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利用世界银行企业调查数据结合全球城市天气数据,考察了电力供给短缺、温度和企业生产率的关系。研究发现:第一,电力供给短缺会加剧温度升高对企业生产率的负向影响,即电力供给短缺具有负向加剧效应;第二,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加剧效应在低生产率企业、高劳动密集型企业以及私营企业更强,这间接证明了加剧效应的背后机理与适应气候变化理论一致,为气候变化带来国家贫富差距拉大等典型事实给出了可能的微观解释。本文研究强调了能源消费中适应气候变化效应与全球变暖效应的矛盾,对气候适应与缓解的协调发展进行了深度思考。
关键词:电力供给;温度;生产率
DOI:10.19313/j.cnki.cn10-1223/f.20240909.001
一、引 言
《2020 年全球气候状况》①报告指出,2019 和2020 年期间全球主要温室气体的浓度持续上升;新冠疫情暴发造成的经济衰退对温室气体排放只有短暂抑制,并没有显著降低大气中温室气体的含量;2011 至2020 年是有记录以来最暖的十年,2020 年全球平均温度比工业化前(1850-1900 年)的水平约高1.1℃。全球变暖会带来许多自然后果:一些后果是缓慢积累的,如两极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和海洋酸化等,这些变化将在比较长远的未来对人口迁移、粮食安全乃至社会经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但一些后果造成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并与人们日常生活、生产活动息息相关,如极端天气灾害增加、高温导致的热应激(heat stress)加剧,都已对人类的生命和活动构成了威胁(Ebiet al.,2021),对当地经济发展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Zhao et al.,2021)。其中,Takakura et al.(2017)预测,在最严重的气候变化情景下,适宜劳动时段的缩短及由此导致的劳动生产率下降将令二十一世纪末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损失2.6%至4.0%,即使温度升高的幅度保持在2℃以下,这一损失预计仍会接近全球GDP 总量的0.5%。国际劳工组织的报告(Kjellstrom et al.,2019)更指出,高温导致的劳动生产率下降给世界经济造成的成本预计将大于与气候变化相关的任何其他重大破坏所造成的成本。可见,深入探讨气候变化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机制,识别能缓解负向影响的关键因素,是目前适应气候变化研究领域中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
目前,适应气候变化研究领域不断积累的宏微观经验证据已表明,由于气候适应能力不同,全球变暖的具体经济效应在不同的国家或地区都具有较强的异质性(Berg et al.,2021)。政府、企业等经济主体可以有计划、主动地实施各种适应性措施,通过在生产活动中增加空调的使用、调整工作时间等策略来应对气候变化对劳动生产率产生的负向影响(Day et al.,2019)。然而,已有研究往往忽略了适应性措施有效发挥作用的基本条件或支撑环境。本文提出,气候适应问题与能源问题息息相关。当前人类经济生产活动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依赖能源,尤其是电的使用。工业社会许多生产和生活中的气候适应行为,无论是空调的使用还是野间作业的运作,归根结底都需要稳定的电力供给作为支撑。但同时,电能的传统生产方式又是碳排放最重要的来源,全球已有许多国家和地区提出了碳中和目标,包括中国、欧盟等全球重要经济体。气候缓解领域的这一系列政策措施,再加上地缘政治不稳定等多重因素叠加,给各国电力供给系统带来不少的负向冲击。国际能源署发布的《电力市场报告2022》指出,2021 年在一些主要市场,需求的急剧增长超过了电力供应的能力,全球能源危机下天然气和煤炭的短缺导致电力供给不稳定并对发电商、零售商和最终用户产生了负面影响。
可见,在气候变化、能源危机交织的现实大背景下,厘清电力供给短缺、温度与劳动生产率的关系具有不言而喻的重要性。本文采用及时更新的跨国企业调查数据,结合全球城市温度数据,把电力供给这一因素加入温度与企业生产率关系的研究中,从气候适应角度解读电力短缺或不稳定将会如何影响全球变暖下的企业生产率,这是本文的主要贡献。
本文另一个贡献是构造了时间跨度大、地域广的企业级别微观数据,分析了电力供给短缺和温度变化对不同生产率企业、不同劳动密集型企业、不同所有制企业以及不同行业企业的影响,通过微观层面的异质性分析验证适应气候变化理论,对全球变暖的应对问题进行一些有价值的思考。滕美萱等(2022)在居民气候适应行为研究进展综述中指出,适应气候变化是现阶段降低气候损失和脆弱性的重要途径,也是当前应对气候变化研究的相对薄弱环节,基于微观层面的异质性比较是未来重要的研究方向。可见,本文在数据构建上的尝试以及微观层面异质性的研究是对当前适应气候变化领域的有益补充。
本文剩余部分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进行文献回顾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研究假设;第三部分阐述研究设计,包括数据来源、变量选取、描述统计和计量模型设定;第四部分是结果分析和稳健性检验;最后是本文的结论及建议。
二、文献回顾和研究假设
随着全球变暖的加剧,气候变化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已成为当前学术界的热点话题。在农业部门,研究发现气候变化对农作物的影响虽然具有地区异质性,但高温对农业基本是负向影响(陈帅等,2016;Chen 和Gong,2021)。对于国家总体经济而言,气候变化的影响也不容小觑(Berg et al.,2021),其中,Dell et al.(2012)运用1950 年至2003 年全球125 个国家的总产出和温度数据发现,温度升高对贫穷国家的经济增长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年平均温度每上升1℃,经济增长速度将下降1.3%,工业产出的增长速度将下降2.04%;而在富裕国家,气温变化对经济增长没有明显影响。Henseler 和Schumache(2019)利用1950 年至2014 年间168 个国家的温度与平均生产率数据,同样发现,温度升高1℃会降低平均效率增长,同时增加其不确定性;相对于富国,这些影响对穷国来说更大;并且,温度升高的边际效应在不同的国家差异很大,温度升高1℃对位于寒冷或极冷温度区的国家有利,但对位于炎热或极热温度区的国家有害。虽然上述文献与目前大部分着眼气候与经济的研究一样,仅仅基于宏观国家层面数据,但也呈现了一个有待深入分析的典型事实,那就是气候变化对经济的影响具有显著的异质性,而这种异质性背后的原因或发生机制仅仅归因于国家层面的富穷,对于如何应对未来更为严峻的气候变化问题意义不大。对此,本文把跨国企业的微观数据与气候数据结合,尝试从电力供给的视角揭示气候变化与生产率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丰富的异质性分析,希望能对该领域研究进行有益补充和拓展。
目前,研究气候或者电力供给与企业生产率相结合的文献不多(相均泳等,2023),普遍只基于某国某部门(郑世林,2021),并且两个主题相对独立。在气候方面,Zhang et al.(2018)和杨璐等(2020)利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结合天气数据,均发现温度与工业产出之间呈现非线性关系,极端高温会导致工业产出显著降低;后者的研究还表明,高温会通过降低工业企业的生产率、固定资产总值、投资以及创新能力而间接影响其产出。但Addoum et al.(2020)利用美国数据发现,无论在企业层面还是更微观的生产地单位,温度与销售额、生产率和盈利都没有显著关系。在电力供给方面,Grainger 和Zhang(2019)利用2010-2011 年巴基斯坦某省4 500 家制造企业的调查数据,发现电力短缺与制造业收入、增加值之间确实存在强烈的负相关关系,电力短缺每天增加一小时将使企业年收入减少近10%。Abeberese et al.(2021)利用加纳中小型制造业企业的数据,发现停电对企业生产率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发电具有巨大的规模效应,由于小企业规模有限,使用发电机难以获得规模效应,所以使用发电机也无法缓解停电带来的潜在负面影响。总的来说,基于某国某部门的经验证据初步表明全球变暖和电力供给短缺对企业生产率具有影响,但以上文献都没有关注这两种影响背后可能存在的关联,从而在研究温度对生产率的影响时忽略了电力系统在气候适应方面的重要作用。
本文对已有文献的重要推进就是考虑温度与电力供给这x1erNMacp269O2PqMpI6YaI64KK6zhU4pZzPuFfOBEw=两个因素对生产率的交互影响,从企业的角度验证气候适应性理论。不少基于微观个体的实证文献表明,气候变化导致的高温天气会降低劳动者的生产率(Cai et al.,2018;Zander 和Mathew,2019;金刚等,2020)。首先,通过提高皮肤温度和可能的核心温度,酷热会增加心脏泵血和大脑处理热量的负担,从生理渠道上直接影响人类相关任务的执行,如推理、学习、记忆、注意力和反应 (Lan et al., 2014)。其次,面对高温,人的一些下意识自适应行为,如降低工作强度、缩减工作时间多休息、增加旷工概率,也都有可能损害劳动生产率(Zhao et al.,2021)。因此,有计划、主动地开展各种适应活动,最大程度缓解或抵消高温对劳动生产率的负向作用,是企业面对全球变暖的重要发展策略。目前文献研究比较多的两类适应性策略包括:(1)在室内安装空调、增强通风或采用一些新的制冷技术(Zander 和Mathew,2019;李捷瑜和何坤,2024);(2)调整工作开始时间(Takakura et al.,2018)①
本文强调,为了给劳动者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降低高温的负面影响,不仅仅需要企业在适应性设施上进行投资,更重要的前提条件是有稳定的电力供给系统这个基础设施作为有力支撑。首先,电力供给一旦不足,企业将无法通过空调制冷这一最重要的途径来应对温度升高带来的负面影响;其次,无论是户外作业还是室内生产,若把工作时间调整到黎明前或者晚上,安全生产过程务必需要大量照明设备支持(Adhvaryu et al.,2018),更不用说夜间作业往往要求更高的自动化程度配合以提高人在夜间的工作效率。可以预见,电力供给短缺将使得这个措施的效应大打折扣。再次,电力供给短缺造成的间歇性停电或电力系统不稳定同样会影响适应性措施发挥作用。空调使用就是代表性例子。Zander 和Mathew(2019)证明,当工作环境没有空调时,家里有空调的人的经济效率损失是没有空调的人的两倍。这说明长期暴露在冷却系统中会降低对热的抵抗力(Cao et al.,2013),间歇性停电或电力系统不稳定引发的auH97NnaDhGLKknsi1vdi8eFXdfGzovm5BA0FnETfPA=工作环境温度的较大波动非常不利于生产,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生产。最后,如果电力供给短缺常态化,企业会没有动机进行依赖电力的适应性设备的投资。综上所述,电力供给短缺将从多方面抑制气候适应措施发挥有效作用,加剧高温对企业生产率的负向冲击。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说:
假说1(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加剧效应):电力供给短缺会加剧温度升高对企业生产率的负向影响。
由于数据可得性问题,本文并不能直接检验电力供给短缺与各种气候适应措施效应的关系。为了验证企业生产确实存在气候适应性特点,且电力供给短缺会抑制这些适应性措施发挥作用,本文进一步分析不同生产率和不同劳动密集型企业的表现。首先,生产率高低本身包含了劳动力的信息,低生产率企业往往劳动力占比较高,配套的生产技术落后、缺乏灵活性,在应对温度变化上更依赖空调等适应性措施的有效实施,一旦这些措施受到电力供给短缺抑制,低生产率企业群体将会呈现更加突出的负向加剧效应。其次,相对于机器、厂房等资本生产要素,劳动者的生产效率更容易受到适应措施失效的影响而大幅度下降,这意味着与低劳动密集型企业相比,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加剧效应在高劳动密集型企业群体中更强。总的来说,本文提出以下两个假说间接揭示负向加剧效应的内在原因。①
假说2:低生产率企业具有更强的电力供给短缺负向加剧效应。
假说3:劳动密集型企业具有更强的电力供给短缺负向加剧效应。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一共用了两组数据。第一组数据来自世界银行2011 年至2020 年跨国的企业调查问卷数据②。每年接受调查的国家以及企业都是随机的,包括了制造业和服务业,其中有一些国家参与过两年及以上的企业调查,但是年份并不连续,因此,世界银行企业调查数据是一个混合截面数据。问卷调查设计的问题包括企业一般信息、基础设施和服务、销售和供应、产能、融资、政企关系、劳动力和营商环境等16 个部分,本文从中获取企业所在城市的相关信息、企业的规模和类型以及财务信息等,其中基础设施和服务这一部分提供了企业用电情况,相关问题可以用于构建电力供给短缺变量。
第二组数据来自世界银行气候变化知识门户③,该门户网站提供了全世界大部分国家及其下属地区1900 年以来的气候数据,包括年度的平均温度、最高温度和最低温度。把企业调查中的年份和企业所在地信息与气候数据中的年份与下属地区进行匹配④,去除缺失值和异常值,本文获得了一组同时包括企业层面和城市层面信息的混合横截面数据。具体地,数据集包含2011 年至2020 年间81 个国家288 个城市、总共30 369 个企业样本观测值①。
(二)变量选取和描述统计
1. 被解释变量
延续气候适应研究领域的常见做法,本文采用劳动生产率(lnProd)作为研究对象,用世界银行企业调查问卷中“企业当年的销售总额”与“该企业当年的员工总数”的比值并取自然对数进行衡量。劳动生产率这一指标的优势还在于,这一指标的计算对数据要求低,能保留尽可能多的样本量,样本数据不仅包含工业企业,还包含各种服务业企业;其他主流的生产率衡量方法,例如全要素生产率,不具备这一优势。
2. 解释变量
(1)温度。本文将每个城市的年平均温度(MeanT)作为温度的衡量。此外,本文在稳健性检验部分还构建了温度离差值(DE3)作为温度的另一个衡量,即调查年份的年平均温度与过去三年年平均温度的平均值的差值。
(2)电力供给短缺(Ed_city)。本文根据世界银行企业调查问卷中“在最近一年中企业是否经历停电(不影响生产的停电不包括在内)”这一问题构建电力供给短缺变量。如果企业回答“是”则取1,回答“否”则取0。在此基础上按照城市分组取平均值,采用该平均值作为该城市电力供给短缺的衡量变量。这一变量捕捉的是该城市中经历停电的企业占比,不但能很好地反映城市断电是否普遍、电力供给是否稳定,而且还能克服企业层面电力供给变量的内生性问题。电力供给短缺变量数值变化范围为0 到1,数值越大,表示这个城市电力供给短缺情况越严重。
3. 控制变量
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城市层面和企业层面。城市层面有三个控制变量。首先,根据问卷问题“这座城市是官方的首都吗”以及“这座城市是主要的商业城市吗”来识别城市的基本信息,并分别构建首都城市(Capital_city)和商业城市(Business_city)两个虚拟变量,如果回答为“是”则取值1,反之取值0。其次,将企业直接出口和间接出口占总销售额的比例之和按城市分组取平均,获得城市所包含企业的平均出口率(Export),用于衡量城市的对外开放程度。城市的发达程度和对外开放程度可能会影响企业适应气候变化的能力。并且,相较于普通城市,首都或重要商业城市的电力供给环境会更好。
企业层面控制变量如下:企业规模(Size),定义为企业三年前的总销售收入取对数作为企业规模的衡量;一般而言,企业规模越大,其优势越明显,将拥有更多的资源优势去应对温度变化和电力供给短缺带来的影响。企业经营年限(Age),定义为调查年份减去企业注册年份。高管的工作经验(Experience),根据问卷中“高管在该领域有多少年的工作经验”进行衡量;企业高管工作经验越丰富,在面临困难时做的决策也更加合理,从而更好地帮助企业应对变化。政企关系(Relationship),根据问卷中“一周内,高管在处理政府法规上花费的时间占总时间的百分比”来衡量政企关系;与政府关系更好的企业可能会在获取电力资源等方面得到优待,进而更好地应对气候变化带来的负面影响。
表1 给出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可以看到,城市的年平均温度差异很大,最低年平均温度为-5.480℃,最高年平均温度为30.11℃。温度离差值有正有负,最高可达1.135℃。在样本城市中,平均而言每个城市 60%的企业具有影响生产的停电经历。同时,在样本企业中33%的企业在首都城市,65%的企业在商业城市。可见,即使在商业城市,电力供给也可能出现不稳定的情况。
本文的数据覆盖了全世界81 个国家,跨越了亚洲、欧洲、美洲和大洋洲,既包括了发达国家也包括了发展中国家,如芬兰、希腊、瑞典等发达国家和中国、印度、肯尼亚等发展中国家。其中,非洲国家苏丹和尼日尔的年平均温度最高,高达27℃;年平均温度低于5℃的国家有:俄罗斯和蒙古。在温度离差值方面,芬兰的温度离差值最大,高达1.13 摄氏度;老挝和塞内加尔的温度离差值则为0℃,这说明在调查年份的近三年,这两个国家的年平均温度几乎没有变化。表2 给出了按电力供给短缺变量Ed_city 的国家平均值从小到大排序的最前和最后二十个国家的情况。在电力供给环境方面,毛里塔尼亚、南非、斯里兰卡、苏丹、喀麦隆、贝宁和缅甸这几个国家电力供给短缺的情况特别严重,电力供给短缺变量的数值高达0.9;泰国、突尼斯、约旦、以色列和波兰等国家具有较高的电力供给稳定性;中国处于第二十四位,没有列示在表2 中,Ed_city 的平均值为0.435,即全国平均而言,每个城市约有43.5%的企业经历过影响生产的停电事件。值得一提的是,表2 的描述性统计来源于不同国家不同年份的调查数据,且每次调查的企业数量也有较大差距,因此,基于混合横截面数据的描述性统计对当前国家情况进行比较时需要谨慎对待。
(三)模型设定
为了探究电力供给短缺和温度变化对企业劳动生产率的影响,本文设定如下计量模型:
lnProdijsct =δ0 +αEd _ cityct +βMeanTct +γEd _ cityct ×MeanTct +φ'Cijsct +δj+δ s+ δt +εijsct (1)
其中,下标ijsct 分别代表企业i 、部门j 、国家s 、城市c 及年份t ; ln Pr od 表示企业劳动生产率,Ed _ city和MeanT 分别代表企业所在城市的电力供给短缺变量和年平均温度变量,C为一系列控制变量; βj 表示部门(服务业或制造业)固定效应, βs 表示国家固定效应, βt 表示年份固定效应,分别用来控制不随时间变化的国家因素、部门因素以及不随企业个体变化的共同冲击对估计结果的影响。ε 为随机扰动项。其中,模型中的 本文是重点关注的系数,它刻画了电力供给短缺和温度对企业生产率的交互影响。对于方程(1),本文采用了高维面板固定效应模型估计验证假说1 和假说3,采用分位回归分析假说2。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假说1 的验证——电力供给短缺与温度的交互效应
表3 给出了方程(1)的估计结果。表3 第(1)列的核心解释变量是年平均温度,结果显示,企业生产率与年平均温度显著负相关,其参数估计值为-0.007。这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年平均温度每升高1℃,企业生产率将减少0.007。第(2)列的核心解释变量是电力供给短缺变量Ed_city,从中看到,企业生产率与电力短缺同样呈现显著的负相关关系,所在城市经历停电的企业占比每增加1%,企业生产率将减少9%。第(3)列同时包含了平均温度和电力供给短缺变量,二者均在1%的水平上负显著。以上回归结果印证了以往的一些研究,即平均而言,温度升高和电力供给短缺对企业生产率都有负面影响。
第(4)列加入了温度和电力供给短缺变量的交互项,交互项的参数估计值为-0.015 并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所在城市经历断电的企业占比越高,企业生产率受到温度变化的影响越严重,即电力供给短缺的存在会加重温度升高对企业生产率的负面影响,这与本文的假说1 相符。再具体看温度MeanT 对企业生产率的边际影响MP(=0.001-0.015Ed_city)及其显著性水平。当Ed_city取样本均值0.6,即占比等于60%时,MP 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数值等于-0.008;当Ed_city取样本最小值0 时,MP 不显著,数值等于0.001;当Ed_city 取样本最大值1 时,MP 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数值等于-0.014。这些分析说明,当电力供给稳定时,企业能更好地采用制冷等适应性行为,缓解温度上升带来的负向冲击,此时温度上升并不会对生产率有显著影响;然而,当电力供给不稳定时,企业将无法快速地适应温度上升对生产的影响,在极端情况下,也就是所在城市经历断电的企业占比为100%时,温度升高1℃,企业生产率将减少1.4%。
上述分析证明了假说1 的成立,其重要的启发是,在应对气候问题的解决方案中应该重视电力供给等与气候适应能力紧密相关的各种基础设施的稳定性,最大程度上协调气候的两个方面——“缓解”(mitigation)与“适应”(adaptation)。最新的《适应差距报告》(AGR,2022)提到,“乌克兰战争、全球供应短缺和全球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都导致了不断演变的能源和粮食危机。”然而,该报告仅仅指出不能因为这些大规模、非气候和复合因素而忽视适应领域的投资,本文则强调无论是当前的能源危机,还是由于追求气候缓解而造成的能源供给不稳定,都可能造成适应领域的恶化;能源部门是气候适应与缓解寻求共同利益的主战场,然而,当前适应和缓解行动往往是相互独立的,由此可能产生的障碍、权衡和风险往往被忽略(适应差距报告,2022),这是急需重视的问题。
(二)假说2 的验证——企业生产率的分位回归
假说2 进一步探究温度变化和电力供给短缺交互项对不同生产率企业的影响。为了验证这一假说,本文选用5 个具有代表性的分位点10%、25%、50%、75%以及90%进行分位数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在75%和90%的分位点上,交互项不显著,参数估计值为-0.006 和0.008;在50%的分位点上,交互项在10%的水平上显著,参数估计值为-0.017;在10%和25%的分位点上,交互项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其参数估计值分别为-0.081 和-0.030。可见,随着分位点的变小,p6/Jj9FRZceRLnFI0Qng50T2hDtb/U/XtiVCVAoVYik=交互项的影响力度无论在经济意义上还是统计意义上都在逐渐提高。这表明,相对于生产率较高的企业,生产率较低的企业更容易受到温度和电力供给的交互影响。对于处在50%分位以下的低生产率企业,电力供给是否稳定成为全球变暖大背景下保证生存和发展的关键因素。如果所在城市经历断电的企业占比为100%,1℃的温度上升将对这些企业的生产率带来巨大负冲击,1%分位的企业所受冲击高达3.8%。对处于75%和90%分位的高生产率企业,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加剧效应不显著,原因可能是高生产率企业的劳动力占比低,配套的生产技术更加灵活和先进,此时即使所在城市出现电力供给短缺,高生产率企业应对温度变化的能力依然较强。
以上分析验证了假说2,从气候适应性的角度对于气候变化带来的区域不平等扩大特别是贫富国家差距拉大等典型事实给出了可能的微观解释。目前,不少的宏观证据已经表明全球变暖增加了国家间经济不平等的可能性。其中,Diffenbaugh 和Burke(2019)指出,如果全球变暖未发生,那么大多数贫穷国家的人均GDP 有90%以上的可能性会高于当前值。对此,本文研究补充了全球变暖影响经济不平等的微观机制,即处在穷国居多的低生产率企业将会受到全球变暖叠加电力供给短缺的最大危害,富国居多的高生产率企业并没有受到全球变暖的显著影响,这必然会导致国家间经济不平等的加剧。由于Diffenbaugh 和Burke(2019)并没有考虑气候适应性角度,他们的研究最后强调的是除了不能平等分享化石燃料使用的直接利益之外,许多穷国还受到了富国能源消费导致的气候变暖的严重危害。这也是当前众多站在缓解气候变化角度的文献的观点(从荣刚,2013)。而本文的研究点出了穷国与富国的这一矛盾,实际上是能源消费中适应气候变化效应与全球变暖效应的矛盾,穷国正是这一矛盾激化下的最大受害者。在大力推行全球气候缓解计划时我们必须正视气候适应措施的协调发展,要有足够的资金、技术保证气候适应领域在全球的发展,同时充分考虑适应气候变化措施在缓解气候变化上可能产生的障碍、权衡和风险。
(三)假说3 的验证——高低劳动密集型的比较
国际劳动组织一份研究报告(Kjellstrom et al.,2019)指出,气候变化导致的全球气温升高将使“热应激”现象更加普遍。热应激是指身体承受的热量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热量,而受到生理损伤。这种过热增加了工人的职业风险和脆弱性,它会导致中暑,甚至死亡。可见,全球升温通过影响劳动者造成企业生产力的损失。稳定的电力供给有助于企业采取气候适应性行为,保护劳动者免受这些因素的影响,电力供给短缺则有可能恶化“热应激”现象。为了验证电力供给短缺的加剧效应更多地通过影响劳动力发生作用,本文将企业分为高劳动密集型和低劳动密集型两个子样本进行回归。参考Zhang et al(. 2018)的文献,本文用企业员工总数与销售额之比来衡量劳动密集度,企业员工总数与销售额之比高于中位数水平的为高劳动密集型企业,反之则是低劳动密集型企业。回归结果如表5 所示。
表5 的列(1)和列(4)分别呈现了高、低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结果。可以看到,在高劳动密集型企业子样本中,温度和电力供给短缺的交互作用Ed_city×MeanT 显著为负,在低劳动密集型企业子样本中Ed_city×MeanT 虽然为负,但是不显著。这验证了假说3,即高劳动密集型企业具有更强的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说明劳动者生产过程中受高温影响且得不到电力支撑的适应性措施保护是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的重要原因。为了进一步探究上述分析在不同生产率水平的企业中是否存在差异,表5 还给出了两类企业在10%和90%分位点上的回归。从交互项的系数看到,无论是高劳动密集型企业还是低劳动密集型企业,电力供给短缺的加剧效应对低生产率企业的影响都更大;其中,低生产率的高劳动密集型企业受到的影响最大,并且在1%水平上显著。这也再次验证了假说2 和假说3。
(四)稳健性检验
本文将从四方面考察结果的稳健性。其一,更换核心解释变量;其二,进行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的分样本回归;其三,分行业分析;其四,加入更多高维固定效应作为控制。由于篇幅限制,本文的稳健性检验以及后文异质性检验的表格均省略了控制变量情况,只报告核心解释变量及其交互项的估计系数。
1. 更换核心解释变量——用温度离差替换年平均温度
一般来说,气候适应性行为是根据可预期的温度进行规划,因此年平均温度是本文的主要核心变量。此处用温度离差替换方程(1)的年平均温度作为温度的衡量。相对于年平均温度,这一指标可以理解为更短期的没有被预期的温度上升或者更异常的气温变化。如果假说1 到假说3 仍然成立,即温度离差对生产率的影响也将呈现这些假说中的规律,那就说明假说1 到假说3 在气候适应行为只能在短期调整的情况下也是具有解释能力的。结果见表6。首先,单独考察温度离差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表6 列(1),核心解释变量DE3 在1%的水平上负显著。具体地,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温度离差值每增加1%,企业生产率将下降0.737%,可见,即使因过往温度经历产生适应性而剔除过往三年平均温度影响后,温度离差值指标仍对企业生产率有负面冲击。表6 的列(2)加入了电力供给短缺变量,结果显示二者都在1%的水平上负显著,这与表3 的结果一致,也与已有文献一致。
表6 的第(3)列加入了DE3 和Ed_city 的交互项,其参数估计值为-2.742 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即温度向上偏离对企业生产率的负面影响会随着电力供给短缺程度的增加而加重,假说1 得到验证。具体看DE3 的边际效应(MP=0.683-2.742 Ed_city),与表3 列(4)中温度MeanT 的边际效应相比,此时城市电力供给短缺的不同导致了更显著的边际效应差距。当Ed_city 取样本最大值1 时,MP 显著为负,值等于-2.059,即温度上偏1%时,企业生产率将下降高达2.059%;当Ed_city取样本最小值0 时,MP 显著大于零,即所在城市企业经历断电的占比为零时,温度上偏1%会导致企业生产率提高0.683%,正的温度效应很可能是因为企业间相对竞争优势由于电力供给的差异发生了改变,一部分企业受到城市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冲击越大,另一部分不受城市供给短缺影响的企业会获取更大的相对竞争优势。
表7 给出了用温度离差值衡量温度的分位数回归结果。从低分位点10%到高分位点90%,交互项Ed_city×DE3 的参数估计值都为负,其大小基本呈现不断下降的趋势。这表明无论哪个分位点,电力供给短缺都加重了温度偏离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同时参数估计值在不同分位点的差异说明企业的生产率越低,越容易受到温度与电力供给短缺的交互作用。这一结论与表3 结论相符,即假说2 得到验证,但这里的分析强调了低生产率企业更容易因为无法适应短期温度异常上偏而陷入困境。
表8 给出了不同劳动密集型企业中不同分位点下电力供给短缺和温度离差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在10%分位下,交互项Ed_city×DE3 在高劳动密集型样本中显著为负,但在低劳动密集型样本中不显著,这与假说3 相符,说明在低生产率企业中,高劳动密集的特点会引发更强的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然而,在50%分位和90%分位下,假说3 并没有得到有力支持,这与表5 结果不同,特别是在50%分位上,低劳动密集型的交互项显著为负,且比高劳动密集型的数值要大,这说明,在气候异常升高导致适应调整时间短的冲击下,非劳动力的生产要素(例如机器等资本物)也有可能会产生因电力供给短缺而导致适应力下降的问题。
2. 所有制类型
假说2 和假设3 通过生产率以及劳动密集度的差异间接探讨了假说1 中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可能的背后机理。为了寻找更多的与假说1 背后机理相符的经验证据,本文再将企业分为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①。由于外资企业在技术以及生产的灵活性上都比私营企业强,外资企业气候适应性行为选择范围将会比私营企业大,因此可以预期,相对于外资企业,私营企业的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会更大。表9 报告了电力供给短缺和温度变化对上述所有制企业生产率的影响。首先,列(1)和列(3)表明,私营和外资企业都会受到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影响,这与经济直觉相符,说明现代企业生产依赖电能;但列(2)和列(4)表明,只有私营企业样本回归中的交互项参数估计值是负显著的,即电力供给短缺加重了温度升高对私营企业的负向影响,凸显出私营企业相对于外资企业而言,适应气候能力的欠缺。其次,在分位回归的结果中,只有低生产率的私营企业的回归中,交互项的参数估计值在1%水平上负显著,即相对于高生产率企业,低生产率的私营企业具有更强的电力供给短缺负向加剧效应。这同时也表明,电力供给短缺有可能会进一步加大私营企业中高生产率企业和低生产率企业之间的差距。
3. 分行业分析
农业虽然是关于适应气候变化领域经济文献关注的主要行业,然而,自1990 年以来,全球非农业增加值占GDP 的百分比都在95%以上①,因此,解决非农业部门的适应问题对于在气候变化下整体经济的发展至关重要。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修订本第3.1 版将经济活动划分为农业、渔业、制造业、建筑、旅馆和餐馆、金融媒介和教育等17 个门类,而本文的数据样本占据了其中6 个门类,分别是制造业,建筑,批发和零售贸易,旅馆和餐馆,运输、储存和通讯,房地产、租赁和商业活动。可见,本文研究的对象恰恰是非农业部门的一些重要行业。前文分析已表明,从全体样本看,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加剧效应是显著存在的,但不同的行业具有不同的作业环境,因此对高温以及电的使用会具有不同的敏感性。基于这一经济直觉,我们在此讨论不同行业呈现的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规律。
表10 的回归结果显示,在“批发和零售贸易”以及“建筑”行业中,温度MeanT 和Ed_city的交互项显著为负,这表明,总体而言,这两个行业具有非常显著的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在建筑业,MeanT 在Ed_city 取均值时,其边际效应是-0.013,即年平均温度每升高1℃,建筑业的生产率将下降1.3%;当Ed_city 取1 时,其边际效应是-0.081,即建筑业生产率的下降程度达到了8.1%。同理计算温度对批发和零售贸易行业生产率的边际影响,在Ed_city 取均值和1 这两个状态上,年平均温度每升高1℃,该行业的生产率将分别下降2.6%和5.2%。进一步区分不同生产率的企业,表11 的结果揭示了更多受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影响的行业。除了“建筑”和“批发和零售贸易”之外,“制造业”以及“运输、储存和通讯”两个行业在10%的生产率分位上也呈现出了明显的电力供给短缺加剧效应。总的来说,分行业分析表明,高温以及电力供给短缺的交互影响虽然在不同行业呈现一定的异质性,但是其显著的规律与假说1 和假说2 一致。
4.增加固定效应交互项
本文关注的两个变量温度和电力供给短缺都是城市级别的变量,在企业层面回归上预期具有良好的外生性,即企业层面不可观测的个体因素经济直觉上不会影响到整个城市的电力供给情况和温度情况。在回归方程(1)中,我们也添加了重要的控制变量,并加入了国家、部门和时间的固定效应,这进一步保证了前文结论的可靠性。为了再考察假说1 到假说3 的稳健性,本文在方程(1)中依次加入国家×年份固定效应、部门×年份固定效应和部门×国家固定效应,尝试控制更多的宏观影响因素。从表12 看到,列(1)的Ed_city×MeanT 显著为负,验证了假说1;Ed_city×MeanT 在列(2)和列(3)都显著为负,但在列(2)的数值和显著性都较高,表明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加剧效应在高劳动密度样本中更强,这验证了假说2;最后,Ed_city×MeanT 在列(4)中显著,但在列(5)中不显著,也与假说3 相符。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世界银行企业调查数据和气候变化知识门户提供的天气数据,探讨了电力供给短缺、温度和企业生产率的关系。这里温度衡量全球变暖状况,电力供给短缺是衡量气候适应性程度,企业生产率是经济后果。因此,本文的贡献就是把三者联系起来,从适应气候变化的角度理解全球变暖的经济后果。本文发现:第一,电力供给短缺会加剧温度升高对企业生产率的负向影响,即电力供给短缺具有负向加剧效应。第二,电力供给短缺的负向加剧效应在低生产率企业、高劳动密集型企业以及私营企业中更强,这间接证明了加剧效应的背后机理与适应气候变化理论一致。
本文的分析表明,应对全球变暖对企业生产率的冲击可以从两方面进行:一是缓解气候变化,遏制温度上升;二是适应气候变化,改善电力供给短缺。然而,联合国发布的排放差距报告(EGR,2022)以及适应差距报告(AGR,2022)都给出了不乐观的预测。在缓解气候变化领域,即使在目前政策条件下,我们到本世纪末将面临比工业化前温度高2.8℃(EGR,2022);在适应气候变化领域0a1d6f6c637fdc63e72ddca7dd3bcd45f4741899aa25fcd8aefceeeb4936f996,c30eddfdad96b0187d936dfb5cb242f6cd892ae0f44a13776d440249f8b63a1b全球在适应规划、筹资和实施方面的努力没有跟上日益增加的气候风险,其中发展中国家的适应资金缺口可能是当前国际适应资金流动的五到十倍(AGR,2022)。这意味着本文关心的温度上升与电力供给短缺在未来都有可能进一步恶化,对全球企业生产率产生更大的冲击,冲击的大小分布也将趋于更大的不平等。
如何破解未来的困局?本文强调能源部门是气候适应与缓解寻求共同利益的主战场,应该紧抓能源消费中适应气候变化效应与全球变暖效应的矛盾,高效保证缓解与适应气候变化的协调发展,重视适应和缓解行动可能产生的外溢到对方的障碍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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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编辑:刘自敏〕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适应气候变化领域的中国科技创新战略研究”(批准号:21YJA790030)项目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