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曲剧《卷席筒》中这一唱段可谓家喻户晓。那个头梳冲天杵小辫、辫坠小红花的天真少年“小苍娃”,在赴洛阳受斩之际,出口依旧是童真之事,令不少观众为之潸然泪下。而这一角色的扮演者海连池,凭借其脆亮的嗓音、真挚的情感和传神的表演,靠着一张“破席”一遍遍“卷”出来的口碑,也迅速蜚声全国。
少年时最大的回忆就是“饿”
1941年农历中秋节这天,河南禹县(今禹州市)刘庄一个海姓回民家庭里诞生了第二个儿子。老海这人有点迷信,想通过取个吉利的名字给自己转转运,于是给儿子取名“海连池”,寓意让池塘连着大海,永远不干涸。儿子有了,生活却没见好转。日子过得太紧巴了,常常家无隔夜粮,一连几天无饭可吃。“饿”的感觉充斥了海连池的童年,当时的他最大的心愿和最初的动力就是要填饱肚子,因此必须学手艺,长本事养活一家人。
1954年,禹县的一场大冰雹毁了这个赤贫的村庄,当然也包括海家在内。土坯房被砸出窟窿,麦子也被砸坏了,全家人只能吃榆树叶榆树皮。除了海连池,家里其余七人都得了伤寒病,无奈之下,海连池一个人跑几十里地去给全家挖野菜,结果饿得一头栽在地上。海连池已经不记得是怎么醒来的,怎么回的家,全家又是怎么度过的饥荒。
眼看这么下去不是个事,老海被逼无奈,决定全家兵分两路。他把赊来的粮食留给老大、老三、老四、老五四个儿子,自己则带上妻子、海连池和老六,四个人出门谋生。在从禹县到登封的一路上,海连池成为老海的得力臂助。老海成了一个鞋匠低头修鞋,海连池就坐在旁边拉弦子招揽顾客。
那么,海连池怎么会拉弦子呢?这还得从海连池四五岁时说起。海连池的家族中有个三伯,三伯会拉越调弦,拉得很是婉转悠扬吸引人。幼年的海连池,最大的乐趣就是听三伯拉弦。他不但爱听,而且聪明伶俐,一首曲牌或者唱段,听个三五遍就能烂熟于心。本族里还有个当过兵的八伯,见过世面,思想开明。他见小连池有艺术细胞,就拿出积蓄买了一把弦子,鼓励小连池跟着三伯学习。不仅如此,八伯还是个戏迷,一有空就领着小连池去看夜戏。方圆四周只要有戏,叔侄俩就跑去看,可以说场场不落。小连池听戏常常是用心记腔记调,回来就用那把弦子练,而看戏也成为他抵抗饥饿的最好方式。
1946年夏天,邻村十里铺来了唱曲剧的业余剧团,唱的是《大祭桩》。虽然没听过曲剧,但海连池寻思,只要是戏,甭管是啥戏,那一定有弦,只要有弦自己就要去听。从此,曲剧就在五岁的海连池心里生了根。从那以后,他模仿着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地唱,八岁那年还登上业余舞台表演起来。偶然听说有个叫禹县工人豫剧团的业余剧团在招人,海连池就背着父母报了名,而且还真考上了。海连池十分高兴,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梦想成真了。万没想到,父母跟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父母很不高兴,这孩子平时看着挺听话的,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擅作主张。海连池也只能将进入剧团作为罢论,他与戏此时还是有缘无分。
不过,会拉弦子的海连池的确成了父亲的好帮手,出外谋生一路上全凭海连池一把弦子招揽顾客。后来,他们来到登封地界白沙街,当时这里正在大修水库。修水库不仅费力气,而且费鞋,老海觉得这是一个做生意的好地方,于是他决定一家人就此住下来在水库边修鞋。当时已经下午4点左右,眼看太阳偏西,一家人又饥又饿还没有着落。正在犯难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老头儿,这人挺熟络,跟父亲聊了几句就搭上了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喷”(河南方言“喷空”,意思就是山南海北地聊)上了。这老头儿姓蒋,家里就自己一人,聊天中得知老海一家人还没着落,便毫不犹豫地请他们都去家里住。老海一家人算是遇到恩人了。
第二天,老海背着箱子,海连池拿着弦子,爷儿俩来到水库边的工地上,一个掌鞋,一个拉弦。人们闻声而至,饶有兴趣地听着,人是越聚越多,鞋也是越聚越多,就这样,老海的生意火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掌了多少鞋。一天下来,一家人查点数目,都不敢相信竟然挣到了五十元钱。父亲用挣来的钱打酒买肉,给一家四口过了一次年,那是海连池童年里唯一一次有饱的感觉,他永远忘不了那顿饭的味道。同时,父亲也提了一斤点心去看望老蒋。借住蒋家的那段日子,海连池回忆起来倍觉温暖。
凭着弦子进了剧团
没过多久,海连池就自己背着掌鞋的箱子,单独出去做活。他常驻工地,一人一弦。水库修鞋日复一日,海连池的弦子也一直响着。有一天,郑州市曲剧团(也就是后来河南省曲剧团的班底)来到工地演出。海连池在这里摆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附近的人都知道有个年轻后生,能钉鞋还能拉弦。这一传扬来了好多凑热闹的,自然少不了三三两两的剧团的人。他给自己立下规矩,凡是剧团的人来掌鞋,一概不收钱,免费为他们服务。他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自己爱戏,自然也就对剧团的人生出一种亲切感。
有一天,鞋摊前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起初他一直站在旁边观察海连池,后来又坐下来修鞋。修完鞋也不走,海连池说了不要钱可这人还不走,他还要听拉弦。海连池一般不在剧团人面前拉弦,容易露怯,但这个人坚持要听。海连池心想,就当是送上门的师傅了,拉得好或歹,请人家指点一二毕竟也是好的。海连池拿起弦子拉了一首自己最熟悉的小调,那人听罢面带微笑,不住点头,但是一曲下来好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挥了一下手,示意海连池继续。海连池没办法,只能又奉上一曲,曲罢撂下弦子,接过别人递来的鞋补了起来。那人一看海连池又来了生意,于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笑着摸摸低头补鞋的海连池的头,问道:“不错,瞅你小子挺有意思,一个掌鞋的还会拉弦呢,想不想去剧团哪?”这一问可正中海连池下怀,自己朝思暮想就是能天天看戏。不过他还是不敢太当真,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冲着那人说:“想不想去?做梦我都想去。”那人就说:“那你去团里考考试试吧。”海连池突然就愣住了,他看那人说得认真,自己也就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太突然。要是考上了就真的能吃饱饭了,还能天天看戏,这对海连池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可是爹娘这一关太难过了,上次考豫剧团就被他们给训斥了一番,父母根本不会同意自己唱戏。但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海连池心里盘算着:这人可是郑州市大团的人啊,估计人家是说话算数的,要不然没必要没事儿在自己鞋摊前待半天,听自己一个外行拉弦子。可爹娘咋老瞧不上唱戏的呢?这些天接触下来,瞧着人家一个个都有礼貌,说话和和气气,还友好热情,幽默开朗,自己挺喜欢他们,爹娘要是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咋还会阻拦呢……
第二天,海连池又背起箱子,跟往常一样出门去,只是这次他没有出现在水库,而是来到了剧团驻地门前。他觉得自己不过就是来转转,看看就走,待会儿就又背着鞋箱子继续干活儿了,可是谁知昨天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已经在等他。原来这人是剧团的音乐设计,叫王培英,剧团的乐队都归他管。王培英一见海连池就笑了,帮他卸下箱子,还是像昨天一样捋了一把他的头,说:“是个人才,小子!”王培英带他找到团领导,团领导显然已经听说过他,上下打量一番,要他拉弦。
海连池把最拿手的几段亮了出来,但几段过后,团领导并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海连池有点着急,心想,再怎么拉也就这水平了。终于,团领导打断他,脸上露出笑模样,说:“你明天能来不能?”还没等海连池醒过神来,团领导又说:“明天带着你的行李来团里上班吧。”海连池不敢置信地看着团领导。“咋?不愿意来?”海连池赶紧摇头。这回算是成了。
可答应人家剧团了,自己该怎么跟爹娘开口说这件事呢?回到家以后,父亲看他跟往常不太一样,问他出了什么事。海连池就把考上剧团的事情说了,本以为父亲会怒不可遏,极力呵斥,没想到等来的是父亲深深的沉默。这是父亲的默许,不阻拦就是父亲最大的支持,海连池兴奋极了。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父亲因为他的离开,狠狠哭了一场,三天没有下床。直到这时,海连池才读懂了当时沉默的父亲脸上的失落和忧伤,原来父亲心里想的是“儿大不由爷”呀。
偶然的救场使“宝剑”出鞘
海连池的艺术生涯是从幕后开始的。一开始谁也没发现他的表演才能,看中海连池的王培英,是音乐设计,管的是乐队,乐队都在幕后,海连池自然也就在幕后。海连池的任务是伴奏,他很快就适应并胜任了这份工作,开始不断地得到领导的表扬。
在拉弦之余,他喜欢看演员们练功,有时自己也想过把瘾,忍不住来两嗓子,比画两下。跟着演员们练一遍功,自己身体有说不出的舒展。有一次,一个招式耍过,恰好被武功教练赵洪举瞅见:“哎,你不是不会表演吗?”海连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还不会,来团里才学的。”“中啊,你小子练得像那么回事,还挺有范儿的,以后可以弄个王朝马汉上上。”海连池心里挺高兴,自己以后也能亮亮相了。
1956年,海连池被剧团保送到郑州市戏曲学校,成为戏校第一批学生。戏校每个月还补助十元钱,他每个月自己留三块,其余的七块钱寄给家里。可这点钱依旧是杯水车薪。海连池明白,自己能为家里做的,只有加倍努力学戏。课表上一天八节课,海连池又给自己加了两节。身段、调弦、圆场、把式……只要觉得自己哪样不行,就要补上一节或几节课,他一定要追求尽善尽美。四年如一日,春秋不间断。
海连池在戏校专攻花脸,毕业以后就被分配进了郑州市曲剧团。虽然剧团演出不少,花脸戏却少得可怜,海连池又回到了跑龙套的状态。这样跑下去可不是个事,他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偷偷学戏。“偷戏”在戏曲行不算稀奇,于是,上场门和下场门成了海连池学戏的课堂。他在心里默记生旦净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唱腔道白、吐字归韵,细品发声位置、力道强弱,比在戏校还认真。他在台侧一站就是两小时往上,除了偶尔比画几下,就只是呆呆地看着听着,大家都以为他癔症了,其实海连池正在眼里看、耳里听、心里记呢!那段时间团里演出最多的就是《风雪配》和《卷席筒》,所以这两出戏他学得也最多。宝剑已经磨砺好,就待出鞘放光芒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亮剑”的机会终于降临。1963年,海连池二十二岁,团里给部队演《风雪配》,台下人坐得满满的。突然,开演前十分钟,饰演主要角色严俊的演员不见了。这可把全团上下急坏了,团长明白,这是演员闹情绪撂挑子不干了。眼瞧着要开戏了,为今之计只有找人替补。团长的目光望向老演员们,问问谁曾经演过严俊,现在还能不能拎起来。这也是向全团人的发问,可是没一个人出来揽这个任务。正在这时,团长发现海连池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自己面前。
“咋着?你想上?”
“想上。”
“你能上?”
“能上。”
“你敢上?”
“敢上。”
“那……”团长没敢往下问,也不能问,且死马当活马医,搏一把。这时候开演铃声响了,他拍了拍海连池的肩膀:“海连池,那你就给我上吧!”随后把海连池推进了化妆间。可是团长心里也是没底,一个唱花脸的,而且是没有多少经验的年轻后生,自打入团来就没有演过大角色,让他演严俊行吗?这不论形象还是行当,那都差着老远呢。要是演砸了,不仅受处分,剧团的招牌也就砸了。海连池内心何尝不是如此想,自己虽然每天鼓足劲儿学,但是一次也没排练就正式上阵,心里也是有点打鼓,但他来不及细想了……
海连池迅速装扮好,一阵锣鼓就把这位严俊送上了舞台。走上台的一刻,那个愣愣呆呆的海连池一下子变了,台上台下判若两人。道白流利,表演流畅,火候恰当,虽然没有排练过,但是对手戏演得也是严丝合缝,台下掌声此起彼伏。海连池把一个文丑的唱腔也拿捏得十分到位,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效果会如此好。不知从何时开始,团长的担忧完全没了,开始欣赏起海连池的表演。海连池第一次饰演主角,第一次唱另外一个行当,没出一点错误,让全团上下都感到惊愕。这个海连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还是个挑大梁的人物。海连池这次立下大功,也使他成为严俊这个角色的A角。
没过多久,在确山县的一次演出中,同样的事故再次出现。这次大家不慌了,齐刷刷地看向海连池。但这次可不是文丑了,变成了《卷席筒》里的曹保山。文生加须生,海连池没有回绝,又一次登上舞台。海连池一上台,三绺墨髯,文生打扮,身形凝重,委屈孱弱,令人同情;几句唱腔,有板有眼,字正腔圆,连音色也变得哀婉苍凉,完全是须生味道,一点花脸味儿都没有。外行人丝毫看不出破绽,团里人再次被震惊,这个海连池到底还会多少行当?
两次救场成功,奠定了海连池的主演地位。团里开始大量地专门为他排戏,诸如《郑思成》《薛刚反朝》《阎家滩》《沙家浜》等剧目。
“一张破席卷遍东南亚”
“文革”结束,文艺界吹来春风,海连池的艺术生命再次迎来新生。剧团开始商量排新戏了,多数人提议还是以革命戏、现代戏为主,海连池却提出恢复排老戏。海连池提名儿时最喜欢看的、最念念不忘的《卷席筒》,建议剧团拾起来,重新加工排练。
这可让领导班子为难了,出于多种考虑,这个提议暂时被搁置。剧团领导观察了好长时间,听到北京、上海好多地方陆续有恢复传统戏的消息,最终才决定重排《卷席筒》。著名作家李準看到《卷席筒》的原始剧本后拍案叫绝,于是把剧本转给曹禺,曹禺看后评价说“这是河南戏剧中的莎士比亚”。
小苍娃一开始并不是由海连池来演,剧团定了三个演员来竞争。因为在戏校学的是花脸,老师们不会把丑角的戏往他头上安。虽然海连池之前演的曹保山(小苍娃的哥哥)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谁也没把他往小苍娃身上想。但海连池主动提出要求扮演,为了尊重大家的意见和不打击海连池的积极性,团里把他也列入小苍娃的扮演者名单,只是并不看好他。
但海连池对小苍娃的塑造可是下足了功夫的。首先,自己嗓子太粗;其次,自己身体太胖;再次,这出戏河南省戏曲界很多老艺术家都演过,比如高兴旺、牛得草,他们各有长处,珠玉在先,自己压力倍增。为此,他将自己的高嗓粗调改成大腔大调,缩小自己看上去与小苍娃年龄的差距。他仔细琢磨,认为不能程式化地表演人物。小苍娃是民间的代表,不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表演应当生活化。于是,他将生旦净丑的身段统统融合进小苍娃的动作,光台步就用了三十二种,而且流畅自然,浑然一体,更显小苍娃的天真可爱和亲切逗人。
海连池自称是从生活中找的“模特”。小苍娃出身农村,他就专门去农村观察、揣摩孩子的举动言行,把这些糅进表演里。此外,他还设计出小苍娃头梳冲天杵小辫的形象,辫上有小花,并将眉间的豆腐块改成一朵白梅花,给人一种亲切感和真实感。小苍娃这个角色是丑扮俊演,倒话正说,从单纯的丑角变为洁白无瑕、内心善良的丑角,让人感觉悲喜交织,人物一下子就活了。
1978年,复排的《卷席筒》再次上演,小苍娃和海连池火得一塌糊涂。《卷席筒》每天演两场,一演就是四个多月,盛况空前。海连池的戏可谓一票难求!郑州东方红影剧院门口每天买票的人排着长队,头顶烈日,汗流浃背。为了有张戏票,有的观众拉着席子,卷着被子,睡到售票口,等待第二天开票。眼看剧院根本满足不了群众的看戏需求,领导们决定换个大场地。郑州市人民公园有一座宽敞的露天剧场,坐西朝东,能够容纳上万人,如果在公园大门处装上大喇叭,进不来的群众在外面也能听到戏。那个年代轿车还没有普及,郑州市周边的民众常坐着拖拉机来人民公园听戏,每到傍晚就有壮观的拖拉机队载着满满一车男女老少,把公园挤得严严实实。政府不但在公园门口划出拖拉机停车场,还让公交公司开辟了直通人民公园的新线路,将收车时间从晚上7点延长至11点半。大家是真爱小苍娃,真爱海连池。
1986年5月,在由文化部召开的全国叫座剧目会议上,《卷席筒》荣获三个第一:叫座剧目第一、全国盒式戏曲录音磁带发行量第一、百花奖选票第一。《卷席筒》从郑州走向全国,甚至走出国门,在东南亚等地均受到广泛欢迎。民间称海连池“一张破席卷遍东南亚”。
下海经商,以商养艺
1999年,五十八岁的海连池提前退休。退休之后的海连池,明显轻松许多,但他身心并没有闲下来,还惦记着他原本要完成却没有完成的事业:《卷席筒》第三部没有拍成电影,十八集电视剧《卷席筒》也在搁浅中。单这两件就成为他艺术上的遗憾,海连池把这两个遗憾归结为两个字——缺钱。
海连池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他是一个能够认清生活目标并不断为之努力的人。他决定跟上经济形势,做生意筹钱。就在跃跃欲试之际,他遇到了生意场上的伯乐——开封尉都酒厂的王厂长。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创办“海连池”酒业,当天就将一切事宜谈妥,很快就办理了相关手续。至于股份的事儿,王厂长更是爽快,张口说了一个数,让海连池打心里敬佩这个年轻人的仗义和气魄。自己是老实人和痛快人,对方也豪爽,赶紧抬抬手说:“这就够数了,可以了!孩子,不能再多了!”后来,“海连池”酒的销路也不错。
在谈到自己未来的构想时,海连池最想要成立海连池集团公司,他说集团公司的最终目标是服务大众,是搭建起海连池大舞台,以戏曲为主,利用多种文艺形式娱乐大众。海连池的心里装的还是群众,他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开创酒业,就是为了赚钱,为事业赚钱,为艺术赚钱,为搞艺术的后辈赚钱,“只有赚来钱,我才能当钱的家。只要我能当钱的家,我就会把这些‘孔方兄’全部用到艺术中去,让它们为艺术服务,为大众服务”。
2012年10月4日,七十一岁的海连池在郑州与世长辞。他曾戏谑道:“我都七十了,观众见我还叫娃。”海连池是观众心中的艺术家,是极具乡土色彩的艺术家。观众就是土,观众就是海,他的根扎在土里不会枯萎,池塘连着海永远不会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