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育技术学院副院长董艳：以全方位变革迎接教育5.0时代

刘增辉

教育5.0时代，是一个以学习者为中心、以数字技术为驱动、以智慧教育生态为依托的全新教育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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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全新的教育时代正在到来。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一次次地对传统教育模式发起冲击。教育正在经历深刻的变革，而ChatGPT的横空出世更引起人们对“教育向何处去”的思考。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育技术学院、科学教育研究院副院长董艳教授对教育的时代演变较早予以关注，并在2023年年末的一次学术研讨会上提出，要密切关注教育的新生态，特别是教育5.0时代学习者学习方式的转变，同时对处于萌芽状态的未来教育模式进行深入

研究。

日前，本刊对话董艳教授，请她就教育5.0的相关问题谈了自己的新观点、新思考。她表示，教育的变革与生产模式的演进密切相关，教育模式需要尽快适应工业5.0时代的人才需求；教育5.0具有六大特征，强调以学习者为中心、个性化学习和终身学习等理念，形成教育新生态；面对多数课堂仍然徘徊在传统的教育1.0时代的现状，教育相关部门只有综合施策，才能让美好的教育理想照进当下的现实。

教育正向5.0时代演变

在线学习：2023年，在深圳大学举办的学术研讨会上，您提出要密切关注教育5.0。请谈谈这一提法的背景。

董艳：在那次研讨会上，我作了题为《迈向教育5.0时代的主动性学习》的报告，结合当时国外的相关研究，提出应对教育5.0 时代的学习予以足够重视。这是基于对教育技术发展趋势的判断和对未来教育模式的初步预见。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教育领域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革。从教育1.0的传统教育模式，到教育2.0的信息技术初步应用、教育3.0的数字化深化和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再到教育4.0强调技术赋能教育，直到教育5.0纠正过度关注技术所带来的问题，以有效促进学习者的主体性发展。可以说，每一次技术的革新都极大地推动了教育方式的转变和教学效果的提升。

教育5.0旨在通过整合最新的技术手段，推动教育全要素、全业务、全领域和全流程的系统重构与文化革新。教育5.0不仅关注技术的应用，更强调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促进教育理念的更新和教学模式的创新。通过构建智慧教育生态环境，有助于实现个性化学习、培养创新人才、提升教育效率和质量，从而推动教育的可持续发展，形成教育新生态。

工业5.0时代要求教育尽快变革

在线学习：教育的变革源于生产模式的改变。请您谈谈工业5.0时代的特点及对人才需求的变化。

董艳：教育的变革与生产模式的演进密切相关。工业5.0时代的特点主要体现在智能化、数字化、网络化和可持续性等方面，随之而来的是对人才需求的改变。

首先，需要更多具备跨学科知识和技能的人才，能够融合不同领域的知识，解决复杂问题。其次，需要更多具备创新能力和创业精神的人才。当前，教育需要注重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和创业能力，为他们提供实践机会和创业支持。

此外，在工业5.0时代，随着技术的飞速发展，工业生产过程变得更加复杂和多变，这要求从业人员不仅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还需要具备应对挑战和困难的“韧性”。“韧性”意味着在逆境中能够保持积极的心态，灵活应对各种复杂情况，持续学习和自我提升。它不仅仅是指学生个体在面对困难时的坚韧品质，更涵盖了整个教育系统在面对技术变革、社会需求变化等外部因素时的灵活性和适应性。因此，“韧性”作为工业5.0时代的一个关键特点，对于应对技术变革、满足多样化学习需求、促进教育公平与包容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最后，工业5.0时代强调人才的可持续发展。随着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普及，企业需要更多具备环保意识和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人才，来推动企业向更加绿色、低碳的方向发展。因此，教育也需要注重培养学生的韧性、环保意识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针对工业5.0时代的特点和人才需求的变化，教育领域需要进行相应的变革。教育5.0时代强调以学习者为中心、个性化学习和终身学习等理念，注重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创新思维和实践能力。同时，教育也需要加强与企业和社会的联系，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实践机会和就业渠道，帮助他们更好地适应工业5.0时代的需求。

教育5.0具有六大特征

在线学习：ChatGPT的问世激发了人们对教育的更多思考。请您谈谈教育5.0时代的特征。

董艳：ChatGPT的问世无疑为教育领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启示和挑战，促使我们更加深入地思考教育5.0时代的特征。在我看来，教育5.0时代的特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主动性与主体性学习。在教育5.0时代，学生的主动性和主体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传统教育中，学生往往只能被动接受知识，而在教育5.0时代，学生需要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学习过程中来，选择相应的学习策略，以满足不同层级的认知需求。在智能时代，学习者要积极拥抱技术，寻找相应的技术工具促进主动探究学习，利用技术协同交流和发展，主动探索、主动思考、主动创新。

二是个性化与自适应学习。教育5.0时代强调以学习者为中心，利用先进的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为每位学生提供个性化的学习路径和资源。AI大模型能够模拟人类对话，为学习者提供实时、精准的反馈和指导，使学习更加高效、有趣。同时，系统能够根据学生的学习进度和表现，动态调整学习内容和难度，实现真正的自适应学习。

三是跨学科与综合性学习。教育5.0时代注重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和创新能力，强调跨学科和综合性学习。AI工具能够帮助学生整合不同学科的知识，发现它们之间的联系和规律，从而培养学生的跨学科思维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此外，综合性学习还鼓励学生参与实践活动和社区服务，培养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和实践能力。

四是开放性与协作学习。教育5.0时代倡导开放性和协作学习，打破传统教育的封闭性和孤立性。AI平台为学习者提供了丰富的在线资源和交流渠道，使他们能够随时随地获取知识和信息，与全球的学习者进行交流和合作。这种开放性和协作性不仅有助于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创新思维，还能够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和融合。

五是终身学习与自我发展。教育5.0时代强调终身学习和自我发展，认为学习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AI技术为学习者提供了便捷的学习途径和工具，使他们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进行学习。同时，系统还能够根据学习者的需求和兴趣，推荐相关的学习资源和课程，帮助他们实现自我发展和成长。

六是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教育5.0时代实现了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使技术成为推动教育变革的重要力量。AI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不仅提高了教学的效率，还为学生提供了更加丰富、多样的学习体验。同时，AI技术还能够为教师提供数据分析和决策支持，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和需求，制订更加科学、合理的教学计划。

在线学习：在教育5.0时代，我们该如何理解学习？

董艳：教育5.0时代，是一个以学习者为中心、以数字技术为驱动、以智慧教育生态为依托的全新教育时代。它强调个性化、协作化、沉浸式的学习体验，旨在孕育具备21世纪核心素养的优秀人才，以适应快速发展的社会和未来工作场所的需求。

在教育5.0时代，教育的目标不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更重要的是培养学习者的创新能力、批判性思维、团队协作能力等综合素质。同时，教育也将更加注重公平性和包容性，确保每个学习者都能获得优质的教育资源和学习机会。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科技的快速发展，教育领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机遇。教育5.0时代正是对这些挑战和机遇的积极响应。首先，教育5.0时代通过整合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物联网等先进技术，为学习者提供了更加丰富、多元的学习资源和学习方式。这些技术不仅提高了教育的效率和质量，还使学习变得更加生动、有趣和具有互动性。其次，教育5.0时代注重学习者的个性化需求。通过应用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技术，教育者可以更加准确地了解每个学习者的学习特点、兴趣和需求，从而为他们提供更加精准、个性化的学习路径和资源。最后，教育5.0时代强调教育的公平性和包容性。通过远程教育和在线教育等方式，教育资源得以更加广泛地传播和分享，使得更多的学习者能够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和学习

机会。

教育进步是一个渐进、累积的过程

在线学习：在谈到技术对教育的影响时，您一直使用的是“变革”而不是“革命”一词，这是为什么？

董艳：我之所以更倾向于使用“变革”而非“革命”一词，是因为虽然技术给教育领域带来了显著的改变，但这种改变往往是一个渐进的、累积的过程，而非一次性的、颠覆性的转变。

“变革”一词强调了在保持教育本质和目标不变的前提下，对教学方式、方法、工具等方面的持续创新和调整。它涵盖了从简单的技术应用，如多媒体教学和在线学习平台，到更复杂的个性化学习系统和人工智能辅助教学等各个方面。这些变革使得教育更加灵活、高效，并为学生提供了更加多样化的学习体验和

机会。

相比之下，“革命”一词通常被用来描述一种彻底颠覆旧有体系，建立全新秩序的过程。在教育领域，虽然技术的发展为教育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但教育的基本目标——传授知识、培养能力、塑造品格等并未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因此，使用“革命”一词可能过于强调技术对教育体系的颠覆性影响，而忽略了教育本身的连续性和稳定性。

综上所述，我认为使用“变革”一词更能准确地描述技术在教育领域所带来的影响。这种变革是一个持续的过程，需要教育工作者和技术开发者共同努力，不断探索和实践，以推动教育的不断发展和进步。

教师是教育变革的核心力量

在线学习：尽管科技和工业在快速革新，现实却是多数课堂仍徘徊在教育1.0时代。要想让理念走向现实，您有哪些建议？

董艳：在科技和工业迅猛发展的今天，我们确实面临着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多数课堂仍然停留在传统的教育1.0时代，即以教师为中心、单向知识传授的教学模式。为了推动教育理念与现实的深度融合，我们需要采取一系列策略来加速这一转变。

首先，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并更新教育观念。教育不仅仅是知识的灌输，更是培养学生创新思维、批判性思维和终身学习能力的过程。因此，教育者应当摒弃传统的“填鸭式”教学，转向更加注重学生主体性和参与性的教学方法。

其次，技术整合是推动教育变革的关键。通过引入先进的技术工具，如智能教学平台、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技术等，我们可以为学生提供更加丰富、直观、交互的学习体验。同时，这些技术还能够实现个性化学习，满足不同学生的学习需求，从而提高学习

效果。

此外，在迈向教育5.0时代的过程中，我们不仅应致力于通过数字化转型引领教育的全方位创新，更要关注如何减轻教师不必要的、非教育教学负担。减轻这些负担能够让教师更加专注于教学本身，从而提升教学质量和效率。当教师轻松面对工作，采取新时代的教育理念、教育科技去进行创新教学设计时，教师也会成为一种新质生产力。

作为教育变革的核心力量，教师的专业素养和创新能力对教育变革具有决定性作用。因此，我们不仅要为教师创造更为宽松的教学环境，还要为他们提供必要的培训和支持。我们应该积极为教师提供数字技能的体验式培训，帮助他们掌握智能时代数字化教学的最新理念和关键技能，从而才能促使他们在教育变革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

最后，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支持教育创新的生态系统。这包括政策制定者、学校管理者、教育者、家长和学生等各方共同努力，为教育创新提供必要的支持和资源。通过共同合作，我们才可以打破传统教育的束缚，推动教育理念走近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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