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提升民营企业的出口规模对我国高质量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基于历年中国私营企业调查数据,本文从非正式制度的角度出发,研究了社会资本对私营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基准回归结果发现,企业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显著提高了企业出口规模和出口的可能性。渠道分析表明,社会资本主要通过增加市场机会、缓解融资约束以及提高企业风险承担能力等渠道正向促进企业出口。异质性分析发现,这种促进作用对男性企业家、规模较大以及利润率较高企业的影响更为明显。进一步分析还发现,正式制度有助于增强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本文的研究为政府从非正式制度的角度促进企业出口进而实现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理论支撑。
关键词:社会资本;出口;民营企业;非正式制度
DOI:10.19313/j.cnki.cn10-1223/f.20240624.003
一、引 言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通过不断深化市场化改革、扩大对外开放范围,使得对外贸易得以迅速发展,已经成为世界贸易大国。2001-2021 年间我国进出口总额扩大了9.3 倍,极大地促进了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以及世界经济复苏。迄今为止,中国已成为制造业第一大国、货物贸易及外汇储备第一大国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近年来,我国政府重视并加强国际贸易的发展,相继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一带一路”建设倡议、“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等,旨在深化多维度开放格局,促进世界经贸融合。2021 年11 月国务院发布《“十四五”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规划》,明确“十四五”期间要积极扩大进口、优化出口,进一步强调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推进双边、区域和多边合作”。因此,探究影响企业出口行为的因素对我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中国对外贸易取得巨大成就,本土民营企业的崛起是中国得以提升外贸竞争力的关键因素。民营企业通过出口中学和借助外资的溢出效应在激烈的国际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并持续增强自身国际竞争力。国家统计局数据表明,截止到2021 年底,在华外资企业达到62.7 万家,比2001 年增长了2.04 倍,每年净增2.2 万家;从事外贸进出口业务的企业达到了上千万家,民营企业跃升为第一大类外贸经营主体,在我国对外贸易的发展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在持续扩大开放的环境下,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活跃在世界市场,解决了我国80%的就业,创造了60%的GDP(林志帆和龙小宁,2021),成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
民营企业出口贸易的发展,除了不断完善的法律、市场制度等正式制度发挥作用外,诸如社会资本等非正式制度的作用也日益凸显。对企业而言,企业的社会资本指的是企业与社会之间的多方面联系。完善的社会资本有利于企业获得稀缺资源从而赚取利润。在中国企业发展的过程中,社会资本发挥了其独特的作用。不同于西方,中国的传统社会结构主要基于家庭,更强调血缘和地缘关系。改革开放以来,民营企业诞生之初所需要的资本很大部分是血缘、地缘关系所带来的原始社会资本。随着民营企业的发展、网络信息技术的进步,企业与社会的联系更加开放与便利,政企关系、社交网络、社会信任以及企业之间的联系等社会资本对企业的发展也越来越重要。可以说,社会资本对当前中国企业如何突破困境实现进一步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虽然中国民营企业发展较为迅速,但随着新冠疫情的爆发以及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的盛行,民营企业仍因技术创新不足、国际市场竞争加剧、融资约束以及国际贸易摩擦等导致出口面临着诸多困难。民营企业作为对外贸易的主体部分,对保持和促进对外贸易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因此,要实现民营企业出口的增长、国家对外贸易的进一步发展,如何解决出口企业面临的以上困难是当前重要的问题,而社会资本为此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在上述背景下,基于历年中国私营企业抽样数据库,本文将从社会资本这一角度实证探究非正式制度对企业出口行为产生的影响,并从市场机会、融资约束以及风险承担能力等方面厘清其中的作用机理。
和既有文献相比,本文有以下三点贡献:一是,既有文献(钱海燕等,2010;张焞和刘欢,2013)在探究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时,主要以某一集团或某一省份为样本进行分析,而且侧重于理论分析,缺少利用全国性的样本数据实证探讨两者的关系。本文利用更为丰富的全国性问卷调查数据实证探究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并详细厘清了其中的作用机理,弥补了既有文献的不足。二是,丰富了企业出口影响因素方面的研究。既有文献主要关注金融环境、正式制度以及互联网发展等外部环境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从社会资本这一非正式制度角度考察的文献还较少,本文从这一角度验证了社会资本的“润滑剂”作用,丰富了相关研究。三是,对民营企业非正式制度的理论研究形成补充。既有文献在进行研究时,所选样本大多为上市公司,较少关注中小民营企业这种“草根”企业。本文研究以中小民营企业为主体,为从社会资本的角度理解非正式制度在民营企业的生存和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提供了新的理论支撑。本文的研究也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面对经济下行等原因造成的国际出口减少、成本增加以及供应链断裂等问题,本文的研究从社会资本的角度为民营企业如何调整自身、恢复和扩大出口提供了新的思路,也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理论支撑。
二、文献综述与理论分析
(一)文献综述
影响企业出口的内外部因素的相关研究已经十分丰富。在外部因素中,针对金融环境的研究表明,金融发展通过缓解融资约束(吕朝凤,2015;林玲等,2009)、提升资本配置效率(雷日辉等,2015)、金融衍生工具规避汇率风险(黄祖辉和陈立辉,2010)等途径提高企业的出口绩效。除金融环境外,许和连和王海成(2018)从政府简政放权改革的角度,分析了出口退税管理制度对企业出口绩效的影响,发现出口退(免)税审批权下放对企业出口绩效有显著的改善作用。近年来随着“互联网+”以及数字经济的发展,互联网以及信息等新因素也逐渐被学者们所关注。李坤望等(2015)指出,企业信息化密度、地区信息基础设施水平对中国企业的出口绩效有显著影响。岳云嵩和李兵(2018)则以阿里巴巴为样本,分析了电商平台的应用对企业开拓新的市场、扩大出口规模的正向作用。孟夏和董文婷(2022)以及陈凤兰等(2022)发现,数字化转型有助于优化企业出口贸易,提升企业出口竞争力。相较于外部因素,国内学者对内部因素的研究则相对较少,既有研究发现技术创新(林琳,2008;李强,2016)、产品的多样性(谢军和徐青,2009)、企业自身出口经验(包群等,2021)等因素均会促进企业出口。除此之外,也有学者从人力资本角度出发,提出相对新颖的因素,如企业家的创新创业精神(李小平和李小克,2017)、企业管理人员的特质(李巍和许晖,2013)等因素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
社会资本的概念最早起源于西方的社会学(Granovetter,1973),主要是指有利于提升整个社会运行效率的社会信任、社会规范以及社会网络等(Putnam,1993)。具体到企业内部,根据国内学者边燕杰和丘海雄(2000)的定义,企业的社会资本是指企业依托各种联系获取和使用稀缺资源的能力,其中各种联系包括纵向联系(企业与上级领导机关、当地政府部门以及下属企业、部门的联系)、横向联系(企业与其他企业的联系)以及社会联系(企业经营者与社会的联系)。企业的发展离不开社会资本这一非正式制度的影响。Allen et al.(2005)指出,在改革开放的三十余年,中国民营企业主要依赖关系与声誉以获得民间融资,可以说社会资本是民营经济迅速成长的重要支撑。从企业经营绩效来看,社会资本可以帮助企业更好地获取市场信息、客户资源、政府订单等,从而对本企业的销售收入有着正向作用。国外学者Nahapiet(1997)研究了不同维度下的社会资本对企业绩效的促进作用。国内学者石军伟等(2007)对社会资本进行了分类,具体讨论了不同类型的社会资本对企业绩效的作用,证明了其对销售收入提升的正向作用,但也指出对资产报酬率的改善没有明确的影响。从融资渠道来看,潘越等(2009)发现,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省份,上市公司有着更强的对外投资意愿,也更愿意多元化投资,这有利于丰富企业的融资渠道。余明桂和潘红波(2008)从政企关联的角度指出,有政治关系的企业更容易获得银行贷款和更长的贷款期限。从企业技术创新的角度来看,社会资本通过横向联系即企业间的合作、信息交流等途径对企业的技术创新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如林筠等(2011)将社会资本分为三个维度,分别研究了其对企业自主创新能力和合作创新能力的正向作用。熊捷和孙道银(2017)从技术知识获取的角度指出,社会资本能够帮助企业获取显性和隐性技术知识,从而促进技术创新。另一方面,也有学者指出,社会资本对企业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需要在一定的条件下才能发挥,如王淑敏和王涛(2017)指出,社会资本对企业自主创新能力发挥何种作用,取决于企业的战略导向与知识基础。林志帆和龙小宁(2021)则创新性地说明,社会资本对企业研发创新的积极作用具有明显的局限性,无法长期支持,需要加强正式制度的建设如反腐、廉政建设,以中长期激励企业研发创新。
综上所述,现有关于企业出口行为的内外部影响因素研究中,侧重于研究正式制度的影响,对价值信念、风俗习惯、社会网络以及文化传统等非正式制度的关注较少,从社会资本角度考察企业出口行为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也更少。另一方面,国内外学者在探讨社会资本对民营企业的具体影响时大多局限在上述几个方面,很少关注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虽然,钱海燕等(2010)以及张焞和刘欢(2013)探究了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的影响,但上述文献主要以某一集团或某一省份为样本进行分析,且侧重于理论分析,缺少利用全国性的样本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来探讨两者关系。因此,本文从民营企业入手,有针对性地实证考察了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并尝试厘清其作用机制,弥补了现有文献的不足。
(二)理论分析
结合以上研究,本文认为社会资本主要通过以下正反两方面的作用影响企业的出口行为。
一方面,社会资本的增加有助于促进企业出口,具体而言:
第一,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有助于扩大企业市场份额,为企业出口提供更多机会。受传统文化的影响,我国是典型的“关系社会”,社会资本是影响企业发展的关键因素,尤其是企业家对正式制度缺少信任时,个人社会网络资源几乎成为助推企业成长的有效工具(钱海燕等,2010)。比如,依托与其他企业的联系,企业能够获取较为可靠且相互信任程度较高的供应商和客户,不仅能够为企业拓展海外市场提供机会,还有助于促成企业签订订单合同、及时发现市场机会、增加盈利渠道以及拓展融资来源等,为企业扩展国际业务提供资金支持,提高企业出口额。
第二,社会资本通过缓解融资约束促进企业的出口。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大量的资金,缺乏足够的资金将会导致企业无法扩大生产,从而抑制企业的出口。企业资金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外部融资,因此,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能够为企业提供有效的资金支持,从而提高其出口绩效。吕朝凤(2015)、林玲等(2009)在其研究中证明了缓解融资约束能够有效地提高企业的出口能力。而社会资本作为一项非正式制度,能够在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中发挥独特的作用。从社会资本的三个维度——纵向联系、横向联系、社会联系来说,首先,社会资本能丰富企业与政府之间的纵向联系,如政企联系能够帮助企业获得财政补贴,这一点已经被罗党论和唐清泉(2009)、杨向阳和童馨乐(2015)证实。其次,社会资本能增强企业的横向联系,如与其他企业的联系、与银行的联系,能够拓宽企业的融资渠道,缓解融资约束。横向联系中,一方面,企业之间的相互联系可以增强信任和促进合作,这有助于缓解信息不对称,形成信贷网络;另一方面,企业与银行的关系,能够产生信息效应和资源效应,从而缓解融资约束(Uzzi,1997)。最后,社会联系方面,如企业的社会信任程度(张敦力和李四海,2012)、企业家个人的声誉(杨向阳和童馨乐,2015)都能为企业获得银行贷款提供便利。因此,本文认为不同维度的社会资本都能够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从而促进其出口。
第三,社会资本能够通过提高风险承担能力增加企业出口绩效。相较于国内企业,出口企业由于出口业务周期长、流程复杂以及国际市场更大的不确定性等因素往往面临着更多的风险,如信用风险、汇率风险以及政治风险等,而合理的风险承担能力能够促进企业增加研发投入,推动技术创新,从而增强企业的国际竞争力(赵丽娟和张敦力,2019)。因此,出口企业需要具有较强的风险承担能力,才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生存,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张敏等(2015)认为企业的风险承担水平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管理层的意愿,二是企业获取资源的能力。从社会资本的不同方面来看,如企业的社会网络(张敏等,2015)、社会信任水平(申丹琳,2019)、政企关联(周泽将等,2018)、管理层的社会资本(赵丽娟和张敦力,2019)可以作用于管理层的意愿或企业获取资源的能力。比如,不同维度下的社会资本能够促进企业间合作、产学研合作(林筠等,2011),增强企业的抗风险能力,从而提高企业的出口竞争力。同时,社会资本还有助于扩大企业寻找海外客户的范围,降低了信息交互成本,提高企业应对出口活动中的不确定性风险的能力。依据以上逻辑,本文认为社会资本能够提高企业的风险承担能力从而促进其出口。
另一方面,社会资本的增加通过消耗企业内部资源、增加成本,不利于企业出口。企业增加社会资本投资的目的在于通过利用资金获取相关的资源,但这种寻租行为容易消耗企业资源,增加企业在长期维护关系、对政府官员的游说等方面的成本支出。虽然说从长期来看,寻租的收益会大于成本(卢现祥,2000),但对于正在寻求国际化发展的私营企业来说,短期的寻租成本可能大于收益,导致企业出口战略无法实现或者延迟,尤其是私营企业本身建立时间较短,寻租的长期好处可能也无法最终落实。因此,本文认为,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可能会对企业出口行为产生负面影响。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两个竞争性假说:
H1:社会资本的增加促进了企业出口。
H2:社会资本的增加抑制了企业出口。
三、数据、模型与变量
(一)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自2006、2008、2010和2012年的中国私营企业调查数据(Chinese Private EnterpriseSurvey,简称CPES)①。该数据由中央统战部、全国工商联、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每两年在全国范围内组织一次分层抽样调查,详细询问了私营企业主的个人信息以及企业信息,其详实的数据被研究私营企业的学者们广泛使用。为保证分析的有效性,本文删除了关键变量数据缺失或异常的样本,比如销售收入为0、员工数量为0 以及数据异常的样本,并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上下1%水平的缩尾处理,最终获得样本10 542 个。
(二)模型设定与变量定义
1. 模型设定
为验证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本文构建如下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
2. 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企业的出口规模,用强度边际即企业向境外出口产品(或商品)总额占企业销售收入②的比重来衡量。除此以外,本文还使用广延边际即企业是否出口这一虚拟变量来度量企业出口的可能性,当企业向境外出口产品总额大于0 时取值为1,否则为0。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社会资本。企业的社会资本是企业作为行动主体与社会的各种联系,并通过这些联系获取和使用稀缺资源的能力。社会资本在中国社会有其独特性,企业主要通过与利益相关者,如其他企业、银行、政府、个人等之间的互访、宴请、礼品馈赠等方式积累社会资本(边燕杰,2004;边燕杰等,2012)。因此,企业的社会资本主要表现为关系资源。考虑到相较于社会资本绝对值,社会资本相对值可用于对比不同规模企业的社会资本投入,在参考林志帆和龙小宁(2021)的做法的基础上,本文使用社会资本投资额与员工数量的比值,即企业人均全年公关、招待支出的对数来衡量社会资本投入,该数值越大,表明企业拥有的社会资本越丰富。
为了提高估计的有效性,本文在回归中引入了一系列控制变量。其中微观层面上的控制变量包括企业年龄、企业家性别、企业家受教育年限、企业家年龄、企业家是否具有政治关联等企业主特征变量,企业规模、企业销售收入、员工工资、企业类型等企业特征变量;宏观上的控制变量包括省份经济发展水平以及人口数量。此外,为了缓解行业、省份及年份层面的遗漏变量,本文还加入了行业固定效应、省份固定效应和年份固定效应。表1 展示了上述各个变量具体的定义。
3. 描述性统计
从表2 的描述性统计中可以看出,私营企业出口规模的均值为3.778,平均仅有17.1%的私营企业存在出口行为,企业社会资本的均值为6.246。企业的出口规模和社会资本投入在不同企业间差异较大,有些企业甚至没有出口或没有公关招待支出,且从均值与最大值的差异可知大部分企业的出口规模及社会资本处于中下水平,说明一方面,大多数企业的经营尚未扩展到国际市场或者扩展规模不够庞大;另一方面,大部分企业对社会资本的投资力度不大。企业的规模、年龄、收入水平最大值与最小值差距也都较大,说明所选样本涵盖了不同规模的民营企业,且其中43%的企业具有政治关联。企业家特质方面,所选样本绝大多数为男性,平均年龄在45 岁,且学历平均已超过初中水平,处于较高的学历水平。其他控制变量的统计特征这里不再赘述。
四、实证分析
(一)基准回归结果
表3 汇报了模型(1)的全样本估计结果。其中,第1-2 列以企业出口规模为被解释变量,分别展示了未加入任何控制变量以及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是否加入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均表明,企业社会资本投入的增加显著促进了企业出口规模的提升。第3-4 列以虚拟变量企业是否出口为被解释变量的估计结果依然表明,增加社会资本投入有助于提高私营企业出口的可能性。需要说明的是,后两列的回归结果依然使用的是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原因在于线性模型与非线性模型在大样本情况下,估计结果不会造成较为严重的偏误(Angrist and Pischke,2009)。上述回归结果初步证实,社会资本投资确实有助于私营企业出口,但具体为何会产生这种促进效应还有赖于下文的机制分析。
(二)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社会资本的增加显著促进了企业出口规模扩大以及出口的可能性这一结论的可靠性,本文接下来从替换社会资本指标、替换出口行为指标以及工具变量法等多方面进行稳健性检验。
1. 替换出口行为指标
在基准回归结果中,本文使用企业出口额占企业销售收入比例来衡量出口规模,为验证基准回归结果的可靠性,本文还使用企业出口额的对数来衡量企业出口规模,回归结果如表4 的第1 列所示。可以看出,回归结果依然稳健。不仅如此,CPES 数据详细调查了企业拓展海外市场的情况,比如是否到海外投资建厂、是否自营出口产品等,这些指标同样可以反映企业的出口行为。基于此,本文还将上述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重新验证了社会资本投资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4 的第2-4 列所示。可以发现,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显著提升了企业的对外经贸交往,增加了企业出口的机会。
2. 替换社会资本指标
本文还使用社会资本投资额的对数、社会资本投资额与销售收入的比值替换基准回归结果中的社会资本指标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如表5 的1-4 列所示。回归结果发现,相对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依然显著提升了企业的出口规模以及出口的可能性,证实了基准回归结果的可靠性。
3. 剔除2008 年样本
考虑到2008 年国际金融危机对世界各国贸易均产生了较大的冲击,民营企业更容易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从而可能影响本文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为此,本文剔除了2008 年的数据,重新估计了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回归结果如表6 所示。可以看出,剔除这部分样本并不会影响估计结果的可靠性。
4. 工具变量法
虽然本文在基准回归中尽可能地加入了影响社会资本和企业出口的变量,但仍有可能遗漏一些关键变量,比如企业家的风险偏好等。除此之外,企业出口规模的增加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企业具有较强的盈利能力,这为企业增加社会资本投资提供了更多的经济支撑,也即社会资本与企业出口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关系。为解决上述遗漏变量与反向因果问题,借鉴林志帆和龙小宁(2021)的做法,本文使用同一省份同一年份其他企业社会资本平均投资作为社会资本的工具变量克服潜在的内生性问题。在相关性方面,我国同年同省的乡土人情、关系文化以及经商方式等方面均表现出较高的相似度,比如自古以来我国著名且独具一格的徽商、苏商、粤商、浙商、晋商等(蔡洪滨等,2008;林志帆和龙小宁,2021)。因此,同一年度同一省份其他企业的社会资本投资与本企业的社会资本投资具有较高的正相关性。表7 第1 列与第3 列同省同年度其他企业平均社会资本投资显著为正的回归结果也证实了该猜想。在外生性方面,本文仅限定了同一省份同一年度,并未进一步细化,较大范围内其他企业的社会资本平均投资与本企业的出口行为不直接相关。工具变量的估计结果如表7 所示,其中前两列是以企业出口规模为被解释变量的两阶段结果,后两列是以企业是否出口为被解释变量的两阶段回归结果。估计结果表明,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依然与企业出口规模显著正相关,和基准回归结果一致。需要说明的是,两阶段回归中Cragg-Donald Wald F 统计量均为248.34,远远超过了临界值16.38,说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
五、进一步分析
(一)渠道分析
通过梳理既有文献,本文认为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将通过以下渠道促进企业提升出口规模以及出口的可能性:一是市场机会,即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有助于直接增加企业订单,提高企业市场份额,为企业出口提供支持。二是,融资约束。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有助于企业获取到高效的融资渠道,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为企业扩大国际市场份额提供了有力的资金支持,从而企业出口增加。三是,风险承担能力,即企业风险承担能力随着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而提高。
1. 市场机会
受传统文化的影响,我国是典型的“关系社会”,企业在签订订单合同以及融资时,不可避免需要增加公关招待支出,因而社会资本在企业经营过程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企业增加公关招待支出最直接的动机便是提高企业的市场份额。因而,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有利于促成企业签订订单合同等,从而增加企业的市场机会。企业市场机会的增加能够为企业扩展国际业务提供支持,提高出口规模。基于此,本文认为,社会资本的投入通过增加企业的市场机会从而提高了企业的出口规模以及出口的可能性。
考虑到CPES 数据中没有直接的指标可以有效衡量市场份额,而企业市场份额的增加能够直接影响企业的销售收入以及利润,基于此,本文分别以企业销售收入的对数值以及销售净利润率(税后净利润除以销售收入)为被解释变量,验证市场机会渠道的存在,回归结果如表8 的前两列所示。回归结果发现,企业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显著促进了企业销售收入和销售净利润率,证实了市场机会的存在。同时,本文还以“营业收入(或销售收入)比上一年减少的原因是出口减少”以及“营业收入(或销售收入)比上一年有所增加的原因是出口增加”为被解释变量,进一步细化社会资本在出口市场机会方面发挥的作用,回归结果如表8 第3-4 列所示。可以发现,社会资本投资额的增加显著降低了因出口减少导致收入减少的可能性。
2. 融资约束
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通过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从而促进了企业出口。国际市场的开拓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企业重要的融资渠道较多来自于银行等外部融资。企业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有助于企业建立与政府之间的纵向联系、与企业或银行之间的横向联系,使企业更容易获得优质的信息和资源,比如出口优惠政策信息、税收优惠、财政补贴和银行贷款等,为企业出口提供了充裕的资金支持。
为验证上述猜想,本文使用银行贷款占企业贷款总额的比重来衡量企业的融资约束程度。由于银行向企业发放的信用贷款是以企业的信誉为基础,不需要担保物(汪圣国等,2021),因此,本文使用银行贷款占企业外部融资总额的比重来衡量融资约束,企业的融资约束随着该比值的增加而降低。回归结果如表8 第5 列所示。可以发现,企业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显著降低了企业的融资约束,证明了融资约束渠道的存在。
3. 风险承担能力
企业风险承担能力的提高有助于企业应对出口的高风险,而社会资本投入的增加能够通过加强信息交互、扩大寻找海外客户范围、促进企业间的产学研合作等方面促进企业风险承担能力的提高,进而增强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也即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将通过风险承担渠道促进企业出口。
既有文献在度量企业的风险承担能力时通常使用企业的研发投入、盈余波动性以及股票收益波动性三种方式(Faccio et al.,2011;Boubakri et al.,2013),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本文使用与企业研发投入有关的指标来衡量企业的风险承担能力,即企业新产品研发投入金额占销售收入的比重、是否有新产品研发投入、企业知识产权(包括技术和专利等)数量的对数以及是否有知识产权四种方式,验证风险承担渠道的存在,回归结果如表9 所示。第1 列和第3 列的回归结果表明,企业社会资本投资的增加显著提高了企业的研发投入规模以及企业的知识产权数量。同时,第2 列以及第4 列以虚拟变量度量的企业风险承担能力也证实社会资本投入提高了企业研发投入以及知识产权投入的可能性。
(二)异质性分析
1. 按企业家性别划分
现有研究表明,不同性别的企业家或管理人员在人格特征和领导风格上存在较大的差异。因此,理论上而言,社会资本对不同企业家性别的企业出口行为将会产生不同影响。基于此,本文按照企业家性别将样本分成两组,研究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影响的性别异质性,回归结果如表10 的第1-2 列所示。可以看出,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主要作用于企业家是男性的民营企业,对女性企业家的民营企业影响并不显著,且通过了组间系数差异检验。究其原因,一方面,企业家社会资本的获取主要来自家庭关系网络、社会关系网络两个途径。在传统家庭结构中,女性往往处于不利地位,常被要求照料家务和协调家庭,对家庭财富的掌控也弱于男性;而在社会关系方面,女性也深受行业性别隔离的不良影响,使其进入行业和职业晋升的难度高于男性(卿石松,2011)。这两方面的限制致使女性的关系网络相对狭小,为企业所募集的社会资本低于男性。另一个方面,出口企业由于出口业务复杂、国际市场波动大等原因往往面临着更多的风险,因此要求出口企业具有更强的风险承担能力。管理层的意愿是出口企业抗风险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相较于男性,女性在面对风险时更加谨慎,常常采取保守的决策以规避风险。这可能会使企业在出口业务中错失一些机会,同时限制发挥社会资本的作用,不利于出口绩效的提高。
2. 按企业规模划分
接下来本文进一步讨论社会资本对不同规模的企业出口行为的差异性影响。理论上来说,规模更大的企业意味着拥有更多的员工,各个层级的员工在其工作中利用其个人的社会资本,如资金、名誉、人脉等,一方面能够提高个人工作效率,另一方面可以为企业发展募集到更多的资源。此外,大规模企业通过企业文化建设和员工管理,能够加深企业内部成员之间的相互信任,提高企业凝聚力,从而有助于组织内部社会资本的形成。内部社会资本的积累能减少成员间的沟通障碍,提高出口企业响应国际市场的能力(谢洪明等,2008)。本文以员工雇佣人数对数的年度行业中位数为界,将样本分为规模较大和规模较小两组。从表10 第3-4 列的回归结果可知,相对于规模较小的企业,规模较大的企业的出口行为更容易受到社会资本的影响,且组间系数差异检验在5%的水平上显著,该结论与前文的假设一致。
3. 按利润率划分
企业的出口行为常常伴随着高风险、高投入以及回报时间跨度较长等特征,因而当企业拥有较高的利润时才更加有助于提高企业出口中的抗风险能力,促进企业出口。充裕的利润不仅可以为企业出口提供成本最低的内源融资,也能够在出口失败时给予企业缓冲的机会。因此,本文猜想社会资本对不同利润率的企业出口行为存在差异性的影响。基于此,本文根据企业销售利润率的年度行业中位数,将样本划分为利润率较高组和利润率较低组,回归结果如表10 的第5-6 列所示。可以看出,社会资本对不同利润率的企业出口行为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利润率较高企业的出口行为影响更大,对利润率较低组的企业影响较小,且组间系数差异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出现上述差异的原因在于,高利润的企业能够为企业出口提供充裕的资金支持,因而其社会资本额的增加更能有效促进企业做出增加产品出口的决策行为,从而提升企业出口规模。
(三)正式制度的作用
相较于正式制度的外在“硬约束性”特征,非正式制度下的社会资本具有一定程度的不稳定性以及脆弱性。倘若企业未认真维系与政府、其他企业以及银行等主体的联系,社会资本很难再发挥促进企业出口行为的作用。健全的法律法规以及完善的市场制度等正式制度能够为企业出口提供最根本的制度保障,有助于弥补非正式制度的不足。因此,理论上而言,社会资本能够协同正式制度共同促进企业出口。基于此,本文在基准回归模型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入制度环境与社会资本的交互项,以验证正式制度与社会资本协同效应的存在。
参考既有文献的做法,本文使用分省市场化指数来衡量正式制度,数据来自历年《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当分省市场化指数高于年度均值时,本文将正式制度取值为1,表明企业所处省份的制度环境较好,否则为0。回归结果如表11 所示。可以发现,社会资本与制度环境的交互项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该结果说明,良好的正式制度环境有助于增强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的促进作用。该结论也说明,我国在促进国际贸易发展的过程中,应同时重视并加强非正式制度与正式制度的完善,充分发挥两者的互补作用。
六、结论与建议
在推动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转型阶段,民营企业的出口对中国对外贸易的顺利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随着新冠疫情带来的出口不确定性增加,企业如何采取措施保持并扩大出口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意义。在上述背景下,本文从非正式制度的角度出发,基于2006-2012 年四次中国私营企业调查数据,探究了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行为的影响。本文的实证结果发现,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规模以及出口的可能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这是因为,企业社会资本中的横向联系和纵向联系具有“资源扩张效应”,能够帮助企业增加市场机会、缓解融资约束以及提高风险承担能力。本文的异质性分析结果表明,相较于其他企业,企业家为男性、规模更大以及利润率较高企业的出口行为更容易受到社会资本的影响。进一步研究还发现,正式制度环境有助于增强社会资本对企业出口的促进作用。本文的研究为如何促进企业出口行为、促进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理论支撑。
基于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两方面的建议:
一方面,企业应重视并充分发挥社会资本的作用。首先,企业应适当加大公关、招待方面的支出,重视与个人、其他企业、银行等的交流与合作,维持与政府的正当联系。企业在市场中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社会资本的积累有利于其获得更多的发展资源。其次,企业应正确看待与政府及其相关部门的联系,既要把握政府提供资源的机会,又要避免过度消耗企业的精力和资源,甚至官商勾结的行为。最后,企业应重视企业家或高管抗风险意识的培养。在出口业务中,过于谨慎、保守的风险意识可能会让企业错失良机,也不利于社会资本发挥其对出口行为的促进作用。
另一方面,政府应该深化“放管服”改革,建立服务型政府。政府应加强构建与民营企业的联系,给予其适当的资金、政策帮助,从而促进企业出口的转型升级,推动高质量发展。另外,政府还应加强自身廉政建设,营造清正廉洁的政商关系、健全政企沟通机制,从而减少中小企业的投机意愿;加强正式制度的建设,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避免民营企业之间的恶性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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