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早起,可以很羞愧地说是由母亲的强制力保证实施的。当时的我正上小学三年级,眼睛已经近视。母亲听说看早上七点前的太阳有助于视力的恢复,便在六点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丢到阳台上去看朝阳。我倒也还算识趣,哆哆嗦嗦埋怨了几分钟,便开始好奇地张望着远处模糊的天际。果然,一会儿朝阳便探了出来。这也成了我为数不多的直视太阳的经历。
后来治疗效果实在是微乎其微,观日出治疗法便不了了之,但在早上六点起床成了我的习惯。早起给了我“额外的时间”,让我在繁忙的日常中能有那么一些“闲散的空白”。每当我在氤氲的雾气中睁开双眼,静静地听着窗外虫鸣鸟叫的合奏,便感到周身充满活力,觉得短短一天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了。
不管天完全亮之后必须要面对什么不情愿的事,不管白天为什么要奔波劳作,也不管车水马龙和熙熙攘攘,只有我自己心知:我幸福地拥有了天亮之前的静谧虫鸣,拥有了清晨草尖如泪欲滴的露珠,拥有了片刻的清闲和自由,拥有了一天中最清澈透亮的空气,也拥有了一天中如嚼碎的豆蔻般最美妙的时光。
在床上短暂发呆后,爬起来,挑一本向往已久却迟迟没有读的小说,趁着繁忙还没有完全占据我的时间,趁着心还没有被其他事物填满,坐在窗台上细细品读。直到透过玻璃看到万家灯火渐次亮起,直到熹微的晨光落在书的扉页上,这才宣告一天的正式开始。我就是在一个又一个早晨堆砌起的时光里,邂逅了《哈利·波特》《边城》《尘埃落定》等小说,以及其中绮丽的世界。
早起之于我,是与朝阳每日相见的浪漫约定,是繁忙芜杂中的心静如水,是日复一日的生活里短暂却独特的小插曲、小情调。我在那狭小的时间宝盒里,拥有了虫鸣、晨光和无限可能。
(作者系海南华侨中学学生,指导老师:汤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