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及礼俗

摘要：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具有重视子嗣、重视阴德、重视梦境的预测作用、受佛教影响因而民间广为流传转世轮回之说等特征。在这些生育观念的指引下，金代女真人承袭唐宋宫廷中的“洗儿礼”“剪鬌礼”等礼仪，并且重视庆祝新生儿的弥月和晬日等，这些礼仪习俗既保留了女真传统特色，又明显受到汉人风俗影响，并且具有一定的宗教色彩。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及礼俗能够反映出女真文化与汉文化的碰撞交流，体现出女真文化在民族融合中不断发展的过程。

关键词：金代；女真；生育观念；生育礼俗

中图分类号：K24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4）18-0113-05

An Analysis of the Fertility Desire and Customs of the

Jurchen People in the Jin Dynasty

Chen Wenxin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29）

Abstract： The fertility desire of the Jurchen people in the Jin Dynasty ha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valuing offspring， valuing virtues to be enjoyed in the nether world， and valuing the predictive role of dreams. As a result of the impact of Buddhism， the theory of reincarnation was widely spread among the populace.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se fertility desires， the Jurchen people of the Jin Dynasty formed various birth customs including the rituals of orphan-washing and hair-cutting which were inherited from the Tang and Song Dynasties， and valued the first month and the first birthday of the newborn. The customs above not only retained the tradit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Jurchen people， but were clearly influenced by Han customs and religions. The fertility desire and customs of the Jurchen people in the Jin Dynasty reflects the collision and exchange between the Jurchen and Han cultures， and embodies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process of the Jurchen culture in ethnic integration.

Keywords： Jin Dynasty; Jurchen; fertility desire; birth custom

生育事关民族的未来，在人类文明不断演进的过程中，各民族逐渐形成极具特色的生育观念和以此为指导的多种多样的生育礼俗。女真人也不例外，在和周围民族的交往中，特别是建立金朝并入主中原之后，女真人形成了深受汉文化影响但又保持自身独特民族特性的生育观念及礼俗。

关于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及礼俗问题，学界前辈在有关宋辽金时期妇女儿童史、社会生活史的专著中有所涉及。韩志远认为，金代女真妇女重视生育，金朝统治者出台政策鼓励生育［1］199-202，武亚南认为金代女真人具有多生男子的思想观念［2］。此外，前辈学者们都注意到了金代女真生育礼俗受汉人礼俗的极大影响。宋德金认为，金代女真人因浸染华风重视起了庆祝生日，女真婴儿降生后，有在满月、百日、每年生日举行庆祝活动，以及12岁后过本命年的风俗［3］，王可宾分析济安、章宗、忒邻的诞生礼仪，得出金代女真人的诞生礼仪除习染中原风俗之外也有其特殊的民族特色的结论［4］。

目前，学界有关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及礼俗的研究已经取得不少成果，但尚存在引用材料单一、论证不全面等问题，仍有必要对此做进一步系统性梳理。本文将在学界前辈们的研究基础上对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和生育礼俗问题进行更深入地探讨，以就教于方家。

一、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

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年代，多生育子女意味着创造更多的劳动力，能够增加财富，提高实力，是民族兴旺的重要因素。因此，各民族历来都重视生育，女真人也在自身的发展历程中形成了具有本民族特色的生育观念。

（一）多子多福，重视子嗣

在女真人的传统生育观念中向来重视子嗣的繁衍和家族的传承。昭祖石鲁与威顺皇后徒单氏借助巫术向神灵祈子最终生育二子二女，当巫师明确告知次子长大后品行不良时，“昭祖方念后嗣未立，乃曰：‘虽不良，亦愿受之。’”［5］1541

到了金代，女真人重视子嗣的观念在皇室中尤为明显，对于皇室来说子嗣直接关系到皇位的继承，是影响朝野安定的重大政治问题。天辅七年（1123年），郓王完颜昂违纪律失众，依法应该处死，习不失以“辽人以燕京降”“宋人约岁币”“三月，世宗生”是国家三件大喜事为由，为郓王求情免死［5］1618。皇室子嗣的出生能够与军事和外交上的胜利相提并论，金皇室对子嗣的重视可见一斑。大定八年（1168年）七月，太子妃临蓐，世宗将象征阳刚之气的名马宝刀赏赐给太子夫妇表达了自己对皇孙出生的殷切期盼［5］1524。

此外，在重视子嗣、追求人丁兴旺的生育观念指导下，金朝统治者也曾出台政策奖励一产三男的家庭，所谓“一产三男”是指少见的多胞胎男孩生育现象。金章宗于明昌元年（1190年）下令加大对一产三男的奖励力度，奴婢如果一产三男，虽然获得的官方经济补助从给钱百贯减少到四十贯，但是能够获得赎身成为良人的资格，而普通百姓如果一产三男，则有机会通过察举得到官府任用［5］214。针对一产三男家庭出台专门的奖励和帮扶政策并非金代首创，早在东晋时期石勒就曾两度奖励一产三男之家，第一次黎阳人陈武与妻一产三男一女，石勒赏赐了乳婢、谷和杂彩，第二次堂阳人陈猪与妻一产三男，石勒除了对其进行物质奖励外还免除了三年赋役［6］。金朝统治者承袭前代做法，除了赏赐钱粮以资哺乳外还增添了赎贱为良和量才叙用两条，之后元明清三代都曾出台政策奖励过一产三男之家，元代从至元八年（1271年）起，官方已经有了针对一产三男家庭的酌情免役政策，明代则令有司给米养赡［7］，清代从康熙年间明确规定给米五石布十匹，后成定制［8］，通过纵向对比我们可以发现，金代对一产三男的奖励程度为目前可考之最。

事实上，金朝从大定初年到泰和七年（1207年）户口增长迅猛，户口增长率显著高于同时期南宋［9］，而据刘浦江先生的研究，世宗和章宗两朝是金朝户口迅速回升和稳定增长的阶段［10］，章宗泰和七年（1207年）更是出现了“此金版籍之极盛也”［5］1036的户口高峰，这与金代统治者重视生育、推行奖励人口增殖的政策有一定的关系。

（二）重视阴德

随着两汉时期佛教传入中国，儒释道三家思想不断融合发展，其中释教的“隐善”“报应”思想在吸收了儒家的“德报”思想以及道教的“承负”观念之后，逐渐形成了“阴德阳报”说。“阴德阳报”说劝人向善，宣扬人在世时多做善事，特别是多做不为人知、不求回报的善事，这样自身和子孙将会得到神灵的赐福。

在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中，生子与阴德被联系了起来，人们认为如果祖宗积善余庆、父母有阴德则子嗣蕃盛。大定八年（1168年）七月章宗出生，世宗得知嫡孙出生后非常高兴，谓显宗曰：“得社稷冢嗣，朕乐何极。此皇后贻尔以阴德也。”［5］1521章宗出生的第二天，世宗亲临东宫参加庆祝宴会，又对显宗说：“祖宗积庆而有今日，社稷之福也。”［5］207世宗将嫡孙的顺利出生归因于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昭德皇后有阴德，为太子夫妇带来了福祉。除此之外，世宗还认为是完颜氏祖先积善余庆才使得皇位后继有人从而造福社稷。

相反，人们常常认为，如果做了坏事有损阴德则会绝嗣。世宗认为造成战功赫赫有功于国的秦王宗翰无嗣的原因是其曾在西京坑杀匄者千人［5］133，正是因为宗翰滥杀无辜有损阴德，所以无嗣便成了他的报应。哀宗的兄长荆王被人诬告欲图不轨，已经下狱被判处死刑了，明惠皇后劝谏哀宗说：“汝止一兄，奈何以谗言欲害之。章宗杀伯与叔，享年不永，皇嗣又绝，何为欲效之耶。”［5］1534明惠皇后认为章宗的绝嗣是其杀害了伯父叔父，骨肉相残以致有损阴德的报应。

（三）重视梦境的预测作用

女真人历来认为可以通过梦境来预测未来事件的发展和结果，比如，世祖“每战未尝被甲，先以梦兆候其胜负”［5］10，女真人这种重视梦境预测作用的思想反映在生育观念上主要是重视胎梦。

在金代，无论是官方史书还是私人记录当中都有关于胎梦的具体记载，以此来说明人物的出身不凡，但是，我们应当注意不是所有关于胎梦的记载都是真实可信的，相关记载也有可能是出于某些目的在后来才粉饰添加的。《金史》记载了一些与后妃出生有关的胎梦。比如，金章宗的母亲徒单氏出生时，“母梦神人授以宝珠，光焰满室，既寤而生，红光烛于庭。”［5］1524哀宗的生母明惠皇后出生时则有“玉梳兆梦，金芝呈瑞”［11］的记载。章宗年少时，因为作为储君的父亲显宗去世，所以最后凭借世宗嫡孙的身份继承皇位，而哀宗是宣宗的第三子，因为贞祐初年庄献太子守忠、皇太孙铿先后去世，所以才有机会继承大统。正史中之所以要记载和后妃出生有关的胎梦，除了要说明这些女子的出生不同凡响外，也是要为她们所生养的皇子们造势，说明这些皇子的父母都是贵人，继承皇位合法合理。

正是由于女真人重视梦境的预测作用，时人除了会利用胎梦给自己造势以外，更有甚者会假托梦境来营造舆论从而实现野心。金章宗在位已久，面临没有继承人的困境，出身卑微的妇人阿鲁不利用梦中之言来为自己的两个女儿营造舆论，“乃自言梦中屡见白头老父指其二女曰：‘皆有福人也。若侍掖廷，必得皇嗣。’”［5］2231从而使得两个女儿入宫侍奉君王，最后阿鲁不因为求雨未果引起章宗的怀疑，骗局被揭穿，本人被诛杀。虽然这只是一场利用了章宗求子心切的荒唐骗局，但仍然可以看出女真人重视梦境、相信梦境具有预测生育情况的观念。

（四）受佛教影响而流行转世轮回之说

早在女真人建立自己的政权之前，部分女真人便因受到周围政权如辽、高丽、渤海等文化的影响，而接触到了佛教思想。始祖函普的兄长阿古乃就因为爱好佛教而不愿意跟从弟弟们离开高丽。女真人建立政权后四处征伐，在占领了原辽、宋的广大土地的同时也受到了原辽、宋的宗教观念影响，加之金朝统治者为了达到维护统治的目的，于是将佛教作为一种安定人心的统治工具，在这种大环境下，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不可避免地受到佛教影响。

元好问在《续夷坚志》中记载了一些章宗朝至哀宗朝的转世轮回故事，一共有《贾道士前身》《方长老前身》《老赵后身》《王登庸前身》《田德秀夙悟》《护兰童子》《德升后身》七篇［12］。这些故事中的人物既有女真人如金末负责守卫太原最后以身殉国的乌古论德升，也有汉人；既有官宦士人，也有平民百姓；有男有女。在这些故事中，要么是主人公孩童时保留了有关前世身份的准确记忆，要么是主人公保留了前世的一些体貌特征，如疮疤，要么是亡故的亲人向主人公托梦说自己已经托生他处，虽然人物的身份和经历千差万别但故事的结构和叙述大同小异。

有关转世轮回的民间故事和胎梦一样，不一定真实可信，更多的是承载了对故去亲人的思念之情以及宣扬佛教中多行善事以修来生的思想。但是，这些故事可以说明至金代晚期，转世轮回之说已在民间广为流传，可以看出佛教思想流行于金代社会各阶层，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也受到了佛教思想的影响。

二、金代女真人的生育礼俗

古代女性的整个生产过程都伴随着高死亡风险，同时婴儿的夭折率也非常高，为了祈求妇女生产顺利、婴儿健康成长，从而形成了许多生育礼俗。

金代民间生子与庆贺宰臣百官生日、迎接皇帝派出的使者、讨好奉承上级官员一样都要举行隆重的过盏之礼，足见女真人对生育后庆礼的重视［1］202。庶民得子尚且会举行如此盛大的仪式，更不用说皇子出生了，金代皇室会在皇子出生后举行多种多样的庆礼，这些仪式总的来说具有以下特征。

（一）受到汉人礼俗极大的影响

金代皇子的诞生礼明显受到汉人礼俗的影响，一方面，从仪式上看，女真人也学汉人举行洗儿礼和剪鬌礼。洗儿礼是唐宋宫廷中重要的庆典，唐代宫廷就已经流行在皇子皇女出生三日时举行洗儿礼［13］，宋代宫廷继承了这一做法，并且排场更为铺张。洪迈在《容斋随笔·洗儿金钱》中记载了南宋宫廷为了举行洗儿礼极度浪费奢靡的现象［14］。除了宫廷，宋代民间也非常重视举办洗儿礼，所谓“三日落脐、灸囟。”［15］152满月时则举办隆重的洗儿会，届时高朋满座，以示庆贺，观礼的宾客会将事先准备的洗儿钱撒在水中，以图吉利。

金代皇室受汉人礼俗影响也会为新出生的皇子举办隆重的洗儿礼，世宗就曾赐皇孙吾都补洗儿礼，泰和二年（1202年）十二月，皇子忒邻出生满三月“丁丑，御庆和殿，浴皇子”［5］1528-1529。金代皇室在举行洗儿礼时仍会向新生儿赠送礼物以示祝福，章宗就让老而康强的卢玑把自己的拄杖作为洗儿礼物送给忒邻，此举有希望皇子也能够健康长寿之意。但是金代皇室是在婴儿出生满三月时举行洗儿礼，这与宋人三日洗儿、满月大展洗儿会，在时间上有很大的不同。

剪鬌礼，又名剪胎发，原本也是中原旧俗，《礼记·内则第十二》记载“三月之末，择日剪发为鬌。男角女羁，否则男左女右”［16］。北宋宫廷一般是在晬日为皇子皇女举行剪鬌礼，宋徽宗的第二十子赵楃“十旬剪鬌”［17］165，第二十三子赵梴“逮晬辰而剪鬌”［17］171，第二十九子赵桐“甫十旬剪鬌之期”［17］180，第二十二女“甫十旬初晬之吉，侈三日剪鬌之仪”［17］212。金代宫廷承袭这一北宋宫廷礼仪，金熙宗的嫡长子济安生于皇统二年（1142年）二月，因为是前代绝少的帝后在位时诞生的元子，自然享有盛大的剪鬌礼。首先是委司天台选定行礼的吉日吉时，济安的剪鬌礼被选定在出生一个月之后的三月二十五日戊午巳时举行，参与仪式的除了帝后和被保姆侍奉的济安外还有文武百官，仪式中会宣读感谢祖宗积善余庆、神明赐福的剪鬌文，剃头人也会念一段吉祥的祝福语：“留发之后，福寿延增。”［18］

另一方面，从时间上看，女真人也像汉人一样非常注重庆祝弥月和晬日。除如前文所述，宋人在满月时会举行“洗儿礼”和“剪鬌礼”之外，在晬日时还会大宴宾客，“晬生子百日置会，谓之百晬。至来岁生日，谓之周晬。”［15］152《金史》中也有不少关于庆祝皇子弥月或晬日的记载。比如，大定二十六年（1186年）皇子洪裕出生满三月时，在庆和殿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世宗和章宗都为新生儿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世宗更是“御酒歌欢，乙夜方罢”［5］2058。承安二年（1197年）五月皇子洪辉出生“弥月，封寿王”［5］2059。泰和二年（1202年）八月，元妃生皇子忒邻，“既弥月，诏赐名，封为葛王……十二月癸酉，忒邻生满三月，敕放僧道度牒三千道，设醮于玄真观，为忒邻祈福。丁丑，御庆和殿，浴皇子。诏百官用元旦礼仪进酒称贺，五品以上进礼物。”［5］1528-1529正隆元年（1156）四月，矧思阿补出生，“弥月，封其母唐括氏为柔妃，赐京师贫者五千人钱，人钱二百。”［5］1855正隆二年（1157年）九月，南氏生广阳“十月满月，海陵分施在京贫民，凡用钱千贯”［5］1856。

由此观之，金代皇室庆祝皇子们的弥月与晬日时，通常是举行宴会、赠送礼物、施舍京师贫民、举行宗教仪式祈福、举行“洗儿礼”“剪鬌礼”“命名礼”等庆礼以及册封皇子及其生母。

金代皇室的诞生礼虽然受到汉人礼俗的极大影响，但与之相比，女真人在礼仪程序上更具随意性。以皇子们的命名礼为例，金代为皇子们举行命名礼的时间并不固定，章宗是在出生后的第二日，济安是在出生后五日，而忒邻是在满月时举行命名礼。而宋代宫廷通常会在皇子们满百日时由主管皇室事务的宗正寺在查阅档案之后拟定名字，然后奏报皇帝定名［19］。

（二）受到释、道思想影响，有一定宗教色彩

金代皇室中也有成员自身就尊崇释、道两教，受宗教思想的影响皇室成员会选择在皇子出生后前往寺庙、道观报谢或者为新生儿祈福，这使得皇子出生后的庆礼具有一定的宗教色彩。比如，忒邻出生后，章宗下诏举行报谢礼，除了报谢太庙、山陵之外，还专门派遣使者前往亳州报谢太清宫，而在忒邻出生满三月时，章宗再次下诏“敕放僧道度牒三千道，设醮于玄真观，为忒邻祈福”［5］1528-1529。

受到“阴德阳报”思想的影响，皇子出生时，国家也会赦免囚犯，通过减少刑戮来为新生儿积阴德祈福。皇统二年（1142年），嫡长子济安出生，熙宗“喜甚，乃肆赦，告天地宗庙”［5］1503。承安二年（1197年）五月洪辉出生时“庚寅，诏中外，降死罪，释徒以下”［5］241。

有时，当年幼的皇子生病时，父母也会通过举行宗教仪式或者赦免囚犯为重病的皇子祈福。比如，济安在十个月大的时候生重病，熙宗与皇后亲自前往佛寺焚香哀祷，并且曲赦五百里内罪囚［5］1797-1798。皇子洪辉两个月大时病急风，但很快痊愈，“甲申，疾愈，印《无量寿经》一万卷报谢，衍庆宫作普天大醮七日，无奏刑名，仍禁屠宰。”［5］2059

三、结束语

金代女真人在传统的重视子嗣、重视梦境预测作用的生育观念上，吸收了汉文化中阴德阳报观念，又因受到佛教思想影响，金代民间广为流传转世轮回之说。其中，金代对一产三男的优厚奖励政策成为清代推行一产三男旌表政策的先声。此外，汉文化对金代女真人的生育礼俗有非常大的影响，金代宫廷承袭唐宋宫廷中的“洗儿礼”“剪鬌礼”等礼仪，并且重视庆祝新生儿的弥月和晬日，而满月洗儿送礼之俗此后又在元朝蒙古人中流行开来。

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及礼俗既受到唐宋时期汉文化的影响，又不同程度地影响元明清三代各族人民，充分体现出女真文化与汉文化交流碰撞并在民族融合中不断向前发展的过程。从金代女真人的生育观念及礼俗这个小切面中，也能反映出从女真上层统治者到下层女真平民百姓都在不断向汉文化学习、与汉民族融合的发展趋势。

参考文献：

［1］张国庆，韩志远，史金波.中国妇女通史：辽金西夏卷［M］.杭州：杭州出版社，2011.

［2］武亚南.辽金儿童日常生活研究［D］.西安：西北大学，2022.

［3］宋德金，史金波.中国风俗通史：辽金西夏卷［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339-345.

［4］王可宾.女真国俗［M］.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88：269-276.

［5］脱脱.金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5.

［6］房玄龄.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2011：2737-2747.

［7］刘佳.一产多子：社会与医疗视野下的多胞胎诠释——以明代历史为中心［J］.中国社会历史评论，2015（0）：106-128，234-235.

［8］王彦章.清代一产三男旌表政策之流变［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6）：715-718.

［9］张博泉，武玉环.金代的人口与户籍［J］.学习与探索，1989（2）：135-140.

［10］刘浦江.金代户口研究［J］.中国史研究，1994（2）：86-96.

［11］赵秉文.赵秉文集［M］.哈尔滨：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05：368.

［12］元好问.续夷坚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6：22-90.

［13］刘燕歌.唐诗中的诞子礼俗描写［J］.寻根，2009（5）：39-42.

［14］洪迈.容斋随笔［M］.北京：中华书局，2005：704.

［15］孟元老.东京梦华录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2.

［16］礼记：全2册［M］.胡平生，张萌，注.北京：中华书局，2017：550.

［17］司义祖.宋大诏令集［M］.北京：中华书局，1962.

［18］张暐.大金集礼［M］.任文彪，点校.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9：107-109.

［19］徐吉军，方建新，方健，等.中国风俗通史：宋代卷［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312-336.

作者简介：陈文心（1997—），女，汉族，四川成都人，单位为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研究方向为宋辽金史。

（责任编辑：张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