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生源差异对学业成绩和论文质量影响的实证研究

摘 "要：文章对某“一流大学”建设高校2020—2022年获得学位的9879名硕士研究生培养质量数据展开实证分析，探讨研究生生源差异对学业成绩和论文质量的影响。研究发现，不同学习方式、学位类型和入学方式的研究生在学业成绩和论文质量等方面存在显著性差异，研究生的入学成绩与培养过程质量和学位论文质量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前置院校层次对研究生科研产出并不能直接产生影响，研究生“出身论”站不住脚。基于实证研究，建议高校要积极探索多元化、差异化招生选拔机制，适度扩大推免生比例，探索有效措施吸引优质生源；要完善生源质量评价体系，强化多元化综合考核，充分发挥导师自主权，助力拔尖创新人才选拔。

关键词：研究生生源质量；招生选拔；优质生源

中图分类号：G643 " "文献标识码：A " "文章编号：1673-7164（2024）10-0042-05

2022年，我国研究生招生人数达124万，在学研究生总人数达到365万人，我国已步入世界研究生教育大国行列，正在迈向世界研究生教育强国。当前，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高校亟须选拔培养大批服务国家重大需求、德才兼备的高层次人才。研究生招生是研究生教育的入口环节，承载着为国家选拔高层次拔尖创新人才的重要使命，生源质量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整个研究生教育的培养质量和水平。鉴于此，有必要针对研究生生源与培养质量的关系及影响展开研究。

通过梳理文献，目前已有的相关研究多关注生源前置院校对博士学位论文质量的关系、不同选拔方式对学位论文评阅结果的影响分析等，生源因素分析不够全面，培养质量内容定义较为狭窄，且分析方法多采用的是平均值、标准差的描述统计以及相关性分析，研究结果对政策指导具有一定局限性。［1-3］事实上，广泛认可的研究生培养是事关生源、课程教学、实践教学、培养管理和学位论文等诸方面的系统工程。其中，在读期间学业成绩、学位论文质量以及学位答辩质量能够最直接反映人才培养质量，也是衡量研究生培养质量的关键因素。本研究通过追踪研究生在读期间学位课加权成绩、学位论文评阅结果以及学位答辩结果，追溯到入学时生源相关因素如入学方式、前置院校层次、入学综合成绩等，分析三者之间的关系和影响机制，以期为优化招生选拔机制，探索一流研究生招生政策与培养改革路径提供实证依据。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数据来源

选取国内某“一流大学”建设高校2020—2022年获得学位的9879名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评阅结果、学位论文答辩结果、在读期间学位课加权成绩和每位研究生的生源属性特征，包括性别、学科类型、学习方式、学位类型、入学方式、前置院校层次以及入学总成绩等，数据完整且准确。具体样本情况见表1。

（二）主要变量测度方法

自变量为各项生源质量因素，其中性别、学科类型、学习方式、学位类型和入学方式为二分类无序变量，前置院校层次为四分类有序变量，入学总成绩是连续型数值变量，是将初试成绩和复试成绩按照一定权重计算后的综合成绩，为百分制标准成绩。

因变量为各项培养质量结果，其中，培养过程质量以研究生学业成绩来表征，采用该生所有修读学位课加权平均成绩。学位论文质量以论文评阅分数和学位答辩分数来表征，论文评阅分数采用该生多份论文盲审成绩的平均值，学位答辩分数采用多名评审专家对该生答辩评价结果的平均值，均为百分制标准成绩，均是连续型数值变量。具体变量性质及测量情况见表2。

（三）数据分析方法

本研究数据采用多元线性回归的方法，探讨生源差异与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总体表现关系，以每位研究生的生源属性特征作为自变量，以学位课加权成绩、论文评阅结果和学位答辩结果为因变量，分别分析影响3个因变量的多个自变量中，哪些生源因素的影响显著，哪些生源因素的影响不显著。以定量分析为主，辅以定性分析，全面客观地评价生源与培养质量之间的关系。

二、数据分析结果

（一）以“学位课加权成绩”为因变量的回归分析

研究哪些生源群体特征会对“学位课加权成绩”有显著影响。数据结果显示，回归方程中F值显著性水平为0.000，说明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模型是显著的，修正后的R2为0.512，说明自变量对因变量的解释力为51.2%。

其中自变量因素中除学习方式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除本校外），性别、学科类型、学位类型、入学方式、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其他高校和入学总成绩均在plt;0.001的情况下显著，反映这些因素会显著影响学位课加权成绩。具体而言，女生和人文社科类的研究生培养过程质量更高，相对于专业型研究生，学术型研究生的学位课加权平均成绩更高。在入学方式方面，相对于全国统考录取考生，以推荐免试方式录取的研究生学位课加权成绩更高。在前置院校层次方面，以西北工业大学为参考，生源来自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和其他高校的研究生的培养过程质量偏低。另外，研究生入学总成绩与学位课加权成绩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反映一定程度上生源入学总成绩越高，培养过程质量越高。

总体来看各自变量的标准化回归系数，性别、入学成绩和学位类型三个因素的回归系数值较高，反映了其因变量的影响程度较高。具体回归分析结果见表3。

（二）以“论文评阅分数”和“学位答辩分数”为因变量的回归分析

研究哪些生源群体特征对“论文评阅分数”和“学位答辩分数”有显著影响。数据显示，两个回归方程中F值显著性水平均为0.000，说明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模型是显著的，修正后的R2范围为0.679～0.701，说明自变量对因变量的解释力为67.9%～70.1%。

总体来看，自变量对两个因变量的影响结果较为一致。除前置院校层次外，其他生源因素对均在plt;0.001的情况下显著，反映这些因素会显著影响学位论文质量。具体而言，男生的论文评阅分数和学位答辩分数偏低，说明一定程度上女生的学位论文质量更高。相对于人文社科、非全日制、专业型和全国统考录取的研究生，生源特征为理工科、全日制、学术型和推荐免试录取的研究生论文评阅分数和答辩分数更高，反映这些生源属性的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更高。入学总成绩对论文评阅分数和学位答辩分数均呈显著正相关，即入学总成绩每增加一个单位，论文评阅分数和学位答辩分数提升范围为2.2%—4.3%。值得注意的是，生源前置院校层次对论文评阅分数和学位答辩分数均无显著影响，说明研究生的生源出身与培养出口质量关系并不大，生源“出身论”并不合理。

总体来看各自变量的标准化回归系数，生源的学科类型、学习方式和学位类型三个因素的回归系数值较高，反映了他们对因变量的影响程度较高，具体结果见表4。

三、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1. 从录取学习方式看，录取为全日制的研究生学位论文质量较非全日制高。研究生通常要经历较长时间的深度学习和潜心研究过程，非全日制研究生入学门槛较低，入学后学习时间分散而且较少，培养过程管理较为松散，质量监控不够严格，对学位论文投入的精力和心力较全日制研究生偏少，且不能全程参与导师或者团队的项目研究，科学训练不足，因此，培养质量往往不尽人意，甚至在各类学位论文抽检中成为“问题论文”的重灾区。

2. 从录取学位类型看，学术型研究生的学业成绩和学位论文质量均显著优于专业型研究生。一方面与两种类型研究生在实际培养过程中的差异有关，例如学术型研究生在课题参与数量上较专业型偏多，总体科研产出较多，学术型研究生的学习动机和期望一般较高，学习主动性较强，专业型研究生更偏向于工程实践，这也是影响培养质量差异的因素。

3. 从入学方式看，推荐免试生的学业成绩和学位论文质量均显著高于统考生。换言之，推荐免试的研究生培养质量总体高于统考研究生。推荐免试生均是各学校根据学生本科期间的学习成绩及综合考核成绩择优遴选的。相对于统考生而言，推荐免试生具有更好的专业基础和充足的储备性知识，汲取知识的能力较强，科研创新能力存在一定优势，培养质量较高。

4. 从入学总成绩看，研究生的入学成绩与学业成绩和学位论文质量呈显著正相关关系，换言之，入学成绩高的研究生，其培养质量相对较高。入学总成绩是对考生既往学业、一贯表现、科研能力、综合素质和思想品德等情况的全面衡量，入学总成绩高的研究生，其综合素质相对较高，科研创新思维和能力较强，培养效果较好。

5. 从前置院校层次看，与本校生源相比，除了一流学科高校和其他高校生源的研究生学业成绩相对偏低，其他无显著相关性。换言之，前置院校层次对研究生的学业成绩和学位论文质量并无显著影响，事实上，研究生在培养过程中，其导师指导、学术氛围、支持保障以及个体的学习投入、科研志趣对培养质量提升起主要作用，本科出身对研究生的学术科研并不能直接产生正向影响，学生前置学历学校层次等非学业水平不能作为衡量考生优良的依据。

（二）建议

1. 探索不同类型研究生培养目标相匹配的差异化选拔机制，选拔优质生源

不同类型的研究生的培养目标和培养过程存在差异，在不同类型研究生同等“出口”质量标准的前提下，应该根据社会发展需要、学科发展需要、学生发展需求以及培养实际情况，建立差异化的招生选拔机制，选拔优质生源，为人才高质量培养把好入口关。

针对专业型研究生和非全日制研究生，培养目标和培养模式有一定相似性。专业型研究生培养目标是掌握某一专业（或职业）领域坚实的基础理论和丰富的专业知识，具有较强的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能够承担专业技术或管理工作。非全日制研究生教育面向的是有工作经验的学生，其在求学需求上更注重学以致用，注重技术的创新与应用，两种类型的研究生培养均以提升职业能力和实践创新能力为导向。在选拔机制中要与全日制和学术型研究生有所差异。一是考试内容应注重综合素质考评，初试环节的设置着重于实践操作性和基础理论性内容的有机结合，复试的考核权重应适当增加，且更加侧重于考生实践能力、解决问题能力、职业素养的考评。［4］二是复试过程中建议引入企业导师，尊重并发挥企业导师在行业中的人才判断，提高人才选拔的专业性，重视考查考生与行业发展的适切度。［4］三是探索一定比例的申请考核选拔方式，借鉴美国非全日制研究生的录取标准，招生单位设立一定的申请审核标准，如英语水平、专利应用、工程鉴定成果等，可通过个人申报、材料递交、用人单位推荐、初审确定资格、复试录取等程序，选拔部分工程能力突出的在职人员。

2. 适度扩大推免生比例，吸引优质生源

据调查结果分析，推荐免试学生的整体学业成绩和学位论文质量显著优于全国统考生，由此可得，推免面试招生政策在选拔优秀人才方面确实产生了正向积极的影响，在研究生招生工作中实行推免制度是可行的，为做好此项工作，可结合目前在实施过程中广泛碰到的问题，提出几点建议：一是高校适当提高推免比例，调动在校学生学习积极性，促进本科教育。目前，全国研究生入学统一考试对大学本科教育有着较强的指挥棒作用，很多考生从第三、四学年开始就把精力集中在被指定的考试课程上，而对培养方案中与入学考试无直接相关的课程就不认真对待，一些跨专业考研学生从大二开始就对招生目录产生兴趣，对自己本专业的课程仅仅应付对待，破坏了本科教育的系统性和规律性。因此，适当提高推荐免试生的比例，可以调动大多数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让更多考生将重心下移至本科阶段学习研究，提高学生期望值，加强竞争意识，促进本科教育。［5］二是建立推免生生源质量保障机制，例如设置推荐免试研究生专项奖学金，建立本、硕、博连读资助体系，实行为本、硕、博连读学生配备固定导师的制度和优秀本科生参加学科专业科研团队制度等，有效地吸引优质生源。

3. 完善生源质量评价体系，强化多元化综合考核，发挥导师自主权

研究生录取考核主要是考查学生的逻辑思维、综合素质和对科研的敏锐性与理解力，因此，建立科学合理的选拔评价标准至关重要。一是充分发挥初试环节的基础考察功能，合理设置入学考试自命题科目，提升命题质量，尽可能系统考查学生本科阶段的主干课程及其基础理论知识和基本应用能力。［2］二是复试考核应以研究生的研究能力为考核核心，改革考生的评价标准，摒弃“本科出身论”等非学业水平考核标准，加强对报考学生专业知识、发展潜能、英语水平和科研创新进行综合考核，加大复试的权重和比例。三是加大导师或导师组的招生自主权，充分发挥研究生培养第一责任人的作用，选拔出拔尖创新人才。

参考文献：

［1］ 郭海燕，刘春荣，张志斌. 生源差异如何影响博士学位论文质量？——基于全数据的研究［J］. 研究生教育研究，2019（02）：43-49.

［2］ 李彩丽，繆园. 硕士生生源质量与学位论文成绩的相关性分析——基于中国科学院某研究所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科的实证研究［J］. 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9（09）：8-11.

［3］ 徐琳，孙跃东. 高校硕士研究生生源与培养质量的相关性研究——基于六所不同层次高校的实证研究［J］. 研究生教育研究，2012（03）：55-59.

［4］ 周文辉，曹镇玺. 非全日制研究生招生新形势、问题及对策［J］. 中国高教研究，2018（01）：81-86.

［5］ 杨冬. 质量观与发展观并重：高校研究生招生工作的战略定位［J］. 黑龙江高教研究，2016（06）：110-112.

（荐稿人：李春林，西北工业大学研究生院研究员）

（责任编辑：牛雪璐）

基金项目：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学会2021年重点课题“‘以学生为中心’的研究生教学质量监控体系构建与实践研究”（课题编号：2020 ZDA7）；西北工业大学2022年学位与研究生教育重点课题“导师立德树人与高质量研究生培养体系的构建与实践”（课题编号：2022AJz6）。

作者简介：张扬（1988—），女，博士，西北工业大学研究生院招生办副主任，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研究生教育管理与研究；王会（1990 —），男，硕士，西北工业大学研究生院招生办主任，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研究生教育管理与研究；牛茂贵（1990 —），男，硕士，西北工业大学研究生院专业学位培养办主任，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研究生教育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