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GMCR?AHP的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配置冲突分析

王辛哲 刘茂昂 孔杨

Conflict analysis of endowment resource allocation for rural left?behind elderly based on GMCR?AHP

WANG Xinzhe， LIU Maoang， KONG Yang

School of Health Management， Binzhou Medical University， Shandong 264003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KONG Yang， E?mail： kongyang@bzmc.edu.cn

Abstract  Objective：To analyze the interest relationship between different subjects involved in the process of supporting the left?behind elderly in rural areas，and to provide strategic suggestions for improving the reasonable allocation of rural supporting resources.Methods：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 and graph model for conflict resolution（GMCR） were used to construct the GMCR?AHP model of the interest demands of the government，pension institutions，families and the elderly，analyze and optimize the conflicts among the relevant subjects in the current allocation of pension resources for the left?behind elderly in rural areas，and explore the global stable state of the interest balance of each subject.Results：Through conflict analysis，the equilibrium solution is YNYNNYNY，that is，the government improves supporting policies and leads the old?age care work.Old-age care institutions strive for more government subsidies to expand the range of old?age care services；children in the family can not take care of the elderly，choose institutions for the aged；the elderly themselves are eager to get more government economic policy support to ease the pressure of family pension.Conclusions：In order to alleviate the conflict of interests of various subjects under the dilemma of supply and demand of rural pension resources and rationally allocate rural pension resources，the government should lead the cooperative governance of multiple subjects and increase the investment in rural pension industry.Pension institutions should keep up with the change of policy direction and develop the service mode of combining medical and nursing care；Families take the health of the elderly as the first priority and support institutions for the left?behind elderly.At the same time，the old people themselves change the traditional pension concept and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the pension mode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Keywords  rural areas； left?behind elderly； endowment resource allocation；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AHP； conflict analysis graph model， GMCR

摘要  目的：分析我国农村留守老年人在养老过程中涉及的不同主体之间的利益关系，为提高农村养老资源的合理配置提供策略建议。方法：使用层次分析法（AHP）和冲突分析图模型（GMCR）构建政府、养老机构、家庭、老年人利益诉求的GMCR?AHP模型，分析优化当前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配置过程中各相关主体之间的矛盾冲突，探究各主体利益均衡的全局稳定状态。结果：经冲突分析得到均衡解为YNYNNYNY，即政府完善配套政策，统领养老工作；养老机构争取更多政府补助，扩大养老服务范围；家庭中子女外出务工无法照顾老年人，选择机构养老；老年人自身渴望得到更多政府经济政策支持，缓解家庭养老压力。结论：为缓解农村养老资源供需困境下各主体利益冲突，合理配置农村养老资源，政府应引领多元主体协同共治，加大农村养老产业投资力度；养老机构要紧跟政策方向变化，发展医养结合养老服务模式；家庭方面以老年人健康为第一要务，支持留守老年人机构养老；同时老年人自身转变传统养老观念，积极参与新形势下的养老方式。

关键词  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配置；层次分析法；冲突分析图模型

doi：10.12102/j.issn.1009-6493.2024.11.001

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26 402万人，占总人口的18.7%，从地域看，农村60岁及以上老年人占比23.81%，相较城镇60岁及以上老年人占比高出7.99个百分点^[1]，而且这一趋势还将持续发展，产生“累积效应”。预计到2028年，我国农村老年人口比重将超过30%，比城镇高出11个百分点^[2]，给农村带来沉重的养老负担。随着农村老年人群体规模扩大，“养儿防老”的传统养老观念受到严重冲击^[3]，尤其是针对农村留守老年人的养老方式亟待转变。与城镇养老相比，农村地区的养老服务设施落后^[4]、养老护理员较少^[5]、社会力量参与度不高^[6]，导致农村养老资源匮乏，大部分以家庭养老或土地养老为主^[7]，要想破解这一难题，关键在于农村养老资源的有效整合与合理配置，而只靠政府单一主体难以实现，同时还涉及养老机构、家庭和老年人自身等多方主体利益^[8]。

在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配置中，政府承担着立法、医疗、财政等责任，具有保障留守老年人基本生活的兜底作用^[9]，但目前政府在农村养老方面投入资金不足^[10]，各政府部门之间责任不明确^[11]，且庞大的老年人口，单凭政府难以解决农村养老难题，而由社会力量主办的养老机构大多运营成本高、营利性低^[12]，加上其追求经济效益，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在养老事业中缺乏动力^[13]。此外，受传统孝文化的影响，大多数老年人更愿选择家庭养老，但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年轻子女外出务工，使得农村劳动力外流，随之产生留守老年人^[14]，他们经济供养能力不足，生活质量不佳，陷入养老困境。综合考虑以上情况，要想提高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质量，合理配置养老资源，需从利益相关者的角度出发，从政府、养老机构、家庭和老年人4个方面入手，找到其在养老资源配置中的利益博弈行为，准确刻画各方利益需求。因此，本研究在梳理各相关主体需求及偏好的基础上，通过层次分析法（AHP）计算每名决策者的偏好排序，运用冲突分析图模型（graph model for conflict resolution，GMCR），以各主体利益最大化，即社会整体利益最大化为目标，构建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配置下的多决策者混合冲突分析图模型，分析农村养老资源配置中各利益主体冲突矛盾问题，找出均衡各方利益的最佳方案，从而为优化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配置提出参考建议。

1  研究方法

GMCR是在经典对策论和偏对策论的基础上，对冲突问题进行有效分析和求解的决策分析方法，分为模型构建、稳定性分析和稳定状态演化3个阶段^[15]。首先，识别并提取各相关主体及其策略，分析并确定决策者可行状态和偏好信息；其次，确定一组可行的策略，将所有策略组合起来，得到最好的结果；最后，根据可行的策略集進行演化分析。在冲突分析过程中，每名决策者可以在自己的策略集中选择一个或多个策略，然后根据其他决策者行为的变化调整自己的策略选择^[16]。其中，“Y”表示决策者选择该策略，“N”表示决策者放弃该策略，“—”表示既可以是“Y”，又可以是“N”。通过改变和组合不同的策略可以得到不同的结果，例如“YNYNYNYY”就是其中一种结果。

本研究结合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配置的冲突背景，探讨农村养老资源配置中各相关主体之间的利益博弈，运用AHP确定评价指标体系，获得各决策者选取的策略及偏好排序，最终构建GMCR?AHP模型，为决策者提供决策方案。

2  结果

2.1 决策者及其策略

根据当前农村养老形式，分析出有关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服务所涉及的多元主体及各主体之间不同的利益追求。共4个决策者（decision maker，DM），即政府（DM1）、养老机构（DM2）、家庭（DM3）、老年人（DM4），各决策者策略详见表1。

2.1.1 政府

对于政府部门而言，其主要立足于乡村振兴战略大局，扮演掌舵者角色，积极发挥养老方面的引导作用，既希望养老资源能够实现合理配置，又要依据农村老年人养老需求，解决养老难题。因此，其有2个策略：策略①为完善配套政策，统领养老工作。政府推进养老服务法制化，做好法律法规与政策的解释，同时明确化工作，颁布相关实施细则，统领开展养老服务工作，把养老这项民生工程做深、做精、做全。策略②为调整支出结构，鼓励多方投资。让社会、市场发挥主动性，缓解政府部门财政负担过重现象，激发社会各界活力，自主调节养老供需矛盾。

2.1.2 养老机构

对于养老机构而言，希望得到更多政府政策支持和资金支持，维持机构良好运转，同时以追求经济效益为目的，推动机构持久发展，因此其有2个策略：策略③为争取政府补助，扩大养老服务范围。农村养老机构招收老年人人数较少，营收微薄，难以维持机构正常运转。同时我国农村机构养老设施普遍落后，希望得到更多政策支持和资金补助等方式完善设备设施，来扩大养老服务范围和提供更好的养老环境。策略④为追求经济效益，提高机构收费标准。养老机构可为老年人提供集中居住和照料服务，同时为满足老年人医疗护理需求，部分机构需要配备具有专业医疗知识人员，这加大了机构运营成本，需要大量经济资金给予支撑。

2.1.3 家庭

对于家庭而言，农村地区大部分家庭收入较低，难以承担机构养老产生的费用，此外，作为子女还承担着抚养下一代的责任与义务，迫于生计外出务工者较多，因此其有2个策略：策略⑤为节省养老费用，家庭养老。家庭养老可以节省昂贵的机构费用，减小家庭的经济压力。策略⑥为外出务工无法照护老年人，机构养老。家中子女为追求经济效益，外出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伴老年人，更无法照护老年人，将老年人送至养老机构养老。

2.1.4 老年人

对于老年人自身而言，传统观念性较强，经济实力较弱，日常生活所用资金主要来源于儿女和政府补贴，因此其有2个对策：策略⑦为“养儿防老”传统观念强，居家养老。根据传统生活习惯，老年人仍希望在家里养老，居家养老模式使老年人在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也更符合我国传统的养老习惯。策略⑧为获取政府补贴，缓解家庭资金压力。老年人渴望得到更多的经济支持以减少家庭经济负担，满足其日常生活开销。

2.2 可行状态及决策者状态转移

根据以上分析，每个决策者有2个策略，4个决策者共有8个策略，在冲突事件中，理论上形成2⁸种状态^[17]。但在实际生活中，有些策略互相矛盾或关联，使得有些状态不可能发生，称为不可行状态，例如对家庭来说，策略⑤和策略⑥只能二选一，若出现（——YY——）这种状态需要剔除，通过设置关联或排斥，借助GMCRⅡ软件，剩余7种可行状态，详见表2。

图1描述了政府、养老机构、家庭、老年人的状态转移图模型。其中，圆圈代表每种可行状态，数字代表可行状态点，箭头方向代表由初始状态转移到可达状态，双箭头代表状态之间是可逆的。例如：以养老机构的状态1（YNYNYNYY）、状态5（NYNYYNYY）转移为例，在政府削减财政辅助的情况下，养老机构会选择提高入住费用以维持自身运转，同时满足利润目标。以老年人的状态1（YNYNYNYY）、状态2（YNYNYNYN）、状态3（YNYNYNNY）转移为例。这里主要体现老年人的自主意愿选择，在其他决策者决策不变的情况下，即政府选择完善配套政策、统领养老工作，养老机构获得更多政府补助、扩大养老范围的情况下，老年人可以结合家庭情况以及自身意愿选择居家养老，或者依赖政府补助。

2.3 决策者策略偏好

采用AHP构建决策指标的层次结构模型^[18]，组织专家打分，评价依据见表3。

采用几何平均法计算权重向量，公式如下，得到专家对各因素评判的权重：

为确保评价矩阵的可靠性，进行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判断。一致性指标，其中为判断矩阵最大的特征值。RI为一致性指标，通过查表4得到，为判断一致性的统计量，在CR小于0.1时，检验通过。

以政府为例进行说明，根据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在8个维度的情况下，查找RI为1.41。在CR小于0.1时，检验通过。最大特征根为，，，，一致性指标小于0.1，结果通过检验。采用相同的计算步骤，得到各个决策者策略排序，结果显示，政府：⑧>①>②>③>④>⑦>⑤>⑥；养老机构：⑧>③>①>②>④>⑥>⑤>⑦；家庭：①>②>⑧>③>④>⑦>⑤>⑥；老年人：⑧>①>②>③>⑦>⑤>⑥>④。详见表5。

2.4 稳定性分析

冲突的稳定性描述了决策者的行为模式，假设决策者在某一状态点处做出改变，不会单方面获得更多的利益，此种状态为该决策者的稳定状态点。如果某一状态对所有决策者来说都是稳定的，那么该状态被称为冲突均衡。通过GMCR Ⅱ软件进行稳定性分析后共获得4个解，见表6。其中，状态4（YNYNNYNY）在Nash、GMR、SMR和SEQ 4种稳定性定义下都是均衡解。在此种状态下，政府采取“完善配套政策，统领养老工作”的策略，养老机构采取“争取政府补助，扩大养老服务范围”的策略，家庭采取“外出务工无法照护老年人，机构养老”的策略，老年人采取“获取政府补贴，缓解家庭资金压力”的策略。

2.5 冲突演化分析

冲突演化指在初始状态到均衡状态的演化过程，以用来预测冲突的发展趋势、提高决策效率。如表7所示为从初始状态7（NYNYYNNY）到均衡状态4（YNYNNYNY）的最优演化路径。政府为更好地解决农村留守老年人的养老资源配置问题，出台相关养老扶持政策，加大对于老年人养老补贴，统筹规划养老资源配置，因此由状态7转移到过渡状态1；养老机构作为养老服务供给方，紧跟政策引导，落实政府要求，在获得政府鼓励和扶持下，改善养老机构硬件设置、扩大养老服务范围，为农村留守老年人提供更为优惠且优质的服务，因此由过渡状态1转移到过渡状态2；家庭将留守老年人送入养老机构养老，既能放心外出工作，又不必担心老年人独自在家无人照顾，因此由过渡状态2转移到均衡状态4，此时政府、养老机构、家庭和老年人都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3  讨论与建议

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村养老服务成为重点内容，尤其针对农村留守老年人的老有所养、老有所乐更难以实现。本研究从政府、养老机构、家庭、老年人4个方面入手，根据冲突分析理论，探讨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资源供需矛盾中，多方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冲突和矛盾，并给出冲突的最佳解决方案，为保障各主体的利益提供建议，进而促进农村养老资源合理配置。

3.1 政府：健全多元主体协同共治机制，加大养老产业投资力度

研究表明，当政府完善养老相关配套政策、统筹养老工作时，最有利于养老资源的配置。政府作为领头羊，应充分发挥主导作用，结合我國农村养老现状，健全养老保障体系。一方面制定和完善养老服务工作机制，协调调动多方力量，完善养老服务相关配套设施，提升养老服务质量；另一方面加大政府投资力度，从根源上讲，农村留守老年人的养老问题或矛盾冲突是由于经济能力缺乏造成^[19]，政府要以乡村振兴发展为契机，支持发展农村经济，进而提升农村留守老年人的生活水平。

3.2 養老机构：整合养老与医疗卫生资源，发展医养结合型养老机构

当养老机构只追求自身经济效益，以获取利润最大化为目标时，不利于我国农村养老资源的配置，养老机构应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在政府扶持下，扩大养老服务范围，为更多的农村留守老年人提供养老服务。同时，为满足老年人的医疗护理需求，养老机构与乡镇卫生院相融合^[20]，给予患病老年人专业指导，开展康复训练等医疗服务；并定期对老年人身体状况进行评估，制定老年护理标准，提升农村留守老年人的健康水平，成为医养结合型的养老机构^[21]。

3.3 家庭：增强子女关怀，提升老年人晚年生活质量

子女对于老年人具有赡养义务，应主动承担起养老责任，即使外出务工，也应与老年人经常电话沟通，定期回村看望老年人，减少留守老年人对子女的思念和自身的孤独感；其次，应定期带老年人进行健康检查，老年人机体功能弱化，易发生一些疾病，通过体检既能提前预防一些疾病的发生，又能减轻家庭因看病就医造成的经济压力；此外，在征得老年人同意的情况下，还可将老年人送至养老机构，由专门人员照料，满足留守老年人的养老需求。

3.4 老年人：转变传统养老观念，紧跟时代发展趋势

对于农村老年人而言，传统观念性较强，“养老防老”思想根深蒂固^[22]，大部分留守老年人不愿选择机构养老，而老年人自理能力随年龄增长逐渐下降，又无法得到子女照护，基本生活不能得到充足保证，因此，为更好地实现农村养老资源的合理利用，老年人应调整自身心态，紧跟时代发展趋势，通过机构养老既能得到日间照护，还能结识同龄伙伴，减轻心理孤独，促进留守老年人心理健康，提升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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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6-01；修回日期：2024-03-20）

（本文编辑 曹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