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爱念：聚焦亲情视角下的母女情

朱惠强

[摘 要] 《是妈妈是女儿》是2023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春节联欢晚会的歌曲节目，全曲以温暖动人的旋律搭配贴近生活的歌词，展现出母女之间深厚的情谊，既充满了现代气息，又不失传统亲情的温暖与深刻，是一首深入人心的温情流行之作。将深入歌曲的音乐本体探究歌曲所蕴含的情感内涵，品味歌曲细腻动人的旋律背后所蕴含的对亲情的表达思考。

[关 键 词] 《是妈妈是女儿》；音乐本体；亲情视角

《是妈妈是女儿》由唐恬作词、钱雷作曲，黄绮珊与希林娜依·高演唱。作品时长5分49秒，创下历年歌曲节目时长之最，充分体现出春晚对此歌曲的重视程度以及人文关怀精神。节目曲一经播出，引发无数人的共鸣，该节目也被众多网友们称作“心中最佳的歌曲”“今年春晚最感动的节目”。

相较于此前大家耳熟能详的亲情歌曲，《是妈妈是女儿》不再孤立直白地歌颂某一特定角色或人群，主题基调也不显得过于深沉与浓烈。整首作品牢牢把握时代的脉搏，既富有年轻气息又不失广度与深度，以娓娓道来的方式表达亲情主题，更加深入人心。歌曲以更为宏大的视角剖析母女间真挚的感情，在“对话”式的演唱中一步步将母女间的爱念情深传递给时下的人们。作品表达母女情背后女性角色的传承与延续，在春晚舞台的演绎下引发当下青年与母亲对于亲情的思考，感人至深。

一、 母亲与女儿“两代人的交心对话”

歌曲通过妈妈和女儿两代人对话的形式呈现，动人催泪的歌词配以悠扬婉转的旋律，搭配两位歌手清亮和浑厚的嗓音，唱出了母女之间深厚的亲情。全曲聚焦母女间未曾言明的爱意，在日常的书信对话中母女二人再度回首，呈现出各自的内心独白，表达彼此浓浓的牵挂与爱意。妈妈（黄绮珊）的歌声温润浑厚，女儿（希林娜依·高）的歌声清亮婉转，有网友点评：“既大气澎湃压得住舞台，又有新生代的朝气蓬勃，能激起不同年龄段观众的共鸣。”

在春晚舞台上给两位歌者的镜头多由神态特写转向平滑运镜远景镜头，让观众优先关注二人的“内心独白”，歌曲的第一段展示黄绮珊作为母亲坐在家中回忆过往第一次和女儿分别的场景以及分别的不舍，布景中不时展示母亲给女儿写的话，以体现母亲对女儿“抚摸式”的交流，抒发母亲心中的思念之情。女儿坐在回家的高铁上，她的唱段一方面回应着母亲的部分，另一方面则表达自己的感受：我是第一次做女儿，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但我也是第一次做我自己，我也知道长大并不轻松。演唱时几次出现的气泡音，将女儿心中的无奈与想念真切地吐露。

女儿日常忙碌地工作和奔波，追寻自己的人生舞台已成为女儿长大后的常态。母亲则身穿毛衣坐在家中，深情的眼神充满对女儿的想念与祝福，却不忘时刻关心和叮嘱女儿按时吃饭、睡觉。母亲从照料者身份转变成女儿人生路上的守护者，在女儿背后默默地陪伴着，有看到女儿拥抱广阔天地时的欣喜，有得知女儿忙碌没能照顾好自己身体时的焦虑与自责，母亲与女儿相隔距离愈加遥远，内心与女儿的距离却更加紧密，于是不禁感慨“如果放手是一门功课，妈妈一生没考过”，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二、音乐中亲情元素的体现

春晚歌曲常常将家庭与亲人之间的情感作为主题，表达对亲情的感谢和珍视。这些歌曲在呈现亲情元素的同时，也试图向观众传递积极向上的情感信息，表达对亲情、家庭和社会责任等方面的呼吁与担当。同时，春晚也是根植于广大群众心中的期待和情感所在。尤其在当今时代，社会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人们的物质水平不断丰富，对于亲情的体会与表达时常不及人们探索事业、追求卓越的步伐。因此，当下的人们更需要深入人心的作品去抒发内心对于亲情的珍视。

音乐作为很好的媒介，巧妙地表达了国人骨子里那份含蓄且深沉的情感。《是妈妈是女儿》作为一首暖心的作品，在音乐方面处处流露着浓厚的亲情元素，聚焦母女二人浓浓的爱意，传达出母女情深似海的爱意。

（一）歌曲结构与音乐特点

整首歌曲属于中速的流行抒情作品，呈现三段体结构。歌曲在演唱方面没有过多高音形成听觉冲击，也无需过多演唱技巧的修饰。大多数时候音乐平铺直叙，娓娓道来、含而不露的情绪更为真切自然。副歌部分在音域方面与主歌形成情感上的对比，副歌部分合唱的加入配合二人的和声是整首歌曲的亮点，也是情绪爆发和变化的关键部分。女儿的说唱部分为整首歌曲注入新的血液，一步一步将情绪推向高潮。

整首歌曲的主奏乐器为钢琴，歌曲的后半段加入吉他、贝斯和鼓渲染情绪，增强歌曲的律动感，推动了音乐的情绪和动力。大量高叠和弦的运用与和弦排列的精心设计使得整首歌曲层次分明、结构清晰、情绪变化丰富，巧妙的低音设计和钢琴伴奏织体的变化多端使得整首作品充满新意，律动丰富，令人意犹未尽。整首歌曲的钢琴部分是亮点所在，除了旋律听觉上的抓耳，作曲家对作品的钢琴部分做了精心设计，即便反复的旋律也没有固定的伴奏织体，演奏手法上时常音域增大、音型紧缩密集更迭，以求声响上与人声的协调对抗，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表达了母亲与女儿间真挚的感情。

（二）巧妙的伴奏形式与丰富的和声运用

歌曲的伴奏形式以柱式和弦与半分解和弦为主，在每小节的第四拍使用十六分音符节奏进行“加花”过渡到下一小节，旨在体现歌曲的律动与效果（见谱例1）。第一小节处在第四拍的正拍位置加入bb和d1作为过渡。弹奏的方式以左右手交替的形式，演奏的重音位置落在每个小节的第四拍，高音声部与低音声部也形成了错位的交替，在演唱的长音部分进行节奏填充式的加花。由于演奏者时常会在节奏律动上加以点缀形成独特的伴奏风格，所以即便使用相同的和弦在听觉上也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母亲的旋律为c1的同音反复，处在女生的低声区演唱，结合钢琴的律动，制造一种“心跳”的感觉，我们不禁可以想象面前坐在家中的母亲回想起与女儿相处的点点滴滴，内心充满对于女儿的想念，又害怕打扰在外工作繁忙的女儿，只得鼓起勇气低声在女儿耳边寒暄：“我的孩子啊，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够好吗……”含蓄且真挚的感情瞬间将听众带入预设的场景中，牢牢抓住听众的内心，浓浓的亲情元素不断贯穿其中。

（三）低音下行与流行和弦的运用彰显亲情元素

歌曲里的低音下行的巧妙运用使和声进行更连贯自然，且符合母亲与女儿的“对话感”，如第10小节为两个乐句的连接部分，这里使用的和弦为下属到主的进行。为了将低声部过渡平缓，主和弦用了第一转位六和弦，低声部线条有bB-A过渡到下一和弦的低音G进入A段的第二句。第二乐句人声音高整体高于第一句，这一句的和声色彩更为丰富多样，多使用七和弦，在第12小节使用了属十一和弦，在第四拍的位置低音大二度下行进行到bB，使情绪更丰满。歌曲中和弦大量使用共通音保持的原则，在固定音高不变的情况下，低声部的伴奏常常作为律动装饰，增强了作品的动力表现（见谱例2）。

歌曲的和声进行并不算复杂，但和弦的运用却十分巧妙。比如三和弦的变化运用，歌曲中常以sus和add和弦加以扩展和替代基础三和弦，使得和声功能不稳定的同时也更具流行的听觉色彩。

三、亲情视角下的母女情

（一）母亲唱段

歌曲第一段主歌中（见表1），歌词“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够好吗”，表现了一位女性从女儿到妻子再到母亲身份转变，可谓“成为妻子，成为母亲，迅速地成长起来，肩挑一方，独当一面”。歌词“尽管岁月已吹白我的头发”，弹指一挥间，成年的妈妈也成长为成熟的母亲，传递了母亲为了抚养孩子所付出的艰辛和经历的时光； 接下来，“送你上学第一天，要你勇敢我却哭了”，形象刻画了母亲内心的矛盾和情感的流露。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当告别已变得轻松，可我的心还会空”，则展示出母亲对孩子离家成长的感慨和留恋。

这种关于亲情的呈现，在春晚等演出中十分常见，并且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和共鸣度。它不仅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并打动人心，同时也提醒我们在生活中要珍惜家庭的幸福与平静，尊重父母、关爱子女，为家庭和社会营造更加和谐温馨的氛围。

（二）女儿唱段

女儿演唱的主歌部分在歌词上回应着母亲的唱段，这段歌词创意独特、含义深刻，且与母亲的歌词前后呼应，以女儿的视角表达了对母亲的爱意，也反映出她对远离家庭独立成长的理解和感悟。“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够好吗”表明女儿在成长中存在的烦恼和不确定感，在亲情和社会压力的双重作用下，她希望尽自己最大努力获得家人和社会的认可；而当女儿离开家乡到外面闯荡时，“车开之后偷偷哭了”，则彰显出她内心的思乡之情和对家庭的依恋；“我不想让你担心笑着挥手呢”，则充分体现了女儿对母亲的关爱和牵挂。最后，“人长大不轻松，我后来才知道”，则点明了女儿成长路上遭遇的困难和挑战。这种借由亲情渲染出的情感内核，在春晚的舞台上往往能够引起观众的强烈共鸣，勉励人们在积极担当和努力前行的同时，要不忘珍惜亲情和家庭，用心去关爱和支持身边的亲人。

女儿主歌唱段部分第1小节的人声部分与母亲主歌唱段相同，但在伴奏方面和弦与织体有了新鲜的表达方式。此段在谱面上标记的F和弦与bB两个基础三和弦，但在实际歌曲演奏中演奏的则是add9和弦，基础和弦标记，实则加入扩展音的演奏方式，这在流行音乐中是常见的做法，为的就是给音乐制造更多的遐想，也避免与母亲唱段的色彩重复。相较于妈妈演唱的主歌部分虽然和声相同，但情绪更为突出，伴奏织体更为灵活多变，时常加入二度音演奏，增添了音乐的色彩。

（三）母女二人合唱唱段

母女二人合唱唱段为整首歌曲的副歌部分。这一部分的歌词描述了母亲和女儿之间平凡而真挚的情感交流，以及母亲对女儿生活细节的关心与询问。 歌词中几句简单而贴近生活的话语，深深地折射出母爱的无私。“孩子会穿过大雨去懂人间的道理”，表现出母亲对女儿成长过程中所面临的困难甘心付出与默默支持。但“我只能唠叨因为我已帮不上你了”，则将母亲的无奈与女儿的独立矛盾地体现出来。尤其这一轮交流，妈妈说：“早上吃饭了吗？ 按时睡觉了吗？” 然而女儿回答：“可我都没做得到所以不说话。”显示出作为一个成长中的个体存在种种独立要素，随之而来的是对于母亲的感激。最后母女二人共同演唱“匆匆挂了电话后发现我是那么地想念你啊”，让人感到母亲与女儿内心的真情流露，使人们思考和珍惜生命中以及生活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副歌部分首先由妈妈演唱进入，演唱的音域增大，如此巧妙的设计给听众听觉上短暂的留白，接着人声部分开始长线条的演唱，力度也增强到mf，巧妙地过渡了听众在主歌较为舒缓的听觉适应。第二段副歌为母女二人的合唱，由之前的同声合唱逐渐过渡到二声部合唱，为第一段副歌的变化重复。母亲的演唱音高整体比女儿高三度，巧妙地呼应了歌词中母亲唱的“我希望我的双手可以为你挡着风”。在这一刻，母女二人已完全融入彼此的内心，舞台布景上贴满母亲对女儿写的话，相信女儿在这一刻同样有很多话想跟妈妈分享， 正如歌词所描绘的那般：“我知道爱会争吵，我知道人会变老，所以那一句爱你要大声地说！”

四、结束语

《是妈妈是女儿》在长达5分多钟的时间里，以不同的方式与角度诉说着母女之间真切的话语。这首作品承载着中国人的家国情怀，尤其体现出当今社会中的母女关系，相信听完歌曲的听众们，都会在歌曲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亲情独白，在新年之夜重拾对于亲情的思考。愿我们用音乐的方式，带着这份永恒的爱念，与我们最亲的人来一场交心对白！

参考文献：

[1]刘梦.歌舞电影《爱乐之城》的音乐创作解析[J].黄河之声，2019（20）：65-67.

[2]唐恬，钱雷.是妈妈是女儿[J].心声歌刊，2023（2）：8-11.

[3]禤福英.央视猴年春晚承传的核心价值观研究：以歌曲《多想对你说》为例[J].新闻战线，2016（6）：89-90.

作者单位：安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