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要从思想的提供者转变为促进者

假如孩子突然问：“蝴蝶飞舞为什么没声音，而蜜蜂飞舞有声音？”第一种应对是不予理会，把孩子轰走，这可能扼杀他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第二种应对是直接告诉孩子蝴蝶飞动时翅膀震动慢，声音不易听见，而蜜蜂飞行时翅膀震动快，声音容易听见。这种直接灌输可能导致孩子产生依赖心理，不易培养独立思考能力。第三种应对是让孩子观察蜜蜂和蝴蝶的飞行方式，自己思考总结并找到答案。显然，从第二种到第三种，是教育从提供思想到促进思想，教师角色从思想提供者到思想促进者的转变。

这并不意味着提供思想不重要，而是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促进思想的发展更为关键。197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国际教育标准分类》中将教育定义为“有组织、有目的地传授知识的工作”。而在1997年的修订中，教育的定义变成了“教育是能够导致学习的交流活动”。这里的“传授知识”可以看作是提供思想，而“导致学习的交流”则更多地强调教师要促进思想的发展。

回顾历史，我们可以看到许多教育家都强调过启发和引导的重要性。苏格拉底倡导“产婆术”启发式教学法，孔子云“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学记》中说“君子之教，喻也”，又强调“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庄子》也提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叶圣陶则说“教是为了不教”。这些教育思想中的启发和引导都要求教师成为思想促进者——

在当下时代，我们还可以找到这样一些教师角色需要转变的理由。

首先，人们对教育和学习的理解已发生变化。过去，教育和学习被视为“授受”：“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而现在的学习被认为是学生大脑内神经网络的连接和自我建构。这样的转变提醒我们：教育不仅要“传道”，更要引导学生“寻道”，教会他们“求道”；不仅要“授业”，更要激发学生“创业”；教师不仅要“解惑”，更要培养学生独立思考及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其次，时代的发展和变化改变了学习活动的目标结构。现在不仅有“百度”，而且有ChatGPT。在知识迅猛增长、来源更加便捷的背景下，学生更需要形成的核心素养是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能力。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认为：“反思性思考和行动是核心素养的核心。”

最后，考评方式的变革倒逼教学需要改变观念。带过毕业班的老师可能会遇到学生走出考场后说“老师，你教的都没有考”的尴尬。这种尴尬不是因为老师不会“捉题”，而是过于注重知识传递，导致学生思维未得到培养。高考蓝皮书《中国高考报告（2024）》有“无思维，不命题”的要求，意味着不注重学生思维能力培养，他们恐将连考试方式都难以适应，可见教师育人思想转变之重要。

随着智能时代的来临，人类获取知识的途径无限扩展，教师从重知识传授转向重思维训练，教育教学从结果导向转为过程引领，考核评价从标准单一走向开放“无穷”，是专业发展的“硬要求”，也是时代赋予的新使命。

（陈大伟，成都大学教授，四川西部教育研究院院长。四川成都，610044。）

责任编辑 余志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