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

雷荀 涂维亮

雷 荀，涂维亮. 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以长江经济带为例［J］. 湖北农业科学，2024，63（3）：231-235．

摘要：基于2012—2021年长江经济带省级面板数据，构建OLS模型分析该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结果表明，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该经济带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缩小效应，对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支出则有显著的扩大效应，且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扩大效应小于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扩大效应。区域回归结果表明，农村人口老龄化对长江经济带各区域城乡消费差距均有显著的缩小效应，且对中游城乡消费差距的缩小效应更强，对上游的缩小效应次之，下游最小。

关键词：农村人口老龄化；城乡消费差距；长江经济带

中图分类号：C924.24；F12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24）03-0231-05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24.03.034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人口红利为中国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动力和人才支持。但随着老龄人口的比例增加，逐渐出现了老龄化现象，影响了中国的经济转型，而扩大消费有利于提高经济发展水平，促进经济转型，提升经济发展质量，扩大社会再生产。老龄化的发展对中国消费的发展带来了诸多影响，既有机遇，也有挑战，有关人口老龄化和城乡消费差距的问题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其相关研究，一是对农村人口老龄化的研究。邹湘江等［1］认为中国农村人口老龄化的原因是中国居民人均寿命增加和死亡率下降，以及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愿意城镇就业；年鑫等［2］则认为中国农村人口老龄化主要是因为计划生育的实施导致中国年轻人的数量降低，无法有效对冲老年人口占比的增加；王云多［3］认为中国农村人口老龄化的主要原因是生育率下降，导致老年人口占比增加；刘华军等［4］认为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加速了农村人口老龄化。二是对城乡消费差距及影响因素的研究。其测算方法有城乡消费比、城乡消费差和泰尔指数3类［5-7］；研究认为影响城乡消费差距的因素众多，但影响较大的主要有数字经济效应、产业结构升级、城镇化水平、人口老龄化以及收入水平等因素［8-12］。三是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的影响研究。一种观点认为人口老龄化有利于增加居民消费，认为老龄化程度的加深会造成储蓄率的下降和消费率的上升［13］，老年产品、保健品等商品的消费量也会增加［14］；人口老龄化会对城镇人口消费产生正向影响，进而促进消费的提升［15］。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人口老龄化会造成居民消费降低，认为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下，老年人口会产生遗赠意愿，进而增加储蓄，对消费产生抑制作用［16，17］。同时，人口老龄化还会对居民消费结构产生影响，老年人口的增加会降低食品、衣着等的消费［18］，而医疗保健、文化娱乐等消费则会增加［19］。

从已有的研究成果梳理发现，对农村老龄化和城乡消费差距及影响因素的研究较多，也研究了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的影响，但有关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及影响因素的研究相对较少。而人口老龄化是人类社会发展所要经历的必然阶段，其成因是多方面的。老龄化的发展使得老年消费群体的占比扩大，“银发经济”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但老龄化的发展也为消费发展带来挑战，在城乡二元结构的背景下，老龄化的发展使得城乡消费差距进一步加大。这主要是因为大多数城镇老年人本身家庭收入水平较高，且多数城镇老年人拥有养老金和退休金，而乡村老年人本身家庭收入水平较低，且大多数没有养老金和退休金，这使得城乡老年人可支配的资金存在巨大差距，进一步拉大了城乡消费差距，进而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产生不利影响，影响了城乡融合发展。截至2022年末，中国65岁以上人口的占比已经达到14.9%，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为充分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问题，将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化为机遇，《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大力发展普惠型养老服务，构建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医养康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也提出要“加快乡镇区域养老服务中心建设，发展养老服务联合体”。基于此，以长江经济带为研究对象，研究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可以有针对性地直面农村人口老龄化问题，提高农村的消费水平和改善消费结构，活跃农村市场。

1 模型设定与变量选取

1.1 变量选取

现有的研究成果在测算城乡消费差距指标时采用的方法不同，其中城乡消费比应用频率最高。因此，本研究参考黄祥辉等［20］、徐贵雄等［21］的研究成果，将城乡消费比（con），即城镇居民家庭平均每人全年消费性支出与农村居民家庭平均每人生活消费支出之比作为被解释变量，其中，城镇居民家庭平均每人全年消费性支出反映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农村居民家庭平均每人生活消费支出反映农村居民消费水平。选取65岁及以上农村人口占农村总人口的比重表示农村人口老龄化（poe），并将其作为解释变量，农村老年抚养比（oec）作为替代变量，并将城镇化率（urb）、农村居民人均收入（inc）、财政支农强度（fin）、工业化程度（inp）、对外开放（open）作为控制变量，构建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1.2 模型设定

为研究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构建OLS模型如下。

con it=α0+α1poeit+α2oecit+γcontrolit+εit         （1）

式中，con it为被解释变量，表示i个省（市）的第t年的城乡消费差距；poe it和oec it分别为解释变量和替代变量，其中poe it表示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oec it表示老年抚养比，α1和α2表示二者系数；controlit 为控制变量，γ为控制变量系数；α0为常数项；εit为随机误差项。

1.3 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中，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农村人口老年抚养比和第一产业从业人数主要来源于《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城乡消费、农村居民收入、城镇化率、财政支农强度、工业化程度、对外开放主要由《中国宏观经济数据库》相关数据整理得来。

2 实证分析

2.1 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分析

基于表1中各项指标的相关数据，根据长江经济带2012—2021年的面板数据，运用OLS回归模型计算该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结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该经济带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说明该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会对城乡消费差距产生缩小效应，降低城乡消费差距，促进城乡消费平衡。进一步观察可知，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系数为-0.047，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这说明当农村人口老龄化水平增加1%，城乡消费差距就会缩小0.047%。加入控制变量后，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系数变为-0.006，仍在1%的水平下显著，但系数的绝对值缩小。主要原因是农村人口老龄化虽使得农村青壮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降低，但多数老龄人口拥有一定的积蓄，年龄增大虽使老年人劳动能力下降，但也使老年人口有更多的时间消费，使得“银发经济”盛行，医疗保健、文化娱乐等相关产品的消费量增加，进而缩小了城乡消费差距。

由模型（1）、（2）可知，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显著为正，说明农村人口老龄化会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产生扩大效应，促进城镇居民消费额的增加。观察影响系数可知，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系数为0.109，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这说明当农村人口老龄化水平增加1%，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就会增加0.109%。加入控制变量后，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系数变为0.008，影响系数缩小，且在10%的水平下显著。

由模型（3）、（4）可知，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显著为正，说明农村人口老龄化会促进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增加，进一步活跃农村经济。从影响系数来看，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系数为0.178，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这说明当农村人口老龄化水平增加1%，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就会增加0.178%。加入控制变量后，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系数下降为0.015，但仍显著。

对比分析模型（1）、（2）和模型（3）、（4）可知，无论是否加入控制变量，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系数均大于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系数，这说明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影响更大，更能够提高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进而缩小城乡居民的消费差距，促进城乡消费平衡。

控制变量中，城镇化率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的正向影响不显著。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对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城乡消费差距则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财政支农强度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的正向影响不显著。工业化程度对城镇居民、农村居民均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城乡消费差距的负向影响也显著。对外开放对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正向影响不显著。

2.2 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各区域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分析

为进一步了解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各区域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将长江经济带分为上游、中游、下游3个区域进行分析，其中云南省、贵州省、四川省和重庆市为上游，江西省、湖北省和湖南省为中游，安徽省、江苏省、浙江省和上海市为下游，测算结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长江经济带上游、中游和下游城乡消费差距均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当不加入控制变量时，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各区域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系数分别是-0.053、-0.060和-0.038，说明农村人口老龄化对中游城乡消费差距的缩小效应更强，对上游的缩小效应次之，下游最小；当加入控制变量时，农村人口老龄化对各区域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系数分别是-0.025、-0.012和-0.013，此时农村人口老龄化对上游城乡消费差距的缩小效应更强，对下游的缩小效应次之，中游则最小。

控制变量中，城镇化率对下游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上游和中游的负向影响不显著。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对上游、中游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下游的负向影响不显著。财政支农强度对中游、下游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上游的负向影响不显著。工业化程度对上游和下游城乡消费差距的负向影响也显著，而对中游的负向影响不显著。对外开放对上游和中游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下游的正向影响不显著。

2.3 稳健性检验

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性，本研究用老年抚养比（oec）作为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的替代变量，对表2和表3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长江经济带全域及上、中、下游城乡消费差距均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一结果与表2和表3的结果一致，说明原模型的结果稳健。

3 小结与建议

3.1 小结

根据2012—2021年长江经济带的省级面板数据，运用OLS模型分析农村人口老龄化对该经济带城乡消费差距的影响，主要结论如下：①长江经济带农村人口老龄化对该经济带城乡消费差距有显著的缩小效应，对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支出则有显著的扩大效应，且对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扩大效应小于对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支出的扩大效应。②区域回归结果表明，农村人口老龄化对长江经济带各区域城乡消费差距均有显著的缩小效应。

3.2 建议

1）完善养老保险体系建设，进一步增强养老保险的普惠性。养老保险是关乎老年人晚年生活质量的重要因素，也是老年人安全感的基本保证。一直以来，中国政府都在大力推动养老保险的发展，但各地区城乡之间养老保障仍然存在较大差别，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区域，如上游地区，农村老年人拥有养老保险的比例很小，无收入来源，也就很难支撑自身消费。因此，各地政府应当加强对农村地区养老保障的政策倾斜力度，扩大养老保险覆盖广度，促进农村地区养老事业的发展，缩小城乡养老保障的差距，解决老年人后顾之忧。

2）着力发展“银发经济”，鼓励老人的健康消费。目前，中国农村人口老龄化的趋势已很难在短时期内扭转。因此，为保障经济发展，各地应当积极调整产业发展方向，根据自身实际制定相关政策，引导企业向养老型发展，适应人口老龄化的趋势。

3）进一步优化农村医疗体系，推动城乡养老一体化发展。一直以来，中国城乡医疗和养老都存在着很强的二元化发展趋势。因此，各地政府应当加强农村医疗体系建设，鼓励各地政府加大养老院建设。同时，要积极引导武汉同济、协和、四川华西、湖南湘雅等优秀医院的医生下基层，积极安排医疗条件较差地区的医生到优秀医院进修，农村地区的医生到城区医院进修，进一步优化农村医疗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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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1-22

基金项目：教育部资助项目（17YJC7901）

作者简介：雷 荀（1989-），女，湖北武汉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农业经济、农村环境，（电话）13871393617（电子信箱）leixun202302@163.com；通信作者，涂维亮（1966-），男，湖北荆门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农业经济与管理研究，（电话）13997555561（电子信箱）714487244@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