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被“捧”所伤

赵威

有人说，“倘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可别人总是言之凿凿地夸你帅呆、美翻了，你能一直抗拒吗？

一味地“捧”，先卸掉了一个人谦虚、谨慎、睿智等自身防御能力，使其在甜丝丝、美滋滋中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杀伤力比舞刀弄枪的“骂”大得多。“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马不已，至于死。”《风俗通》里的这个典故提醒后人——杀君马者道旁儿！马肥而壮，是匹好马，但骑马的人经不住路人的夸奖，快马加鞭，致使骏马过劳而死。置马于死地的，看似是头脑发热的骑马长吏，实则是路人的过誉之辞。

捧杀之所以能得逞，盖因“捧”者的言辞具有很强迷惑性。如何保持警惕？春秋战国时期的邹忌和齐威王给后人提供了一个榜样。齐国有美男子，人称“徐公美”，邹忌听说后，心里不服，让妻、妾分别评判。妻、妾都想讨好邹忌，都说“老公最帅”。邹忌仍不放心，问来访的客人，宾客反问，论“高富帅”，天下谁能和君比？邹忌洋洋得意，自诩“齐国第一美男子”。过后，当他亲眼见到徐公，自愧弗如。这件事让他夜不能寐。妻、妾与客人为奉承自己，不惜说假话，自己也随之飘飘然。他把自己悟出的一番道理说给齐威王听，齐威王深以为然，重赏那些敢于批评自己的人。齐国“大治”，强盛起来。

齐威王的儿子齐宣王就没了父亲的定力，经常被臣下捧得晕头转向。他好射箭，喜欢别人夸他臂力过人，拿三石之弓给左右大臣看。大臣们故意拉到一半即止，说实在没那个力气拉得开这“九石之弓”。久而久之，宣王也就认为自己拉的是“九石”强弓。正是这些睁眼说瞎话的臣子，让齐宣王昏昏然，一错再错。

如今，从那些领导干部落马的案例看，这种教训可谓沉痛。尤其是掌握着一定权力和资源后，“各种诱惑、算计都冲着你来，各种讨好、捧杀都对着你去”，如果头脑不清醒，缺乏警惕性，就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迷魂阵”“温柔乡”。有的略通文墨，愣是被捧成了“才高八斗”，包装成著名书法家、作家；有的专横武断、瞎折腾，被吹捧成“有魄力”“敢作为”……献媚者多，当局者迷，想看穿实属不易。“一开始拍马，后来骑马、打马，最终致使我落马”，警示教育片中，某落马官员用前途和自由换来的这句话，一语道破天机。

捧杀往往是弱势一方对强势一方的奉承，温水煮青蛙，但也有上对下的捧杀，让人看了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