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芳
母亲今年76岁了,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远离家乡的我,经常会想家、想母亲。
母亲大字识不了几个,却识大体、顾大局,勤劳善良。父亲弟兄姊妹7个,父亲是老大。母亲嫁过来时,小叔才4岁,小姑也只有7岁。当时年仅20岁的母亲用她那瘦弱的肩膀帮父亲扛起了这个大家庭的重担。
我出生以后,家庭负担更重了。为了生活,父亲背井离乡去闯关东,母亲挑灯扎过笤帚、绣过花……只要是能贴补家用的活儿,母亲都会做。
在幼小的我的心目中,母亲就是我的保护神,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母亲好像从不发愁,总是尽她最大的努力满足我们的需求。记得小学二年级时我被选派去参加乡里的文艺演出,学校要求我们穿白衬衣、花裙子。白衬衣姐姐有一件,但是裙子家里没有。我知道家里生活艰辛,所以好多天我都纠结不已,不知如何对母亲开口。母亲察觉到了我的不开心,问我怎么了,我就告訴了母亲花裙子的事。母亲当时没说话。于是,我做好了放弃参演的心理准备。谁知几天后,母亲却拿出了一条花裙子给我。我惊喜万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母亲把家里唯一的花窗帘裁了,花了好几个晚上给我做的。
我上高三的时候,父亲办的小加工厂破产了,欠了一大笔债。我想放弃高考,为家里减轻负担。知道消息以后,母亲顶着寒风赶了三十多里路到学校来劝我,说无论家里如何困难,都不会影响我的学业,我只管努力学习就行。从那以后,母亲每逢大集就过来给我送吃的。我知道,那是母亲在用行动鼓励我。
1994年,我考上了大学,成为村中第一个女大学生,母亲高兴得好几夜都没睡好。她今天给我缝被褥,明天给我准备学费,忙得不亦乐乎。有人问:“你家三丫头考上大学了?”母亲总是高兴地大声说:“是啊!”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上大学期间,每次放假回家,母亲总会和我躺在炕上彻夜畅聊,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毕业后,我在县城当了一名老师。每个周末回家,母亲都会做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让我大快朵颐。晚饭后,母亲总是把父亲撵到南屋去睡,让我陪她聊天。她给我讲村里的人情冷暖,我给她说单位里的喜怒哀乐,聊到半夜都不觉得困。第二天清早,我还在沉睡中,母亲就已经把好多我爱吃的美食,比如咸鸭蛋、肉包子、水果、爆米花等等都打包好了。回一次家,我基本一周都不用再采买。每次在同事的羡慕声中和同事分享母亲给我带去的美食,我都会感受到母亲那份浓浓的爱。
“养儿方知父母恩。”自己生了孩子以后,我才体会到了母亲当年的艰辛,理解了母亲的那份大爱。如今母亲一个人生活在老家,她说她要守着老屋,那里有我们姊妹三人的影子;她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离不开那里。每当因为忙碌回不了家时,我夜里总会梦到老家的房子、梦到母亲。有母亲的地方就是家,母亲就是我永远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