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惠
当今我们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明确这一问题才能从根本上精准把握我国外交事业目前所面临的紧迫任务与奋斗目标,进而擘画好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事业的伟大诗篇。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立足时代特征,高屋建瓴地作出当今世界进入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重要判断。因此,我国外交事业的指导理论也必须以百年未有之新思想来应对时代之变。习近平新时代外交思想将马克思主义思想、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以及新中国外交事业建设过程中的宝贵经验紧密结合、革故鼎新,为我国外交事业在新时代浪潮中的赓续前行提供了根本遵循。本文以时代视阈作为探究习近平新时代外交思想的逻辑起点,梳理外交思想构成中所蕴含的历史任务、实践经验、当前局势和价值意蕴,把握其以中国机遇与世界机遇的相互转化为契机共同促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科学性与现实性。
时代属性即习近平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基于当前时代的现实视角,反映了当下国内、国际社会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不同领域呈现出的直接状态和相应变化,是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深刻继承与发展,因此,以唯物辩证法的思维逻辑把握时代变迁背后的普遍联系有利于理解习近平外交思想中蕴藏的时代特质。
时代观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入把握马克思主义时代观是理解习近平新时代外交思想的逻辑起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现实矛盾是马克思思想中考察社会历史发展、理解时代变迁的根本依据。遵循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可以从两个方面解剖当下。一方面,从科技与生产力发展水平角度而言,当前正处于以信息化为先导、以新科技革命为表现形式,全维度、加速度发展的新时代。[1]222具体特征为:第一,全维度。如今的科技革命已经不仅局限于各单一学科的独立发展,各学科各领域在信息化的引领下全方位深化了多领域齐头并进、交叉融合的发展态势。第二,加速度。据统计,近20年来人类的创新产物不仅在数量上大大超过以往2000年发明创造的总和,在速度上更呈现出更新迭代周期逐步缩短的趋势。另一方面,从生产关系和社会国家制度的性质变化角度而言,科技及生产力的迅猛发展也对各国间交往提出了新的要求。如今科技和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使得人类社会的生产生活方式、政治、经济、国际关系等方面都发生了颠覆性变化。社会生产进一步自动化、社会化,使国际分工更加细致明确,世界一体、天下一家、全球一村的进程正加速完成。在这样一个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都发生深刻变化的新时代,更需要世界各国准确把握时代需求和发展趋势,在维护和平的基础上实现更加频繁且深度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把握合作、发展、共赢的时代要求。
全球化是当代国际社会的基本趋势之一,在以信息化为主导的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推动下,全球化的广度和深度都在不断增强。从国际经济角度来看,一方面,经济全球化进程持续推进。由于现代经济具有生产要素细化、市场分工明确等特点,任何一个良性运转的现代化国家都需要参与到全球经济链条的循环中,世界各国利益捆绑深度共融,这在客观现实上要求各国保持更加频密的对外交流和更加开放的市场环境。另一方面,经济全球化为世界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夹杂着风险与挑战。目前的国际框架是在过去的历史进程中由部分国家和地区的资产阶级按照自身发展需求与意志建立并推动的市场格局和国际分工,但该框架蕴藏的内在不平等性与阶级冲突本质特征不断加剧部分国家间固有分歧。因此,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不断深入,风险全球化、危机全球化、污染全球化等问题也接踵而至,这些不利因素的交织逐渐构成逆全球化思潮涌动的温床,形成阻碍全球化进程的力量,影响全球经济的健康发展。
从国际政治形势角度来看,以中国为代表的第三世界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崛起,打破了只有以盎格鲁—撒克逊文明为代表的西方文明才是通往现代化的唯一道路的预言。[2]135冷战结束后形成的“一超多强”体系受到动摇,国际秩序逐步出现“东升西降”态势,国际体系的多极化发展趋势成为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这种政治格局的调整为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话语权、国际地位和治理方案等方面提出更多要求。需要正视的是,由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体系在新时代虽然呈现动摇,但新旧力量的深度博弈仍会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因此,迈入新时代的外部环境将在较长历史阶段中保持更加复杂焦灼的斗争状态。
2017 年12 月28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接见驻外使节工作会议上首次提到“中国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放眼世界,我们面对的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3]。这一论断所体现出的对政治使命和政治立场的重新表达,继承并超越了我们正处于“和平和发展”的时代主题判断,在理论内涵上有着更加丰富的层次。一方面,从中国自身发展情况来看,中国正处于完成“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阶段。经过多年艰苦卓绝的奋斗,我国面临的主要矛盾、所处的现实阶段、有待完成的历史任务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必须推陈出新,运用崭新的眼光来考察当前的时代方位。另一方面,从国际局势来看,不确定性增强是当前国际共同面临的主要问题,中国有可能正面临着一个日益失序的世界:部分西方国家主张设置壁垒、摆出脱钩姿态的保守主义思想甚嚣尘上,逆全球化思潮席卷而来;传统风险的区域爆发频次提升,并有逐步扩大的态势;网络安全、人类健康、恐怖主义等非传统风险超越国界,以不容小觑的突发性、破坏性作用于每一个人。在各种风险的冲击下,原有国际秩序体系和国际治理范式单一固化,逐步呈现失灵态势,国际社会的未来道路充满不确定性。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这场变局不限于一时一事、一国一域,而是深刻而宏阔的时代之变。”[4]128正确认识当今时代潮流和国际大局势,是我们形成科学理论体系、把握前进方向、正确引领实践的前提要求。习近平外交思想中对新时代的判断充分体现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卓著成果,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认识并把握时代,具有整体性、科学性和预见性。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作为发展中国家、社会主义国家以及具有五千年中华文明历史的中国,正以全面勃发的姿态逐渐向国际舞台中心迈进,并成为推动国际格局变革的最重要力量之一。因此,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中所蕴含的时代属性是中国在把握变化激荡的世界局势下,对完成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课题的同时化解现存各类风险、重塑国际秩序稳定性和认同感所作出的庄严回答。
马克思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关于民族关系的核心思想是主张民族独立、民族平等、民族自决,反对民族压迫,这些具有鲜明思想烙印的理论精髓是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的优秀理论基础。马克思与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谈到“古往今来每个民族都在某些方面优越于其他民族。如果批判的语言正确无误,那么任何一个民族永远不会优越于其他民族”[5]194-195。虽然这里提到的民族具有其特殊的历史和时代特性,有别于现代社会的国家概念,但理论内核是一致的。马克思主义对民族关系的考察突破了剥削和压迫的社会语境,在更高视野下实现对人的思考,强调民族平等与自决,这些在当时具有开创性进步作用的理论,时至今日依旧为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提供了源源不竭的养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世界各族人民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文明,并在交流互鉴中碰撞发展。进入新时代,世界已然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中国外交思想深刻把握马克思主义理论逻辑,在保障中华民族利益的同时又关怀世界其他各国各民族人民,积极倡导构建符合世界人民利益的合作共赢式的新型国际关系。
党的十八大以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经历了从提出到内涵逐步丰富完善的过程,这是根植于对全世界的前途发展和对全世界人民的长远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作出的郑重判断。“共同体”的概念并非无源之水。关于共同体的理论内涵,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最初提法是基于经济规律和资本运行法则的“自由联合体”。马克思认为:“随着分工的发展也产生了单个人的利益或单个家庭的利益与所有互相交往的个人的共同利益之间的矛盾……正是由于特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这种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国家这种与实际的单个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脱离的独立形式,同时采取虚幻的共同体的形式”[6]84。他主张在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基础上建立无产阶级的自由联合体,其最终目标是人类的最终自由和解放。[7]127根据马克思主义人的发展理论,只有置于共同体下的个人才能获得长足的自由与发展,同样,置身于共同体之下的每个个体之间都是相互联系、不可分割的。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体现了个体与共同体利益的辩证统一关系。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将共同体理论的内涵逻辑延伸至国家利益与世界利益的辩证探讨,各个国家的短期利益与全人类的长远利益之间的联系具有辩证统一的关系,是从个人发展的角度延伸至国际关系相处原则,是在新时代下对马克思主义共同体理论的丰富与创造性发展。
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中人民性的突出特点传承了马克思主义思想中人民历史主体地位的核心要义。马克思在青年时期即意识到“为同时代人幸福而工作,才能使自己也达到完美”的崇高思想,这与中国传统思想中的“与民同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思想不谋而合。在他的思想逻辑中,全人类的最终解放和使每个人都能获得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是未来社会发展的至高目标,充分体现出马克思人民思想的高尚要义。恩格斯在《路德维西·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进一步提出:“无论历史的结局如何,人们总是通过每一个人追求他自己的、自觉预期的目的来创造他们的历史”[8]40,进一步揭示出人民在创造历史、推动社会发展过程中所占据的主体地位。马克思主义的人民观深深地影响每一位中国共产党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人民性思想与中国实际的第一次结合体现在毛泽东总结出的群众路线,他将人民改为群众,更贴切当时中国处在民族独立、争取革命胜利的历史时期。中国革命的胜利必须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理论将马克思主义人民观与中国改革现实背景进行第二次结合,提法改为“人民群众”。他指出人民群众是改革的动力,改革的成果由人民共享,进一步延续了马克思主义人民主体的生命力。
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重新提回马克思主义人民观的人民概念,在各项实践中始终把“以人民为中心”作为中国外交工作的根本立场,在外交工作中牢牢将人民理念作为指导对外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通过外交事业为中国人民谋求福祉的同时,更将世界人民的共同发展系在心间,愿意“同世界各国一道,推动各国人民更好实现自己的梦想”[9]。即使我们正处于自身成长的关键时期,也不能罔顾其他国家人民的利益而寻求独善其身。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中深植顾及全体人民幸福的伟大情怀,继承并发扬了马克思主义中的世界人民利益观,是正义且可行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以毛泽东、邓小平等为代表的党的领导人在领导中国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实践过程中提出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外交战略思想,在不同时代背景下呈现出的特质性与统一性,为新时代中国外交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中国一直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路线,同时呼吁各国共同致力于促进开放、合作、共赢的发展道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伊始,我国即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背后蕴含着中国人民自近代以来为实现国家独立、民族解放而进行多年苦难斗争的历史因素。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中国绝不将自己曾遭遇的伤痛强加给他国和人民”[10]230。对和平的维护是整个中华民族最沉痛也最殷切的期盼。中国于万隆会议上向世界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和《联合国宪章》共同成为指导中国外交的底线遵循,而由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符合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现已成为国际外交领域公认的基本准则。
随着中国国内外建设取得全面突破,部分西方国家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试图通过话语体系扭曲中国一直以来践行的和平路线和发展成果,使得“文明冲突论”“修昔底德陷阱”“中国威胁论”等概念出现。面对这些甚嚣尘上的质疑与忌惮,习近平外交思想郑重强调“中国不会走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所采取的侵略、扩张、转移风险等以伤害别国利益来积累原始资本的老路,而是脚踏和平发展的人间正道,建设一个持久和平的世界”[11]。从公元前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到两次世界大战,再到延续四十余年的冷战,通过激烈对抗来谋求利益的教训惨痛而深刻[12]19,“零和博弈”“弱肉强食”“国强必霸”等逻辑是资本层级剥削理论本质的显现,不利于世界长久、稳定、繁荣发展。新时代外交思想必须坚决抵制这些有悖世界人民利益发展的陈旧理念,始终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坚定走和平发展之路,坚持维护国际社会公平正义。
“明确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毛泽东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的著名论断,其思想内涵同样可以应用在如何处理国际事务上,团结可以团结的朋友是决定我国革命和外交政策是否成功的重要法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美国霸权主义对我国进行围追堵截,带头否定中国的国际地位,国内经历连年战争,迫切需要休养生息,进行经济建设。因此,在面对现实的考量和正义的坚持,中国同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一道反对以美国为首的霸权主义,提出“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坚定地站在社会主义阵营一边,维护世界和平并为我国国内现代化建设提供保障。20 世纪50 年代开始,世界范围内的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运动风起云涌,党的领导人把握时代大势,支持民族解放运动,加强与亚非拉国家的接触,致力于加强同第三世界国家的团结。20 世纪70 年代初,毛泽东根据国内国际重大变化对中国外交进行了战略性调整,确立了“一条线、一大片”与“三个世界划分”的战略,旨在争取同第二世界国家的联合,提出建立联合包括美国在内的国家来反对苏联霸权主义的统一战线,核心目的是在全球范围寻找朋友、减少敌人,这一思想为在当时历史条件下进一步建立和发展国际反霸统一战线奠定了理论基础。[13]520-521
可以看出,党的领导人在不同时代根据不同的国内建设阶段和发展水平,精准考量国际上的大趋势,及时调整外交政策,其中的内涵逻辑是在国际社会上广交朋友、交好朋友。但不论时代如何变化、政策如何调整,我们的外交理念都是围绕维护国家和人民利益、维护世界和平、反对霸权主义而展开,是不同时代的特殊性和一般性的辩证统一。在新时代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提取了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开始确定下的外交统战思想的内核,与如今和平与发展的国际形势有机结合,强调在国际舞台上扩大“朋友圈”的重要性。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多次强调要坚持以合作共赢为核心,打造更加完善的全球伙伴关系网络,发展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强调亚太地区更加积极合作,维护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做他们的可靠朋友和真诚伙伴,努力开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新局面。
强调和支持发展中国家人民的国际主义义务,其核心要义在于马克思主义的人民性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义利观。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一经成立便将国际主义义务毅然担在肩头。强调国际主义义务也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初期外交哲学在价值观方面的一个重要特点。此时的外交理论以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中国化为理论基础,强调和践行以国际主义义务为重点的外交哲学价值观,坚信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与志同道合的国家共走社会主义道路,支持亚非拉地区的民族解放和民族独立运动。出兵抗美援朝、支持越南人民反抗法国和美国的侵略,以及支持援助坦赞铁路的建设等都体现出国际主义义务的思想。1979 年10 月15 日,邓小平在会见格林(Felix Greene)率领的英国知名人士代表团并接受电视采访时说:“我们希望若干年后,在下个世纪不长的时间,作为社会主义的、比较富的中国,能够对人类特别是第三世界,尽到符合我们自己身份的国际主义义务”[14]567。习近平外交思想继承了毛泽东、邓小平等国家领导人的国际主义义务思想,认为中国必须主动承担大国的责任与义务,秉持社会主义人民性的本质要求,主张天下一家的共同进步和发展。这一理论成果不仅服务于中国人民,更服务于世界人民。在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经济发展快一些的国家,要拉一把暂时走在后面的伙伴”[15]567。作为发展中国家的领头羊,中国有责任也有义务关注其他暂时落后的国家,在经济上帮助他们,在道义上支持他们,要摒弃完全的利己主义和功利主义,成就别人也是帮助自己,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一脉相承的国际主义观。
中国拥有五千多年的悠久历史,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蕴含的思想精华在新时代语境下焕发出崭新活力,对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这种传统文化与时代特色的有机融合,在不断弘扬与发展中增添了思想的生命力与厚重感,是坚定文化自信在新时代中国外交领域的鲜活体现。
具体而言,习近平外交思想的传统文化渊源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的思想源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合观”。“和合”思想在中国古代思想中有着颇为丰富的内涵,在自然、个人修行、人际关系中都有体现。《尚书》中写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表示诸侯国之间关系应当和顺。延伸到今日,各国之间的国际关系也应和谐共处、调和矛盾、和平交往。在对外实践过程中,只有以和谐、和平为底色,才能更好地开展外交工作,维护本国和世界人民的利益。同时,应该注意到“合”的应有之义。《论语·子路》强调:“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本意是强调做人的道理,而在外交原则中则体现出求同存异、尊重差异的思想。“和羹之美,在于合异。”完全的同不能推动事物发展,有差别的合却可以促进事物和谐。世界上有200 多个国家和地区,2 000多个民族、多种宗教,正是这些不同才孕育出各色精彩的文明,使世界更加丰富多彩。科学有效地继承“和合观”,尊重各民族的差异性,在差异中寻找各民族之间的最大公约数,是新时代中国外交的基本准则。
第一,坚持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来自于传统文化中的“睦邻观”。“善于邻,管好边”“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远亲不如近邻”“六尺巷”等治国之道和民间美谈,都蕴含着睦邻、善邻,强调与周边地区维持友好和善的关系。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睦邻思想的哲学观关注个人发展与共同发展、当下利益与长远利益的辩证统一,提倡只有维持彼此长久且共赢的发展才能有效保障自我发展。与周边地区维持和平稳定的友好关系,是中国复杂周边环境的必然战略选择。睦邻思想在新时代背景下依然有深刻的指导意义。中国是一个传统的陆权国家,拥有14 个陆上邻国,且各国之间的宗教、文化、经济发展情况不尽相同,价值观认同、领土海洋争端、传统敌视思想等问题不断冲击周边安全稳定的环境,如何处理好与周边各国的关系直接关系到国家核心战略意义。在睦邻观的指导下,我国以平等、互信、协商、共赢发展的理念指导维护与周边国家关系,为塑造良好周边政治环境奠定了基础。
第二,正确义利观是习近平新时代外交思想中关于对外关系,尤其是与发展中国家建立外交关系的思想渊源。义利之辨是我国传统文化中对利益和道义作出取舍的深刻思考,是将中国古代思想中对于个人伦理道德的准则延伸至国家层面的现实发展。儒家思想对义和利的取向作出了清晰判断,确立了“以义为上”和“因义生利”的价值取向。孔子曾指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孔子将是否重“义”作为区分君子与小人的重要标准,他认为在面临义利之争时应秉持“先义后利”的原则,即肯定伦理道德高于物质利益。孟子延续了孔子的义利观,他的“舍生而取义”作为崇高的道德标准流传至今。传统文化资源包罗万象,有关义利的争辩更是此起彼伏、波澜壮阔,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重义轻利”“义利并举”的主导价值取向。[16]154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访问非洲期间首次提出并强调了中国对发展中国家要秉持正确义利观,先义后利,不走过去西方牺牲他国利益积累原始资本的老路,而是在长远发展的前提下,讲信义、重情义、树道义、扬正义。我们需要把握其深层次的理论内涵:一方面,落实好正确义利观是保证全世界人民共同发展的必要前提;另一方面,通过对正确义利观的践行,用自身的所作所为带动世界弘义融利。
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是一套完整的、科学的、富有中国特色、展现时代精神的思想体系,是指导中国现今对外工作的根本指南。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完成了继承与发展、守正与创新的辩证统一,积极引领我国人民共同解决人类社会发展道路上所面临的共性问题。因此,遵循新时代中国外交思想的核心内涵,不断推进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发展[17],秉持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共同利益观,才是应对“时代之问、世界之问”的最终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