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观照鲍照的诗文创作,“伤逝意识”是其创作的主旋律,贯穿创作的始终。这种意识的产生与其所处的环境息息相关,国家文化环境的渲染、长期远离家乡与亲人的背景、政治环境起伏不定的变化导致仕宦经历的不顺、丰富的羁旅经历以及途中所观赏的自然环境带给他的种种感悟,从而产生感伤的意识,使其诗文中带有不同的“伤逝”内容,不同的内容产生原因不同,但其“伤逝意识”的产生与所处的环境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关键词】鲍照;伤逝意识;环境;互动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23-0050-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3.015
鲍照作为“元嘉三大家”之一,其诗文少宫廷特色,多慷慨悲凉之气。鲍照因其人生坎坷,仕途不畅,受环境影响诗文中常常带有“伤逝”色彩。所谓“伤逝意识”指的是人们因一切美好事物流逝而产生的感伤情绪,属于悲剧性的情感体验。[1]据钱仲联《鲍参军集注》统计,鲍照一生的诗文共241篇,反映伤逝意识的诗文占鲍照诗文的70%以上,伤逝意识是贯穿鲍照一生创作的重要倾向,是鲍照诗文的情感主旋律也是其诗文的重大主题,文学作为一种人类精神活动的载体,必然会受到环境的影响。对于鲍照诗文中所表现出的伤逝意识的产生与环境之间的关联学界目前并未有专门的定论,只有只言片语的内容,尚未有专门系统的研究。但鲍照一生因官职调动辗转多地,他诗文中的伤逝意识的形成产生原因与不同的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文化环境与伤逝意识
国家环境又可称为大文化环境,它对文学的影响是宏观层面的。[2]受到不同的社会风气的影响,不同时期的文学有独特的风格特色,形成独特的文学氛围,代表不同时代,不同阶层人的心境。发展至刘宋时期,文学创作由哲理化又回到感情抒发上来,又出现了重抒情的倾向[3],因而鲍照的作品中体现出的慷慨不平之气及消沉悲观的心境,与当时的文化环境有很大关系。
鲍照的活动时间内玄学衰退,复古思潮在当时兴起,文学的发展离不开继承,这是由历史的客观规律所决定的,刘宋紧接东晋,但刘宋诗人对东晋诗风持否定与批判态度,因此刘宋时期文人必然要从前代选取借鉴对象,进行复古运动。复古思潮是刘宋时期一个重要文学特征,所推崇的正是建安时期的诗人,这一点可以从刘宋诗人的创作实践中看出。现存刘宋文人诗中,有不少标题上含有“代、拟、效、学”等字样明确地表明模仿前人作品,被模仿的诗人有曹丕、曹植、建安七子、阮籍、陆机等,由此可知刘宋诗人对建安诗歌的推崇,鲍照也是在此复古思潮的影响之下进行创作的重要人物。鲍照所创作的作品带有浓烈的情感表现意识,也就是“抑扬顿挫”之气,成为他独特的风格,有力地继承和发扬了“建安风骨”。建安诗人的一个重要特征便是在诗歌创作中呈现出慷慨悲凉的情感,此类作品多是“感于哀乐,缘事而发”,对汉末社会动荡,百姓生活困苦的感慨。鲍照则有力地继承了此类传统,将自己的情感借助诗文抒发出来,表现对社会、对百姓、对百姓的担忧与同情。据钱仲联《鲍参军集注》记载,鲍照所创作的诗文中以“拟”“代”“学”等内容为题的作品共有77首,而此类“拟古”往往是一种题材的借用与模仿,借助古题表现自身的性情,将自身经历延伸,从而抒发强烈的情感,使诗文抛却玄理,往抒情方向进一步发展。《拟古》其六中对百姓劳作辛苦,繁杂的农务压迫表现同情,对繁重的徭役赋税,官府官兵的暴虐压迫表现出强烈的谴责。对百姓苦难的同情与叹息,对前人不得重用的感同身受,将怀才不遇的感伤之情浓缩于诗文中,使得鲍照的创作与建安文学一样,具有慷慨悲凉的特色,表现因怀才不遇,理想难以实现的价值伤逝意识,同时还拥有现实关照情怀。
二、家庭环境与伤逝意识
鲍照的诗篇十分注重个人情感的抒发,其诗文带有极其浓厚的思乡情绪,此类情感皆包含伤逝含义,表现其自己终身的关怀与欲望,因而家庭环境也是形成伤逝意识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个人出身背景与伤逝意识的形成
鲍照的出身以及仕宦经历对其伤逝意识产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关于鲍照的出身,张志岳提出:“鲍照的先世应该是属于有地位、有财产的世族,在迁徙到江南以后……相对的降为……寒门庶族。”[4]认为其出身应属士族但又不是高门;曹道衡则认为:“鲍照的出身……很可能是庶族。”[5]其实,不论其出身士庶,出身寒微,但并非高门士族这是无疑的,关于这一点,在他的很多作品中都有体现,如《解褐谢侍郎表》中的“臣孤门贱生”[6],《拜侍郎上疏》中的“臣北州衰沦,身地孤贱”[7]皆表明鲍照的出身并非高门士族,因此他的仕进之路十分坎坷。钟嵘在《诗品》中评论鲍照“其才秀人微,故取湮当代”[8]是鲍照一生的真实写照,自二十岁进入官场开始,先后追随过临川王刘义庆、衡阳王刘义季、始兴王刘濬、孝武帝刘骏、临海王刘子顼等人,但是均未受到重视,只做了一些微末小官,仕途经历的不顺导致他的抱负始终无法得以实现,这对他的创作的影响不谓不重,初入仕途时满怀雄心壮志,但因出身寒微不得重用,最终一生处于漂泊无定的状态当中,直至老年时期也没有遇上千载难逢的机会[9],一身抱负无法施展,这如何不令他深感悲伤,而他悲剧般的命运很大程度上是由其出身低微导致的,因而诗文中常常带有浓厚的伤逝情感。
(二)去乡环境的影响
苏瑞隆在《鲍照诗文研究》中提到“思乡也是他诗中常见的主题”[10]。鲍照离家既不是因战乱受苦远离家乡的悲惨,也不是主动行旅,而是因官职调动行驶于各地之间,先后在荆州、江州、南兖州等地任职,不停地奔波于离乡、赴任、归乡往来途中,许多作品写于此过程中,长期处于去乡环境当中,浓烈的思乡情绪进一步影响其文学风格,与亲人分离的生活令其深感悲哀,体现出伦情伤逝意识,具体表现为对亲人与家乡的思念。
鲍照自二十岁离家以来,与亲人团聚之刻甚少,背井离乡引发漂泊无定之感与思乡之情,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思乡之情愈浓。加之离家的时刻远远大于团聚时刻,长期处于去乡环境当中,作为在外游子自然对家中亲人思念越浓。在初离家赴荆途中经大雷时所作《登大雷岸与妹书》一文中说道:“去亲为客,如何如何”[11],可见背井离乡远离亲人令其感到无比难过,但此时鲍照初入仕途,对于前程仍怀有满腔热情,因此伤逝意识不如后期明显。随时间增长鲍照由青年步入老年,对于亲人、家乡的眷恋也越深,从而体现出的伤逝意识也越浓。《从临海王上荆初发新渚》中“奉役途未启,思归思已盈”[12],还没有前往赴任就已经思乡之情满含于内,可见对家乡的眷恋,此诗是鲍照四十八岁随临海王离建康赴荆上任时所作,此时鲍照已经年老,离乡实非他之所愿,因而在诗中表现出强烈的思乡情绪以及返回故土的强烈渴望,同期创作的《伤逝赋》《梦还乡》《岐阳守风》《在江陵叹年伤老》等作均表现出对家人的思念与不得归乡的无奈与悲怆,这与初入仕途时期思乡中带有功成名就的期望不同,此时鲍照已经年老,且对于政治环境状况有了更深切的认识,不再天真地以为怀才便可成就理想,理想实现的困难使得对家乡的眷恋也在老年时期达到顶峰,故而在长期去乡环境中创作的诗作体现出极强的价值伤逝与伦情伤逝意识。
三、政治环境与伤逝意识
创作者所处的时期,以及当时的政局状况影响文化环境,这对其创作风格的形成有至关重要的作用。鲍照由于出身低微,经受宦海沉浮,门阀打压,寒门新贵的排挤,一生官职低微,不受重用,一身抱负无处施展,郁结之气通由他的作品展出,诗文中的伤逝意识便借此传递出来,体现的是对个人理想无法实现的悲郁之气,使读者感同身受,引发读者共鸣。
(一)变化多端的政局
刘宋时期的政治状况影响到当时的文化环境状况,对鲍照作品中伤逝意识的产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刘宋时期的文化政策与政治局面是息息相关的,鲍照自出仕以来受到统治者文化政策的影响,仕途起伏不断,在此情况下受政治环境的影响在创作中体现出伤逝意识是必然的结果,但在不同的政策之下,伤逝意识产生的原因是不同的。
刘宋元嘉时期门阀制度虽然走向衰败,但是仍是不可忽略的一股重要势力,而刘宋皇族出身寒门,对高门豪族采取制衡政策,但出身寒微的士人无法撼动士族优越的社会地位与政治地位,士族被不断打压又被拉拢,庶族成为被利用的牺牲品,在这种“多元体系”[13]的平衡政策制约之下,庶族士人空怀报国之志,人生理想得不到实现,内心苦闷无法疏解,故而将自身报国之志无望实现的愤懑与悲苦之情从诗文中发泄出来。处于这种环境中,鲍照由于出身寒门必然不得重用,只能为当时政局所困,做一些微末小官,在为官时将自身的苦闷与渴望倾诉于诗文中。如《拟古》其六中说道:“不谓乘轩意,伏枥还至今。”[14]将他不甘沉默的执着表现得淋漓尽致。元嘉时期宋文帝的平衡政策使得士族与庶族处于微妙的关系当中,庶族无法突破门阀制度带来的阶级跨越的鸿沟,处于下层阶级的鲍照对于这种无法改变的现状必然产生无能为力之感,这与他初入仕途时的豪情壮志是截然相反的,因而在理想破灭之后必然会产生精神上的失落,使得创作中带有对个人价值的感伤色彩。
到了孝武帝时期,与元嘉时期采用“平衡政策”不同,孝武帝时期为进一步掌控政局,在文化上采用高压政策,树立统治者在文化层面的威信。因在刘宋之前,文化主流是掌握在王、谢等高门士族手中,成为巩固自己特权的重要工具,统治者如若要掌控政权,必然要将文化把控在自己手中。孝武帝为达到掌控目的,通过提拔一批寒门子弟来维护自己的权威,而对于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采取独裁高压政策。寒门子弟虽获得晋升的机会,但这种独裁政策对鲍照等身怀高志的寒门子弟而言无异于一场悲剧,孝武帝对于一切威胁统治地位的知识分子严加防范,稍有不妥便对其镇压,在这种情况下,知识分子的独立思想难以展开,精神与身心遭受压迫却无法宣之于口,只能以歌功颂德来换取片刻安宁,如鲍照的《中兴歌十首》便是对孝武帝政绩的歌颂。丧失独立人格,依靠歌功颂德来实现人生理想这必然是其不愿的,因而在不久之后鲍照便任满离去,但即使离去也难以逃脱政治的压迫,这种遭遇使得鲍照的创作中满怀被压迫的悲哀,在严酷的政治斗争中艰难生存,使得其诗歌创作中体现出己身的价值伤逝。
(二)残酷无情的战争
地理环境通过文学家这个中介影响文学作品的创作与产生,因而文学家处身的空间、经历的事件对其作品的创作风格的形成也产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作品中往往带有强烈的地域性,这种带有强烈地域性的内容往往是思想与情感的载体与媒介。战争是重大的社会事件,尤其是局部的战争,往往就带有地域性。[15]在战争环境的影响下描述的内容带有强烈的悲情色彩,且针对描述对象的不同所产生的伤逝意识不仅仅是局限于己身,还有对人民与国家的伤逝情感。
据丁福林《鲍照年谱》考证,元嘉二十二年,鲍照曾随从衡阳王刘义季到彭城,元嘉二十八年,始兴王濬率众城瓜步,鲍照随之[16],辞任后逗留江北。彭城位于刘宋与北魏交界之地,瓜步曾被被北魏占领。由此可知,鲍照曾有过边地经历,亲眼看到战争造成的惨烈结果,因而鲍照的部分诗作受到战争环境的影响,通过营造独特的战场空间,表现鲍照忧国忧民的感伤,对国家不公的愤懑。
鲍照在边地时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战争导致百姓们流离失所,曾经繁华的家园不再昌盛,因而对于最底层劳动人民因战火而流离失所饱受摧残的悲惨遭遇寄寓深切的同情。在《代边居行》中说道:“陋巷绝人径,茅屋摧山冈。不见车马迹,但见麋鹿场。边地无高木,萧萧多白杨。”[17]曾经繁华的街道已经不见人的踪迹,边地树立的白杨树发出萧萧悲风,令人感到无比悲伤,生活在边关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不得不远离家乡,风餐露宿,朝不保夕,令人产生浓浓的感伤之情。在这里鲍照所叹息的不是自身理想无法实现的苦痛,而是对整个国家人民的同情,看到战争结束之后的荒芜景象,不由得心生叹息,对于在战争中艰难生存的百姓充满同情与哀伤。除普通百姓外,还有对同样处于底层的普通将士的哀叹。鲍照将边关将士戍边之苦呈现于诗中,表现羁旅行役之苦。无论是百姓还是将士,都饱受战火的摧残,《代苦热行》中说道士兵作战时的艰苦环境:“赤阪横西阻,火山赫南威。身热头且痛,鸟堕魂未归。”[18]以环境的恶劣衬托出战争的残酷,战士们在如此凄苦的环境下久戍不归,其生活悲苦不言而喻,从而表现战争给人带来的痛苦是难以磨灭的。因而在此种环境之下,鲍照的创作表现了对人民的同情与哀叹,使伤逝意识含有人民性。
边塞战争环境使得鲍照的创作中含有浓烈的怀才不遇的愤懑之情,表现对国家政治制度的不满,对社会不公以及国家选才制度表示愤懑,这一系列的情绪借边关将士的经历表现出来。《代东武吟》中说道:“少壮辞家去,穷老还入门。腰镰刈葵藿,倚杖牧鸡豚……徒结千载恨,空负百年怨。”[19]鲍照借一个打仗归家的老兵归家之后孤苦无依的状况,表现朝廷的刻薄寡恩。刘宋时期虽然相对于前朝门阀制度衰落,寒门子弟仕进机会增多,但国家政权仍然掌握在豪门贵族手中,普通人仍然难以通过自身努力改变自身命运,即使是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士兵也无法通过赫赫战功改变自身地位,最终结局悲惨还家,因而鲍照推己及身,将边关将士的悲惨结局与自己的人生经历相联系,既表现了边关士兵悲惨遭遇表示同情与惋惜,又表现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怆情绪,从而将浓厚的情感渗透到诗句当中,表现对国家政治制度的不满,个人无法改变社会整体的状况的无奈,使人感受到他的感伤情感以及伤逝意识体现出的社会性。
地理环境对文学创作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战争环境与游宦经历相融合,使得鲍照的作品中带有极为强烈的无奈、愤懑、苦痛,对戍守边关久久不得归的战士,对饱受战火摧残的百姓,对怀才不遇的自己都带有浓烈的感伤色彩,使得伤逝意识展示出人民性、社会性。
四、自然环境
刘勰在《文心雕龙》开篇中讲道:“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20]这里所说的“文”主要指的是文学,“天地”指的便是自然环境。文学与天地并生,那文学与自然环境的联系便是天然存在的,故文学创作必然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自然环境是人文环境的基础,与人文环境一同为文学创作提供了空间。鲍照作为王府幕僚,随主上羁旅多地,途中所遇之物自然也极为丰富,不同的环境加之人生阅历对他本身以及他的文学创作也产生了不同程度上的影响,产生种种悲怆之感,对其文学作品中“伤逝意识”的产生也有巨大作用。
自然景观中的许多事物皆可成为文人抒发自身情感的载体,往往借助事物有感而发感慨自身际遇。环境的状况影响到创作者的创作风格,环境的恶劣、景物的悲凉引发悲伤之情,使得鲍照诗中常常围绕着忧伤氛围,这一点从其诗中常选用的意象便可知。意象的选用很大程度上表现了创作者的心境,而作品中的意象的原型是作者创作时的所观所感。
纵观鲍照的诗文,自然环境的恶劣对其诗文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鲍照的一生处于不停奔波途中,羁旅行役诗往往是他当下心情的真实写照,流露出来的情感皆受环境的感染。鲍照行旅之地大多在今长江沿岸,途中多山,多植被,羁旅途中环境的恶劣在诗中有多处描写,如《登翻车峴》一诗便切实记载羁旅途中难行之处:高山、深谷、羊肠路,无一不为行旅途中增添烦忧,正因亲身经历山川之险恶,更能知晓行旅不易,不得不在途中产生敬畏,担忧之情,使得其诗文中更多有感伤忧逝之意。其次鲍照行役时间大多是秋冬时节,受时间影响,其诗中描写多为凄冷的意象,构建出独特的凄冷空间意象,“伤逝意识”往往是通过景物的凄凉渗透出来的,借助景物描写抒发自己不平之气,诉诸自己的情感。如“风”“烟雾霜露”等自然景物意象,而这些意象往往寄托了他的羁旅之悲,身世之苦以及强烈的思乡之情,情感与景物交织在一起,使得诗中的景物也带有浓厚的情感色彩。《岐阳守风》“洲逈风正悲,江寒雾未歇。”[21]据丁福临《鲍照年谱》考证,此诗作于诗人随临海王上荆途中所作,此时鲍照已年近五十,并不愿再背井离乡,因而在此诗中借风、寒雾等意象,营造悲凉的氛围,表现出哀伤情绪;在《登黄鹤矶》中写道:“木落江渡寒,雁还风送秋。”[22]此诗同《岐阳守风》相同,写于随临海王赴荆途中,而此程非其所愿,此二句点出时令之景,寒气渡江而来,雁飞送秋去,冬季到来,给人悲凉之感,气氛更显哀伤,古人常用鸿雁传书寄托对家人的思念,诗人此时因官职调动不得不离家,将思念寄托于诗中以缓解万般不舍。在鲍照笔下不论是何景象均可创作,而环境的恶劣使其心生担忧与感伤,经过鲍照的加工的自然之景体现出鲍照诗文中所带有的伤逝意识,使人感受到诗人行途中浓厚的感伤情绪。此类“伤逝”之感借景而发,因事物有感而发,景在情中,情亦从景出,二者相互交融相互渗透。
五、结语
鲍照诗歌多慷慨悲凉之气而少宫廷之风,除了与其出身寒微,仕途不顺有关之外,其文学创作风格特色与其创作时所处的环境有极强的关联。政治生活不顺,因出身低微不为统治者所重用,空怀一身本领无处可施,挣扎于极为惨烈的政治倾轧之下,不得不奋力保全己身;丰富的地域经历以及长期处于去乡环境给他带去强烈的悲情感受;自然环境带给他的感悟,遇事遇景有感而发,都对其伤逝意识的产生有重要的作用。纵观鲍照的诗文,读者可以极为容易地感受到其诗文中蕴含的伤逝意识与感伤情怀,现实当中的仕途失意、对青春逝去以及死亡的恐惧,伤心等心理便极为容易地映照到创作时所处于的环境当中,从而进一步在其作品内体现出作者所孕育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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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曲彦霏,女,山东潍坊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