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许许
(西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039)
自“政治发展”这一概念提出以来,国内外学术界已经从多个维度对其进行了细致且深入的研究,并涌现出了相当丰硕的研究成果。但同时也应当看到,从“政党中心主义”角度出发,对“中国共产党与中国政治发展”的分析和研究较少且仍然存在不足。从“政党中心主义”的视角来看,“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的政治发展”属于实践理念的范畴,其本质是马克思主义理论逻辑与当代中国具体的现实国情相结合所产生的伟大实践。从这样的维度出发,可以使我们对中国共产党与中国政治发展的关系本质、发展演变和现实意义有更深刻的把握。
政治发展这一概念的提出发端于西方学术界。西方学者派伊最早对“政治发展”进行了概念界定,即政治发展是经济发展的前提,是工业社会典型政治形态的形成过程,是政治现代化,是民族国家的运行过程,是国家行政和法制的发展,是群众动员和公众参与的发展,是民主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是一种稳定有序的变迁,是动员能力和绝对权力水平不断增强的过程,是社会多元化变革过程的一个方面。[1](P49-62)之后,西方学者大多从政治形态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的演变来解释“政治发展”的历程。
中国在近现代化和改革开放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政治发展道路。最重要的是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国情完美地结合了起来,形成中国特色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现实逻辑发展道路。中国学术界对政治发展的研究,包括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在宏观上表现为,在研究中国政治发展的背景下,具体对政治发展的动力、目标和挑战等方面进行分析,以及利用具体方法使中国进一步推动政治民主化。从微观上看,在中国学者看来,政治发展的目标是多方面的,当代中国的政治实践也正将多重价值目标融入全面发展的格局中,并依据不同时期、不同战略目标等的具体情况,努力实现“民主、秩序和效率”等政治价值的和谐统一。[2](P21)因此,政治发展与经济社会发展密切相关。深刻地理解并探讨中国的政治发展,绝不能局限于政治发展本身,正是各种错综复杂的客观现实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
政党中心理论,特指俄国-中国以及很多后发国家所走的以单一政党组织主导的现代化模式。近年来,政党中心主义作为一种国家现代化进路被国内学者广泛提及,成为颇有影响力的一种解释和指导中国现代化的中层理论。
政党中心主义的内涵是政党在一个国家的政治变革与社会治理的关键环节中发挥核心作用。如果将政党中心主义置于多元的政治现代化模式中分析就会发现,政党中心主义的本质特征区别于自由民主主义,也不同于专制主义。[3](P112)而政党中心主义要对话的理论主要是基于自由民主主义和专制主义的两种现代化理论范式,即社会中心主义和国家中心主义范式。前者是通过市场方式和社会力量主导走向现代化的英国-美国经验,在此过程中产生了以“天赋人权”和“社会契约论”为核心的“社会中心主义”理论体系;后者是依赖国家或官僚机构的推动而走向现代化的德国-日本经验,衍生出以国家自主性和国家能力为核心的“国家中心主义”理论体系。[4](P1)政治学的研究表明,政党作为现代政治体系中的主体,为绝大多数国家进行主导性国家治理的核心力量。有鉴于此,本文将在研究当代中国国家政治发展的过程中引入“政党中心主义”这一全新的视角。政党中心主义的核心观点认为,政党除了具有代表的功能之外,更重要的是它还具有治理的功能,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利益表达和利益聚合,最终达到主导政策制定和政策执行的目标。
综上所述,政治发展的核心议题是如何经由经济社会发展最终实现西方式的自由民主。譬如,巴林顿·摩尔认为“没有资产阶级就没有民主”[5](P433),阿尔蒙德认为,“在现实生活中,个人通常对自己改变环境的能力充满信心,并在此基础上选择有助于他们改变环境的行动方案”[6](P23)。但这一发展的理论框架在寻求其理论解释的普遍意义的同时,往往表现出一种明显具有先在的价值判断色彩的冲动,即把西方现代政治体系看作成功和良善体制的当然楷模,并努力将其介绍和推广到所有的非西方国家。[7](P33-40)因此,本文采用政治发展理论时将摒弃其中带有明显意识形态偏见的部分,只取其中相对中立的部分作为我们分析的对象。具体包括:国家强制能力、社会整合能力、政治制度化水平三个方面。
国家强制能力是指国家排除各种干扰,实现自己意志的能力和效率,例如维护领土主权安全,汲取税收,实现经济发展目标等,这种能力以强有力的国家机器和高度的政治权威为前提。社会整合是指社会通过各种方式或媒介将社会系统中的各种要素、各个部分和环节整合成为一个相互协调、相互影响、有机配合的整体,增强社会凝聚力和社会运行效率。政治制度化包括政治参与的制度化、政治管理的制度化两个基本方面的内容。政治参与一方面要求公民参与政治事务的广度和深度不断扩展,一方面也要求参与过程的规范有序。在这些概念和理论界定的基础上,本文以政党中心主义和政治发展理论为基础,试图阐明中国共产党对国家能力建设、社会公平正义和公民政治参与的作用和贡献。
政治发展不是无序发展,必须要有一定政治权威的政府和基本稳定的政治秩序。亨廷顿在其名著《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一书中强调,第三世界国家政治发展的关键和首要环节绝不是实行民主制度,而是应先建立起符合自身实际的权威政治架构,以保证建立并维持必要的社会秩序。[8](P60-69)但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前的近一百年中,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有效解决。从中国政治发展历程来看,中国近代的政治发展始于1911年。这一年中国传统封建社会分崩离析,现代国家开始建立,因此也是中国走现代国家道路的开始。这是近代中国政治发展的首个时期。第二个历史时期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这一时期是新中国全力探索中国政治发展和经济发展之间如何互动的时期。第三个时期是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政治发展。这一时期中国政治发展的主线是如何使中国实现现代化的时期,该时期政治发展的主题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与中国现代经济社会之间的关系、经济全球化等问题展开。
具体来说,政党主导着中国近现代史上的政治力量博弈。从清末革命党人到军阀混战时期的多元政党,再到国共两党角逐,再到后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与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确立。[9](P86)晚清以后,中国面临的内忧外患此起彼伏,在一连串的外敌入侵和农民起义中,大清帝国的国家主权和中央政府权力不断受到侵蚀。特别是太平天国兴起以后,腐朽的清王朝无力平乱,不得不要求发展地方武装“勤王”。从此,中国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军事地方化过程。军阀混战不休,不仅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无尽的苦难,更打乱了国家现代化的进程。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后,依照《临时约法》,新的政府属于国会多数党组织的内阁制政府,率领国民党赢得国会多数的宋教仁却惨遭刺杀,此事加剧了原来国会中革命、改良势力的分裂,最后以袁世凯解散国会告终。在袁世凯死后,中国政治的乱局进一步恶化,群龙无首的北洋军阀分裂为直系、皖系、奉系等几大派系,混战不休。但是内乱不止的同时,外患依然不休。先是日本强迫中国签订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紧接着是作为战胜国的中国在巴黎和会遭遇外交失败,德国在华权益被转交日本,二十一条也没被废除。这充分说明了弱国无外交这一真理。为解决这种国家权力的碎片化、国家建设无从进行的困局,当时的知识分子对中国的政治乱象开出了各种药方,如胡适等人提倡的自由主义、区声白等人主张的无政府主义、张东荪等人主张的改良主义等等。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启发下,孙中山也提出了自己的新方案:建立一个依靠军队、厉行主义的强大政党。[10](P471-472)
在孙中山去世后,经过“三民主义教育”“民主集权制”的方式组织起来的国民党及国民革命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完成了北伐战争,以1928年张学良的改旗易帜为标志,国民政府形式上统一全国。但是之所以称之为形式上统一,原因在于革命过程中有许多地方实力派望风而动,当革命符合自身利益时便赞成革命,如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等地方实力派都曾反对国民政府。此外,国民党在大革命后期的反共清党行为对其党组织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获得全国政权之后又迷信军事力量,轻视党的建设,最终形成了“枪指挥党”的现象。[11](P94)
完全的政令、军令统一,特别是国家权力对地方社会的强力渗透是中国共产党历经长期的革命战争之后才得以实现的。在重建国家秩序的过程中,共产党把在战争年代形成的党军(党指挥枪)关系自然地转移为党政(党的领导)关系,形成了以党为核心的国家权力组织体系,党委制、党组制、党管干部制度和归口管理制度构成了当代中国党政关系的核心。此外,新中国成立后,从苏联学习过来的计划经济体制使国家控制社会的能力空前加强,所有的单位、组织、人口、资源都处在党的一元化领导和控制下,彻底扭转了近百年来中国一盘散沙的局面。[12](P195)
纵观二十世纪中国的历史发展,中国共产党逐渐从边缘政治力量转变为统治中国社会的权力和组织核心。此外,中国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也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以党立国、以党治国、以党兴国,这同时也是“政党中心主义”作为主线贯穿中国发展的伟大进程。中国共产党正是通过“政党中心主义”这一伟大实践彻底实现了从革命党到执政党的光荣转变,同时不断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进行与时俱进的改革,使自身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忠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中国共产党自身的现代化发展逻辑与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发展逻辑是高度契合的,正是党不断赋予和完成自身现代化的使命,从而使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不断向前推进。因此,中国特色的政治发展路径是符合中国国情的重大选择。历史也不断证明,中国的独具特色政治发展道路是历史和广大中国人民的正确选择,更是符合中国国情、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唯一正确政治发展之路。
在政治发展的征程中,发展中国家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吊诡的问题便是现代性的反噬。一方面,政治发展离不开现代化,特别是经济发展带来的充分就业、财富增殖、教育普及、理性精神等等作为大众参与政治的基石;而另一方面,随着经济的发展,带来利益的分化;教育的发展普及了政治参与的知识;多元的文化让人们的价值观变得也多元起来,这些都构成了政治参与的压力,如果没有政治参与制度化的措施,就可能造成严重的社会动乱,甚至是政治衰朽。[8](P20-28)
自中国共产党1921年诞生以来,在这波澜壮阔的百年奋斗历程中,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革命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中流砥柱,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中国共产党对中华民族的经济发展与社会整合的贡献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史本身也就是一部中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优化史。因此,深入理解中国共产党社会整合的百年探索历程,不仅全面系统的认识中国的政治发展,更能从现实维度来分析中国政治发展的独特和宝贵经验,并为早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更多有益的经验和指导。
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为了保障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综合国力,发展经济是当务之急。中国政府的绩效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在短短四十多年中把一个一穷二白的国家建设成世界第二经济大国,有其制度基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恢复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大力发展国民经济,推进社会主义工业化。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断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大力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使我国的经济社会建设取得了历史性飞跃,社会和谐稳定,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幸福感也显著增强。[13](P29)周黎安教授认为,中央对地方政府的党政统一领导,确保了上级政府的目标可以通过领导的压力层层传导,让每一个官员都能尽心竭力地谋求经济发展,他发现在控制变量的前提下,经济发展绩效与地方官员升迁有显著关系。他把这两者分别称为行政发包和晋升锦标赛。[14](P2-4)
而在社会整合方面,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应对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巨大的资金、人口、信息的流动,以及各种新兴事物和社会问题的产生,各级政府订立了诸多全新的法律法规,同时又建立起一支依法行政且充满活力的政府队伍,对数量庞杂、日新月异的社会事务进行有效管理。根据相关资料,截至2010年底,中国已制定有效法律236件、行政法规690件、地方性法规8600件,基本做到了国家和社会公共事务有法可依。[15](P7-19)1990年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居民委员会组织法》以及1998年颁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使基层民众有了更多的自我管理社会公共事务的权力,在社区和乡镇党委的领导下,进一步地促进了城市和农村基层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的发展。此外,这种整合还应当包括经济利益的整合与意识形态的整合。从20世纪末开始的西部大开发,产业转移政策、对贫困地区的转移支付到全面扶贫计划,中国共产党致力于建设一个贫富差距较小的社会。此外,爱国主义、社会主义教育贯彻整个教育体系,在社会舆论和大众传媒中则大力弘扬主旋律、宣传正能量,这对于社会整合与我国的政治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之后,一方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四个自信”,成为指导各个方面的思想指针,重建了人民的政治信仰;同时又对网络舆论空间和文化教育领域进行了大力整改,有力地阻击了近年来西方社会思潮对我国思想领域的侵蚀。另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全党必须牢记,全面从严治党永远在路上,党的自我革命永远在路上,决不能有松劲歇脚、疲劳厌战的情绪,必须持之以恒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深入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以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16](P21)这些与时俱进的表述与行动指引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了有力的方法引领,并对中国共产党不断发挥自身在经济发展、社会整合等方面的领导力意义重大。
总之,中国共产党在发展经济、统合政治的方面成就是举世瞩目的。中共对中国政治发展进行的科学再定位,一方面源于中国共产党在百年的中国经济发展、社会整合、社会探索与优化方面积累既丰富而深厚又宝贵的历史经验。这些历史经验有利于我们把握我国经济发展、社会整合的基本规律,为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引领中国的发展进步提供经验借鉴。特别是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中国经济长时间保持高速发展,同时国内政治社会局面总体安定有序。杨光斌教授曾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与印度的制度变迁和政府绩效做了详细对比,认为中国灵活、高效的政党主导体制是中国长期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超越印度的重要原因。[17](P115)另一方面也源于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人民立场”这一理论逻辑。理论是行动的先导,中国特色的政治发展道路是在一定的思想理论指引下不断发展的,自然有其自身的理论演进逻辑,这些理论是政治发展的重要指引和依据。在这一理论逻辑的指引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始终坚持人民民主的价值追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是维护人民根本利益的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
政治制度化是衡量政治现代化进程的一个重要评判标准,同时政治制度化也是政治发展的高级阶段。我国的政治制度化发展具有渐进性的发展路径。渐进性是指政治发展一般是通过渐进改革的方式来实现的。我国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最终目标也是要在此基础上实现我国的政治现代化。因此,提高政治制度化程度对保持和促进我国的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扩大广大人民的政治参与、消除政治腐败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中国共产党不仅是我国政治生活、社会生活的中心,也是我国政治程序的创造者和政治体制改革的领导者。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中国的政治制度经历了多次重大的改变,一个总的趋势是,中国共产党对国家的领导越来越民主化、科学化和规范化。从中国政治发展的体系逻辑来看,政治制度化既是中国政治现代化发展的主要外在表现形式,同时也是政治体系演进的基本特征。具体而言,中国的政治制度化发展可分为四个阶段: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由于革命战争的历史惯性,中共在领导人民进行国家建设和社会治理的过程中经常是以发动群众运动的方式进行的。例如爱国卫生运动、“大跃进”、四清运动等等,对这种运动式治理依赖是导致“文化大革命”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18](P60-61)“文革”结束后,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痛定思痛,决心让国家的政治制度和党的领导制度走向法制化和规范化,做到“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19](P146),从此开始了中国政治制度化的进程。需要指出的是,此处的政治制度化,不同于西方国家“宪政民主”话语下的民主化、自由化和法治化,而是实现人民民主制度和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的现代化。
新中国成立后,在人民民主方面,我国建立了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和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但是这些制度在“文革”中被破坏和中断。改革开放后这些民主和协商机构的地位和作用得到了恢复和加强。例如,1979年7月1日,五届人大二次会议通过了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改革和完善了我国选举制度,实现了县级人大代表的直接选举。2010年又实现了城乡人口按相同比例选举人大代表。人民代表大会在立法、监督方面的运行规则也逐步健全起来,中央和地方的人大常委会和各个专门委员会普遍设立,并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这些变化对于人大有效履行代表、监督和任免等各项职能至关重要。[20](P29)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在参政议政、民主监督方面的作用也越来越大。[21](P24)1998年实行的基层民主自治制度则赋予了中国城乡居民在党的领导下直接管理社会公共事务的权利。
1992年,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方面,邓小平同志曾指出:“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随后,党的十四大提出:“到建党一百周年的时候,我们将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此后党的历次全国代表大会都对制度建设提出明确要求。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个重大命题,并把“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确定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从而大大加快了制度建设和治理能力建设的步伐。首先是通过反腐败斗争和党的建设加强了党对各个领域的全面领导,巩固了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中领导核心的地位。这对我国的政治稳定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政治稳定是每一个国家都特别关注的问题,同时政治稳定也是政治发展、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前提和保障。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勇于进行理论探索和创新,以全新的视野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取得了重大理论创新成果,集中体现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16](P6)与此同时,确立习近平同志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这是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取得的重大政治成果、作出的重要历史贡献。中国共产党在通过对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原则、党百年奋斗的历史经验总结中,深刻领会和把握了“两个确立”的伟大意义,这对维护我国的政治稳定和政治制度化水平的提高大有裨益。
政治制度化水平的良性发展可以更好的增强政治系统的适应与应变能力。首先,政治制度化可以使政治制度不因领导人的变更而发生改变,这可以更好的促进政治发展;其次,推动多轮政府机构改革以优化政府结构体系、改革创新行政审批制度以激发释放行政效能,明确肯定了市场在国民经济调节中的决定性作用,明确了政治和经济,政府和市场的边界;第三是强化了社会治理,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地区、阶层之间日益分化,现代化和全球化进程中的利益观念冲突日益显现,党和政府不断改革完善社会治理体制,创新社会治理方式。
总体来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治理模式经历了相对稳健的转变,逐步形成了与开放流动的经济社会生活相适应的社会治理新格局。[22](P59)这在维持社会稳定的同时又保障了经济活力和人民权利。另外,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审议并一致通过十九届中央委员会提出的《中国共产党章程》(修正案),大会一致同意把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发展更加广泛、更加充分、更加健全的全过程人民民主,建立健全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的制度和程序,统筹发展和安全等内容写入党章。这些伟大的实践为我国政治制度化水平的健康发展提供了更加坚实的内在保障。此外,党的领导的制度化、程序化、规范化和实现程度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政治制度化建设的推进。这是因为作为我国的执政党,中国共产党在整个政治体制框架中占据着领导核心的地位。
政治发展目标的实现,一方面要遵循世界政治发展积累下来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但更应该与本国独特的国情相结合。从古至今,中国在政治文明发展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国家治理经验,其中国家治理模式也不断地进行了发展与整合,出现了重大变迁。也就是说,中国先后经历了有古代的君主中心的国家治理模式、近代的军阀中心的国家治理模式和现代的政党中心的国家治理新模式。[23](P16)对中国而言,建构自身独特的政治发展体系应把握如下两点:
中国的政党中心主义作为一种制度变迁理论,是相对于所谓社会中心主义的英美国家和国家中心主义的德日等国来讲的。所谓社会中心主义,即以社会自发的发展带来的社会运动,比如英国历史上的宪章运动、美国历史上的民权运动等,来推动国家层面的制度变革,这些国家的秩序由于其得天独厚的社会历史条件,由社会自发形成。所谓的国家中心主义,则是以国家的力量来实现制度变迁的,这些国家缺少宪政政治传统,历史上王权强大而社会力量弱小,因而行政力量成为推动国家发展、变革的绝对主导力量。而作为一党一元领导的政党中心主义国家,多是发展中国家,同时面临经济社会发展和政治现代化的双重压力,这些国家形成之前大都没有足够的政府权威、健康的国家社会关系,因而这些国家的制度变迁是由政党主导的,他们根据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及时调整自身的政策策略。[4](P5)特别是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提出了“中国式现代化”,它包含了中国在人口规模方面、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和平发展道路等具体方面具有中国鲜明特色的现代化。最重要的是,它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16](P8)因此,“中国式的政治现代化”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未来会在中国共产党的引领下产生巨大的成就。
从中俄两国的国家现代转型的历史经验看,不可否认,在发展中国家,统一、强大的执政党对于民族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厥功至伟。甚至连亨廷顿这个西方自由民主的坚定信仰者也不禁感慨:“二战后,许多非共产主义现代国家都缺乏强大的政党和政党制度”。[8](P378)但同样不能否认的是,所有的执政党几乎都会有一种权力惯性,甚至在历史发展进程中表现出僵化、保守的倾向,这会使自身的发展受阻,在一定程度上使社会发展失去活力和动力。这一点不仅在国外有个人和军阀独裁带来的暴政,在中俄两国也有肃反扩大化、十年“文革”等深刻的教训。近代以来,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带领中国政治不断发展,实现国家独立、经济社会发展、人民权利保障等目标,根本原因是有正确的意识形态引领、强大的领导和动员能力、完善的组织纪律和法律法规约束、充分代表民意的民主制度。通过这些制度,把在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不断分化的利益群体和不断增长的社会矛盾纳入一个总体稳定而又与时俱进的政治体系之中去解决。
综上所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模式开创了政治发展的一种全新范式,并为人类政治文明的向前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可否认的是,事实与实践历程证明,中国独特的民主理论与民主实践打破并超越了西方政治发展理论和政治制度的固定发展模式,并确立了一种全新的民主政治发展新模式。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始终从中国的具体国情出发,经过百年的发展历程,通过实践总结出以党内民主引领带动人民民主这一中国特色的政治发展路径。这条发展路径能够保障民主制度的有序运行,与我国经济、文化、社会建设相协调,也符合党的执政规律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规律。所以,坚持这样的民主政治发展路径,既是我国政治发展的重大成就,又是我国民主实践的独特优势。其中不仅蕴含着中国对民主政治发展的深刻认识,更是对政治发展的规律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