的人生态度,形成一种随缘自娱、恬淡寡欲、旷达乐观的性格。人生的大豁达使他在艰险的劣境中超然物外。真不知世间有多少“吹箫人”,是经过东坡耐心开导而提高认识,变得豁达乐观的。

东坡毕竟是东坡,他比纯粹的才子型作家更让人钦敬的是他永生永世的济世胸怀。他在南贬惠州后,有一次拍着自己的肚子问周围的人,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人说是文章,他沉默不答;有人说是诗书,他摇头不语;直到红颜知己朝云说是“满肚子不合时宜”时,他拊掌呵呵大笑不已。这就是苏公做人作文的境界。他无论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心中所念的绝非一己的功名文名,而是社稷江山与家国大业。他的写作动机在朗朗乾坤,而非名利场。他在丰湖建起行善的放生池,为百姓散尽钱财,祈求上苍保佑平民。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我是芸芸昂仰东坡人群中的一名普通的小女子,犹如尘埃草芥一般微不足道。但我有幸生在东坡之后,解读他寄予高远,大气磅礴的千古襟怀。

东坡是一座矗立于宋朝的丰碑。东坡不朽!

伟辞贯日月

每逢端午,我总会被行吟的屈子所触。鲜绿的粽叶作毯,千万龙舟护航,无数的人们为屈原招魂。我手执《楚辞》,寻他斑驳的影迹。

屈原诞生于战国末期的楚国。他吟诵着楚辞的旋律,走过了秦汉唐宋元明清的漫长之旅,至今还在观望当代生活,参与我们的人生。我们随时都会被他伟大的生命散射出来的原子击中。

屈原为楚国王室的贵胄。他博闻强记,娴于辞令,明察古今兴亡,洞悉纵横斗争的局势。不料,负大才为众嫉,加之他的进谏触动了楚国贵族的利益。于是,他们进谗言诋毁屈原,使其被降为三闾大夫。顷襄王继位后,屈原被放逐于江南,被彻底地排除出了权力中心。一位伟大的天才不幸与一个王朝擦肩而过。

屈原仕途的坎坷恰恰成就了他作为诗人的辉煌。沅水舟上,汨罗江畔,多了一位面容憔悴、踽踽独行的老者。他那颗整日整夜燃烧着的心,只为伟大的理想和目标而跳动。屈原出入山林,徘徊泽畔,他“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尽管遭此厄运,但他“虽九死其犹未悔”。他无法排遣积郁的哀思,向兰蕙、湘水、楚天倾诉。屈原在行吟中更加接近黎民百姓。他将一腔赤诚和哀思由胸中长啸而出,化作了光耀千古的《离骚》。他在《离骚》中穷尽各类香草以自比。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他仍心怀天下,求索不已。他那“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忧国忧民的思想,将神州大地渲染得高洁而明亮,并在炎黄子孙的心中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他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执着精神,永远激励着世世代代的人们追寻美好而崇高的人生境界。

夜幕渐渐拉开,辗转于汉北的屈原,面容更加清癯。他茕茕独立于无边黑夜,仰望头顶的银河,璀璨的星群使天穹显得那样高远辽阔,那样深不可测。恰恰是无边的黑暗让他看到了巨大的宇宙,看见了无限的苍茫。他借着烛光和星光,为灵魂探路。他对着浩茫的天际发问,写下了千古不朽的《天问》。他对自然现象、神话传说、历史事件等提出了怀疑和诘难,充分展示了大胆的批判精神和极其渊博的学识。感谢古典的浪漫,感谢屈原带给我们这一份博大高远的襟怀。读《天问》,我们能够感受到诗人的衣袂上沾染着月光与星光。

在中国历史上,汨罗江虽不及长江黄河源远流长,但却是一条闻名遐迩的圣河,它以万顷碧波拢成温暖的臂弯,迎接了悲愤的诗人。顷襄王二十一年春,秦发动了攻楚战争。屈原目睹了国土沦陷,生灵涂炭的灾难,自知一生曾为之奋斗的理想破灭了。于是,他怀着满腔悲愤,于农历五月五日投汨罗江自沉。百姓为了纪念他,将这一天演化为端午节。

汨罗江可以收回诗人的珠玉之身,却永远无法强行收回他的杰出作品。逸响伟辞,卓绝一世,穿越沧桑,光耀千古。这不但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之光,更是高贵的人性之光。楚辞所闪耀的光芒如日月经天,因其瑰丽博爱而为世间众生共同礼赞。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理固然也。

天下典籍,巍巍篇卷,浩如烟海,为何《楚辞》堪称震烁古今中外的瑰丽奇葩?因为它源于一颗伟大而崇高的心灵,源于可与日月争辉的巍巍人格。在艺术的殿堂里,心灵的质地与人格决定一切。“凭心而言、不遵矩度”的《楚辞》充满了屈原堂堂正正的炽热愤慨和悲痛,充盈着贯穿天地的浩然之气,闪耀着日月经天的伟大而庄严的光芒。沐浴着这样的光辉,我们感到慰藉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