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AP和non-GAAP财务披露差异的实证研究

摘"要：管理者、风险分析师、投资者以及新闻界越来越关注一种依据公认会计准则（GAAP）定义修改的收益，该收益的目的在于帮助管理者向管理层和投资者传达企业的经营情况。作为目前最具争议且正积极探索健康转型的烟草市场，为更好地向管理层和投资者传达企业的经营状况，non-GAAP的披露显得十分重要。以国际上影响力最深的四家国际烟草企业为研究对象，笔者的研究结果表明，在2014年至2018年内，企业管理者偏好通过披露non-GAAP向管理层和投资者传达企业更多的生产经营信息。同时，投资者对non-GAAP的偏好高于GAAP，在GAAP与non-GAAP同时披露的情况下，披露的信息质量显著提高。通过针对non-GAAP收益调整项目的分析，发现管理者在与管理层和投资者进行沟通时，non-GAAP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关键词：GAAP；non-GAAP；烟草企业；财务披露

中图分类号：F27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6432（2024）22-0112-05

DOI：10.13939/j.cnki.zgsc.2024.22.027

1"引言

“公认会计准则”（GAAP）一词源于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具有产生早、发展快、数量多、质量高、影响远、权威性强等特点。尽管如此，上市企业仍一直在强调调整GAAP收益的重要性，他们认为一种有别于GAAP收益定义的收益计算方法可以更准确地反映公司的经营业绩［1］。2003年，以2002年SOX（Sarbanes-Oxley，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为基础，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and"exchange"commission，SEC）采用了新规则和修正案，以解决上市公司在披露或发布某些根据GAAP以外的方法计算和提出的财务信息时存在的问题。之后，SEC在最新的准则中将non-GAAP定义为不包括GAAP、委员会准则以及适用于监管注册人体系要求所披露的财务指标。

尽管大多数企业的管理者坚称non-GAAP可以有效地向企业管理层和投资者传递企业真实的经营状况，但不乏有学者指出企业管理者存在更多的动机利用non-GAAP来报告更高的收益，例如魏涛（2007）［2］、Suting"Dang（2017）［1］、李连军（2018）［3］等均表明non-GAAP财务指标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上市公司扭亏为盈，实现利润平滑，从而实现盈余管理的目的。2016年，京东公布的全年业绩中，GAAP和non-GAAP出现的巨大盈亏差异导致学者们对non-GAAP价值的质疑。

从最具代表性的四大国际烟草企业（菲莫国际、英美烟草、日本烟草和帝国烟草）拓展海外市场的实际行动来看，实行由国际部或国际公司专门负责海外业务、健全相应的组织管理体制是他们拓展海外市场的共同经验，在此之下，全球烟草市场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此外，当前烟草企业在面临产业转型、控烟运动以及新品研发等多项风险时，拥有一套能够及时准确反映企业经营业绩的财务管理体制尤为重要。纵观四大企业在2014—2018年的财务报告，能发现一些non-GAAP财务指标，这些指标排除了某些被视为“非经常性”或“非现金”的费用，例如重组费用、减记和减值、研发支出、并购成本、强制性股票补偿费用、商誉摊销以及子公司的某些结果。文章将通过收集四大国际烟草企业在2014—2018年的财报数据来分析GAAP和non-GAAP之间的差异，从而分析non-GAAP的披露是明晰企业的经营状况，还是盈余管理的一种手段。

2"理论分析与假设

Bradshaw""M.（2002）［4］在研究中关注了一项由分析师计算调整的“华尔街”收益数据，对之后non-GAAP的研究产生了深刻影响。在non-GAAP的研究中，多位学者指出，大多数企业管理者偏好披露non-GAAP，但具体的偏好可能会随着社会经济环境的不同而不同（例如Emanuel等，2014［5］）。2014年至2018年国际烟草行业大面积转型，2016年更是无一例外地将企业发展战略转移到了新型减害制品领域，传统烟草制品领域的经营业绩进一步分化，结构提升，压力加大，并购重组、品牌整合、降本增效仍是重点策略。通过non-GAAP，管理层和投资者或许可以更好地评估企业价值，了解企业的经营状况。因此，文章提出第一个假设：

H1：2014—2018年，四家国际烟草企业报告non-GAAP的现象变得更加普遍。

为研究non-GAAP和GAAP收益之间差异的经济意义，文章使用了两种收益定义计算的预测误差来解释同期股票收益的相对能力。如果投资者因企业管理者对non-GAAP收益的关注而被误导，或从non-GAAP收益中扣除的支出和费用确实是暂时的，不会对未来收益产生影响，则股票收益与基于non-GAAP的预测误差相关性应高于基于GAAP的预测误差的相关性。对此，进一步假设：

H2：与GAAP收益相比，股票收益与non-GAAP收益具有更高的关联性。

已知各企业间每年non-GAAP收入和GAAP收入之间的差异不稳定，而这可以归因于non-GAAP收入中每年排除的成本类型的不稳定。企业管理者将大量未计入non-GAAP收入的费用定义为“特殊项目”，而企业管理者决定了这些特殊项目的类型与数量。根据研究对象的披露情况，将特殊项目主要分为非经营性调整、外部不可控因素调整以及内部可控因素调整三类，希望在研究中可以专注于这三类特殊项目，并将管理者排除的三类特殊项目与调整后的non-GAAP指标联系在一起，作出最终假设：

H3：2014—2018年，三类特殊项目的调整一定程度上能够更有效地帮助管理者反映企业的真实经营状况。

3"数据来源与研究设计

3.1"数据来源与样本选择

2016年，各大国际烟草公司无一例外将企业发展重点转移到了新型减害制品领域，因此，文章主要关注2014—2018年四家国际烟草企业（菲莫国际、英美烟草、日本烟草和帝国烟草）的历史数据。有关non-GAAP数据的来源主要是管理者的主动披露。为了确定资本市场与GAAP和non-GAAP财务指标的关联性，还查询了历史股票数据中每年年末最后一个月的股票价格，将其作为每年的股票价格数据，主要目的在于利用股票价格对每年所披露的每股收益进行评估，使企业披露的财务数据与市场联系起来。综上，符合要求的样本数据包括四家企业五年的数据。研究重点关注各企业每年的每股收益，因为先前的研究已经证明了这些数据对股票价格的重要性［6］。同时，针对GAAP和non-GAAP的年度调整差异及其解释企业生产经营能力的差异进行研究。

3.2"变量描述与界定

第一，EPSGAAP指来自企业年度报告中的GAAP每股收益。

第二，P/E（市盈率）指为便于截面分析，基于财政年度最后一个月的股票价格而做出的每股收益评估结果。

P/E=Price/EPS

第三，StockReturn（长期股票收益）指该年度收益公告的第一天到当期收益的最后一天的买入和持有收益。

StockReturn=Pricelast-Pricefirst

第四，FE（预测误差）指该年的长期股票收益减去报告对应的该年每股收益。

FEGAAP=StockReturn-EPSGAAP

FEnon-GAAP=StockReturn-EPSnon-GAAP

第五，SI（调整项目）指non-GAAP中排除的特殊项目，具体包括非经营性调整项目（SI1）、外部不可控因素调整项目（SI2）以及内部可控因素调整项目（SI3）三类，其中SI1包括无形资产的摊销、企业的重组并购等经济活动，SI2包括国际汇率变动、政府税收政策变化等外生影响因素，SI3包括为适应社会以及市场变化而调整的项目。

第六，DIFF指non-GAAP和GAAP每股收益之间的市盈率差异。

DIFF=P/Enon-GAAP-P/EGAAP

3.3"回归模型

首先，文章利用模型（1）来验证H2。

StockReturn=α0+"α1"FEGAAP+α2"FEnon-GAAP+ε（1）

已知GAAP定义的每股收益是不包括非常规项目和已终止经营的收益，但是这并不代表底线净收益，而non-GAAP每股收益反映了公司以“持续经营”为基础报告的每股收益。企业的管理者认为，调整后的数据更有助于投资者了解其基本业务。因此，若该模型回归结果中α2的系数大于α1的系数，则H2成立。

其次，文章利用模型（2）来验证H3。

DIFF=α0+α1"SI1+α2SI2+α3SI3+ε（2）

与笔者按照GAAP衡量营业利润一样，non-GAAP也排除了非经常性项目和非持续性经营产生的收益及“其他特殊项目”，这些项目可能是由不同的因素导致的。

因此，笔者作出假设，non-GAAP下管理者会更加积极地从收入和费用定义中排除这些特殊项目。笔者希望通过对GAAP和non-GAAP的差异与各类调整项目建立某些联系，了解不同类别的调整项目对该差异的解释程度。模型（2）的回归结果中，α1、α2和α3系数的结果将帮助文章检测不同类别的特殊项目与non-GAAP和GAAP之间差异的关联性的大小。

4"结果

4.1"描述性证据

不同企业在non-GAAP的披露上是具有不同偏好的，因此，首先将收集到的non-GAAP样本进行分类整理，得到表1，并进行初步的描述性检验。表1初步证明了GAAP和non-GAAP之间是存在差异的，且不同的企业在non-GAAP的调整和披露上是具有不同偏好的，其中帝国烟草以及英美烟草在选择披露上更为积极，五年间他们均选择了较多的non-GAAP调整和披露，而日本烟草显示最少的调整披露。综上所述，non-GAAP均出现在四家企业的财务报告中。表1的描述性结果验证了H1。

4.2"长期收入的回报关联性测试

为确定市场价格对不同定义下每股收益的确定程度，测定了股票收益与不同定义下每股收益的长期关联性。在表2报告的单独预测误差回归中，笔者发现基于GAAP和non-GAAP的预测误差与长期股票收益之间的关联性呈相似性的情况，这可能与各企业在样本区间均采用GAAP和non-GAAP同时披露有关。而在包括两项预测误差定义的回归中，GAAP的预测误差系数为-0.001，non-GAAP的预测误差系数为0.020，这说明在共同披露的情况下，non-GAAP的预测误差可能与长期的股票收益有着更好的关联性。F检验表明，组合预测误差系数之间的差异是显著的（p值=0）。

因此，尽管EPSGAAP排除了GAAP要求的更多费用，但总体而言，市场对EPSnon-GAAP的偏好似乎高于EPSGAAP。

表2的长期收入回报关联性测试结果支持了假设H2。目前市场在GAAP和non-GAAP同时披露的情况下，更偏好于关注non-GAAP的财务指标。据此，有理由相信在一定程度上，当non-GAAP与GAAP一起披露时，管理者可以向管理层和投资者更多地传达企业的生产经营状况。

H0：FEGAAP=FEnon-GAAP，F-statistic=36.25，p-value=0""注：2014—2018年数据（n=20个企业年度样本，t统计量和p值在系数估计之下）。

4.3"non-GAAP中的特殊项目调整

通过表1的收集整理，笔者了解到各企业由于自身及周围环境影响，在non-GAAP的披露上呈现出了不同的偏好，但共同的目的均是通过non-GAAP向市场以及投资者传达企业的生产经营信息。以往，已有学者证明EPSGAAP和EPSnon-GAAP之间的差异与特殊项目的报道之间是存在正相关关系的［6］。

因此，为了更清楚地解答各企业之间披露non-GAAP的差异以及导致GAAP和non-GAAP之间差异变化的原因，针对GAAP和non-GAAP之间的差异以及用来调整non-GAAP的各类特殊项目通过回归测试进行了更为详细的分析。

为了将特殊项目与GAAP和non-GAAP收益之间的差异联系起来，笔者按照上述变量定义将三类特殊项目进行了收集与整理，希望通过对特殊项目（SI1-3）和差异（DIFF）进行回归，分析各类特殊项目对GAAP和non-GAAP之间差异的解释程度。

表3显示了研究的回归结果，发现特殊项目系数不论是在单项回归还是共同回归中均为负，该现象表明企业的管理者一直意图从收益中排除一些特殊项目，其中表现出最强解释力的为外部环境因素的调整，系数为-18.989，其次是非经营类项目，系数为-4.486，相较于前两项，有关内部可控因素的调整的解释力度最轻，这可能与企业的披露偏好有关，由表1显示，仅有两家企业选择了有关内部可控因素的调整。尽管表3中，一些系数的p值也较高，但是这些简单的回归忽略了许多其他因素，这些因素也可能是导致这些差异存在的重要原因。

在文章的回归中，除了有关非经营项目的调整项目以外，笔者还加入了包括变量非经营类项目调整和内部可控因素调整两项特殊项目在内的调整。最终结果也证明了某些学者所提及的分析师以及企业管理者对类似与无形资产的摊销和收购重组等项目排除于non-GAAP收益之外的偏好传闻［3］。

表3的结果一定程度上综合验证了假设H3。其中，外部不可控因素调整项目是企业管理者想要解释企业真实经营状况的主要部分。此外，非经营性调整项目亦是企业管理者想要解释企业真实经营状况的一部分。

总体而言，有证据表明，近期内，国际上烟草行业的企业管理者存在披露non-GAAP财务指标的偏好，这可能与目前国际烟草市场的环境有关，如越发积极的全球控烟运动、电子烟的兴起、国际组织对电子烟的争议，又或者是企业针对烟草市场进行转型面对的困难，等等，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烟草行业的管理者希望通过non-GAAP财务指标向管理层和投资者传达企业的生产经营信息。

尽管研究的测试并不能精确地解释导致两类指标差异的具体原因，但通过提供的证据与财务报告中的收益公告和声明相结合后发现，企业管理者在提高non-GAAP收入方面很积极。

5"结论

笔者研究了2014—2018年四家跨国烟草企业有关会计收入的两种定义：根据公认会计原则计算的GAAP收益和不包括根据公认会计原则记录的各项经修订的non-GAAP收益。

笔者研究发现：企业管理者偏好通过披露non-GAAP向管理层和投资者传达企业更多的生产经营信息。同时，公司明确地将non-GAAP的调整大部分归为非经营性调整、外部不可控因素调整以及内部可控因素调整三类特殊项目之中，而非经营性调整项目和外部不可控因素调整项目在烟草行业的GAAP和non-GAAP的差异解释中占主要类别。这可能与当前烟草行业面临的转型挑战、社会激烈的争议、政府的政策影响等有关，且管理者期望通过这些调整向市场与投资者传递企业未来的发展前景，且对企业未来充满信心。同时，市场与投资者也希望通过这些信息了解行业与企业真实的情况，从而根据社会环境的变化，更好地评估企业价值。

此外，悠久的研究历史调查了企业管理者操纵或管理收入的能力。如果记录的现象反映了企业管理者的投机行为，而不是投资者对特殊项目的合理筛选，那么得出的结果对这项工作将产生影响。

参考文献：

［1］DANG"S.Research"on"application"of"non-GAAP"financial"measures"to"overseas"listed"companies［C］.3nd"International"Conference"on"Management"Science"and"Innovative"Education，2017.

［2］魏涛，陆正飞，单宏伟.非经常性损益盈余管理的动机、手段和作用研究——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管理世界，2007（1）：113-121，172.

［3］李连军，端晨阳.正常披露还是财务粉饰？——基于京东财务报告看中概公司Non-GAAP调整效果［J］.中国注册会计师，2018（6）：64-68.

［4］BRADSHAW"M"T，SLOAN"R"G.GAAP"versus"the"street：an"empirical"assessment"of"two"alternative"definitions"of"earnings［J］.Journal"of"accounting"research，2002，40（1）："41-66.

［5］VENTER"E"R，EMANUEL"D，CAHAN"S"F.The"value"relevance"of"mandatory"non-GAAP"earnings［J］.Abacus，2014，50（1）："1-24.

［6］SKINNER"D"J，SLOAN"R"G.Earnings"surprises，growth"expectations，and"stock"returns"or"dont"let"an"earnings"torpedo"sink"your"portfolio［J］.Review"of"accounting"studies，2002，7（2-3）：289-312.

［作者简介］本文系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非通用会计准则的财务信息披露研究——以中烟国际转型上市为研究对象”（批准号：2019Y017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杨安冉（1995—），女，汉族，云南昭通人，硕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财务会计；周路遥（1994—），女，汉族，云南昭通人，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数据分析、信息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