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综合疗法较激素治疗急性期周围性面神经麻痹结局指标的Meta分析

马涵 庞永强 张茜 徐彦龙

【摘 要】 目的：系統评价针灸综合疗法较激素治疗急性期周围性面神经麻痹的疗效差异。方法：通过计算机检索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SinoMed）、维普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VIP）、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WanFang Data）、PubMed、Cochrane 图书馆（Cochrane Library）、Web Of Science、Embase数据库。检索语言为中文和英文。检索时限均从建库至2023年1月21日，由2位研究者独立对纳入文献进行资料提取和质量评价后，采用RevMan 5.4 统计软件进行Meta分析。结果：共纳入8篇文献，病例数896例，Meta分析结果提示：①针灸综合疗法治疗急性期PFP的愈显率高于激素疗法（OR=2.36，95%CI［1.43，3.90］，Z=3.35，P=0.0008）；②针灸综合疗法对于急性PFP患者H-B面神经功能的改善优于激素疗法（WMD=-0.27，95%CI［-0.49，-0.06］，Z=2.50，P=0.01）；③针灸综合疗法治疗急性期PFP的治愈时间短于激素疗法（WMD=-0.63，95%CI［-0.92，-0.34］，Z=4.22，P<0.0001）；④纳入文献中仅有2篇报道了并发症发生率的观察指标，且两组数据比较无统计学意义，故无法判断哪种疗法能降低并发症的发生率；⑤在病情发展方面，针灸综合疗法介入后的急性期PFP进展过程要慢于当激素介入时（OR=0.34，95%CI［0.17，0.67］，Z=3.08，P=0.002）。结论：基于本次Meta分析，针灸综合疗法治疗急性期PFP安全有效，可以提高愈显率，改善面神经功能，缩短痊愈所需时间，而其在上述各指标方面与激素的比较中占有优势，故当以针灸综合疗法干预急性期PFP时，可以考虑不执着于选择激素，但此次系统评价仍较为局限，未来还需更多高质量、大样本的临床对照试验为针灸与激素干预急性期PFP时的差异性比较提供更加客观明确的循证依据。

【关键词】 急性期周围性面神经麻痹；针灸综合疗法；激素；系统评价；Meta分析

【中图分类号】R246.6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7-8517（2024）09-0100-07

DOI：10.3969/j.issn.1007-8517.2024.09.zgmzmjyyzz202409022

The Comprehensiv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Compared with Hormonal Treatment for

Acute Phase Peripheral Facial Nerve Palsys Outcome Indicators：A Meta-analysis

MA Han1 PANG Yongqiang1 ZHANG Xi1 XU Yanlong2*

1.Gans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Lanzhou 730000，China;

2.Gansu Provincial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Lanzhou 730000，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systematically evaluate the difference in efficacy of the comprehensiv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compared with hormonal treatment for acute phase peripheral facial nerve palsy. Methods Through computer search of CNKI， WanFang Data， VIP， SinoMed， PubMed， Cochrane Library， Web Of Science， Embase databases. The search language is Chinese and English. The search time frame was all from the creation of the database to January 21， 2023， and Meta-analysis was performed using RevMan 5.4 statistical software after data extraction and quality evaluation of the included literature by two researchers independently. Results Atotal of 8 trials were included， involving 896 patients. The Meta-analysis results showed that： ① The healing rate of comprehensiv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for acute peripheral facial nerve palsy is higher than that of hormonal therapy （OR=2.36，95%CI［1.43，3.90］，Z=3.35， P=0.0008）; ② The comprehensiv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improves H-B facial nerve function better than hormone therapy in acute PFP （WMD=-0.27，95%CI：-0.49，-0.06，Z=2.50，P=0.01）; ③ The comprehensiv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for acute peripheral facial nerve palsy requires less time to heal than hormonal therapy （WMD=-0.63，95%CI： -0.92，-0.34， Z=4.22，P<0.0001）; ④ Only 2 of the included literature reported on the observation of complication rates， and the data from both groups were not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so it was not possible to determine which therapy reduced the incidence of complications; ⑤ In terms of disease development， the progression of PFP in the acute stage after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was slower than that when hormone was involved （OR=0.34，95%CI： 0.1， 0.67， Z=3.08，P=0.002）. Conclusion Based on the current evidence， In the acute phase of peripheral facial paralysis， the comprehensiv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is safe and effective， which can improve the recovery rate， improve facial nerve function and shorten the time required for recovery. Therefore， hormonal therapy can be gradually replaced in clinical practice. Compared with hormones in the above indexes，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has an advantage. Therefore， when the combination therapy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is used to intervene in the acute stage of PFP， it can be considered not to insist on the selection of hormones. However， this systematic evaluation is still limited. In the future， more high-quality and large-sample controlled clinical trials are needed to provide more objective and clear evidence-based basis for the difference comparison between acupuncture and hormone intervention in acute stage PFP.

Keywords：Acute Phase Peripheral Facial Nerve Palsy; The Comprehensiv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Therapy; Hormonal Therapy;Systematicevaluation; Meta-analysis

周围性面神经麻痹（peripheral facial palsysis，PFP）是由下运动神经元损伤所致，不同面神经核下段的病变都可以导致周围性面神经麻痹［1］，其典型特征为同侧面部表情肌的麻痹瘫痪，患侧从上至下，可表现有额纹变浅或消失、皱眉困难或完全不能、眼睑闭合无力、眼裂增大、鼻唇沟变浅或消失、口角下垂（歪向健侧）、鼓腮漏气、喝水漏水等。该病多发于受风受寒后、耳部或脑膜病毒感染后、神经纤维瘤后等［2］。目前临床上治疗PFP急性期手段多样，各有优劣，在诸多治疗方法中，中医方面以针灸为代表的综合特色疗法仍是研究热点，而西医方面激素仍是首推选择。但是，概因PFP在急性期常表现出神经水肿逐渐加重的趋势，有学者［3］认为急性期针刺介入可能导致面神经再度损伤，加重PFP症状，主张此时以西医激素干预更为妥当；也有研究［4］提出急性期针刺介入时可有效减轻面神经水肿，改善神经功能，缓解面神经炎，尽早促进PFP康复。因此，在PFP急性期阶段是否可充分应用针刺疗法尚存在争议。

近年来，针灸治疗PFP急性期的临床研究文献在逐年增加，针灸干预该病在临床上取得巨大进展［5］，也有不少中医药工作者做了关于急性期PFP针灸治疗与激素治疗疗效观察的对比研究，但国内鲜见针灸疗法与激素疗效比较的系统评价及 Meta 分析发表。现将国内外针灸综合疗法较激素治疗急性期PFP的临床研究文献进行质量评价及 Meta 分析，以期为针灸综合疗法与激素在PFP急性期的疗效对比提供循证依据，也期能得出针刺是否可以于发病急性期介入PFP的客观结论。

1 资料和方法

1.1 文献检索策略 通过计算机检索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SinoMed）、维普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VIP）、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WanFang Data）、PubMed、Cochrane 图书馆（Cochrane Library）、Web Of Science、Embase数据库。检索语言为中文和英文。检索时限均从建库至2023年1月21日。

中文检索词包括“周围性面瘫”“周围性面神经麻痹” “周围性面神经炎” “贝尔麻痹” “贝尔面瘫” “特发性面神经麻痹” “针灸” “針刺” “体针” “电针” “温针灸” “火针” “刺灸” “艾灸” “拔罐” “激素类” “急性”。英文检索词包括“Facial Paralysis”“Paralysis， Facial” “Facial Palsy” “Facial Palsies” “Palsies， Facial” “Palsy， Facial” “Hemifacial Paralysis” “Paralyses， Hemifacial” “Paralysis， Hemifacial” “Facial Paresis” “Pareses， Facial” “Paresis， Facial” “Facial Palsy， Lower Motor Neuron” “Lower Motor Neuron Facial Palsy” “Facial Paralysis， Peripheral” “Facial Paralyses， Peripheral” “Paralysis， Peripheral Facial” “Peripheral Facial Paralysis” “Bell palsy” “Bell Palsies” “Idiopathic facial palsy” “Acupuncture” “acupuncture” “needling” “fire needle” “warm needle acupuncture” “electro-acupunture” “moxibustion” “cupping therapy” “acute”。

1.2 数据处理 文献筛选：通过文献管理软件Zotero合并相同条目。剔除与主题词无关文献、重复发表文献、会议和报纸来源文献。

1.3 纳入标准 ①研究对象：被明确诊断为周围性面神经麻痹的患者；②研究类型：必须为随机对照试验（RCT）或临床对照试验（CCT）；③研究干预措施：对照组给予激素类药物治疗，配合（或不配合）其他药物，观察组给予针灸综合治疗，介入时机为急性期（发病 7 d 内）；④结局指标：可直接获得或通过计算得到治愈率、House-Brackmann（ H-B） 面神经功能分级、急性期病变发展情况、痊愈所需时间及并发症发生率。

1.4 排除标准 ①不符合纳入标准者；②重复发表或未见刊文献；③综述、动物实验、计划书、学位论文、会议论文及病例或经验报道；④诊断标准不明确；⑤结局指标不明确。

1.5 文献质量评价 纳入研究的文献进行方法学质量评价采用 Cochrane Collaboration 推荐的“偏倚风险评估”工具［6］，共 7 个条目：随机序列生成、分配隐藏、受试者及研究人员的盲法、结局评价者盲法、不完整结局报告、选择性结局报告及其他偏倚。每个条目参照 Cochrane 偏倚风险评价标准做出“低风险偏倚”“风险偏倚未知”和“高风险偏倚”的评价。由两位研究者对纳入研究进行偏倚风险评价，对不一致的结果通过讨论或征求第三方意见解决。

1.6 统计学分析 采用RevMan 5.4 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用比值比（odds ratio，OR）表示，计量资料采用均数差（mean difference，MD）表示，上述效应量均计算95%可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CI）。首先对纳入的文献进行异质性检验，P＞0.10且I2＜50%时，提示异质性可以接受，采用固定效应模型；P≤0.10或I2≥50%时，提示异质性不在可接受范围内，需进一步分析异质性来源，如无明显临床异质性，则选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合并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截至2023年1月21日共检出相关文献348篇［知网（n=2）、万方（n=2）、维普（n=4）、中国生物医学（n=14）、PubMed（n=98）、Cochrane （n=60）、Web Of Science（n=117）、Embase（n=50）］，剔除重复及不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340篇，最终纳入8篇文献。检索及筛选流程如图1所示。

2.2 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及质量评价 本研究共纳入8篇文献［7-14］，全部为公开发表的文献，共累计病例数932例；1篇［12］提及脱落及剔除例数36例，但未说明具体原因，观察组脱落4例，对照组脱落32例，最终纳入病例数为896例，其中，观察组464例，对照组432例。针灸综合治疗手段包括毫针针刺、电针、艾灸、闪罐、刺络放血、TDP治疗。纳入的8篇文献均提及观察组与对照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纳入研究的8篇文献［7-14］中均提及了随机分组，其中，5篇［7-8，10-12］采用随机数字表的方法进行分组；1篇［14］按照患者就诊先后随机分组；其余研究未提及具体分配方式。仅1篇［12］研究提及分配隐藏方案，采用按顺序编码、密封、不透光的信封。仅1篇［12］研究提及结果评估者不清楚干预措施的分配，采用盲评价者；其余研究未提及盲法的实施。所有研究均未提及选择性报告结果及其他偏倚来源。结果如图2、图3所示。

2.3 5个结局指标Meta分析结果

2.3.1 愈显率 共纳入8项研究［7-14］，最终统计病例数为896例。通过异质性检验后（P=0.78，I2=0%），文献没有较大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比值比OR=2.36，95%CI［1.43，3.90］，森林图结果（如图4所示）：效应检验值Z=3.35，P=0.0008，表明观察组疗效优于对照组。漏斗图结果（如图5所示）：图形在垂直线两侧皆有点状分布，左右分布不对称，提示存在发表偏倚。

2.3.2 House-Brackmann（H-B） 面神经功能分级 共2项研究［7-8］报告了H-B分级，通过异质性检验后（P=0.25，I2=23%），文献没有较大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加权均数差WMD=-0.27，95%CI［-0.49，-0.06］，森林图结果（如图6所示）：效应检验值Z=2.50，P=0.01，提示观察组H-B面神经功能分级改善优于对照组。

2.3.3 痊愈所需时间 共2项研究［9，11］报告了痊愈所需时间，通过异质性检验后（P=0.61，I2=0%），文献没有较大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加权均数差WMD=-0.63，95%CI［-0.92，-0.34］，森林图结果（如图7所示）：效应检验值Z=4.22，P<0.0001，提示观察组痊愈所需时间短于对照组。

2.3.4 并发症发生率 共2项研究［9，11］报告了并发症发生率，通过异质性检验后（P=0.85，I2=0%），文献没有较大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比值比OR=0.27，95%CI［0.05，1.34］，森林图结果（如图8所示）：效应检验值Z=1.60，P=0.11，观察组与对照组并发症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2.3.5 急性期病变发展情况 共2项研究［9，11］报告了急性期病变发展情况，通过异质性检验后（P=0.54，I2=0%），文献没有较大异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比值比OR=0.34，95%CI［0.17，0.67］，森林图结果（如图9所示）：效应检验值Z=3.08，P=0.002，提示观察组急性期病变发展较对照组慢。

2.4 敏感性分析 去除任一项研究进行敏感性分析发现，两组愈显率的森林图方向均未改变，结果未发生逆转，说明研究结果可信度较高，结果稳定。

3 讨论

目前对于PFP急性期的早期临床处理仍存在争议，大部分学者及临床工作者强烈推荐早期应用皮质类固醇激素，认为类固醇的抗炎作用可以及时减轻面神经炎性水肿，缓解神经受压和促进神经功能恢复，从而改善面神经麻痹症状［15-16］。而部分中医临床工作者认为，哪怕处于急性期，周围性面神经麻痹仍属于针灸治疗的优势病种，只要准确掌握急性期的操作要点，就可以发挥针灸疗法兴奋患侧神经，加速局部血液循环，促进炎症物质的快速吸收，缓解血管痉挛，促进神经功能恢复的作用，改善预后，对该疾病具有很好的疗效［4，17］；再者，使用激素可能引起副作用，且部分患者无法耐受激素类药物，尤其是一些有嚴重心脑血管疾病的患者等，故而当PFP急性期采用针灸疗法干预时，对于激素的必需性存疑，认为激素对PFP的早期治疗及恢复可能并不是必要条件。

本研究主要评价了针灸综合疗法较激素干预急性期PFP的愈显率、H-B面神经功能分级、痊愈所需时间、并发症发生率、急性期病变发展情况5 个结局指标。由于纳入文献仅有2篇有并发症发生率的观察指标，且两组数据比较无统计学意义，故无法判断哪种疗法能降低并发症的发生率，如果增加纳入文献的数量可能会出现组间差异的改变，但研究结果表明，在治疗急性期PFP时，针灸综合疗法较之激素，在愈显率、改善面神经功能、缩短治愈时间、延缓急性期病情进展等方面均有一定优势。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①目前暂未对周围性面神经麻痹的疗效评价指标作统一规范，对于本研究所选取的指标能够进行分析的文献数量有限，可能影响结果；②方法学质量较低，多数文献未提及具体随机方法的操作、盲法以及分配方案隐藏，影响研究结果的论证强度；③干预措施不统一，针灸综合治疗方案中不同的治疗方法、取穴及手法，激素治疗方案中不同的药物、剂量等不同方案视为同一种治疗方案；④结局指标观察不够全面，影响定量资料的合并分析；⑤纳入文献均来自国内，国外相关报道较少，研究结果适用性降低。

综上所述，针灸综合疗法对急性期PFP是安全有效的，且其在提高愈显率，改善面神经功能，缩短痊愈所需时间等诸多指标上与激素治疗相比占优，是值得推广的临床疗法，基于本次Meta分析，我们认为当针灸综合疗法介入PFP急性期时，对激素治疗的取舍应当理性认识，可以初步认为，此时激素治疗并非干预PFP急性期的必要手段，针灸综合疗法足以胜任PFP的早期治疗。但由于纳入文献较少，结局指标观察不够全面，缺少对预后及不良反应的观察，仍需要更多高质量、大样本的临床随机对照试验为针灸综合疗法较激素治疗急性期PFP的疗效比较研究提供循证依据。而为使针灸综合治疗急性期PFP取得最佳治疗效果，今后可在如下方面进一步研究：观察哪类针灸综合疗法治疗急性期周围性面神经麻痹的疗效更好，形成一个更有效的方案以供临床工作者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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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8-03 编辑：徐 雯）

基金项目：

作者简介：马涵（1999—），女，东乡族，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针灸治疗脑血管疾病临床研究。E-mail：873026722@qq.com

通信作者：徐彦龙（1982—），男，汉族，博士，副主任医师，研究方向为针灸推拿学的理论与临床研究。E-mail：xuyanlong200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