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乡村文明“包容性治理”: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破题之道

2024-07-09 03:37苏弘戬
关键词:乡村治理共同富裕

摘 要:新时代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更加立体,开辟出更宽阔而直接的需要场域,物质文明的满足呼唤着精神文明进程的跟随。相较于生产要素流转较快的城镇而言,处于现代化建设末端的乡村精神生活建设问题中个体倾向明显,行政化、科层化的治理方式亟待解放以增强精神生活建设工作开展的有效性。包容性治理通过与农民精神生活中传统伦理厚植要素的互嵌共融,允许“多元”要素的存在,引入多龄段多领域的主体“共治”,实现全过程成果信息“共享”,因地制宜解决、实现并发展好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适配,从而对乡村共同富裕的实现提供柔性之力。

关键词:乡村治理;包容性治理;共同富裕;农民精神生活

作者简介:苏弘戬(1999- ),男,福建宁德人,福建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

一、问题的提出

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美好愿景的实现与共同富裕的深厚积淀相互交织。治国之道,富民为始,改革开放使得我国经济境况别开生面,与此同时,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更加立体,开辟出更宽阔而直接的需要场域,物质文明的满足呼唤着精神文明进程的跟随。随着社会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人民对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需要也动态演化,不断发散着对于自身多维发展需要的诉求,不再局限于基础的物质文明层面,拓宽兼顾至对政治、生态等更高层次的精神文明关切。

相较于生产要素流转较快的城镇而言,处于现代化建设末端的乡村对于经济发展阶段转变的反应往往较迟钝,乡村地区对于精神文明建设的需要持续高涨。在市场经济环境中,由于发展机遇、社会适应能力、价值观、理想信念、人生信仰等差异,农民道德素质和精神境界分化明显[1]。乡村精神生活建设问题中个体倾向明显,行政化、科层化的治理方式在此情境下失能,传统工作模式亟待改善。又因为精神生活建设工作的强度与精神文明共同富裕的实现程度呈正相关,所以乡村精神文明共同富裕的实现同样仍待培植。

实现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必然,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要求[2]。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有效实现将影响中国式现代化答卷的呈现,精神生活共同富裕迸发出的潜在生产力将创造更为多样的精神活动成果,精神活动成果综合构成精神文明,因此精神文明的建成也就意味着精神生活共同富裕阶段性成果的实现。如何在乡村治理实践中因地制宜地实现和发展好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协调适配,是在深度与广度这两个层面有效实现乡村现代化建设的关键环节。

二、导向与回归:中国式现代化下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价值意蕴

社会发展制约着精神生活的发展,同时精神生活也通过社会气质的形成与精神需要的提出反作用于社会发展。将沙盘范围缩放至乡村中,农民精神生活的总体状态反映着个体对社会共同体命运的关怀程度,当农民精神生活获得极大发展时,个体将重塑自身对幸福生活的片面理解、突破个人向往的局限、摆脱传统伦理的思维定式,使个体追求向着社会命运共同体需要的倾向发展,从而形成更利于治理与现代化建设的良好社会氛围。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能够深刻改变农民的价值观念、思想认识、行为方式,提升农民的道德素质、文化素养和人生境界,满足亿万农民对美好精神生活的殷切期盼[1]。因而,在中国式现代化的视域之下实现农民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是共同富裕的题中之义,是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成事之道,同时也是满足人的发展需要的必由之路。

(一)过程:精神与物质共同富裕的时代命题

横向而言,共同富裕全过程的推进需要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共同进步。从物质文明发展来说,我国多行并举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生产力取得跨越式进步,极大程度上丰富了人民物质生活供给的数量与品类,马克思指出:“只有精神才是人的真正的本质。”[3]精神匮乏使得人们不明美好生活的真正寓意,物质充裕促使人们寻找高于物质满足之外的精神向往。从精神文明发展来说,中国式现代化的初心所系是共同富裕,而共同富裕的核心本质是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又不能仅仅依靠物质生活的极大富足就自然发生,需要同步的精神指引,也就指出了发展与现阶段物质生活相适配的精神生活是时代的重要命题,也是实现共同富裕全过程中的一大节点。

纵向而言,“发展不平衡”的差异不仅存在于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抽象中,同时也存在于城镇与乡村的具象中。传统村落秉持“生于斯、长于斯”的特质,形成自给自足又相对稳定的伦理生态圈,村民以家族、宗族等血缘、亲缘为纽带凝聚成紧密的伦理共同体,由此又衍生出乡村的礼法、风俗与文化[4]。可以见得,相较邻里聚居关系较疏离的城镇居民而言,乡村村民的精神生活建设成分更为特殊复杂,更需要多维向度的综合考量。

(二)主体: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重要环节

一是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反作用于社会发展,推动人的自由发展进程。社会主义的共同富裕并不是某个具体目标的片面陈述,而是对社会公平正义理想的不断追求。因此,作为共同富裕的一环,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隐含着人们对社会普遍公平正义的不断追求,公平正义又需要物质生活的极富足,由此引导社会发展方向,又刺激社会进一步发展,通过供求关系的来回作用,实现人的自由发展。

二是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拓宽人的需要领域,推动人的全面发展进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促进共同富裕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高度统一的。”[5]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更新人的思想认识:在关注物质供给能否满足个人生存需要之余,同时兼顾精神价值;在关注社会机制是否有效运转之余,同时兼顾链条优化与生存质量。打造人们全新美好生活需要,打开观念格局,告别利己原则,以思想解放带动人的解放,以追求带动进步,迈上全面发展的新台阶。

(三)机制:全过程人民民主实现的必举之策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6]。基层民主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体现,基层民主呼唤更广泛的群众政治参与,精神生活共同富裕通过增强群众政治参与意愿与政治参与能力为广泛政治参与赋能。

一是通过引导参与意识转变,聚焦参与意愿涵养。梁漱溟认为,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伦理本位的社会:农民把一切社会关系都伦理化了[7]。传统伦理本位对标集体主义,随着市场的介入,农民社会关系意识转向个体本位,更加关注自身所得,因此对集体事务更加淡漠。精神文明的重塑将共同体意识融入个体认识之中,引导农民关注共有命运,确信民主表达有效性,从而逐步涵养农民政治参与意愿。

二是通过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提高政治参与效率。村民政治参与意愿调动之后,需要通过政治教育使政治参与更为有序。精神文明的建设包含政治文明的建设,二者共富共荣,精神文明的共同富裕同时体现着政治文明的成熟,落在个体即表征未个体政治参与知识能力的系统化,从而利好政治参与。

三、应然与实然:中国式现代化下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现实困境

乡村振兴战略的持续推进为农民精神生活带来了新的生机。政策倾斜为产业发展注入了青年才智,资源补充为地域环境带来了更完善的设施建设,体系布局为文化传承提供了有力保护。但不容忽视的是,乡村地区具有地域环境较封闭的特点,其传统农耕文明历史印记的保留最为恒久,个体受文明浸润的特征突出,这也就预示着农民精神生活中受传统影响较大。传统化的文明氛围与现代化的行政举措之间相脱节,因此导致许多政策指令虽初心良好,但却难保成效,农民精神生活治理“应”然“实”难。

(一)历史性维度:局域价值导向模糊化

一是乡村社会规范约定俗成,固有价值导向难以打破。人们通过实践进行交往,在交往的过程中不断分享和交流自己的制度和规范,随后人们在交往中逐步形成一定的交往行为规范[8],在交往的过程中约定俗成,保证社会秩序与社会关系的相对稳固。在乡村比较封闭的地理环境中,人们在长期历史发展中形成了独特的价值取向,并且作为文明的一部分传承下来,维护着人际稳定。局限的社会交往为这一价值取向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人们默许延续过去价值取向,而全新价值观念的突然介入,往往将遭到不明所以的村民们的不予接纳。

二是村民伦理思想根深蒂固,全新价值导向难以推广。我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人口大变局,已然进入人口负增长时代的老龄社会,乡村人口年龄结构老龄化问题尤为突出,这也直接导致了乡村大部分人口存在受教育程度有限、接受新事物的速度较慢、吸收新观念、渠道狭窄的问题。信息流转主要通过口耳相传的传统路径,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方式直接受限,整体而言体现在主流价值导向的认识程度不高,无法完全取代过去约定俗成的或先进或落后的旧价值评判观念。人口年龄结构与现行经济社会架构之间不匹配产生矛盾,因而需要治理模式和公共政策调整使之适应[9]。

(二)能动性维度:个体体认状况差异化

一是个体接受能力相异,原有乡贤力不从心。乡贤、乡绅、族长曾经是中国传统农业社会具有自洽性的乡村治理体系、治理能力和治理形态的三维结构。乡贤代表文化,乡绅代表经济,而族长则代表政治(权力)[10]。作为乡村中文化水平相对较高、对事物包容程度也较高的群体,乡贤在精神生活共同富裕中自然起引领作用,通过社会交往向周遭村民交流着新的文明成果。但遗憾的是,由于群体的文化程度差异悬殊,对内容的理解与包容程度也不同,口耳相传方式的效果在效率低下的固有缺点上继续大打折扣。精神生活优化遥不可及,乡贤的局部力量寡不敌众,最终离开大山寻找思想认同,精神生活富裕的实现更加无期。

二是传统群体体量巨大,后继青年难破权威。乡贤群体的传播虽收效甚微但并非毫无效果,小部分思想升华的农民群体继续担负起文明传播的责任。与此同时,政策又引导着一部分青年“归巢”,这些青壮年劳动力带着先进的知识与劳动能力加入乡村生产活动,并且和之前的进步村民集体一起,积极投身精神文明建设的工作之中,虽然现代文明的群体已在村域有了一定体量,但“以老为尊”的固有思想始终萦绕左右,因而青年群体的加入也难以彻底破局。

(三)现实性维度:文明治理体系行政化

党始终在实践中不断探索着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发展,整体布局基层治理体制机制,为乡村社会的运行提供了可供支撑的基层民主治理体系。但体系完善的行政机制背后仍有缺憾,“行政化”的命令执行使得文明治理方式虽有成效,但难以实现根本感化;“政策下行-组织执行”的单线建设使得反馈无门,逐渐扑灭农民表达的热情。

一是治理方式柔性不足。正是“行政化”让乡村治理变为了简单的行政命令的执行、国家政权与民间社会缺乏合作共赢的良性互动、乡村治理成了行政主导的一言堂[11]。职权责任范围划分不明使得基层自治组织担负了超越自身的执行责任,从而没有足够的空间实现与村民主体之间的情感互动,相互沟通各有保留,久而久之,“执行”与“利好”之间便二分割裂,互不理解的前提下却依旧需要“落实”不能“落空”,于是治理方式便日益生硬起来。

二是政治参与广度不够。归根结底,在乡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主语仍然是广大农民群体,关注主体的需要变化,才能够有的放矢地提高工作开展的有效性。而“政策下行-组织执行”的链条在结尾形成了一个开口,虽然有一定的成效,但是却始终不够精准,因此亟待引入广大农民主体的互动,吸引主动的政治表达,才能够实现链条的良性循环。

四、互嵌与共融: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包容性治理”逻辑机理

不可否认的是,在过去很长一段历史时期之中,乡村传统道德为维护环境安定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所形成的自洽性治理三维结构也拥有其大放异彩的时期。虽然在现代化的环境下,这种文明结构在促进精神共同富裕的环节上表现不佳,但它仍旧是广大农民的心中至理。进行精神文明生活的建设,并非完全否认过去进行“彻底性治理”,而需要通过辩证地分析农民精神生活现状,在遵循“明晰价值导向、关注个体向往”的原则下,对农民精神生活进行“包容性治理”,巧妙实现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从而指引农民脱离传统伦理的思维程式,重新定义幸福生活,实现文化心理模型的平稳过渡,为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的价值旨归。

(一)主要目标:传统伦理的价值解离

一是落后形式束缚精神文明发展,传统伦理需要进行价值解离。从社会进步的角度而言,村民对传统风俗与人性伦理的遵守,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乡村文明的秩序,为精神文明生活的发展提供了相对稳定的环境。从文明进步的角度而言,传统伦理中过于强调“长幼尊卑”秩序影响着民主的铺开,阻碍着政治生活的现代化;过于关注“寻根问脉”规则影响文明的交流,阻滞着文化生活的现代化;过于重视“农耕文明”传统影响着技术的引入,阻挡经济生活的现代化。如此层层加码,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实践被束缚在传统伦理无形的框架中,唯有将其中的有利部分解离出来,突破层层形式阻碍,治理的有效性才能够浮现。

二是“共享”特质打通形式负面壁垒,包容性治理盘活文明共同体。不论是“长幼尊卑”“寻根问脉”,抑或是“农耕文明”,都可以总结为年龄层面、地域层面、发展层面的“信息壁垒”。治理需要打开形式阻碍,形式阻碍本质需要打破隔阂,隔阂通过信息共享的引导得到妥善解决。包容性治理需要多主体的平等参与,需要信息的公开透明,做到资源的合理性、权威性分配,并容忍不同立场、不同意见的存在[12]。由此,传统伦理中的隔阂得以正确引导,各方信息得到共享,精神生活建设工作摆脱束缚,共同富裕获得有序推进。

(二)本质要求:人民幸福的初心所系

一是落实初心使命密切联系文明建设,激励带动现代化生活共建。不论是共同富裕的推进,还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建设,归根到底都是为了践行“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使命。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13]一系列理念始终以人的需要为出发点和落脚点,那么精神生活治理的方式也应该突出以人为主体原则,开放地接纳合理的个人向往,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灵活地引导处理精神文明建设中所遇到的障碍和状况,循循善诱,激励个人向往向远大理想靠拢。

二是“共治”特质满足多数合理关切,实践中引导个体向往共融。促进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深入推进的重要环节。当前,我们已然消除了绝对贫困,但在区域发展不平衡、行业分布不匀称、产业水平不一致等多重因素影响下,我国城乡居民的个人向往体现出多元化的特点。结合长期以来农村“自给自足”小农思想的影响,广大农民的个人向往利己倾向明显,但又由于政治表达受阻的状况,多数人的向往只能够通过自身劳动来实现。“共治”的机制将主体纳入到链条之中,通过政治参与实践,授予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与方法论,潜移默化影响个人所思所想,推动农民精神生活的现代化,摆脱自利情绪的独裁,走出个人向往一隅关注民族与社会发展,由局部影响整体,最终实现乡村精神文明的更新。

(三)立论起点:善治经验的内在耦合

若欲善治,则必须兼顾效能、民主和包容三重价值。单有效能,缺乏民主和包容,公共利益将异化为少数人的利益,社会将贫富悬殊,这种只有效能的治理难以长治久安;包容也离不开效能和民主,治理若无成效,包容将流于空洞;民主是实现包容的有效途径,没有民主,包容将异化为“招安”或“恩赐”[14]。

从效能来说,“包容性治理”能够给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所遇到的问题提出更具针对性的方案。由于包容性治理的体制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听取声音的范围,拓宽了农民政治表达的渠道,有利于基层组织更准确地把握当前乡村内精神生活的基本状况,通过情况分析,更能动地选择政策命令的执行方式,从而使政策命令的目的得到良好实现。从民主来说,“包容性治理”能够给农民政治参与和政治表达争取更宽裕的空间。上文提到,“包容性治理”顺应农村现状,温和地通过共享打破各方壁垒,将更多主体引入到治理的链条中来。

从包容来说,“包容性治理”能够与传统自洽性治理结构实现更好的融合。诚如毛泽东所言:“正确的东西总是在同错误的东西作斗争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15]治理方式的优化并意味着对另一种治理方式的解构与破坏,包容性治理以宽容的态度接纳过去形式中合理的部分,更易被农民所接受,从而取得成效,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即为乡村文明进行包容性治理的运行机理。

五、形塑与创新: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包容性治理”实践进路

正如上文所述,乡村精神生活工作的建设并不能仅依靠“彻底性治理”的完全否定来解决,传统治理理念与传统心理逻辑根植在村民心中,呼唤现代化建设提出更加柔和的过渡方式。包容性治理是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统一体,其所倡导的“包容、多元、共治、共享”等价值理念、柔性灵活的治理模式[16],通过顶层设计、中层渗透、底层反馈的治理链条,为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建设打开了一条可供参考的通路。

(一)共享:依托“信息公开”破除需要异化

一是明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价值取向,充分发挥政治引领作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是我国民族精神与优秀传统文化的高度凝练,始终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建设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强有力的精神力量,是人民精神生活的指导原则。进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建设,是通过精神生产,创造出能够满足自身需要的精神财富,并且主体也享受创造精神财富的过程,随后主动从事精神生产,在劳动中体悟幸福生活的真实含义,进而加大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深度。持续主动从事精神生产的过程,离不开精神力量的支持,马克思指出“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17]。因此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导向,加强对农民群体的精神教育,由行政逻辑转向服务逻辑,例如通过广播电视等音视频产品、戏曲演出等文化生活、文化沙龙等组织活动,有计划、有深度、有水平地实行一系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扶正农民群体的价值取向,引导自主实践活动与个人向往始终围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展开。

二是激励返乡青年与进步群体日常推广,全方位全时段渗透观念。随着青年群体返乡意愿日益高涨,农村劳动力组成结构日益丰富,新进劳动力自身所携带的劳动能力组成,也包含着现代化的成分,通过劳动生产过程中的彼此交流,实现新兴文化与传统文化的相互碰撞,潜移默化中赋予了村民精神生活新的颜色。相较于直接进行理论教化的生硬,如此口耳相传的方式更具有人文气息,更易被人所接纳,也更加符合包容性治理的治理准则,因此,在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包容性治理过程中,返乡青年与乡村进步群体的努力不可缺席,需要强化这部分人群的责任意识。同时,坚持“由点到面”的工作方法,将集中理论学习的主力缩放在这一群体之中,再由他们通过日常生产生活进行进一步的推广,形成“组织-先进集体-群众铺开”的传播机制,让农民对幸福生活与共同富裕的认知更为清晰。

(二)共治:明确“政治引领”关注多隅向往

一是吸引乡贤群体返乡担负起文明责任,结合治理传统有效感化。上文提到,乡贤群体始终代表着乡村文化层面的那一部分尖端,并且持续为乡村精神生活的丰富带来现代化的新鲜血液。随着乡村社会结构从整体型向离散型转变,乡村社会的新乡贤大多数已经离开了自己曾经出生的村庄[18],其日常生活逐渐脱离了乡村文化场域,呈现出脱域化状态,表现出极强的离散性。乡贤群体的离开并没有改变传统伦理中对他们的知识敬畏与社会定位,因此,乡贤群体仍旧在乡村治理事务中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在农民精神生活建设中依旧处于权威。当前治理措施的推进,应当包容地看待乡贤群体的特殊地位,不因其游离在体系之外便同时将其隔离在外,而应该在进行手段制定、切实推进治理工作的同时,适时征询乡贤意见,以他们“上传下达”的视角,获得更多更有效的信息,打破信息差。

二是进一步引导更大跨度范围主动表达,广泛听取意愿破除愚昧。在形式上,线下通过召开民主议事会、日常走访等形式,线上通过互联网信息平台的建立与推广,持续探索拓宽村民政治表达的渠道。例如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广泛设立基层立法联系点,已经实现了全覆盖、遍布全国,当前,基层立法联系点已成为民主民意表达的重要平台和载体,在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方面发挥着独特作用和优势[19]。基层立法联系点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有益尝试,能够为基层精神文明建设工作提供一项经验参考,空间上广布联系点时间上提高沟通频率,打通组织与村民之间的“最后一公里”。在内容上,持续加强对村民政治教育与民主教育,体悟村民心理逻辑,考虑世俗因素、隐匿传统等多重变量的影响,肯定其存在合理性的同时,吸纳先进部分,在原有文化土壤之上生长出新的规则,重建符合现状又高于现状的社会关系处理方式,强化治理的科学性与针对性。

(三)多元:立足“群防群治”规约乡风文明

一是切实推进包容性治理机制完善建立,规避形式弊端因地制宜。当传统道德所能发挥的行为调节作用越来越有限,乡村文化逐渐呈现出“传统性有余、现代性不足、被动性为主、解离化明显、意识形态弱化”的阶段性特征[20]。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是新时代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保证,基层群众自治制度需要在党的领导之下发挥其固有作用,工作的开展有赖于民心的汇聚,民心向聚有赖于思想与政治引领。因此,在体制的顶层设计上,村民自治组织要明确自身使命,从全局出发进行通盘考量,脱离封建桎梏,尊重个体权利与义务平等,保证包容性治理体系的现代性、纯粹性、可行性。同时结合现实实际保证机制的乡土性。事实上,作为伦理道德的外展形式,乡村样态和风俗表现一定是不同的,就形式而言无法以统一样态呈现。中国幅员辽阔,地理和气候条件相差巨大,各地乡村存在样态自然无法“统一”[21]。同样的,精神生活建设的状态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应该始终坚持“理论+实际”的工作方法,深入群众身体力行,勤做调查研究,不断调整好顶层设计的方向,做出“接地气”“有人情”“聚民心”的方案,不断达成阶段性新成就。

二是运用大数据信息平台进行实况分析,精准优化精神生活品质。包容性治理是一种注重信息共享、平等参与和普惠共享的公共治理模式[22],切实认识到传统治理方式中“一言堂”与信息流通不畅的问题,有意识地改善信息流通不畅的问题,畅通信息流转渠道,建设信息共享通路。善用“互联网+”政务,搭建信息公开平台,工作人员点对点帮扶推广,最大程度利用好交互平台,加强组织与主体之间的互动,打破地理阻隔,将双方沟通区域由线下拓展到线上,实时反馈。同时利用互联网的隐秘性,消解村民的人际顾虑,获得更加真实的建议与意见。

六、结语

罗吉斯提出:“一个国家要发展,必须研究农民,对农民缺乏了解是很多发展规划失败的原因。”[23]乡村是我国最基层的组织形态和社会单位,主体基数分布广泛,因此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一环。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有效治理带动着乡村文明的兴起,精神文明的力量又将为农民物质生产带来新的启发。实现现代化包容性治理手段与农民精神生活中传统伦理厚植要素的互嵌共融,允许“多元”要素的存在,引入多龄段多领域的主体“共治”,实现全过程成果信息“共享”,对农民精神生活的“包容性治理”便将不落入空洞,从而对乡村共同富裕的实现有所裨益。

参考文献:

[1] 姚冰洋,杨翠苹.实现农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路径探析[J].理论导刊,2023(6):95-100.

[2] 徐丹丹.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时代意蕴、发展逻辑与实现路径——基于“两个结合”思想要义的思考[J].晋阳学刊,2023(2):10-18.

[3]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04.

[4] 姜珂.乡村振兴视域下构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伦理意蕴与实践路径[J].伦理学研究,2022(6):8-15.

[5]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EB/OL](2021-10-15)[2024-02-08].http://www.qstheory.cn/dukan/qs/2021-10/15/c_1127959365.htm.

[6]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23

[7] 梁漱溟.梁漱溟全集(第2卷)[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9:168.

[8] 李素霞.交往手段革命与交往方式变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42.

[9] 张熠.人口负增长时代积极应对老龄化的政策体系[J].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37(3):1-11.

[10] 胡惠林.乡村文化治理能力建设:从传统乡村走向现代中国乡村——三论乡村振兴中的治理文明变革[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1):50-66.

[11] 王驰,雷震.重塑善治:中国式乡村治理现代化的建构与实现[J].社会科学家,2023(11):76-81.

[12] 尹利民,田雪森.包容性治理:内涵、要素与逻辑[J].学习论坛,2021(4):66-74.

[13]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3.

[14] 李春成.包容性治理:善治的一个重要向度[J].领导科学,2011(19):4-5.

[15] 毛泽东.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230.

[16] 陈晓莉,翁迎港.包容性治理:城镇化社区治理策略选择[J].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2022,44(5):76-86.

[1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06.

[18] 张世定.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乡村文化建设研究[D].兰州大学,2019.

[19] 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基层立法联系点是新时代中国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生动实践[EB/OL].(2022-03-01)[2024-02-08].http://www.qstheory.cn/dukan/qs/2022-03/01/c_1128420080.htm.

[20] 鲁小亚,刘金海.乡村振兴视野下中国农民精神文化生活的变迁及未来治理——基于“社会结构—精神方式”分析路径[J].农业经济问题,2019(3):61-69.

[21] 郑文宝.探寻习近平文化思想之“第二个结合”的乡村范式[J].理论与改革,2024(1):31-43.

[22] 冯海波.“包容性增长”理念的学理澄明及其现实意义[J].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41(6):21-25.

[23] 罗吉斯.乡村社会的变迁[M].王晓毅,王地宁,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321.

猜你喜欢
乡村治理共同富裕
材料作文“共同富裕”导写
共同富裕
论中国式共同富裕的基本特征
Palabras claves de China
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
金湖:美丽生金,让共同富裕看得见摸得着
多元与协同:构建新型乡村治理主体关系的路径选择
基于包容性增长视角下的民族地区乡村治理研究
国内关于乡村治理理论研究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