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产业发展新亮点

近几个月，哈尔滨冰雪旅游火爆“出圈”，形成了独特的“尔滨现象”。进入东北全面振兴新阶段，研究和探讨“尔滨现象”有着特殊意义。

总的看法是：

第一，东北全面振兴的关键在于产业转型发展。“冰雪化金融”“尔滨现象”已形成东北产业发展新亮点。

第二，东北独特资源优势要与内需大市场优势有机结合起来。“尔滨现象”表明，东北有条件形成内生增长动力，重塑产业转型升级新优势。

第三，探究“尔滨现象”背后的经济规律，提升东北的软实力对于提振东北经济增长的信心和预期，实现产业振兴至关重要。

第四，推动东北产业一体化是东北全面振兴的重大任务。“尔滨现象”引爆东北产业新亮点。抓住这个机遇，推动以东北产业一体化为重点的一体化进程，实现东北全面振兴。

一、网红经济、流量经济开始成为东北产业发展的新亮点

网红经济、流量经济已经成为南方发展的突出特点。东北得天独厚的冰雪旅游资源与数字经济相结合，迅速实现城市与冰雪旅游产业“出圈”，是“尔滨现象”形成产业转型发展的突出特点。

（一）网红经济的特点

1.冰雪旅游伴随数字经济的加持。携程与黑龙江展开多维度合作，持续推进“引客入黑”。注重通过在线直播、主题营销推广等方式，在全国以及海外进行线上线下推广路演宣传，创造IP。

2.改变老工业基地的传统形象，升级到“网红城市”“新晋顶流”。《2024元旦假期旅行消费报告》显示，2024年元旦假期，哈尔滨旅游热度环比上涨240%①。

（二）流量经济的特点

1.游客流量与旅游总收入达到历史峰值。据哈尔滨市文旅局测算，仅元旦期间，全市累计接待游客304.79万人次，同比增长441.4%；实现旅游总收入59.14亿元，同比增长791.92%。其中，冰雪大世界到访16.32万人次，同比增长435%，旅游收入4618万元；亚布力度假区到访3.58万人次，同比增长540%，旅游收入1794万元②。

2.文旅消费大幅增长。2024年元旦期间，哈尔滨市餐饮收入同比增长225.7%，酒店住宿收入同比增长512.9%，旅游消费同比增长344.6%，文娱休闲消费同比增长297.5%③。

3.超越传统冬季热门旅游城市。有关统计数据表明，与传统冬季热门旅游城市的三亚相比，“一个哈尔滨”的成绩单竟然相当于同期的“四个三亚”。

（三）“尔滨现象”为东北产业转型升级提供重要经验

1.将独特资源转化为产业E04w6Cig9EDhwKX5p4bHFw==发展优势，是“尔滨现象”给东北全面振兴创造的重要经验。

2.提升人们对东北产业发展的预期，是“尔滨现象”为东北全面振兴带来的重要贡献。

3.拥抱数字经济，充分利用网络优势，东北有条件、有能力在产业创新上形成新的势头、新的动能，是“尔滨现象”为东北全面振兴带来的重要启示。

二、“跳出东北看东北”，将东北独特的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发展优势

“尔滨现象”表明，以更加开放的姿态积极主动参与国际国内“双循环”，是将东北独特的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发展优势的根本之举。

（一）善于利用国内大市场

1.外地游客实现倍增。2023年12月1日至2024年1月1日，哈尔滨重点景区/度假区共接待外地游客426.1万人次。而上一年同期，重点景区/度假区共接待外地游客63.7万人次。统计周期内，重点景区/度假区接待外地游客实现了5.7倍的增长，外地游客占比实现了1倍以上的增长①。

2.南方游客大幅增长。离黑龙江直线距离2700余公里的广东跻身游客量前十省份的第二位，哈尔滨冰雪旅游对南方“小土豆”客源市场形成较大的吸引力。

（二）善于利用国际市场

1.哈尔滨旅游的国际热度攀升。有数据显示，“中国·哈尔滨国际冰雪节”“冰雪大世界”等词语，在过去30天维持了较高的全球搜索热度。

2.哈尔滨入境游订单量激增。截至1月10日，近15天哈尔滨入境游订单量环比前15天增长42%②。

（三）在开放中放大东北的资源禀赋优势

1.东北产业发展不能局限于本地市场。2013-2022年，东北三省人口总量占全国人口比重从7.8%下降至6.8%。2022年，东北三省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占全国比重仅为4.2%。人口规模持续下降及内部市场狭小使得东北必须着眼全国14亿人口的内需大市场。

2.东北产业发展要与国内消费升级相结合。我国正处在消费结构升级的关键时期。尽管当前经济增长面临多方面挑战，但是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趋势并没有改变。2022年，我国城乡居民服务型消费占比为43.16%，2023年这一比重提升至45.2%。

消费结构升级蕴藏的消费潜力。估计到2030年，我国服务型消费占比将由2023年的45.2%上升到50%左右。由此，将带来10万亿元的新增服务消费规模。

（四）以打造面向东北亚开放战略门户为重点推进东北产业发展

入境前往哈尔滨旅游的客源地前10名国家分别为：马来西亚、泰国、俄罗斯、韩国、越南、印度尼西亚、日本、美国、澳大利亚、英国。

三、通过提升服务品质推动产业创新，是东北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经验

突出自我意识还是强调服务意识？“尔滨现象”表明，将东北的资源禀赋优势转化为服务品牌优势，是开创东北产业发展新局面的关键所在。

（一）创造东北冰雪旅游的服务品牌

1.冰雪产业发展潜力巨大。例如，《中国冰雪产业发展研究报告（2023）》预计到2023年末，中国冰雪运动产值将达到8900亿元③。

2.创造服务品牌至关重要。例如，“2024中国冰雪旅游发展论坛”上，哈尔滨冰雪大世界被认定为世界最大的冰雪主题乐园，荣获吉尼斯世界纪录称号。

（二）营造诚信商业环境，是“尔滨”走红的重要条件

1.处理退票事件体现出诚信践诺。第二十五届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开园第一天，有游客由于排队时间过长，无法玩到想玩的免费项目，但有关部门和冰雪大世界的快速主动处置，赢得广大游客的赞许。

2.实现“以客为先、以客为尊、以客为友、以客为亲”。政府、企业与民众相互配合支持，打造友好型、场景化、全体验的消费场景。

3.有品质、有温度、有善意的城市。游客云集、冰雪旅游爆款走红，重要的原因在于营造诚信践诺的旅游经营环境。

（三）优化“温暖”的营商环境，从“网红”变“长红”

1.重在优化营商环境。注重搭建产业发展的社会信任链，把全面优化营商环境作为东北产业振兴的重中之重。按照全国工商联发布的2023年度万家民营企业评营商环境主要调查结论，哈尔滨上榜“进步最明显的5个省会及副省级城市”名单，黑龙江上榜“优化营商环境进步最明显的5个省份”名单。

2.注重建立公平合理的市场秩序。锐意推进改革创新，形成基于规则的信任和繁荣，才能实现从“网红”变“长红”。

3.尽快形成东北冰雪旅游的行业标准。形成国际化品质，以高水平的市场服务，把“尔滨现象”变成文旅产业大发展的“新常态”。

四、谋划东北产业一体化，以城市出圈带动产业出圈

“尔滨现象”表明，实现东北的产业振兴，需要把握城市经济和产业经济互动的客观规律，在推进东北产业一体化方面尽快形成新布局。

（一）城市出圈与产业出圈同步，二者相互融合相互促进

1.城市是产业发展的重要载体，产业是城市兴旺发达的基础。1月12日，国务院批复《黑龙江省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哈尔滨成为国家批复的第14个都市圈（东北第2个）。

2.要把发展都市圈经济作为东北产业振兴的重要抓手。争取到2030年，基本形成以城市出圈带动东北产业出圈的新布局。

（二）以旅游业一体化为龙头探索东北产业一体化的新路子

1.在东北产业振兴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充分发挥旅游业综合带动作用。“尔滨”爆火出圈给东北振兴带来新的增长空间，东北地区出现远超预期的线下消费热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12月至2024年1月10日，哈尔滨线下交易金额同比增长252%，沈阳同比增长59%，长春同比增长88%，全国均值为32%①。美团数据显示，2023年下半年冰雪季，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的东北地方菜和东北烧烤两大类菜系的消费规模均实现了较大幅度的同比增长。

2.以旅游业一体化促进东北产业一体化。加快跨区域旅游一体化发展，加快推进东北地区旅游交通一体化、营销推广一体化、市场监管一体化、服务标准一体化。争取到2025年，跨区域旅游一体化发展格局基本形成，初步形成文化旅游业引领东北经济一体化进程的新态势。争取到2030年，基本形成文化旅游业引领东北经济一体化进程的新格局，东北基本建成世界级冰雪旅游度假地、全国绿色旅游发展引领地和边境旅游改革创新样板地。

（三）以旅游业一体化为龙头推进东北产业开放

“尔滨现象”表明，产业大开放是东北形成新产业发展的突出亮点。一是加强国内市场开放，在融入全国统一大市场中实现较快发展。以旅游业发展为重点，推进全产业对民营企业开放，破除不合理的区域壁垒和行业壁垒。二是推进制度型开放，打造面向东北亚产业开放新高地。放大东北旅游业在东北亚经济圈中的作用，面向日本、韩国、俄罗斯等国家，大力推进旅游业项下的自由贸易进程。争取国家支持，推行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管理制度。

（本文系作者2024年2月6日在“2023年度东北经济形势分析与展望”专家座谈会上的发言）

[作者系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

责任编辑：康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