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家政服务业属于民生工程。自改革开放至今,历经“市场经济变革”“国企下岗潮”“10年保姆荒”“问题保姆”“提质扩容”等不同阶段发展困境与机遇,发展进程中遭遇“照料劳动商品化”“育幼”“养老”“信用危机”“供需不平衡”等具有时代特色的问题。“摸石头过河”进程中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家政服务业发展道路。从家政服务业的发展进程中可见中国社会发展进程,结合《人民日报》报道对家政服务业近40年间的发展与演变脉络进行系统梳理,更是可为行业未来发展提供经验教训。
关键词:家政服务业;演变脉络;人民日报
中图分类号:C9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24)04 — 0088 — 07
一、前言
家政服务业是朝阳产业,是民生工程,已日渐成为新时代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载体之一[1]。中国家政服务业见证了社会发展,也折射出社会变迁。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家庭从三代同堂到三口之家,从粗放式育儿到精细化育儿,从家庭内部劳动自足到需要市场劳动助力,在此背景下家政服务业得到快速发展。近40年里从0到1迅猛发展,产业规模持续扩大、服务领域不断拓展,是中国社会发展、经济进步、市场化发展的映射。家政服务业不仅满足了家庭育儿养老的需求也满足了进城女性务工人员的就业需要,对促进就业、精准脱贫、保障民生有重要作用,但当下仍存在供给不足、发展不均衡等问题。
家政服务业发展程度与国家市场化发展程度相挂钩。在国内,家政行业起步相较于国际较晚,当前研究主要包括:第一,家政服务业发展困境与机遇:行业发展从业人员素质、供给;行业标准化发展;行业法律法规现状与完善;行业规范及发展路径;行业供给侧研究;互联网+家政发展路径;市场供需;突发事件下行业发展等问题。第二,家政服务业宏观调控研究:家政服务机构良性发展;家政服务业教育发展;家政保险等。第三,家政服务业实证研究:家政服务业国际发展现状及借鉴研究;地方家政服务业发展特色及问题;家政服务业规范化、职业化发展路径。第四,家政学研究。已有研究多集中在家政服务业发展意义、现状、问题及宏观发展对策或政策讨论上,但鲜有学者对其发展历程进行系统梳理,以史为鉴为行业发展规范路径、夯实基础。《人民日报》作为展现蓬勃发展社会主义新中国的舞台,记录中国社会变化,报道中国变革[2]。本文将以《人民日报》相关家政报道作为研究对象,在检索、搜集、鉴别、整理相关报道资料基础上,系统梳理家政服务业近40年发展过程中的阶段性问题并提出应对措施,为家政服务业稳定、有序发展提供历史参考。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文章通过《人民日报》网络版及华东师范大学数字图书馆资源,以“家政”“家政服务”“家务服务”等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剔除无法获得全文及重复的宣传报道,最终获得《人民日报》1978—2020年期间有效报道共计372篇。文章通过文献分析法,通过检索、搜集、鉴别、整理对行业发展历程进行研究。
三、研究结果
“家庭服务”“家庭服务业”“家政服务业”,从报道中可发现家政服务业概念及服务范围持续动态修正状态。2010年家庭服务业被定义为以家庭为服务对象,向家庭提供各类劳务,满足家庭生活需求的服务行业[3],此阶段更强调家庭实务本身。而颁布《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意见》后,则开始正式使用“家政服务业”概念。[4]家政服务更强调服务的专业化、职业化、社会化,全面覆盖消费者多元化的服务需求。从“保姆”“家政服务员”再到“家政服务从业人员”,家政服务业从业人员身份也在日趋规范。
(一)小荷才露尖尖角(1978-1992)
1983年我国第一个家庭服务中心建立,即北京市妇联所属的北京三八家务服务中心,开创了家庭服务组织化先河,这也标志着家庭服务运作模式实现由个体劳动转为公司经营。此后在各省市妇联支持下各地区家庭服务公司陆续成立。此阶段《人民日报》相关报道主题主要集中在北京、沈阳、武汉、南京等大城市,1990年《人民日报》还特以“大都市的‘临时保姆’”为题做详细分析。此阶段从事家庭服务需要到“三八”家务劳动服务总公司或区、街道家务劳动服务公司登记,从业人员多由进城务工人员与城市底层女性组成,历史烙印极其鲜明。此阶段的家庭服务业可以说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二)犹抱琵琶半遮面(1993—2002)
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劳动力得到进一步释放,进城务工人员呈逐年增多趋势,同时国企改革导致下岗职工潮的出现,都亟待社会创造新岗位、新就业机会来解决问题。1998年武汉市妇联曾针对下岗女工提出向“家政服务”要饭吃的巾帼家政服务行动。同时,由于家庭服务业因几乎没有文化水平、年龄等硬性要求,从事内容为照顾人、家务劳动、看护病人等家庭基本照料为主而受到女性务工人员青睐。生活水平的提升也使得多数城市家庭已具备享受专业家庭服务劳动的经济基础,作为城市职工群体也希冀从日常家庭事务中脱离,更是带动了行业发展。此阶段家庭服务需求的激增,为家庭事务社会化、专业化夯实了基石。《人民日报》曾多次对武汉巾帼家政服务深度报道,同年山东省妇联也启动社区“妇字号”服务工程。此时妇联在家政服务业中扮演重要角色,但需要注意的是“安置下岗女工”行为也意味着当下家政服务业并未成长为真正意义的行业。
(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2003—2013)
二十世纪以来一老一小照护需求初见端倪,家政服务业的服务对象不断拓宽,涵盖从新生儿、幼儿、青少年、成年,到单亲家庭、老人和残障人士等不同年龄、收入水平居民群体。[5]服务范畴不断扩大和细分,包括家务劳动、家庭护理、维修服务等日常生活20多个门类200多种服务项目,[6]覆盖面更广、专业性更强。从“劳务型”向“管理型”“技能型”的转型使得家政服务在此阶段成为了扩大内需、增加就业主力军。虽然此阶段社区家政服务就业仍受关注,但各地开始着重打造特色家政劳务品牌输出,《人民日报》相继报道安徽巢湖“无为保姆”、陕西米脂“米脂姨婆”、山东济南“阳光大姐”、湖北妇联“花木兰”、四川“川妹子”等家政品牌,可谓“小家政、大民生”。
家政服务业发展有机遇也有挑战,其中服务人员供需不均等成为此时行业最大挑战。《人民日报》报道明确指出家政服务员沈阳市需求9.6万空缺4万;武汉市需求10万空缺9万;南京市需求36万空缺24万。保姆荒开始被关注。至2003年“空缺职位超1100万个”,国内正式开启了“保姆荒”。2005起“保姆荒”困境进一步加剧。保姆荒出现的原因包括:第一,陈旧观念存在;第二,行业认知固有偏差;第三,固化观念影响;第四,收入低是根本原因。第五,中介制弊端。中介制家政公司员工多无医保等保障使得保姆流动性强,加剧了“保姆荒”。当然,城市家政服务需求增多、对从业人员要求提升等也在间接导致“保姆荒”,甚至导致“保姆荒”长期存在。十年“保姆荒”可以说是中国经济发展进程中的社会问题最直观的显现。
(四)祸患常积于忽微(2014—2016)
在我国产业结构和消费结构不断升级后第三产业更加发达。在家政市场供不应求与服务观念改变的双重影响下,对从业人员技能素质提出更高要求:工种进一步细分;行业服务内容进一步细化:烹饪、保洁、育婴、长者照顾、病人看护、孕妇护理等;服务方式更加多样:长期、一次性、定期定点服务等;服务质量有所提升:职业技能为基础,全面掌握多项专业服务内容,更关注文化素养,高级家政服务人员获青睐。此阶段“问题保姆”取代“保姆荒”成为行业新痛点。“不少雇主表示,找保姆不难,但找‘好’保姆不易”[11]。“问题保姆”成为行业新痛点。2017年起《人民日报》也持续刊文指出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高低不一。个别极端事件借由媒体传播放大,进一步销蚀信任感,找靠谱保姆呼声渐高。“找不到保姆、找到了不放心”是家政服务业通病,具体原因包括三点:第一,鱼龙混杂的家政服务市场。市场的“野蛮生长”是深层原因。2017年《人民日报》刊文称,“家政人员的职业约束几乎为零,全靠个人道德自觉,想找个好保姆只能碰运气。”[12]中介制公司员工准入门槛无底线放低也导致问题频现。2018年《人民日报》刊文称“保姆市场存在准入门槛低、雇主维权难、流动性高问题,导致市场上不合资质乃至品行恶劣的保姆难以杜绝。”[12]市场乱象遂由此生焉。第二,被隐形的市场监管机制。“缺乏上层监督,普遍资质不足、证照不全。”[12]国家标准更是存在执行打折扣、形同虚设的情况下,各方监督力度均较弱直接导致“黑中介”大量存在。第三,行业员工制发展受阻连连。第四,征信体系尚不完善让问题保姆有空子可钻。2018年《人民日报》刊文称:“从业人员陷入歧途,频现违背职业操守甚至触犯法律、丧失人性的行为,显示出行业法律法规的孱弱和监管的缺失。”[13]亟待法律“补牢”以加快完善行业监管维权体系,夯实行业标准化门槛。
此阶段内,“互联网+家政”新业态发展也开始助力家政服务业发展。2013年《人民日报》刊文称“上海率先探索建设‘云家政’。初步建成家政行业大数据系统。”[15]雇主在平台可查询从业者身份信息,培训结果以及从业记录、网上点评等信息,对家政服务更放心。上网找保姆开始变得不再是难事。
(五)吹尽狂沙始到金(2017—2019)
面对家政服务行业发展,无论我们是做大服务业蛋糕,还是增进社会和谐,都应对行业来一次彻底体检,对管理制度查缺补漏,对市场下猛药除顽疾,[11]以纾解公众对“问题保姆”事件的焦虑,增强公众安全感。无论是引导家政企业做大做强,完善家政服务标准,抑或建立信用惩戒机制,都是希望通过供给侧改革为家政行业发展保驾护航。家政行业走上良性发展之路,既需要从国家层面形成市场规范,也应从微观层面理顺市场关系。因此,2017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17部门联合印发《家政服务提质扩容行动方案(2017)年》,并陆续出台《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意见》等文件。扩消费、增就业,现代家政服务业发展开始进入快车道。
“好保姆”的认证途径应该借助家政征信建设,征信体系建设必须提上日程。第一,征信体系为辅。2018年《人民日报》刊文称“把这种办法用到保姆行业上倒逼确保服务质量,使黑中介、恶保姆无处遁形。”[21]2017年《人民日报》刊文称“诚信为本让用户放心,多措并举提升职业化水平。”[22]地方也逐步加强行业协会建设,推动实施精准培训和追溯管理。2017年《人民日报》刊文称“建立从业人员征信体系和关键信息数据库。保姆工作经历、犯罪记录、健康证明等都应可查证、可追溯。”[22]第二,全方位建立信任关系。2017年《人民日报》刊文称,“雇主与保姆朝夕相处,不可避免地在经济交易之外形成某种社会关系,信任就显得重要。”[23]最后,此阶段“互联网+”风口持续赋能家政行业,线上平台的打造既可解决常规家政服务需求,也可免除消费者门店等待时间等,丰富用户选择,信息透明化下可在一定程度上杜绝行业乱象。2017年《人民日报》刊文称“与传统模式相比‘云家政’最大优势是信息透明。”[24]然而,互联网+家政模式虽成为风口但实际运营中综合使用率仍较低,有待完善。
(六)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2020—至今)
受人口老龄化趋势、“全面三孩”政策等多重因素影响,家政服务需求量大幅增加。2020年“新冠”肆虐全球,以照料为主的家政服务因无法“进千家万户门”而遭受重创。可以说,家政企业受疫情冲击较大,出现家政人员和客户双流失现象。[25]其中,入户服务业务量骤减、订单退单量骤增、开工困难、资金周转困难、纠纷处理增多等问题突出,与此同时,消杀服务、医院陪护、居家养老、快递跑腿等需求直线上升。2020年《人民日报》刊文称,“6月底全国家政公司复工率达90%以上,大中型家政企业均已全面复工。”[26]就行业发展目标而言,疫情只是放大了家政服务业可能遇到的各种危机并加速其到来,但归根到底思变才是求存根本。家政服务业与养老产业、物业服务等有所交叉,家政服务行业院园、家院、家园互融模式受更多关注。虽然不会彻底改变家政服务供需结构,但却促进了供需的方式变革。
四、分析与讨论
(一)社会发展需求:家政服务业从无到有(1978—1992)
我国家庭服务业产生之前,“小保姆”成为城市中个别家庭因生活所需而委托农村亲戚帮忙找的可靠的家庭编外成员,日常工作主要是卫生打扫、烹调饭菜、照顾家人起居等,几乎无任何标准和准入门槛,收入与待遇均与服务对象直接挂钩。而家政服务业是在1978年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阶段才真正产生,中国家政服务业兴起与改革开放密不可分。
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不断发展成熟,第三产业比重加大,家政服务业的出现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市场化发展背景下城市居民工作、生活均发生变革,家庭事务需求也在逐渐增加。家务服务由家庭内部承担到需寻求外部支持的转变是行业发展的根本原因,照料劳动商品化成为必然,这让家政服务业从无到有有了可能。同时,从“计划分配”到“市场分配”,中国劳动力自由流动出现,劳动力市场逐渐形成。“养老”“育幼”等曾由单位提供的照料服务开始向市场化照料服务转变,也给家政服务市场化发展提供了土壤。户籍制度80年代有所放松,间接保障了行业劳动力供给。但此阶段的家政服务内容与形式整体较为单一。
(二)社会发展带动:行业发展与“下岗潮”(1993—2002)
中国家庭服务业协会(CHSA)经民政部批准于1994年6月在北京成立,家政服务业真正登上历史舞台。20世纪90年代初社区家政成为行业特色。“一张桌子、一部电话”作坊式经营模式主要是提供保姆、保洁、搬家、钟点工、管道疏通等服务。而家庭结构的变迁使得三口之家对家庭事务的外在帮助更加依赖,家政服务业愈发受到重视。因此,为了进一步规范家政服务业发展,原劳动与社会保障部2000年颁布《招用技术工种从业人员规定》将“家政服务员”纳入,家政服务成为正式职业。此阶段社区就业机会中三分之一以上为家政服务岗位,家政服务业成为社区就业突破口,这也印证了我国大中城市居民对家政服务的需求,家政服务有望成为我国城市就业岗位的主要增长点之说是正确的。随着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持续推进,家庭经济条件得到改善,单一“保姆型”家庭服务模式已无法满足各家庭需要,多样化家政务内容将之欲出。“摸石头过河”中的家政服务业有待进一步发展。
(三)社会发展紧缺:行业过渡期与“保姆荒”(2003—2013)
“保姆荒”时期,上至政府下到家政市场、公司等均在积极应对,包括鼓励资本介入;家政企业与妇联联手择优选择从业人员;改变从业人员理念等。2006年《人民日报》刊文称,“北京东方综合养老院专门腾出400张床位,接待暂时空巢老人。”[7]“保姆荒”是难题也是机遇。解决“保姆荒”主要出路在于要实现家政行业规模化、职业化和规范化。第一,规模化指家政公司应扩大企业规模。第二,职业化指建立一支职业化、稳定的基础队伍。2000年济南“热心大嫂”服务中心选出50名年薪制家政服务员为首次探索。虽有福建省保姆雇员制、上海市家政服务综合保险等探索,但多数仍为初期发展阶段。2011年《人民日报》刊文建议“鼓励家政服务企业向‘员工制’转变。”[8]但明显家政公司不愿实施,原因是不仅需承担家政服务员工资、福利和社保等,还需承担纠纷法律责任,风险大。此时政府政策支持尤为重要,提出对家政服务企业由员工制家政服务员提供的家政服务取得的收入免征营业税。第三,规范化主要针对从业人员培训,主要包括实践操作培训和学院培训,持证上岗受青睐。首先,以赛促教。其次,培训合格才能拿证。加强就业服务和职业技能培训尤为重要,《人民日报》也对江西家政服务工程、遂平家政[9]等家政技能培训做了深入报道。规范化还需完善公共就业服务体系,提供职业指导和介绍服务,落实培训计划和补贴政策。大学生保姆成为此阶段热门话题之一,自2005年起,《人民日报》相继报道河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四川烹饪高、蚌埠医学院[10]等家政大学生情况,但多重因素影响下流失率较为严重。
可以说,全球经济由“工业经济时代”向“服务经济时代”转变过程中,服务业俨然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水平成为衡量社会经济发达程度的标志。总体看,这个阶段我国家政服务业仍处于起步阶段,面对多样化、高质量家政服务需求,供需矛盾尤其突出。但再多问题也难以遮盖家政服务业发展已成为我国经济新增长点,带来新就业机会,提升生活质量,促进社会繁荣和谐的事实。
(四)社会发展双面性:行业发展期与“问题保姆”(2014—2016)
“问题保姆”解决的核心在于促进了家政服务业专业发展。第一,行业标准化促专业化发展。商务部及服务标准化委员会相继出台多个服务规范,但行业标准不具有强制性,存在执行隐患,仍有待完善。2015年《人民日报》刊文称,“解决问题,既要提升家政服务市场有效供给;又要推动家政服务业规范化、职业化。”[14]第二,以比赛促进职业技能提升尤为重要。第三,完善规章制度以规范从业人员权利义务、家政服务从业人员权益亟须法律法规予以保护。面对家政行业良莠不齐,法律法规不健全的现状,2011年商务部制定《家庭服务业管理暂行办法》。2013年《人民日报》以“保姆行窃家政公司需担责”为题进行报道。
随着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不断提高,人们消费能力和支付能力不断增强,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人们对居家养老、育婴育幼、烹饪保洁等多样化家政服务需求快速增长。“养老”“育小”双重压力不断加码,家政服务逐渐成为稀缺资源。然而家政服务业发展制约因素多元,家政乱象更是让人如惊弓之鸟。应着力推进社会服务产业提质扩容,实现家政服务业高质量发展成为必经之路。
(五)社会发展促进:行业快速发展期与“提质扩容”(2017—2019)
近40年发展,家政服务业从“奢侈消费”到“刚性消费”飞速发展,但仍存在“量高质低”、从业人员素质良莠不齐、信任危机等问题,杜绝家政乱象与引导行业健康发展需国家、行业和企业共同发力。这也倒逼传统家政服务业专业性和规范性提升,同时刺激行业自我变革,更快向新兴家政产业方向提质扩容。2019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意见》将家政服务专业化、职业化和规范化作为发展目标,预示着行业成熟、快速发展期已经到来。“好保姆”打造离不开提质扩容行动,应做到:第一,职业化。稳定、高素质的从业人员是家政服务行业发展依托。(1)培养正规军。从业人员流动性大、接私单等与劳动保障缺失相关,北京、深圳等地试行员工制,流失率降低,满意度明显改善。2017年《人民日报》刊文称“当务之急,是推动家政公司进行规范的员工化管理。”[11]但员工制提高了企业用人成本问题,有待进一步解决。(2)岗前培训制度完善。(3)个人权益得到保障。(4)打通职业发展通道,提高从业稳定性。第二,规范化。(1)标准化管理意识增强。2018年《人民日报》刊文称“服务人员很专业,会遵循标准化、规范化的流程操作,叫人放心。”[17]标准版培训应提上日程。当然,扶持政策准确有效,行业监管完备有力才能真正发展。因此也提出“国家出标准,行业盼入轨,行业信任危机待解,呼唤政策扶持”。[18](2)标准化培训与技能提升护航。2017-2018年间,《人民日报》对江西新余[19]、河北武邑[20]等多地家政培训进行报道,国家“巾帼家政专项培训工程”也在有条不紊地开展。(3)专业家政人才培养标准化。高品质家政服务不能仅依靠市场调节,更亟需专业人才保驾护航。提质扩容文件中明确支持院校增设家政服务相关专业,截至2019年,全国有72所高职院校开设家政相关专业。随着家政高等教育常态化,大批高学历人才进入行业将有效助力家政服务标准化发展。第三,品牌化。我国家政企业大多低、小、散,不够规范。为强化品牌建设,各地妇联积极推动标准制定并促进规范化建设,相继打造济南阳光大姐、河北福嫂、好苏嫂、皖嫂、黔灵女、红杜鹃等巾帼家政品牌,社会影响持续扩大。巾帼家政标准化建设成为改进和提升家政服务质量的抓手,多地妇联助力发展,品牌化建设成果显著。
(六)社会发展机遇:行业成熟期与“智慧家政”“风险对抗”(2020—至今)
在行业发展成熟期,多元化助力行业发展更为重要。首先,政府层面应做好政策文件组合拳才可真正保驾护航行业发展。疫情下商务部发布家政服务业疫情防控指南,分区分级分类推进复工营业,如《关于加快家政服务业信用体系建设,有序推动家政服务企业复工营业的通知》启用家政服务信用信息平台,支持家政服务员做好疫情防控、进入社区上门服务,受到市场供需双方欢迎。[27]从《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意见》《关于开展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领跑者”行动试点工作的通知》到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部际联席会议制度,顶层设计持续完善让家政服务业行的稳走的远。其次,行业层面应敦促征信系统完善,促进家政信用信息平台建设。疫情下信用缺失问题更为突出,了解家政服务人员健康信息是放心聘用前提。为推进复工复产,商务部完善“家政信用查”手机APP,通过规范化和信用体系建设,形成家政品牌认知打消不信任。2020年《人民日报》刊文称“居民健康意识和消费理念逐步升级,新手段新模式新产品不断涌现,推动家政服务朝精细化、专业化、科学化方向发展。”[28]最后,家政企业层面应做好“智慧家政”倒逼下的精细化运营。办公远程化、店面虚拟化、培训在线化、订单网络化等。互联网+家政是趋势也是手段,带来发展新契机。第一,家政供需的桥梁作用:弥补鸿沟,精准对接。“互联网+家政”通过大数据“精准画像”实现供需高效匹配,有效弥合供需信息鸿沟。互联网平台发挥信息甄别和监督管理作用,通过账户管理、信用积分等,建立对雇主、中介公司和从业人员评价体系,进行风险预警,保障双方合法权益。第二,从业人员通过碎片化学习完成技能提升。2020年《人民日报》刊文称,“一款集线上培训、实操演示、互联网考核、电子发证于一体的培训产品‘培考通’受到关注。”[29]第三,对消费者而言:提质提量要求下“平台上每项服务费用都明码标价。”[29]凭借大数据信息管理等技术优势,互联网家政平台建立统一服务标准规范,寻求管理模式创新,提升竞争力。为了让用户安心下单,家政平台多设置历史服务评价板块,用户可从服务质量、收费标准等方面对服务人员打分和评价,为后期选择提供依据和参考。
同时,互联网平台为从业者提供了更完善的职业保障,也为行业规范化、标准化运作管理提供了机遇。在对从业者提供工作保险外,部分平台深入探索“员工制”管理模式,通过统一管理、激励制度等提高职业素质,并开放职位上升渠道,吸引高学历人员进入行业。多元、个性化市场需求,亟须匹配高质量、专业化的有效供给。以提质扩容为核心,坚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提高服务质量,推进家政服务业专业化、规模化、品牌化发展。
五、结论
从家庭幕后走到市场幕前的近40年发展历程看,家政服务业的健康、有序发展均离不开政府、行业、机构、从业人员及雇主等多方努力。让行业顺利发展,让从业者与雇主间形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最信任的陌生人”“最给力的合作方”的关系仍待探索。这也是家政服务业真正成为爱心工程的必经之路。当然,家政服务业未来发展仍面临新挑战,仍有待动态探索及解决。当前文章仅以《人民日报》相关报道文本作为佐证和分析对象,对行业发展完整性的梳理还有待提升。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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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金晨.实现高效的精细化运营管理 “互联网+家政”让保姆不难找[N].人民日报,2020-08-26(08).
〔责任编辑:孙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