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综艺”中女性媒介形象塑造的创新路径探析

在女性自我意识觉醒与自我提升诉求的 推动下，从女性视角出发、着重塑造女性媒介 形象的“她综艺”应运而生。“她综艺”的出 现不仅为女性群体展现自身力量、探求自身价 值提供了新平台，在重塑女性媒介形象、构建 男女平等社会等方面也具有重要意义。然而， 近年来中国“她综艺”数量呈现爆发式增长， 出现了量大于质、同质化现象严重、难以摆脱 男性话语权的主导等问题，亟须厘清女性群体 的主观自我意识与客观社会定位的发展变化趋 势，令“她综艺”能够及时顺应这种变化，追 求更加多元化、更加饱满的女性媒介形象塑造 模式。

一、中国“她综艺”中女性媒介形象的塑造

（ 一 ）强化传统性别观念中的女性刻板印象

中国“她综艺”的类型分为选秀类、情感  观察类和美妆时尚类。在“她综艺”的制作过  程中，创作者习惯性地将女性放置在社会普遍  认为适合其发展的位置上，内容和逻辑依旧被  限制在传统社会性别的框架桎梏之中。以中国  热播的选秀类综艺《乘风破浪的姐姐》《创造  101》为例，前者将镜头聚焦“姐姐”群體，  力图破除中年女性的“中年焦虑”，引导女性  自信独立。后者提出“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的概念，以彰显女性不屈不挠的力量。两者虽  在节目概念和形式上有所创新，但是仍没有跳  脱出对于女性外貌和身材的探讨，女性及其身  体往往幻化为镜头、灯光下的某种视觉消费符  号，成为边缘化的在场和有观赏价值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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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美丽俏佳人》等美妆类综艺，将塑造更 加美丽的女性作为出发点，却难以摆脱社会性 别概念下利用“审美”对于女性进行的评判。 该类综艺节目制造和吹捧的大众认可的“美”， 反而给女性带来“容貌焦虑”。鼓吹“自信的 女孩最美丽”的观念，实则是对女性心理上的 规训，不利于女性的成长与发展。当下“她综 艺”对女性媒介形象的塑造难以脱离社会性别 的固化限制以及对受众的规训意味，使女性形 象无法得到更加有深度、有力量的表达。

（二）强调传统男权社会中的女性社会角色

观察《妈妈是超人》《妻子的浪漫旅行》 《我家那闺女》等国内多个女性综艺，光从题 目就可以看出，节目的最初设定就忽视了女性 作为独立个体立足于社会的可能性，节目中的 女性被套在母亲、妻子、女儿的社会角色之中， 以此为出发点去探讨女性的生活状态、情感问 题，其本质上是将女性与家庭结合起来，没有 摆脱依附于男性才能存在的身份标签，使女性 媒介形象只能在固有社会环境的标准衡量下做 出微小突破。

二、韩国综艺《海妖的呼唤：火之岛生存战》 创新路径探析

（ 一 ）节目介绍

《海妖的呼唤：火之岛生存战》（以下简 称《海妖》）是 2023 年推出的一档全女性真 人秀节目，节目从大众既定认知中由男性主导的职业中选定军人、消防员、运动员、特技演 员、警察、保镖共六个职业，再从每个职业中 选出四人，以职业为名组成小组（如军人组、 消防组等），开启荒岛生存挑战。节目中六组 参赛者需通过对抗、防卫、竞技来争夺领地、 获取生存资源，经过体力、脑力、心态等多方 面的竞争，在生存对抗战中存活到最后以获得 胜利。

（二）节目内容的创新和优势分析

1. 选题角度接地气，选取贴近大众女性的 职业

在“她综艺”的发展过程中，制作者多从 大众视角中女性的特征出发，选取能够展现女 性“贤妻良母”“美丽”“多才多艺”等特点 的节目方式，以至于“她综艺”中塑造的女性 媒介形象过于单薄。《海妖》则别出心裁地从 职业角度出发，从传统观念中女性无法胜任的 职业里选取女性从业者作为节目嘉宾，通过灭 火、徒步、攀爬等环节展现女性在严酷环境下 的独立生存能力与力量对决，有力击破了男性 话语权下大众对女性“柔弱”“瘦小”的刻板 印象。其次，节目选取的嘉宾的职业贴近大众 生活，与邀请明星作为嘉宾的“她综艺”节目 相比，更容易引发大众共鸣。

2. 塑造模式新颖化，追求多元化的女性形 象

一是塑造了冲破传统刻板印象的女性媒 介形象。国内“她综艺”在塑造女性形象时， 多习惯于打造“自信大女主”人设。节目同质 化现象严重，题材重复性高，导致塑造的女性 形象过于单一，容易使受众陷入视觉和形象审 美疲劳。能够让《海妖》在“她综艺”异军突 起的热潮之下成为备受瞩目的话题热点的另一 大节目亮点就是跳脱出了依靠“白幼瘦”来吸 引观众的节目模式。《海妖》摆脱刻画“白幼 瘦”的审美俗套，为女性摘下社会赋予的“柔弱”标签，颠覆以往众多节目中的“她形象”， 进而向女人被标签化的社会固定观念发起正面 挑战。与以往依靠“纤细的身材”和“精致的 脸蛋”来获得更多流量以及节目热度的综艺节 目不同，《海妖》不再追求女性外表的精致， 它通过参赛者的团队合作展现女性智慧，通过 荒岛恶劣的环境展现女性的独立生存能力，通 过健身环节和体力挑战展现女性的力量感。节 目用最直观的叙事方式冲破了大众心中女性“难 以承担体力劳动”“娇小瘦弱”的刻板印象。 镜头刻画下，参赛者们健硕的肌肉和全力以赴 的汗水塑造出坚毅、强大的女性形象，为女性 媒介形象的塑造开辟了全新的道路。

二是塑造了主体意识觉醒的女性媒介形 象。国内“她综艺”常通过女性如何独立于男 性的桥段来展现女性力量，虽然意在彰显新时 代女性的社会价值，但本质上难以摆脱旧秩序 下的价值观念。《海妖》注重女性作为独立个 体的独特性，真正做到了抛弃“女”的前缀。 节目从女性本身出发，摆脱了男性视角的叙事 方式，将制作的重心放置在刻画参赛者自身所 爆发出的能量上。节目中，军人组巧妙利用实 战经验制作绳结锁；消防组熟练掌握灭火的技 巧，灵活地随机应变，扑灭熊熊烈火；运动组 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运动能力，在健身获得 “卡路里”（节目中可用于购买生活物资、武 器物资）的环节获得优势……没有聚光灯下“精 致的外貌”和“纤细的身材”，只有力量与智 慧的对决。通过参赛者的汗水和肌肉来展现女 性力量的叙事方式让观众更加直观、更加强烈 地感受到女性魅力。女性摆脱男权主义的枷锁， 不再依附于男性生存的理念塑造出主体意识觉 醒的女性媒介形象，同时为女性媒介形象的塑 造提供了新思路。

3. 内容呈现高级化，抛弃矛盾造势的“破 圈”方式

国内的“她综艺”常通过剧本来制造节目高潮效果。利用“ 逆袭”“ 背水一战” 等桥  段，包装出“不畏困难”“勇于挑战自我”的  女性形象；通过后期剪辑女嘉宾之间发生冲突  矛盾的情节来“博眼球”，以获得更高的话题  热度和节目流量。这些行为都有悖于“她综  艺”创作的初衷，通过“剧本”和“扯头花” 的矛盾点造势，制作出的综艺节目内容过于扁  平，难以达到展现女性力量的目的。《海妖》  则将吸引观众的重点放在描摹参赛者团队如何  齐心协力守卫领地，如何排兵布阵使组内优势  最大化，如何拼尽全力争夺荣誉，以全新的视  角为观众带来有创新、有视觉震撼的内容。不  依靠“炒作”和“扯头花”的情节造势，《海  妖》依旧凭借着独特的内容和别出心裁的叙事  方式在“她综艺”市场中脱颖而出。

三、中国“她综艺”的创新路径探析

（ 一 ）跳脱出“悬浮”于现实生活的叙事方式

中国“她综艺”在选材和选角时，应避  免将女性“符号化”，跳脱出以往选择“高  流量”“高话题度”的明星和网红作为节目嘉  宾的制作模式。想要真正创作出有灵魂内核  的“她综艺”，创作者应更加真诚地与女性群  体对话；想要表达“自信即美丽”的概念，就  要选取不同身材、不同样貌的女性作为节目嘉  宾，而不是全部选取“肤白、貌美、大长腿” 的，本身就符合大众心中对“美”的定义的女  性来提倡“反对容貌焦虑”；想要展现女性的  个体价值，就要将选角的视角放宽至平凡女  性，让镜头记录下贴近大众生活的、各个岗位  上的女性发光发热的瞬间，而不是单一选取  “悬浮”于大众生活之外的从业者，打造让大  眾“望尘莫及”的力量女性。摆脱社会性别偏见，真正关怀到大众女性生活的多元化叙事方 式是中国“她综艺”应当探寻的道路。

（二）争夺女性话语权

“她综艺”以“她”为前缀，即意在打造 以女性为中心、强调女性话语权的媒介产品。 中国“她综艺”的制作过程中应不断探索，突 破女性主体意识阈值的上限。“她综艺”所传 达的价值理念想要真正摆脱“男凝”的枷锁以 及社会的规训，就要打破传统观念赋加的意识 壁垒，挖掘女性身上更多的可能性。从节目创 作之初就要摒弃从“白幼瘦”“贤妻良母”等 角度出发的叙事方向，在塑造女性媒介形象时 探索更加多元化的方式，让“她综艺”真正成 为新时代女性美的展示窗口。

（三）促进“她经济”发展及“她文化”传播

“她综艺”是“她经济”和“她文化”交  互发展下形成的产物。“她综艺”中对女性媒  介形象的塑造以及相关价值观念的传递具有导  向性，在促进“她经济”发展以及“她文化” 传播上具有重大意义，女性媒介产品的创作应  探索创作符合女性消费者消费心理的道路。融  媒体时代为女性媒介产品的商品化发展提供了  广阔的平台，女性在自我探索的过程中对自我  及整个女性群体的认知都在不断发生改变，创  作者应保持敏锐度，及时了解洞悉女性自我意  识发展的阶段，创作出更加贴合当下女性发展  现状、符合女性消费者消费心理的作品，从而  推动“她经济”的发展及“她文化”的传播。

[ 作者简介 ] 刘昭芃，女，汉族，辽宁大连人， 大连外国语大学本科在读，研究方向为语言文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