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人的发展“三形态”与人类文明形态的内在关联及其现实意义

2024-05-30 06:34于泉蛟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24年3期
关键词:样态马克思文明

于泉蛟,祁 焱

人的发展形态是指人自身,在特定历史阶段、特定物质生产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作用下,所呈现出来的具体存在样态。人类文明形态则是指在漫长的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在社会各个要素综合作用下,所形成的特定社会文明形式。很显然,特定的社会文明形态孕育、熏陶、塑造着特定的人自身的存在样态,而反过来看,人类的文明形态又是由人这一特殊物种所形成和建构的,且只有人自身这一特殊物种才能创造专属于人的社会文明形态。因此,从实质上来看,任何人类文明形态的孕育、形成和演变,都深深奠基于人自身具体而又现实的创造性活动,即人类的文明具有鲜明的属人特性,是任何其他物种所不能形成和创造的。据此,考察人自身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具体存在样态的形成和变迁,是切入、把握以及洞察人类社会文明形态的重要视角。马克思在分析人自身存在和发展的“三形态”以及基于人类社会“五形态”基础上所划分的传统文明、现代文明以及未来共产主义文明形态的依次演变和发展趋势,对于我国正在建构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指导意义。

一、马克思关于人自身发展的“三形态”理论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 年手稿)》一文中首次创造性地提出了人的发展“三形态”理论,他指出:“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式,在这种形式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式。在这种形式下,人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因此,家长制的,古代的(以及封建的)状态随着商业、奢侈、货币、交换价值的发展而没落下去,现代社会则随着这些东西同步发展起来。”[1]52在马克思的这段论述中,我们可以分析出人自身发展具有三种具体形态,分别为:人的依赖关系占据主导地位的存在样态,人的建立在物的依赖性基础上的独立性的存在样态,人的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的完备发展样态,简要地予以概括即人的依赖性、独立性、自由个性三大存在样态。在第一种样态下,人与人之间是相互依赖和相互依存的,即单个的个体必须依赖他人、依赖人群共同体,否则就无法生存。简而言之,人与人之间必须紧密“抱团”,形成相互之间的“团队”关系,才能确保个体的生存与发展。这是一种典型的人身依附关系,所以单个的个体也就没有什么独立性可言。在第二种样态下,单个的个体获得了鲜明的独立性,既不需要依赖他人,也不需要依赖某个特定的人群共同体,只需要占据“物”,并以“物”为基础,人自身就可以获得鲜明的独立性。由于无须受制于他人,第二种生存样态已然打破了人身依附关系状态,并且,基于这种“物”的基础上的独立地位和独立性的存在样态,人自身形成了全面性的关系,满足了自身多方面的需要,甚至可以充分展现自己的“欲望”。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指出的那样,人在第二种生存样态下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2]34。在第三种样态下,人自身可以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和自由,人的个性可以充分展现,既不受制于人与人之间的人身依附性关系,也不必受制于“物”的是否占有,因为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人对自然、社会、自身的发展规律能够深刻地认识和有效遵循,人自身真正从“必然王国”进入到了“自由王国”,可以“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3]537据此,人自身所获得的最彻底的解放与最自由的发展是人自身理想的存在样态。

马克思关于人自身发展的“三形态”理论,深刻揭示了人自身发展的历史渊源以及发展趋势,是人作为有意识的独特物种“认识你自己”的哲学思考和理性建构。可以肯定的是,关于人自身的解放与发展,是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核心。马克思所揭示的人类社会历史的内在矛盾和客观规律,最终的理论旨归就在于人自身的发展,不仅不是在“唯物”特性中失去“人性”,反而是对“人性”的彰显和弘扬,具有鲜明的人文特质和价值取向。所以,遵循马克思关于人自身发展三种形态逻辑变迁的思维理路,可以更加深刻洞察人类社会,把握人类社会文明形态的历史变迁和发展趋势。

二、马克思关于人的发展“三形态”与人类文明形态之间的内在关联

在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理论视域中,一般将人类社会形态划分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以及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五种社会形态(社会主义社会隶属于共产主义社会,或者可以说是共产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而如果从人类文明诞生及其历史变迁和未来发展的角度来看,则可以把人类文明形态大致划分为传统社会的文明形态、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文明形态以及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文明形态。之所以如此划分,主要是依据文明的鲜明特性,特别是狭义的思想文化意义上的文明,是须有专门的人、特定的分工,予以专门和有意识的创造、传播才能起到必要的社会历史作用。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在第一部分关于史前各文化阶段的论述中,就指出人类经历了蒙昧时代、野蛮时代而后才进入到高级阶段的历程之中,“从铁矿石的冶炼开始,并由于拼音文字的发展及其应用于文献记录而过渡到文明时代”[4]37。可见,人类文明的诞生主要是由于人自身有意识地创造形成的人类思想文化意义上的积淀与传承。相比之下,原始社会之所以被称为茹毛饮血的时代,就在于当时人们的思想意识主要是“一种纯粹动物式的意识(自然宗教)”[5]534。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原始社会是人类文明诞生的孕育期,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明时代。伴随着人类社会结构的巨大分化,特别是在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分裂出现之后,当统治阶级可以运用残酷的剥削手段,能够在最大的程度上脱离物质生产活动而专门从事思想文化的有意创造后,人类的文明才得以形成和发展起来。但是也很显然,这种文明的形成和发展是建立在对被统治阶级残酷的剥削和压迫基础之上的。所以,恩格斯对此总结道:“我们的全部经济、政治和智力的发展,是以奴隶制既成为必要、又得到公认这种状况为前提的。”[6]188这里的深深的思想意味在于:原始社会虽然没有什么文明,但可以被称为原始的共产主义时期,是一段天然的无意识的“美好时期”;之后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尤其是进入到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时期,虽然人类文明获得了巨大的发展,但始终伴随着剥削和压迫,始终有一部分人甚至很大一部分成为了奴隶,正是在广大被统治阶级辛苦的物质生产劳动的基础上,才构建了统治阶级意义上的所谓的人类文明。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文明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文明形态;而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人类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新形态,是彻底与科学的人类文明形态。因为在这种文明形态下,人类自身获得了自由和全面性的发展,人自身的自由和个性可以充分地展现,整个社会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分裂,每个个体都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文明人”。所以,共产主义社会文明形态是人自身发展的终极理想形态,是人类文明未来发展的根本趋势。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人类文明形态的历史变迁深深体现了否定之否定的辩证发展逻辑,呈现为三个阶段和两个跃迁。而据人类文明形态的这三个辩证发展阶段和两次跃迁,从人自身发展的三个形态来予以重新切入和深入探究,则更可以深刻理解人类文明形态历史变迁的内在规律和发展趋势。即马克思关于人自身发展的三个形态和人类文明发展的三个辩证阶段之间,有着内在的一致性和高度的切合性,是构成理解人类文明形态的十分重要的线索。

严格意义上来说,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专门和明确地运用人自身发展的“三形态”去解析人类文明形态的历史变迁以及人类社会五种社会形态的依次更替,马克思主要是依据人类的物质生产活动,从人类物质生产方式变迁的角度,或者从人类赖以存在和发展的经济因素的角度,去予以分析和论证的。这一点本身是无可厚非的,是非常深刻地体现马克思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尤其是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辩证关系原理的。但如果单单解析人类文明形态,特别是从人类文明的人为性、创造性、属人性、意识性等角度来看,运用人自身发展的形态去予以解析,就更为直接和紧密。上文我们引用了马克思关于人的发展形态的相关论述,可以深度探究其内在的思想精髓和运思理路,即人的依赖形态是“最初”的社会形态,这里的“最初”可以理解为人类文明的产生及其漫长的历史发展,即人类社会的传统文明时期。在这个传统文明时期,“家长制的,古代的(以及封建的)”因素占据了主导,所以人自身的存在样态就是鲜明的人身依附关系。而人的独立形态,则是随着商业、货币、交换价值的发展而形成和建构起来的,“现代社会”则是随着这些东西同步发展起来的。这里的“现代社会”可以理解为现代资本主义文明时期。正是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文明时期,商业、货币、交换价值等因素占据了主导,实质就是“物”的因素占据了主导。而这种“物”的因素占据主导地位的人的存在样态,虽然支撑了人的独立性的发展,但最终还是要没落下去的,因为其发展的最终方向应指向人的发展的第三个阶段,也就是由资本主义文明为其创造必要的前提基础和历史条件的未来共产主义文明时期。所以,马克思在这里非常隐匿地揭示了人自身发展的“三形态”与人类文明从传统到现代再到未来发展的内在紧密关联,其中就内含着人类文明形态的发展逻辑及其历史走向。具体而言:

在人的依赖关系为鲜明存在样态的传统文明时期,由于生产力的落后,个体只能和他人结成必要的联系,形成团结一致的共同的物质生产劳动关系。这种物质生产劳动主要就是小生产劳动,呈现为典型的手工制造、简单的农业、畜牧业,以及主要是满足于自己的需要,并不是专门为他人需要而进行的商品生产,具有典型的自给自足的性质和特征。正如马克思在描述原始社会亚细亚生产方式时所指出的那样:“单个人对公社来说不是独立的,生产的范围限于自给自足,农业和手工业结合在一起,等等”[1]136。人类社会即便到了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这种小农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的生产生活方式,仍然一直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们的活动方式。所以在这种自给自足的物质生产活动方式中,单个人的存在样态一定就是人身依附性的关系样态,无论是原始社会单个的个体要依赖于氏族,还是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奴隶和农民依赖于奴隶主和封建主,都必须要予以“俯首帖耳”“马首是瞻”,否则自身就无法生存下去,在生和死的选择中,就只能采取人身依附的生存方式。虽然人类社会进入巨大分化和残酷剥削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时期,奴隶和农民也曾经举行过声势浩大的推翻统治阶级的暴力斗争,但透过漫长的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历史时期来看,其最终的暴力斗争的结果,还是延续这种阶级分化和残酷统治的专政模式,并没有根本改变社会的基本性质。实质来说,原始社会中的个体,先天的必然受制于血缘、狭小地域的限制,所以,必须依赖于氏族共同体。而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中的个体,很难对抗有组织、有管理、有庞大国家暴力机器的政治上层建筑。即便在某个特定历史时期予以推翻了,所重新建构起来的社会结构仍然是这种等级、压迫、剥削的社会模式。所以,传统社会在等级建构、国家统治、伦理道德、思想文化等所谓文明的建构中,形成了典型的“家长制”,直至“集中专制”的文明样态,所创造的文明形态究其实质就是“专制”性的文明。所以,在人类进入文明时代的“最有势力的王公和最伟大的国家要人或统帅,也可能要羡慕最平凡的氏族酋长所拥有的,不是用强迫手段获得的,无可争辩的尊敬。”[4]191总之,传统文明社会的所谓的文明形式,一方面是统治阶级超级强大的专制统治,另一方面是被统治阶级无奈的、不得不服从的人身依附,绝对不是原始社会的带有十分尊敬色彩的天然的人身依附,但无论如何,人身依附关系贯穿于传统文明社会的始终。

人的这种人身依附性的存在样态,以及传统的专制文明,最终还是被人类社会历史的滚滚洪流和巨大发展所打破,资产阶级,最初的城关市民,以其强大的物质生产,尤其是大工业、大机械化的商品生产,以及销往世界各地的世界历史意义上的贸易活动,同时资产阶级所倡导的自由、平等、博爱、法制、民主、契约等的思想文化理念,把传统专制文明击得粉碎,开启了具有现代性的资本主义的文明形态,人自身在强大的物质财富的基础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独立性。“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2]35。资本主义的现代文明取代了传统社会的专制文明,资产阶级缔造了人类文明形态的巨大进步,“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2]35。所以,客观地看,资本主义文明确实是一种巨大的历史进步,但这种进步是相对于对传统专制文明的颠覆来说的,这种文明形态的终极发展有着内在无法克服的矛盾和症结。这种资本主义的所谓的现代性的文明形态,是建立在强大的物质财富基础之上的,是资产阶级运用了货币、机器、设备、厂房,尤其是雇佣了广大劳动者,采取了“资本”这一神奇的能够带来无限增殖的“物”的形式,所实现的对传统专制文明的巨大颠覆和根本改造。甚至就目前人类社会历史变迁的整体格局来说,我们也不得不十分客观和冷静地指出,资产阶级所创造的现代资本主义文明,还仍然是世界格局体系中占据主导形态的文明样式。同时,这种文明样式改变了人自身的存在样态,使人身依附关系彻底被打破,形成了“物”的依赖性占据主导地位的人的独立性的发展样态,即人自身只要占有了“物”,特别是“货币资本”这一神奇的“物”,个体就不必再受制于他人,也不必与他人结成各种各样的人身依附关系,人的独立性、发展性、能力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升。而反过来我们据此来分析,从人的“物”的依赖基础上的独立性,可以更加洞察现代资本主义文明的内在运行逻辑,即其实质还是一种“专制”统治。对于那些没有“物”的广大无产阶级雇佣劳动群众来说,他们的存在样态永远达不到独立性,不但不能独立,反而更加依赖于“物”,成为了“物”的奴隶,一旦停止被雇佣,其就一无所有,就更加依赖于拥有“物”的资本家。这正应了中国古代的一句经典俚语,“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没有货币资本这一“物”,人自身就显得更为不独立和不能自主,一切的生存生活,就都离不开货币资本这一“物”。即便资本家本身,实质也是货币资本这一“物”的人格化身而已。如果资本家本身不能持续带来货币资本的价值增殖,其也要被抛入到无产阶级雇佣劳动者群体之中,所以资本家也是战战兢兢,也是要“努力奋斗”,为追求货币资本这一“物”而展开激烈的竞争。资本主义文明是一种典型的“金钱”文明,任何人都要信仰“货币拜物教”。相较于传统社会体系中的人身依附关系,资本主义的现代文明,只不过是在人与人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中,加入了“金钱”这一“物”的载体和中介,是用“金钱”这一“物”的关系掩盖、遮蔽直至疏离人与人之间的依附关系。甚至在笔者看来,这还不及人身依附关系所体现出来的血缘、情感的温情脉脉的成分,在资本主义的现代文明中一切都体现为纯粹的金钱关系。资产阶级所创造的现代资本主义的文明形态,虽然取得了巨大的历史进步,但其实质仍然是一种“虚假”的文明形态,造成广大雇佣劳动者的不独立,直至资本家本人也不独立,整个社会陷入被“金钱”这一“物”的奴役之中,这种文明形态发展到极致,必然会带来自我毁灭。人的真正独立、自由和全面发展的形态,一定是未来的共产主义文明形态。

在未来共产主义文明时期,由于资本这一“物”变成了人人可以共有的社会公共财富,人们就不必再受制于“物”的种种束缚,可以恢复那种属于人性本身的人际关系,打破由“物”所结成的各种身份、地位、差异性的关系。建立在“物”的社会占有的基础上,每个人的劳动都是自觉性的劳动,劳动回归了人的本质内涵。以往剥削社会通过劳动而奴役他人的情形将彻底消失。人们通过劳动不是仅仅为了生存需要,而是不断展现自己的属于人自身特有的本质力量。人们在劳动中印证着自己的自由个性,这也正是人自身自由个性充分展现的发展样态。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论述的那样:“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53。每个个体能够充分展现自己的才华,能够有意识地创造文明,而每个人的文明创造又为其他人的文明创造提供必要的条件,这就使得全社会人人创造文明,文明又为人人的良性循环不断叠加发展,人类的共产主义文明形态就指日可见。所以,人自身的自由个性的发展样态,正是促进和发展人类社会最新文明形态的真实基础,是人类社会文明形态不断跃迁的发展方向。

三、马克思关于人的发展“三形态”与人类文明形态之间内在关联的现实意义

马克思对人的发展“三形态”与人类文明形态之间内在关联及其相互作用机理的深刻揭示,无疑对我国社会的发展具有十分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首先,要特别加强人自身发展形态的建设,以人自身的发展形态去促进社会文明形态的建设。党的十九大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反映了我国社会发展的实际状况,就我国社会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的发展历程,以及我国正在实施的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实践,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共同理想,以及中国社会要超越以往由西方资本主义所主导的文明形态,实现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跃迁和发展等等,这一系列的社会发展规划来说,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说明中国社会正在逐步地由传统文明进入到现代文明。但由“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问题造成的社会主要矛盾也指明我国社会的发展即使在新的历史方位、新的时代坐标下,仍然要始终围绕人自身的发展展开,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自身的发展形态,这是我国破解社会主要矛盾的根本和核心。马克思强调,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发展和变革的决定性力量。无数中国人民自身发展的内驱力凝聚而成的社会活力赋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以强大生命力,才能使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在未来的不懈奋斗中取得更多的创造性成果。这一点在习近平总书记论述社会如何实现人的发展中可以得到深刻的印证,即“要完善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制度机制,保障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的权利,让每一位辛勤劳动、艰苦奋斗、创新创造者都有梦想成真、人生出彩的机会”[7]。这里的“人生出彩”,不仅仅是指人于社会中收获外在的成功,更是指人自身内在本质力量于社会中的彰显与发挥,实质就是人自身发展形态的有效提升。人的发展形态,浓缩了社会文明形态的实质内涵,因而任何社会文明形态的进步和发展,最终又都要体现在人自身的发展形态上,唯有人自身存在样态实现了根本性的质变和有效性的提升,才能对整个社会文明形态的变革产生重大的价值与现实的意义,从而使社会文明的发展走向全新的人类文明形态。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所以能够成为人类文明形态走向未来共产主义文明形态的必经之路,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道路上,其对人的发展形态的提升进行着不停止的探索。那么,由其创造的人类社会文明形态的跃升就不会间断,并且伴随着人的发展形态不断走向自由全面发展,人类社会的文明形态就会持续走向共产主义文明。所以,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党始终将“必须坚持人民至上”作为贯穿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将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作为始终坚持不渝的责任使命,将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奋斗目标,致力于激发蕴藏在人民群众中的最本质的历史发展源动力,致力于每一个个体自身努力与奋斗所成就的发展“奇迹”,在总体上积累而成助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克服艰难险阻、创造新的历史伟业的磅礴伟力,最终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走在共产主义发展的人间正道。

其次,以党的自我革命推进社会革命,以社会革命实现人自身形态和社会文明形态的进步。马克思对人的发展形态和社会文明形态相互作用的内在机理及其发展趋势的揭示,意味着社会形态一旦停留在原有形态,或者长时间变化发展不大,不仅会造成人类文明形态的更迭受阻,也会阻碍人自身形态的前进与发展。即社会本身要为人自身形态的发展、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进步提供良好的平台和必要的条件,任何有损于人自身和人类文明形态发展的社会政策,都会带来社会基本矛盾的恶化,从而造成文明的发展与人的发展相背离,如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角色定型”、人群的“阶层固化”等等。但社会自身的发展绝对不是社会自然而然进行自我调节与自我平衡的结果,甚至来说社会是不可能自我发展和自我调节的。任何一个社会形态的自我放任和“无政府状态”,最终的结局一定是社会的大乱直至自我毁灭。这一点往往在社会主要矛盾突出、阶级矛盾激化、分裂日益严重的情况下,更是明显和急迫。无论是中国社会历代王朝的更替兴衰,还是马克思恩格斯解构出的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五形态”,都意味着社会本身是不可能自然而然、无意识地自我恢复,都需要另一种形式的革命去引领社会革命的发生、去巩固社会革命的成果。人类社会形态的发展呈现为由低级到高级、由落后到先进的辩证发展过程,中国共产党作为肩负实现共产主义历史使命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到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再到改革开放时期,直至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都以最实际的行动诠释着领导社会革命、推动社会文明不断前进与发展。目前中国共产党正以自我革命去引领社会革命。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更是将“以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作为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重大战略命题,这深刻体现出中国共产党对继续进行自我革命以持续推进社会革命的决心与信心。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不断丰富和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自身的变革将成为应对人类社会文明危机的新文明形态,从而为人自身发展形态的提升奠定坚实的基础。

最后,要始终坚持和加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以党的领导全面带动和推进人自身存在样态的发展和文明形态的逻辑跃迁。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新时代新征程共产党的使命和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8]。这样艰巨的责任和使命,这样宏大的社会发展和具体规划,决定了必须要始终坚持和加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因为就实质来说,社会的领导核心就是社会主要矛盾的汇聚地,就是社会顶层设计和未来发展的主导者,代表着社会历史发展前进的方向。中国共产党正是在中国社会急剧动荡和改革开放的征程中,逐步取得了领导和执政的地位。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近现代社会的转折和发展是难以想象的,恐怕还要继续在黑暗中摸索更长的时间。所以,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关键历史时期,能够决定中国社会前进与发展方向的,能够实现社会更深层次文明进步的唯一领路人始终是中国共产党。坚持和加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既是以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的现实需要,更是以党的领导力、凝聚力、动员力全面推进人自身存在样态与文明形态逻辑跃迁的现实动力。中国共产党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道路上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绝非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附加内容,而是中国共产党坚守马克思主义对实现全人类解放的崇高理想,秉持马克思主义关怀人类前途命运的政治品格,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途中,找到的一条符合人类文明发展规律的、能够通向共产主义文明的现实道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不仅是中国共产党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应有之举,同时也是改变深受资本主义文明宰制的世界文明格局的必要之举。未来,在中国共产党积极丰富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过程中,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将会进入高质量发展的新的历史进程,世界文明格局也会进入不可逆转的文明变革历程。最终,在总体上会更进一步印证出唯有始终坚持和加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才是带动和推进人自身存在样态发展和文明形态逻辑跃迁的关键之所在。

猜你喜欢
样态马克思文明
论马克思对“治理的贫困”的批判与超越
马克思像
初心引航,构建“双减”新样态
马克思人的解放思想的萌芽——重读马克思的博士论文
请文明演绎
漫说文明
全息欣赏:小学美术“欣赏·评述”学习新样态
对不文明说“不”
黑社会性质组织行为特征的新样态
文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