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目的:文章梳理19世纪晚期到20世纪初期中国形象在好莱坞电影中的变迁,并厘清其发展脉络。中国形象经历了从一元化到二元化的发展,大体分为6个不同阶段,即19世纪末期至二战前、二战时期、冷战时期、中美建交时期、苏联解体时期、20世纪初至今。方法:文章主要采用文献资料法、文本细读法等多种研究方法,分析好莱坞电影作品中的中国形象,梳理中国形象在好莱坞电影中的变迁。结果:通过梳理好莱坞电影中中国形象的演变历程,发现其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之间的竞争和融合成为主流,推动中国电影走向世界迫在眉睫。结论:好莱坞电影在世界电影发展史上影响巨大。中国电影人应积极学习先进,全面反思自我,推动中国电影繁荣发展,从而在大银幕上重塑中国形象。电影是文化的载体,全面提升文化竞争力是当务之急。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我国拥有五千年的文明历史,中国电影人要充分利用自身资源优势,全面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努力提升中国文化竞争力,推动中国电影走向世界。
关键词:好莱坞电影;中国形象;变迁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4)13-0-03
中国形象在好莱坞电影中的呈现已有近百年的历史,银幕形象构成的中国形象,折射出西方对中国的印象,并影响着世界对中国的认识。在过去,好莱坞影片中的华裔人物形象呈现出负面性和定型化的特征,在各影片中,中国形象都有很高的相似度。站在历史的角度进行审视可以发现,好莱坞影片中的中国形象经历了由一元到二元的阶段,如今呈现出多元化发展趋势。
1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美国还在发展中,欧洲殖民者来到北美,开始了他们的建设计划。其中,中国工人为西方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但华人劳工们只是将在美国务工作为赚钱方式,并不移民于此,美国白人由于担心黄种人的民族威胁,出台了第一部针对某一特定族群的歧视法案《排华法案》。1894年,美国发行了默片《华人洗衣铺》,片中华裔男人被警方追杀,东躲西藏,展现了人物滑稽的一面。《李鸿章在格伦特墓前》《李鸿章乘车经过》等影片展现了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中国官员形象。《北京前门》《天津街景》等影片则展现了中国落后贫穷的状况,描绘了西方列强统治下北京、天津平民百姓的生存状况,表现了当时政府的独裁、腐败,人民的无知、麻木。西方列强自诩救世主来拯救中国,为自己的殖民侵略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在无声电影时期,虽然呈现的中国形象滑稽可笑、贫穷落后,但总体还算客观写实。但自1927年有声电影出现以后,美国电影对中国形象的塑造就不再客观甚至妖魔化。1929年的《神秘博士傅满洲》[1]以唐人街为背景,讲述了一个邪恶、神秘的犯罪故事。该系列的第一部影片是1913年的《傅满洲博士的谜团》,但其在无声电影时期并没有获得很大的成就。而《神秘博士傅满洲》一经推出,就获得了巨大反响。《傅满洲归来》、《龙女》(傅满洲衍生剧)、《傅满洲的面具》的接连推出,证明了这个系列影片的火爆和深入人心。如果说前几部影片中的傅满洲还只是一个反派和怪人[2],那么从1932年的《傅满洲的面具》开始,傅满洲的形象就被丑化到了极致。夸张细长的八字胡、黑色的眼线、侧眯着的邪恶眼神,傅满洲被塑造成了一个典型的“东方歹徒”,仿佛邪恶妖魔的化身。
1931年,好莱坞出现了一个新的中国形象,那就是1931年的《陈查理之黑色骆驼》[3]。在电影史上,好莱坞一共拍摄了约49部陈查理相关电影,可见此系列被世界民众广泛接受。影片中,陈查理是一名华裔警探,穿着西装,身材微胖,性格温和,颇具智慧。在一系列电影中,陈查理虽然夸赞白人女性的美貌,但他从未和女人有过多的亲密接触,甚至很少谈到他和妻子的感情生活,对他的描述是“去性别化”的,没有一丝男人味。再加上陈查理没有到过中国,所以电影中的陈查理形象可以说是被白人认可的“模范少数族裔”,温和、有礼、服从上级、服从美国社会法律。宣传模范族群有助于约束非白种人,陈查理对美国忠心耿耿,对白人彬彬有礼,毫无疑问,他是美国少数族裔中的楷模。总而言之,陈查理的形象既满足了大众对异国的好奇心,又与美国的主流价值观相契合。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陈查理与傅满洲互为补充,共同构成了一套中国形象的二元对立结构。
2 二战时期
二战期间,中国与美国结成同盟,好莱坞影片《大地》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发行的。影片立足于中国本土,刻画了中国农民王龙这一人物形象,讲述了他从一个朴实的农夫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守护着祖辈留下的土地的故事。《大地》描绘了正面的中国人民形象,对中美联合抗日作战行动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在此背景下,《龙种》《上帝是我的副驾驶》《中国领空》等影片也应运而生,反映了中国人民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艰辛,赞扬了中国人民的勇敢与坚韧,同时竭力夸大美国援助中国的努力。此时经济危机并未完全过去,美国正处于着重改革、实施救济的第二个阶段,在电影中描绘中国的贫穷落后,能让美国民众产生优越心理,满足他们的精神需要。比如在《大地》中,中国乡村干旱、饥饿、战争、犯罪无处不在,中国农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3 冷战时期
1947年以来,美苏两国陷入长久的冷战。冷战期间,中苏同盟关系日益密切,美国对中国怀有仇恨与畏惧情绪,时时感到“红色威胁”,视社会主义新中国为“红祸”。好莱坞电影中友善的中国形象荡然无存,银幕上出现了大量消极的中国形象,这些形象既教条又狂热,热衷于霸权,充满了强烈的政治色彩。
电影《北京快车》讲述了一个中国导演为了自己的私利,违反政府的意愿,在黑市上进行毒品交易的故事;“007”系列的开端之作《诺博士》也诞生在这一阶段,电影中最大的反派是个中国人,他穿着中山装,无时无刻不在策划阴谋。好莱坞电影不惜一切代价,丑化中国人民的形象。
4 中美建交时期
中美建交以来,双方关系有所缓和,好莱坞影片对社会主义体制的公然抨击与诽谤逐渐减少。但在那段时期,好莱坞的影视作品依然着重刻画愚昧落后的中国形象,将美国塑造为拯救落后文明的救世主。比如电影《末代皇帝》[4]将中国描绘成一个古老、封闭、愚昧的国家。影片中,西方的先进文明为中国打开了封闭的门户,溥仪的美国老师以领路人的身份带领着溥仪前进,作为救世主出现。
闻名西方世界的李小龙电影也在这一时期上映,电影中的功夫小子李小龙因疾恶如仇的正义感与精彩的打斗搏击场面,受到美国人民青睐。但武术并没有改变大众对中国的刻板认知。一是因为美国当时将香港从内地分离出来;二是因为李小龙系列影片以武术为主要内容,意识形态方面的内容较少,且美国电视电影产业对中国人进行压制;三是因为此时在美国发展的功夫明星少之又少,李小龙凭一己之力无法立刻形成“原型性”形象。
5 苏联解体
到了20世纪90年代,东欧与苏联相继瓦解,冷战告一段落,好莱坞影片对中国形象又一次进行e10c23dcb0924b8a663efdee53a8424f极端的丑化与妖魔化,塑造了一个专制、黑暗的中国形象。
在电影《阿甘正传》里,智力低下的阿甘被送到中国打乒乓球。回家后,阿甘在接受采访时谈到了他对中国的印象,“中国人几乎什么都没有”。这部电影刻意夸大了中国的贫困与落后,嘲笑了中美之间的“乒乓外交”。
6 20世纪初至今
20世纪初以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美关系的改善,好莱坞开始向中国示好,影片中的中国形象也从消极变得积极。
1998年的《花木兰》[5]开了以西方视角重构中国故事的先河,可以说是迪士尼在借鉴中国文化基础上进行的一次创新。影片中,木兰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人,具有美好的性格特征:勇敢、坚毅,敢于追求自己所爱。电影《2012》首次将中国塑造成“全球救世主”、挪亚方舟、人类避难所,凸显了中国的人文关怀。在《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爱丽丝历尽千辛万苦,决定去中国发展。电影将中国塑造成了欧洲人心中的天堂,展现了正面的中国形象。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好莱坞影片依然对中国持消极态度。如《庭院里的女人》描绘的中国是封建的、腐朽的、专制的;《面纱》表现了中国人民的贫困与落后、无知与愚昧;《木乃伊3》中,中国人是与美国人对立的恶魔角色,邪恶、残暴。这些形象因为被反复提及和强化,已成为刻板形象,成为一种集体潜意识中的原型。在这些影片中,美国人都扮演着救世主角色,套路早已定型。
2013年上映的科幻电影《地心引力》对中国形象的描绘发生了很大改变。影片中,中国研制的“天宫号”太空实验室是解救主人公的唯一出路。好莱坞电影开始应用中国元素,中国的科技和经济等成就也逐渐在美国电影中有所展现。
7 结语
从19世纪初开始,好莱坞电影人就开始关注中国,并在电影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中国形象。梳理好莱坞电影发展史可以发现,中国形象一直处于“他者化”困境。愚昧、肮脏、落后是好莱坞电影中中国形象的典型特点,甚至已经被固化。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种状况才有所好转,好莱坞电影中开始出现坚强、智慧、乐观的中国形象。但无论是正面形象还是反面形象,在好莱坞电影作品中,中国形象一直处于被言说的地位。身份言说并非固定的、静止的,而是受到社会、历史、政治等的影响。中国电影人要努力改变“他者化”的状态,努力向全世界展现真实的中国形象。电影是文化的重要载体和路径,中国传统文化资源丰富、历史文明悠久,利用资源优势提升文化竞争力,是当今中国电影人应该努力的方向。
参考文献:
[1] 李一鹏.华裔形象在好莱坞电影中的变迁:从“傅满洲”到“杨尼克”[J].传播力研究,2018,2(31):79.
[2] 常江,石谷岩.傅满洲的幽灵:好莱坞电影里中国人形象的百年变迁[J].当代电影,2019(2):88-94.
[3] 常媚.陈查理形象解读[J].电影文学,2017(10):55-57.
[4] 李运河.历史观照下的好莱坞电影华人形象考究[J].电影文学,2013(13):15-16.
[5] 高兴梅.好莱坞电影里中国形象的变迁[J].南京政治学院学报,2015,31(6):74-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