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拟立法防范自动取款机爆窃案

姚虹聿

近年来，德国平均每天有一台ATM遭爆窃，相关建筑和人员面临巨大威胁，须采取更高级别的安全措施。

“最后的死角”

今年5月9日，荷兰金融设备提供商GWK Travelex和NS决定，暂时关闭全国绝大部分火车站内的ATM（自动柜员机，也称自动取款机），因为此前多座火车站内的ATM遭炸毁，歹徒从机器中窃走了现钞。爆炸造成巨大破坏，导致多座车站一度关闭，其中受影响最严重的是代尔夫特站和阿姆斯特丹南站。

NS公司表示，担心发生更多的爆炸事件，目前能做的就是关闭除主要车站外所有车站的ATM。荷兰全国ATM保持开放的车站只剩下4个：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鹿特丹中央车站、海牙中央车站和乌德勒支中央车站。荷兰铁路公司表示，相关机器已关闭并清空，稍后将与NS和GWK Travelex商讨何时重新开启这些机器。

欧洲刑警组织发言人近日在接受德新社（DPA）采访时表示，近年来欧洲国家ATM爆窃案的数量不断增加，且歹徒使用的炸药威力越来越大，有时甚至导致建筑物倒塌和人员伤亡。“这是新版银行劫案，案犯毫不顾及人们的生命安全，只对钱感兴趣。”

欧洲刑警组织指出，有一些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专门爆窃ATM，流窜欧洲各国作案。这类案件起初在南欧和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多发，后来是荷兰。荷兰近两年来大幅提升了境内ATM的安全性，火车站内的ATM是“最后的死角”。事实上，目前备受ATM爆窃案困扰的是德国。

两次“三连炸”

正如欧洲刑警组织所指出的，德国近年来成为ATM爆窃案频发的重灾区。今年4月22日凌晨3时，在柏林西南部的采伦多夫区，歹徒炸毁了Santander银行一家分行的ATM。几乎在同一时间，汉堡也有两台ATM被炸毁。

据德国媒体报道，柏林采伦多夫区的这次爆炸非常猛烈，附近的很多居民都从睡梦中被惊醒。银行的警报系统和喷水灭火系统自动启动，喷水灭火系统的水一度流入地下停车场，警报系统则一直鸣叫到早上7时。有目击者称，案发时看到两名男子骑着摩托车逃离。当地警方在被炸的银行周边搜寻嫌疑人，还动用了警用直升机，但一无所获。

在此次爆炸中受到严重损伤的不只是银行，爆炸的巨大威力还摧毁了邻近商店的玻璃窗和陈列品。柏林市政府不得不请建筑工程师前来检查评估相关建筑物的稳定性。

同一天凌晨，汉堡附近的谢内费尔德市遭受双重打击：歹徒于3时07分袭击了那里，南荷尔斯泰因储蓄银行和汉堡储蓄银行分行的ATM同时被炸毁。当地警方在市中心拉响警报，出动巡逻车和无人机提供支持，从空中搜寻嫌犯，在地面道路上检查可疑车辆。

据《汉堡回声报》报道，犯下这类案件的大多是来自荷兰的团伙，他们驾驶汽车或摩托车在公路上行驶，伺机作案。这是德国近半年以来第二次遭遇“三连炸”。上一次是2023年圣诞节期间，黑森州在50小时内发生3起ATM爆窃案，分别位于维林根、洛拉尔和新伊森堡。

2023年12月26日5时，一声巨响惊醒了新伊森堡卡尔乌尔里希大街沿线的居民。据称至少有三名歹徒参与了Postbank银行ATM爆窃案，该银行前厅被炸毁。目击者看到两名身穿深色衣服的蒙面男子从烟雾弥漫的建筑中跑出，跳进一辆黑色汽车，然后迅速驶离——显然有一名同伙正在车内等候，充当接应者。

就在两个半小时前，洛拉尔的购物中心响起隆隆声。警方称，歹徒使用了爆破物，爆炸的巨大威力损坏了ATM和建筑物，并引发大火。

两天前，即12月24日2时，维林根市布里洛纳大街上的Volksbank银行也发生一起ATM爆窃案，银行大厅被炸毁。该银行楼上的一间公寓内有人被爆炸声惊醒，所幸他们毫发无伤。据称有两名蒙面人参与犯案。警方展开大规模搜捕行动，但一无所获。

根据德国警方公布的数据，自2021年起，德国每天至少有一台ATM遭爆窃。2022年发生超过450起ATM爆窃案，数量创下新高。2023年，虽然这一数字下降到367起，但平均每天仍有1起。德国警方认为，惯用炸弹爆窃ATM的几个荷兰犯罪团伙，几乎都把重心转移到了德国。

德国警方和荷兰警方在联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是一种跨国作案方式。虽然荷兰犯罪团伙还袭击了瑞士、奥地利和比利时境内的ATM，但德国是他们的重点目标区。

2023年6月，德国警方组织跨国行动，到荷兰抓捕了12名嫌疑人。他们属于一个17人的犯罪团伙（另外5人仍在逃），被指在德国境内频频爆窃ATM，共炸毁12台ATM，窃走400万欧元。

在德国境内的一次行动中，警方打掉了一个16人犯罪团伙，其成员都是荷兰人。他们被控在德国境内炸毁90台ATM，盗窃近700万欧元。他们之所以暴露行踪，是因为在德国境内购置了房产，并在里面存放窃取来的现金。

从州层面到联邦层面推动立法

德国莱法州刑事警察局局长巴斯蒂安·基平表示，近年来荷兰为应对ATM爆窃案采取了多项措施，包括使用“黏合剂技术和着色系统”升级ATM，即用黏合剂或油漆使被盗的现金无法使用。不过，这类技术手段在德国恐怕难以普及，因为德国的现金流通量非常大。

基平说：“在荷兰，信用卡支付和电子支付已经非常普遍；相比之下，德国人更喜欢使用现金——人们认为电子支付有被不法分子利用的风险。大量的现金流通自然需要大量ATM——德国境内的ATM总数超过5.5万台，而荷兰境内只有数千台。另外，由于现金流量大，德国每台ATM中装的现金非常多。”

爆窃ATM的犯罪行为变得越来越危险。除了爆炸性气体混合物外，有些不法分子还会使用固体炸药，其中包括自制炸药。固体炸药的爆炸效果难以预料，由此造成的破坏可能是毁灭性的。

基平表示，莱法州政府正在推动州议会立法，提升ATM的安全性，并将“危险系数较高”的ATM拆除。

黑森州内政部长彼得·博伊特表示，银行应加大对ATM安全技术方面的投入。黑森州议会正在推动立法，要求银行机构针对ATM采取更高级别的安全措施，例如在午夜到凌晨这段时间关闭ATM外的卷帘门，以及安装更多的监控摄像头，等等。

除了莱法州和黑森州，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下萨克森州和莱茵兰-普法尔茨州也在推动防范ATM爆窃案的立法。

德国联邦层面的相关立法工作也将展开。德国政府于今年6月召开内政部长会议，防范ATM爆窃案是其中一项重要议题。预计联邦内政部长费瑟将提出具体的“立法路线图”，再通过议会推动立法，以便在全国范围内强化针对ATM的安全措施，并将之明确为法律义务。

编辑：姚志刚    winter-yao@163.com

维林根市Volksbank银行遭爆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