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技术赋能高等教育现代化转型的内生困境与发展策略

2024-08-31 00:00:00曾丽渲邢鸿飞
江苏高教 2024年8期

【摘 要】 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加速应用推进了高等教育系统的智能化变革,逐步构建了全新的高等教育治理范式与行动纲领。面对中国高等教育现代化转型的新征程,厘清高等教育数字化变革的现实面向、把握数字技术赋能高等教育现代化转型的内生困境、构建变革过程中的行动策略,对于加快推进高等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意义重大。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包括治理理念、组织形态、流程模式等全方位、深层次的转变。数字技术赋能高等教育现代化转型的同时,也引发了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博弈冲突、“信息孤岛”“数字鸿沟”等数据割裂现状、多元主体参与不足及数字治理效能低下等问题。为进一步推动并实现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未来应当强化人文关怀,平衡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打破数据壁垒,优化技术资源共享机制;拓展多元主体参与渠道,激发数字化治理效能。

【关键词】 数字化转型;数字技术赋能;高等教育;治理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 G647 【文章编号】 1003-8418(2024)08-0071-07

【文献标识码】 A【DOI】 10.13236/j.cnki.jshe.2024.08.008

一、引言

随着科技革命时代的到来,以5G、区块链、虚拟现实、元宇宙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逐渐嵌入社会治理系统,形成了以ICTs(信息通信技术)为核心的数字治理模式。在这一背景下,我国高等教育亦衍生出新兴形态,数字技术的赋能催化了高等教育系统的更新调整。2023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教育数字化是我国开辟教育发展新赛道和塑造教育发展新优势的重要突破口。要进一步推进数字教育,为个性化学习、终身学习、扩大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和教育现代化提供有效支撑。作为高等教育转型的重要面向,数字化变革既是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的前提基础,也是未来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技术保障[1]。数字技术赋能高等教育治理,不仅拓宽了高等教育理念内涵,重塑了高等教育管理的组织结构,也引发了广泛且深刻的治理体制变革,对高等教育治理现代化发展提出了全面的挑战[2]。

当下,以数字技术驱动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已经成为学界广泛讨论的重要议题,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三个方面:一是聚焦于研究数字化如何赋能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包括分析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因、数据技术赋能高等教育治理的现实困境、高等教育治理体系数字化变革的必要性和推进路径等[3][4];二是从内部视角出发,分析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核心要素,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的内涵机理、阶段演进,以及高等教育数字治理的价值逻辑、运行框架与实现路径等[5][6];三是从技术应用的视角切入,研究数字教育模式、教育资源开发、数字治理平台、综合评价体系的建构,思考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人才队伍建设、教育模式创新,以及教学质量评价模式,并提出数字技术赋能过程中需要克服的教育风险、算力需求等方面的问题[7][8]。

目前来看,相关研究初步拓展了高等教育数字治理领域的思考视野与实践路径,但由于数字技术所引发的是高等教育结构性的“数字颠覆”,高等教育的治理理念与治理模式已经发生全面革新,传统的教育模式与数字化教育机制仍然缺乏深度融合。因此,如何有效推进高等教育数字化治理的实效,促进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成为当下高等教育现代化建设的重要议题。本文选择从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现实面向出发,通过描述高等教育治理模式的更新调整,阐明高等教育数字化治理的内生困境,提出对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进行规制完善的具体行动策略。

二、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现实面向

最近一轮信息技术革命为高等教育治理模式的自我调适与转型提供了可能,借助现代数字技术多维度的赋能,高等教育治理理念、组织管理结构、教学流程模式等实现了全方位、深层次的过程转变和流程再造。

(一)治理理念革新:数sR7pQ/dwo2UD4PbKxeNPow==字思维驱动高等教育智慧发展

数字技术对于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而言,不仅仅是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升级的先机,更是一场颠覆思维的认知革命。数字化思维嵌入高等教育治理领域的核心表征是以信息通信技术为引擎,以数字为生产要素,实现教育理念、教学模式、科研体系、组织制度乃至宏观教育生态等层面的变革创新,是推动高等教育公平、多元、高质发展的重要力量[9]。在智慧高效、公开透明、共享协同与多元治理等数字化理念的驱动下,我国高等教育治理架构不断完善,多主体交互治理模式深入推进。宏观向度而言,我国高等教育模式逐步从传统时代走向智慧时代,通过数字技术的赋能,调整了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的价值主张与发展战略,高等教育数字治理的理论内涵、核心功能、应用场景、组织范式均有了新变化,形成了自适应式、交互式的良好教育生态[10]。微观层面来看,数字技术的嵌入重构了高等教育教学范式、教学过程、评价方式,革新了高等教育的教学流程,形成了适应数字时代的教育体系,使高等教育系统具有更强的运行活力与更高的服务价值。

经由“数字技术—教育体系”的互构逻辑,数字化理念与文化已经成为高等教育现代化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领。整体性思维的重构主要展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数据思维。数字技术的赋能重新定义了传统决策方式,基于代码循证的决策过程取代了决策者基于有限理性的决策逻辑。在高等教育领域,决策主体在数据基础上进行理性量化分析,从而实现精准化认知与教学,推动高等教育领域实现从“经验本位”到“数据循证”的决策过程。二是“共建共治共享”思维。数字思维是一种多元融合的跨界思维,推动高校从封闭的“象牙塔”走向社会的“交往平台”,高等教育场域成为外部利益相关者众多、内部高度分化、愿景多元复杂的系统化组织。依托数字技术与智慧平台,高等教育体系内部逐步从分离走向整合,弥合了学科间、部门间甚至地域间的信息鸿沟,实现了优质教育资源的协同联动与互享共通,并且强调所有人共享更加公平、更加包容的教育数字化建设成果[11]。三是协同思维。与传统赋能形式不同的是,数字技术超越组织范围应用之后形成了弥散式、多主体的赋能模式,即分布式赋能。在分布式赋能模式中,各主体通过技术协同、业务协同、数据协同,建立数据协调机制和互通平台,达到跨层级、跨部门、跨校区、跨校级的协同合作,持续提升高等教育数字化能力。四是坚持“以人为本”的理念。以人为本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中国式现代化人才支撑的战略性需要。我国智慧教育摒弃“唯技术论”,在数字化转型中,强调人的主体性价值,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教育”的根本要求。

(二)组织形态变迁:管理模式扁平化

数据技术嵌入高等教育系统引发了组织形态的变迁。在“全能主义”国家治理模式的影响下,我国高等教育具有“准公共物品”的属性,教育组织体系是以政府为主的单一式治理组织体系,高校逐步成为政府部门的附属机构。因此在传统治理模式中,科层制对应于高等教育管理的组织制度设计。科层制构建了横纵交错的复杂性一体化职能结构,执行非人格化规则体系,上下级之间存在严格的“委托代理”关系。但自迈进信息时代以来,数据本身天然的规模性、无限性、易复制性实现了信息无线共享,强化了多元主体参与教育管理的能力,促进组织更加快速地感知外界环境[12]。在这种情况下,“条块分割”的科层结构显然无法与“流通共享”的技术治理理念互嵌共生[13]。由此,数字技术要求打破固有的科层壁垒,强化科层结构与数字技术之间的双向关联互动,构建更为协调的高等教育生态治理体系。为了增强组织间、主体间的流动性与共享性,高等教育各部门逐步建成了灵巧型、流程型的扁平化治理体系[14]。

在传统政府主导模式中,政府的强干预破坏了高等教育组织的自治环境,集权化的管理体制极大地压抑了高等教育系统的活力。相较集权式的金字塔科层结构,重心下移的扁平化模式更有利于内部多元主体共治。其一,利用数据本身的流通优势,扁平化结构缩减了管理层级,打破了部门间的藩篱,促使数据信息快速在各治理层级流通共享,提升了治理实效[15]。其二,扁平化管理模式优化了高校内部权力结构,相较于集权模式,扁平的分散式权力模式支持多元主体合力行使治理权力。数字环境带来了多元主体联结的便利性,高校师生可以借助数字平台实时参与民主治理与民主监督,组织成员可以便捷地参与不同的治理群组,形成多元联结关系,及时调整利益相关者的服务诉求,充分调动成员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推进“多元共治”,以更有力地应对环境变化。

(三)治理流程再造:高校业务流程重组

在微观机制方面,数字技术的嵌入带来了高等教育组织内部流程的变化,业务流程变革和优化并非数字要素的简单组合,而是按照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的目标与任务,遵循数理技术逻辑,自然衍生出的业务梳理与重构流程。所谓业务流程再造(BPR:Business Process Reengineering)是指“为了显著改善成本、质量、服务、速度等现代企业的主要运营基础,必须对工作流程进行根本性的重新思考并彻底改革”。业务流程再造的核心是通过重构业务流程,改变传统的工作模式,以求得显著的进步[16]。麻省理工学院将这一概念引入高等教育管理,将高等教育组织流程再造定义为:对学校的支持性流程进行根本的再思考和彻底的再设计,以获取绩效的巨大提高。对行政流程进行再造,主要目的是改善学校与顾客(包括教职员工、学生、家长和企业)之间的关系,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消除部门内部的本位主义,从而保证学校教学与科研的正常开展[17]。

在传统治理模式中,高等教育管理存在跨部门业务协作机制缺位、管理缺失的弊病,业务流程往往依靠教育主体被动将各个尚未贯通的办理环节串联起来,师生用户作为服务请求者,不可避免地会陷入繁杂的政策制度、部门职能、业务系统当中。随着信息技术的创新实践,业务流程持续变革优化,高等教育公共管理服务系统不断更新,其趋势是打破“各自为政”的传统散乱服务模式,以数据为联结口,统筹推进线下集中统一办公的“一站式”智慧校园管理服务平台,倒逼高校管理的综合改革,创新复合型人才的培养模式,推进开放式课程教学,塑造更加多元化和专业化的教师角色以及移动式学习情境,实现对高校运行状态的动态监测和智能管控。在实践中,多所高校已构建含“认证一个口、服务一个厅、流程一张表、决策一平台、数据一个库”的统一身份认证平台,以统一身份认证平台为中介,聚合展示各服务事项,搭建包含多业务流程的综合性数据平台,从而打通信息孤岛,实现数据共享,通过事项全生命周期管理,重塑高等教育业务流程。总体来看,高校业务流程已经实现了管理服务分离和业务流程再造,信息技术的嵌入使得精细化管理得以重塑,数据成为支持管理精准化、服务高效化、决策科学化的重要依据,粗犷式管理模式已经逐步向精细化管理模式发展。

三、数字技术赋能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

的内生困境

(一)价值困境: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间的博弈与冲突

从工具理性的视角出发,数字技术已成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其工具属性是保证高等教育现代化转型真正落地的关键力量,但同时也让高等教育变革中的价值理性部分弱化,削弱了主流价值认同程度和个体理性程度,引发了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间的博弈与冲突[18]。

首先,算法技术的不透明性和不可解释性可能削弱个体对主流价值的认同程度。随着算法技术的演进,教育主体的决策权逐步让渡于算法,“算法黑箱”导致人工无法测算其内部运行机制,且技术结构的价值导向迫使学生遵守既定的规则、信守技术创始者的价值指引,导致受教育个体无法依据自身意志作出自由选择。此外,在同温层效应、信息茧房、信息回音室等算法技术运行逻辑的影响下,青年学生的理性认知可能逐步消解,“去权威性”的传播导向会进一步解构社会价值共识,从而强化受教育者的价值误读和认知偏差。其次,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既是数据赋能创新的过程,又是技术工具属性的体现,这一过程需要特别防范人文价值理性与技术工具理性的颠倒与异化现象。由于数据技术本身的价值中立性,高等教育治理主体可能陷入“唯技术论”的治理陷阱,导致数字化极权主义的诞生,从而忽视人的主体性地位,引发个体“人文失落”困局[19]。

(二)技术困境:数据割裂现状导致协同效应难发挥

高等教育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治理场域,在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支撑下,高等教育的治理场域逐渐从静态封闭的结构化场域拓展为动态开放、非结构化的教学场域,打破了传统教学型塑的物理空间,由此也造成了高等教育管理过程中各部门的职权模糊、职责重叠、数据业务流程不统一、管理混乱等现状。在这一背景下,高等教育场域内部信息化建设缺乏统一指导,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数据共享性与移动性不足的现象,从而引发信息孤岛问题,具体表征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数据建设缺乏整体性、体系化规划,当前业务系统繁多且相互独立,数据分布逻辑散乱割裂,逐步形成众多的数据孤岛与业务孤岛。其二,数据标准不统一、不完整、有效性差,数据属性不明确,呈现形式杂乱,无法有效共享和流通。其三,数据部门职责边界模糊,共享标准混乱,数据质量差异大,经常出现数据缺失、数据结论可参考性差等问题,限制了数据的有效利用。

此外,数字化技术持续助力高等教育现代化治理的同时,亦放大了地区、行业、年龄间的不平等现象,数字鸿沟是其中最突出的表征之一。美国商务部旗下美国国家电信和信息管理局(NTIA)将数字鸿沟定义为,处于不同国家、地区、行业、种族、年龄、位置的差异化个体接受信息技术渗透率的差异[20]。在高等教育治理实践中,我国地区间高等教育数字化水平差距较大,数字鸿沟已然渗透至国家、地区、产业、社会阶层之间,引发了教育不平衡、不公平的现象,成为困扰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突出问题。一方面,城镇与乡村之间的网络基础设施覆盖、数字技术水平方面差距显著。截至2023年6月,我国城镇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85.1%,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60.5%。另一方面,我国高等教育院校层次结构差距较大,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不同层级学校的差距也愈来愈大,囿于资源限制,一般院校的教育数字化转型浮于表面,数字化基础设施支撑力不足,导致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马太效应”,进一步引发教育不公平的现象[21]。

(三)主体困境:多元主体参与不足,数字治理效能低下

高等教育治理场域是一个涉及制度、行动、价值和技术等多种要素的复杂系统,数字治理平台特有的开放性与共享性特征创造了主体间协调合作的空间,推动了高等教育多元化主体实质性的参与治理[22]。但在传统的标准化教育模式中,高等教育的组织形态是分散式的,顽固的科层治理结构阻碍了数据信息在高等教育组织的内部流动。加上部分教育组织及其成员依然秉持单向度思维,并未意识到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个结构化、整体化的系统过程,进而影响了治理实践过程中的有效协同[23]。因此,高等教育数字化变革过程中存在主体参与程度不足、责任不明的实践现状。从制度层面来看,教育主体和社会主体参与治理缺乏合法性支撑[24]。

从组织成员的视角出发,学校和教师天生就对数字化的变革具有抵抗力。原因在于,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是关涉多场景、多主体的探索型改革,在这一过程中,数字技术缺乏明确的可用于调节和控制的手段,教育数字化转型存在一定的技术风险。技术的发展带来了“身份认同危机”,虚实结合的多重身份使得教育主体的价值信念日趋多元而复杂,个体身份认同开始面临分化与冲突。由此引发的组织管理失效、教育主体适应困难、教育资源失衡等风险都是难以避免的,故而管理者、教师、教育组织会对数字技术的嵌入持消极或观望态度,组织成员的态度会影响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进程,导致主体参与不足的现状[25]。从技术视角出发,数字治理环境中教育主体的权力会逐步被技术消解,从而弱化教育主体的参与力度[26]。如家长对家庭教育的监督、控制权会逐步被早教机器人消解[27],教育管理者对课堂教学的控制权逐步被智慧管理平台消解[28]。从治理实践的视角出发,目前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存在产学研协同不足的问题,政策支持缺位、资金保障不足以及社会认可度较低是造成这一问题的主要缘由[29]。经过多年信息化的发展,高等教育在多元协同方面有了一定进展,一些信息化建设领先、数字资源充足的学校对于多元协同机制有更多探索。但从总体层面上来说,这种探索还不够,离理想层面的多元协同机制还有很大差距,向内缺乏多元协同育人机制,向外缺乏与利益主体的协同合作机制。

四、高等教育治理数字化变革的行动策略

(一)强化人文关怀,平衡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

价值的性质和程度如何,主要取决于价值关系中主体的情况,而不是由客体所决定[30]。数字技术作为全方位渗透高等教育现代化进程的客体工具,其价值主要取决于对高等教育主体产生的意义。通过信息技术进阶迭代,数字技术颠覆性地改造了信息沟通与相互交往的模式,更好地促进了人的发展。缺乏价值理性的高等教育治理,容易使教育决策者陷入对数据、技术的依赖,从而忽视高等教育的主体性价值与教育本身的意义。因此,未来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要加强对技术尺度的辩证认知,在彰显教育教学过程中技术固有优势的前提下,主动引领数字技术关怀人文价值,避免技术滥用,融入人文精神意蕴,构建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相对平衡的教学场域,促进技术与教育的深度智慧融合。

坚持人文主义理念,将人文主义原则作为推进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指导原则。古典人文主义提倡以人为中心,高度重视人的个体理性和主体性,在培养目标上注重个性发展,在教学方法上反对禁欲主义,尊重个体价值,强调一切以人的利益为最高准则[31]。明确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所追寻的终极目标,坚持人文主义原则,明确数字技术仅仅是辅助人们了解教育现象的工具,教育研究的终极目标应指向对人的关怀。在人文主义理念引领下,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将更加重视教育的包容性和公平性发展,保护人权和受教育者的尊严,注重边缘化群体教育资源的均衡性。“教科文组织强调在教育中使用任何形式的技术都必须保护人权和人类尊严,促进包容、公平以及性别平等,并支持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这是最基本的遵循。”[32]在数字技术赋能高等教育的过程中,应通过数字技术收集高等教育相关主体的情感、体验和创造性等多方面的信息,并通过对这些数据的研究,帮助我们深刻把握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规律,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总体来看,高等教育研究应坚持技术为人服务的理念,致力于实现数字技术对研究者的高效赋能,以此来服务高等教育的发展,实现增进人类共同教育福祉的使命。

(二)打破数据壁垒,优化技术资源共享机制

解决“信息孤岛”“数字鸿沟”等数据割裂问题,需要政府、高校、企业以及各组织内部业务部门、技术部门在数据的技术表达与业务理解上达成共识,通过构建数字资源共享机制、完善数字化基础设施等方式,协同推进数据治理。

首先,从顶层设计出发,动态化调整数字资源共建共享的战略目标和重点,推进“互联网+教育”资源共享大平台建设,构建跨地区、跨主体、多维度的开放共享的数字化资源服务体系。其次,夯实制度建设,明确数字资源共建共享的程序、各部门间的权责、数据流通的标准以及数据储存、管理的规格,通过构建体系化的数字资源共建共享管理机制,打破数据壁垒,确保数字资源的共享流通。在制度设计方面,特别要关注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城乡教育发展差异,解决城乡区域教育发展不平衡问题,通过构建城乡数字资源一体化制度、保障农村学校数字新基建的资金、普及数字教育的理念等方式,初步建成城乡区域共建共享的高等教育数字资源体系,为欠发达地区的教育主体提供无差别的智慧学习环境与优质数字资源,从而促进数字资源的共享与均衡[33]。最后,落地基层,升级改造数字化基础设施、提升对数字教育资源相对匮乏地区的支持力度、注重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是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基本要求。只有在硬件设施、技术平台、技术设备供给得到保障的条件下,才能进一步扩大教育资源的共享性与覆盖面,确保差异化的受教育者平等获取技术资源,保障边缘群体教育资源的可获得性,缩小学习机会的差距,为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奠定坚实基础。

(三)持续推进多元主体参与渠道,激发数字化治理效能

数据技术的赋能催生了与传统高等教育管理体系不同的“扁平化、合作式、去中心化”治理模式,治理主体多元化、治理结构扁平化、治理权力分散化是其基本特征。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去中心化”,是典型的利益相关者协同治理模式,数字技术为多元教育主体参与治理创造了空间,未来需要以数字技术为媒介支撑,强化多元治理主体参与扁平化治理结构的意识,加强政府、学校、企业、社会之间的协作关系,形成数字技术与高等教育互嵌耦合的共治格局,充分发挥“共建共享共生”的数字优势[34]。

首先,积极探索建立政府、企业与高校的多边沟通机制,鼓励主体之间通过各种契约形式达成合作与对话,形成有序的交互学习机制。协作对数字化进程至关重要,美国教育技术办公室《促进全民数字公平:制定有效数字公平计划的社区建议,以消除数字鸿沟并实现技术赋能学习》提出,高等教育需要放在更广泛的生态系统中考虑,和其他部门合作共同发展。数智时代,AI大模型、AI自动创作生成的内容(AIGC)、资源汇聚型数字学习平台等,实现了数据连通和信息交互,教育主体的共享协作模式逐步多元化,为全球范围内高等学校间的信息共享、合作研究、技术交流、协作开发提供了基础平台与技术手段支持。其次,完善高等教育内部主体之间的协作机制,建设统一的信息化平台,增加高等教育组织与数字资本市场的匹配度,平衡教育资源失衡引发的教育不公平问题。可以通过构建区域性数字化平台,振兴欠发达地区的高等教育,助推文化结构和教育模式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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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nal Challenges and Development Strategies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ing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

Abstract: The accelerated application of new-generation information technology has promoted the intelligent transformation of the higher education system, gradually establishing a new paradigm and action plan for higher education governance. Facing the new journey of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in Chinese higher education, it is crucial to clarify the practical aspect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 grasp the internal challenges of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ing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 and formulate action strategies during the transformation process, which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accelerat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building a strong nation in education. From a practical perspectiv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has achieved comprehensive and profound changes in governance concepts, organizational forms, and process models. While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s the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t has also led to conflicts between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and value rationality, and raised issues such as data fragmentation represented by "information islands" and "digital divides", insufficient participation of diverse stakeholders, and low efficiency in digital governance. To further promote and achieve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future efforts should emphasize humanistic care, balance value rationality and instrumental rationality; break down data barriers, optimize the sharing mechanism of technological resources; continuously expand channels for the participation of diverse stakeholders, and stimulate the efficiency of digital governance.

Key word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digital technology empowerment; higher education; modernization of gover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