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四要素”思想的硕士授权高校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路径探索与思考

刘晓吉吉 赵燕 韩荣

摘    要：学科建设引起的办学规律的变化，是高等教育办学规律形成与发展的基础。硕士授权高校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顶层设计，必须从学科建设与研究生教育以及教学研究型大学建设之间的关系及其变化规律出发进行分析研判。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核心要素在于研究生、导师、学科学位点、体制机制四方面。“综合改革+追赶超越”模式是硕士授权高校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事业改革发展路径的典型选择。

关键词：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办学规律

中图分类号：G6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107（2024）07-0064-05

全国研究生教育会议给新时代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提供了新的战略指引，贯彻全国研究生教育会议精神，核心在“改革发展”。“改革发展”的现实逻辑来自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给研究生教育事业（除非有特别说明，以下的“研究生教育事业”均系“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事业”的简称）提出的社会需求，“改革发展”的历史逻辑来自近代以来深受“西

学东渐”影响的我国高等教育在新时代立足神州大地

创造中国模式的时代使命。站在高校的立场，做好“改革发展”的大文章，需要实事求是地通过各校办学历史、办学环境以及办学资源等各方面条件因素的现实性分析寻找事实依据，同时需要通过研究生教育事业内涵的共性因素与普遍规律的科学性探索寻找理论依据。本文提供的是一所具有较长时间研究生教育办学历史但学科授权长期停留在硕士层次的高校，在研究生教育事业方面革故鼎新进行理性思考和实践探索的案例。

一、问题的提出：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

事业的发展定位与路径选择

西安工程大学历经西北联大、西安交大、陕工大纺织系等发展阶段，具有较长的办学历史和研究生教育历史，学校于1984年获批全国第二批硕士学位授予单位。同时作为原纺织部直属重点高校和西部唯一一所纺织特色高校，西安工程大学具有比较鲜明的办学特色和实力，自主培养的1名教授于2001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2003年学校被教育部批准为与西安交大、苏州大学联合培养博士生的工作单位。学校在“十二五”时期就确立了建设教学研究型大学的发展目标。但长期以来，办学层次一直停留在硕士授权上，同时代表学校内涵实力的学科水平和研究生培养质量在学科评估、学位点评估等方面的表现差强人意。时代的发展趋势和学校的发展困境等各方面因素，都给学校提出了从顶层设计层面系统性反思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战略的命题。在反思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学校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这些问题的核心，其实是作为一所硕士授权高校在研究生教育事业方面普遍需要回答的两个问题。

（一）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定位

定位是战略规划的基础和前提。发展定位不清或者发展定位有误，战略规划的目标、路径与方案等所有设计都会从起点开始出现偏差。对于硕士授权高校来说，无论硕士授权的时间短还是长，研究生教育事业的战略规划都存在一个需要前置性研究的问题——发展定位问题。从理论上来说，研究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定位，首先必须廓清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内涵因素，然后依循这些因素之间的关系及其变化规律总结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办学规律，并将之作为理论依据，结合学校实际情况对学校发展定位进行具体研判。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廓清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内涵因素，并厘清这些因素之间的关系和变化规律。

抛开外部社会因素，从高校内部办学规律上进行分析，影响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因素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学生（研究生），人才培养是学校的根本任务，学生是学校办学的中心因素。二是导师，导师是研究生教育的主体和关键。三是平台，即学科平台和学位点，学科平台和学位点是研究生教育的基础和支撑。四是体制机制，不同的教育生产关系对于教育生产力的影响是不一样的，而体制机制是生产关系的决定性因素，因此体制机制成为研究生教育不可忽视的因素。特别是从办学内涵与办学层次相对接近的学校实践案例来看，体制机制的因素往往是这些相近学校办学成就差异形成的关键性因素[1]。上述四个方面即本文标题简称的“四要素”。四个因素之间，互有关联，但从影响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角度来说，学科学位点是基础性、决定性的。因为学生作为受教育群体，主要体现的是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成果；导师直接影响研究生人才培养水平，但导师的实力是建立在学科学位点实力基础上的；而体制机制只是相对于生产力的生产关系因素，而不是生产力本身。

学科（学位点）因素的决定性作用，不仅表现在对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内部循环的影响上，还表现在对于高校整体办学内涵与办学实力、办学层次的影响上，这是由近代以来高等教育和高等学校的历史演绎出的高校办学内涵与办学功能等决定的。特别是高校教学与研究一体化的形成，使得学科成为链接高校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的核心纽带。在现实当中，本科院校和研究生教育高校的区别，最主要的是学科建设因素的区别；硕士授权高校和博士授权高校的不同，最主要的也是学科建设的不同。所以，研究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定位，需要遵循上述“四要素”之间形成的办学规律，但核心是要把握住学科建设的要素和学科建设的规律。总而言之，沿着学科建设的路线，适应学科建设带来的高校办学规律的变化，同时遵循学科学位点与研究生、导师、体制机制等核心办学要素之间的关系与规律，就是一个高校研判自己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定位的基本理论框架。在实践当中，这一理论框架对于学校发展定位的研究往往表现为学校发展的两条逻辑路线：一是基于学科授权层次变化形成的学校发展路线，就是我们常说的由本科院校到硕士授权高校再到博士授权高校的演进路线；二是基于学校教学科研等事业的不同生态反映的学校发展路线，就是我们常说的由教学型大学到教学研究型大学、研究教学型大学再到研究型大学的演进路线。通过对于这两条逻辑路线的分析，结合学校的历史和现实状况，一个高校就可以找到自己发展的定位。

（二）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路径

一般而言，从本科院校到硕士授权高校再到博士授权高校的发展过程，从办学内涵的决定性因素上看，是一个学校学科建设的内涵越来越深厚、要求越来越高的过程。同样，由教学型大学到教学研究型大学再到研究型大学的发展过程，也是如此。教学研究型大学区别于教学型大学，突出表现在学科授权层次与实力、研究生教育规模与质量、科研实力与成果以及社会服务与声誉等方面，但导致其差异产生的核心和决定性因素还是学科方面的差异。以上规律可由图1简单示意。所以，对于硕士授权高校来说，实现学科授权层次的提升和实现教学型向教学研究型大学的转变，存在基本一致的逻辑诉求和实现路径，这个一致的逻辑诉求和实现路径主要表现在学科建设方面。这就给这类高校的事业发展提出了基本的路线要求，那就是必须更加自觉地坚持以学科建设为龙头的办学原则。

以学科建设为龙头，不是只针对学科建设内部循环讲的，而是面向学校内部整体办学生态讲的。简单来说，就是要学校内部的教育评价、资源配置、管理体制机制、师资队伍建设、教育教学、科研以及社会服务等各方面均以学校学科建设的发展诉求为其工作引领。这就必然带来学校办学规律的整体变化和要求，比如学校的办学生态会因学科建设工作的逐渐深入而带来以下变化趋势（这些办学规律变化的根本原因来自学

科的差异性特征、学术的自由性诉求和高等教育尤其是研究生教育人才培养的研究型特点）：一是在内部管理体制上，会出现从以学校一级管理为主向校院二级管理为主的转变需求；二是在内部治理主体上，会出现从以整齐划一的行政权力决策为主向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协同决策为主的转变需求；三是在教育教学理念、人才培养模式乃至导师队伍建设上，会出现更多的分类甚至分层的管理诉求。这些变化趋势所反映的规律化的要求是学校事业发展要探索适应和坚持的具体遵循。但遵循规律并不是自然而然就能做到或者实现的，因为规律变化并不是显在的；相反，自然而然地沿袭传统做法有时还会与规律发展的要求和趋势背道而驰。与博士授权高校相比，一般的硕士授权高校大都存在长期本科办学实践带来的与本科教育更为适应的思想传统与治理体系，这是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发展面临的普遍性问题。因此，在确立以发展为诉求基调的研究生教育事业的规划定位以后，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普遍存在更为刚性的改革与发展交织的问题（这里的“刚性”描述是与博士授权高校存在的改革发展诉求相比较而言的）：没有针对本科办学思想、体系与模式的系统性改革，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就存在思想观念、体制机制等方面的基础性、机制性障碍。所以，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只能是改革基础之上的发展，而且是针对本科办学影响带来的系统性问题进行综合改革基础之上的发展。

二、解决问题的实践探索：“综合改革+追赶

超越”的系统方案

根据以上的基本思考，“十三五”以来，西安工程大学围绕建设教学研究型大学的战略目标，结合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现状与问题，在探索学科建设与研究生教育以及教学研究型大学建设之间的基本关系及其变化规律后，走出了一条在改革基础上统筹发展的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成长路径，具体思路与举措主要在于以下两个方面。

（一）针对传统办学理念与体制的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

针对长期基于本科教育形成的传统办学理念与体制，结合原有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工作在思想观念、资源配置、体制机制、学科学位点建设、导师队伍建设和研究生教育管理等诸方面存在的系统性问题，研究出台了《西安工程大学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方案》[2]，提出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从体制重建到机制完善再到内涵建设的“三步走”战略，并根据“四要素”理论着重从体制机制、导师队伍和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建设等方面实施改革。

体制机制的改革主要从三方面进行：一是根据立德树人思想要求，清晰梳理研究生教育与管理工作的党政“两条线”，学校层面改革原有的党政不分的组织架构，成立研究生院和党委研工部，分别代表学校行政和党委履行研究生培养和研究生管理的职能。二是遵循研究生教育办学规律，建立研究生教育内部管理体制的校院两级架构，同时进一步理清定位、划分职能，梳理并明确校院两级的不同职责。三是遵循学科差异性和基层培养单位的主体地位，逐步强化配置基层学院研究生教育管理组织人员架构。

导师队伍的改革以落实导师立德树人第一职责为目标，核心思路由一级管理向二级管理转变；由单一管理向分类管理转变，区分导师的不同类别与特点进行差异化管理；由评聘不分向评聘分离转变，明确导师资格和导师招生资格的差异性；由碎片化和零散式的制度形态向全过程、全方位的制度体系转变，按照导师队伍建设的全流程、全因素进行系统化的制度建构。据此形成新的以《西安工程大学全面落实研究生导师立德

树人职责实施细则》为引领，涵盖导师遴选、聘任、考核和奖惩等全过程全要素的队伍管理制度体系。

建构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核心是系统化改革研究生培养与教育管理制度。抛开学位点、导师等因素，从狭义的视角看，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制度化建构的核心在于培养管理、学位管理和学生管理等三方面的制度建构，具体内容见图2。

按照以上思路，具体改革举措见表1所示。

（二）基于升级迭代目标的“研究生教育追赶超越计划”

根据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定位与目标，学习借鉴兄弟院校先进经验，研究出台《西安工程大学学位与研究生教育追赶超越方案》[3]，从思想与理念、规模与结构、体制与机制、资源与环境、内涵与质量等方面，全面提出西安工程大学研究生教育实现追赶超越的目标、思路与具体举措。

与该方案配套的是学校经费预算制度的重大改革，即将校内预算经费分为两大类：运行经费和发展经费。前者主要用于学校一般性的职能运行费用的开支，而后者主要用于带有改革变量和发展增量的事业开支。研究生教育追赶超越方案涉及的各项发展举措均由发展经费支持。在这样的经费支持背景下，研究生教育追赶超越的工作计划与举措主要有以下两大方面。

1.旨在提升学科授权层次的“学科学位点建设追赶超越系列计划”。依托“十三五”规划，以一流学科建设为旗，布学科授权层次提升的“局”，同时辅以学科评估和学位点评估的抓手，全面实施学科学位点建设上台阶、提水平的追赶超越系列计划。具体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学位点建设提升计划，二是针对不同学科实施不同方案的学科攀登计划、学科振兴计划、学科扶持计划和交叉学科建设计划，三是专门针对博士授权申请的一流学科建设计划和申博筹备计划。

2.旨在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的“研究生创新人才培养追赶超越系列计划”。依托“十三五”规划，统筹实施“研究生创新人才培养追赶超越”系列计划。这些计划依据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办学要素，主要由生源质量提升计划、学位点建设提升计划、导师队伍建设提升计划和一流研究生培养计划等四个二级计划，以及各个相应的三级计划组成（见图

3）。特别是“一流研究生培养计划”，通过设立研究生创新基金项目、实施研究生创新活动资助计划、实施研究生创新成果奖励计划和评选优秀硕士学位论文等举措，实现了对于研究生学术训练与科研实践过程的全覆盖。

三、改革实践的成效：

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推动

学校向教学研究型大学转变

（一）支撑教学研究型大学建设的学科基础更加扎实

对照国务院学科评议组“17标准”建设成效显著，学位点实力明显提升，参加评估的学位点全部合格。学校获批陕西省“一流学科建设高校”，纺

织科学与工程学科获批陕西省“一流学科建设高校”的建设学科。2020年，学校进入博士授权申请审核省评推荐单位行列。202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公示西安工程大学获得博士授权单位和一个博士授权学科。

受益于学科学位点建设和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成就，学校2017—2021年间，在软科最好大学排名中的绝对位次由360名上升到247名，百分位次由前72%上升到前39.38%[4-5]；在校友会大学排行榜中的绝对位次由334名上升到239名，百分位次由前46.20%上升到前36.21%[6-7]。

（二）适应教学研究型大学需要的研究生教育事业生态初具雏形

基于改革发展成效，研究生教育事业从招生、导师队伍建设、研究生科研训练到学位论文质量等全方位全过程发生一系列积极而又深刻的变化。比如，研究生招生规模6年间增幅95.32%，即将实现5 000人的招生规模；导师队伍大幅增长，同时形成系统化、常态化和全员化的导师培训机制；研究生科研训练和产教融合平台数量大幅增长，同时在研究生第二课堂形成“一赛、一展、一报告”的校级活动特色和基层学院的“一院一品”活动特色；研究生科研成果数量大幅增加；硕士研究生博士录取率6年间翻了一番。

四、结语：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改革发展的基本经验

本案例针对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的整体发展战略和顶层设计问题，以硕士授权高校西安工程大学为例，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初步回答了长期处在本科教育办学格局的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如何定位、如何改革、如何发展等一系列问题，可为国内众多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乃至建设教学研究型大学提供借鉴。西安工程大学的基本经验如下。

（一）学科建设与教学研究型大学建设之间的关系是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顶层设计的基本遵循

学科的存在是高等教育与基础教育的核心区别。学科建设引起的办学规律变化，是高等教育办学规律形成与发展的基础。

硕士授权高校和普通本科院校以及博士授权高校的核心差异，主要在于学科建设。因此，硕士授权高校必须更加自觉地探索和遵循学校整体办学理念，坚持以学科建设为龙头的原则，同时必须探索与适应在此原则背景下学校办学的变化，特别是以下的变化：一是学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核心办学因素主要在于研究生、导师、学科学位点、体制机制等四方面。二是随着学科建设与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硕士授权高校客观上存在从教学型大学到教学研究型大学的新的建设发展方向的选择。与此同时，学校的办学生态必然呈现出由一级管理向校院二级管理的转变需求。

（二）“综合改革+追赶超越”模式是硕士授权高校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事业改革发展

路径的典型选择

从常见的办学实践来看，硕士授权高校研究生教育事业大都存在发展诉求与发展环境相矛盾的情况，就是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发展诉求，与长期本科办学习惯带来的办学理念、资源配置乃至体制机制等诸方面的矛盾。因此，这类高校的研究生教育必须走改革发展的道路，而且是综合改革基础上的发展路径。西安工程大学实质上是从实践上证明了“综合改革+追赶超越”模式的科学性和有效性。选择这一路径，核心是要把握好综合改革和追赶超越的内涵精神与要求。

综合改革就是要针对学校基于本科办学传统组织设计的体制机制等各种办学要素进行系统化改革，特别是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制度化建构和适应教学研究型大学建设需要的内部体制机制建构，对于一般硕士授权高校的研究生教育事业改革和教学研究型大学建设具有决定性意义。

追赶超越就是要在综合改革提供的思想理念与管理制度基础之上，对于学校学科建设与研究生教育事业以增量式、跨越式发展为主要追求进行战略规划设计，本案例提供的学科学位点建设系列计划和研究生创新人才培养系列计划，对于一般硕士授权高校谋划研究生教育事业的改革发展具有典型参考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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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index/news/news.jsp？information_id=52.

收稿日期：2024-03-14

作者简介：刘晓吉吉，西安工程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

基金项目：陕西省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学会课题（重点项目）“立德树人工程建设与新时代高等教育综合改革研究——以西部地方高校研究生教育为例”（B2019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