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建新范式: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 研究(1921—1949)

2024-05-21 18:54郭冲
编辑之友 2024年4期
关键词:新闻教育中国共产党

郭冲

【摘要】自1921年湖南自修大学拟设新闻科起,中国共产党即开始进行新闻教育的构想与实践。考察发现,在新中国成立前近三十年间,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基础,通过新建教育基础、重构教育形式、再造教育内容等举措,逐步实践了一种有别于自由主义新闻教育的无产阶级新闻教育新范式。这一实践既是无产阶级新闻人才的培养机制,也是无产阶级新闻学得以生成的重要场域。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新范式修正了自由主义新闻教育长期以来的本土不适,为新中国新闻教育的展开提供了前驱探索与经验来源。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 无产阶级新闻教育 新闻教育 人民新闻学

【中图分类号】G2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4)4-103-10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4.4.014

20世纪上半叶,中国新闻教育随着北大新闻学研究会的设立而肇始。考其性质,大体可依创办者分为以燕京大学新闻系为代表的外人新闻教育、以复旦大学新闻学系为代表的国人自办新闻教育、以中政校新闻系为代表的国民党党派新闻教育。此前研究已揭示,前两类新闻教育在课程、师资、思想等多方面与美国密苏里模式等自由主义新闻教育理念前后相因,国民党党派新闻教育虽以政党思想为基础,事实上也受到西方新闻教育理念的浸润。

实际上,中国共产党早在创建伊始,就在“第一个决议”中强调了宣传的重要性,其后更将新闻教育提至民族解放重要方式之列。1921年,毛泽东就考虑在湖南自修大学文科下设新闻学课程,[1]这与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仅隔1个月,与北大新闻学研究会成立也仅差3年。至1949年前,中国共产党在专门新闻学校或依托新华社等机构广泛开设新闻教育,范围不仅覆盖边区、敌后,也广泛出现于国统区,细化到省级单位,更远至新疆、海南、东三省等地。托马斯·库恩提出的范式理论指科学共同体“共有的范例”,[2]包括阐释方法和规则体系。[3]概念是范式的重要因素,构成学科体系的核心知识。[4]既有研究大体认为,20世纪40年代中国共产党新闻思想走向成熟,[5]马克思主义党报理论形成,[6](218)有关概念和理论体系不断出现。[7]本文经考察发现,中国共产党新闻理论作为新闻教育的内核,构成了无产阶级新闻教育的共有理论范例,是新闻教育得以展开的重要认识论范式基础。正是以此为基础,新闻教育形成了有别于其他路径的新范式。而教育实践则是理论知识得以形成、确立、体系化及再度社会化的重要实践场域。有鉴于此,本文从教育内容、形式、目标、理论依赖等层面展开,试图揭示通过种种实践,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得以在自由主义新闻教育路径之外逐渐建立起一种新的教育范式,并为新中国新闻教育奠定了基础。

考察发现,个案研究是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研究的重点,集中于中国共产党所创办的新闻院系,如华北联大、中国新闻学院、西满新闻干部学校等的研究。①另一类研究着力对百年来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展开全局性考察,针对教育模式、实践路径、变迁逻辑等问题,得出了不少具有创见的结论。②大体来看,个案考察多局限于一时一地的新闻教育实践,历时性考察则多为学校个案的串联梳理,对1949年前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的宏观性、全局性考察未被充分关注。本文以1949年前近30年间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实践全局为考察对象,以新闻教育学校、院系、培训班为节点,既试图在史实层面归纳、提炼其中展示出的新闻教育内容、形式、思想等方面的探索,也尝试回应早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新闻教育的中国共产党路径的代表性特点。更重要的是,本文通过对早期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问题的考察,试图关注这一范式在何种意义上构成新中国新闻教育的前驱探索与经验来源。

一、新建无产阶级新闻教育基础

有研究认为,“现代的新闻教育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才从美国移植到中国”。[8]此后,中国早期新闻教育在东西方影响下初步形成自由主义新闻教育范式的路径依赖,并表现为理论、师资、教材等不同面向。相较之下,自1921年起,中国共产党在近三十年的实践中,逐渐确立了有别于自由主义新闻教育范式的教育内容和教育形式,这既在事实层面为无产阶级新闻学立基,也在实践层面不断进行教育生产和教育规训,形成新的知识人。而上述从理论到实践的整个过程,事实上与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展开的教育物质基础密不可分。

1. 师资

外籍教师与留学归国教师在民初新闻教育中占据相当比例,教会学校如燕大新闻系自不必提,美籍教师和“密苏里帮”在民国新闻教育体系中也是重要构成。[9]而中国共产党则以本土教师为教育主体,融入当时当地情势,因地制宜展开新闻教育。

在国统区,中国共产党积极争取各方力量进行课程讲授。1924年,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上海大学在中国文学系、英国文学系开设新闻学选修课,由邵力子亲授。[10]

1938年,应中共长江局秦邦宪要求,恽逸群创办上海法政学院新闻专修科,请胡道静讲授新闻史课程。[11]香港中国新闻学院聘报人郭步陶任院长,出任授课教师的既有乔冠华、恽逸群、黄药眠等中国共产党党员,[12](27-28)也有《大公报》编辑许君远、文艺家楼适夷、业界精英刘思綦及罗吟圃等。[13]

而在革命根据地、边区等地,新闻教育则与中国共产党各级新闻单位合作,由一线记者及政治、军事领导人等任教师。这一方面能够为学生提供一手的学习材料和采写案例,也能将战争形势、革命形势及时传入学校,提升学生民族危机意识和学习能动性,形成革命的人生观。经史料爬梳,笔者总结了部分中国共产党早期新闻教育机构新闻课程师资情况(见表1)。

如表1所示,中国共产党大后方的新闻教育与各级报刊、通讯社等新闻单位的负责人、记者深度联系,构建了新闻教育主要的师资力量。这一方面是由于中国共产党早期新闻教育机构本就包含新闻院校和新闻机构联合开办的培训班、干训班;另一方面,民主革命时期办学较为困难,也促成对本地师资的依赖。值得注意的是,以表1中提到的范长江、陆定一、恽逸群等新闻理论家为代表,新闻学校师资与中国共产党各级党、政、军及其领导下的新闻单位从业者高度重合,也构成了中国共產党新闻教育得以形成以无产阶级党报理论为中心的教育范式的客观基础。

2. 学生来源

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学生来源大体可分为定向生源和自由招生两类,前者主要为根据地、边区等党政军内部教育形式,培养形式依托于党的新闻机构;后者则办学形式多样,生源主要为支持党的革命主张的青年学生、群众。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新闻教育生源既展示出不同的阶段性特征,数量也呈现明显的涨势。

国统区、敌占区等地区的学生来源主要建立在教育机构公开的宣传、争取基础上。1940年前后,在中共中央对国统区学生运动“长期的潜伏发展,积蓄力量,争取人心”的方针下,[23]中国青年新闻记者学会(以下简称“青记”)通过新闻宣传配合争取学生工作。[24]“青记”桂林战时新闻工作讲习班报名者主要为“在职青年和在校学生”。[25]上海第四中华职业补习学校新闻课学生则多为“进步团体选送的优秀青年、入党积极分子和党员干部”。[26]

根据地、边区等地新闻生源则较为稳定,主要为经过地方、部队选送的青年学生,也有部分学生经统一招考入学。1940年,《拂晓报》报人训练班学员大多来自“延安抗大毕业的青年知识分子”和“部队、地方上的优秀干部”及边区报刊工作人员。[27]大众日报社新闻干训班第一期学生由“中学和师范的青年学生”“胶东,渤海、鲁中军区报纸的记者”及社内成员构成。[28](192)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不少新闻院校存在生源不足的问题,华中建设大学新闻班就因“招生人数不足”,将新闻班改为新闻队,附设于文教系。[16]华北联合大学新闻系学生只有27人,“大部分是来自平、津地区的知识青年”,“部分是解放区的干部”。[29]这种情况随着战争情势变化很快发生逆转。淮海战役结束后,据教育长罗列回忆,苏南新专原定招生额“180名”,“报名者竟达1300人”,大多为“拥护共产党、追求光明的进步青年”,录取名额不得不上调至220人。[30](20-26)这既从事实层面反映出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覆盖范围、教育实力的增长,也印证了党对知识青年革命吸引力的增强。

经过新闻学教育,学生既能提升专业技能,又得以受无产阶级新闻学的浸润,奠定革命的人生观。其后,毕业生大量投入党的新闻事业中,成为新的知识人,如部分上海法政学院新闻专修科学生由上海党委直接输送至新四军。[31]《拂晓报》报人训练班学员结业后,“以他们为骨干,在根据地各县迅速地办起了各种报刊”,[32]形成燎原之势。如范长江所说:“我们今天是稿子的发行,将来是人的发行。”[33]

3. 无产阶级新闻教材体系

民初新闻专业著作多译自欧美,不少国人自编新闻学书籍也受到域外影响。与之形成对照的是,作为无产阶级新闻教育的重要表现,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以马列主义为理论武器,翻译、编撰出适合本国革命实践的、以人民需要为中心的新式教材。

部分高校翻译苏联等国新闻著作作为教材。1946年3月,华北联合大学新闻系创办,采用的教材是新华书店印刷的《列宁的新闻学》。[34]随着革命形势的好转,与中国新闻实践的现实情况紧密结合的新闻教材自主编撰工作逐渐展开。1946年,华中建设大学由淮阴迁至临沂,《大众日报》特别成立“第二研究部”,“为华东新闻干部学校的教学工作服务”。[28](192)1947年,范长江致信李敷仁探讨新闻班的授课教学事宜,就提及“贯彻着新观点”的讲义已“有些系统”。不仅如此,范长江对新闻讲义的政治、思想的正确性格外注意,提出“要大家研究之后,才能决定”。笔者根据史料整理了部分中国共产党早期新闻教育机构的教材情况(见表2)。

囿于形势,不少学校的学习材料尽管零散,未成系统,却承担着重要的理论与技能教育职能。据回忆,中国新闻学院1946年函授班的学习资料都是陆续编写,“刻写蜡纸油印”。[12](118)为延安大学新闻班教学需要,李敷仁编写了《新闻工作浅议》《谈报纸通俗化》《报纸与群众关系》等著作及文章,详细论及报纸的人民立场、作用等根本问题。[14](160-164)华东新闻干校以活页材料为辅助教材,包含“大众日报社的几期《新闻业务》《青年记者》”,“陆定一和胡乔木的有关文章”及“关于维护党报新闻真实性原则的讲话”。[36](74)

在体系化教材以外,各院校也以讲座、报告形式邀请各级党委、新闻机构等的领导人传授知识。如范长江所作的《人民的报纸》《怎样当好一名记者》[37]《人民无产阶级的新闻事业》的系列报告,[38]刘少奇在新华社西柏坡干训班所发表的《对华北记者团的谈话》等都是其中的重要代表。

在上述散布于各地的新闻教育实践中,系统的新闻教材与零散的讲义、文件、报告等得以创作、编撰、传布。一方面,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以教材为基础,逐渐走向理论化、体系化;另一方面,以教材系统的不断完善为场域和标志,无产阶级新闻学理论逐渐成熟。

二、教育形式重构与“我”的发现

基于人民新闻思想,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在教育形式上主要以受教育者为中心,表现为对教育对象主动性的发掘,进而重构教育实践,这不仅重塑了新闻教育的形式,也是阶级立场下对人民学习者诉求的尊重。

1. 自学为主、自我教育

自学是党的教育形式中历史较为悠久的一种。1921年,党在组织湖南自修大学时即提出自修的学习方法,毛泽东指出传统学校“坏的总根”在于使学生“立于被动,消磨个性,灭掉性灵”,[39]而自修则能“取自动的方法”,“使文化普及于平民,学术周流于社会”。[1]该校大部分课程都采取自学,辅助教师释疑和订正。

此后,“自学”成为中国共产党早期新闻教育中的重要学习形式。20世纪30年代初,恽逸群在上海创立“记者座谈”,目的就在于进行青年记者新闻知识的自我教育。[40]“青记”汉口时期,范长江通过有关文章,“狠抓会员的自我教育工作”。[41]延安“青记”分会也将其作为一种培训、影响工农通讯员的工作方针。[42]华东新闻干校、晋绥新闻干部训练班等也强调学習方法上的“以自修为主”。[36](74),[43](131)

具有马列主义传统的学习方法——自学,源于工人阶级对自身与知识的被迫隔离的清醒认知。第二国际创始人之一威廉·李卜克内西指出:“奴隶主、地主和资本家总是力图让知识为自己服务,把知识当作一种特权,尽量不让群众获得知识。”为此,苏联教育家克鲁普斯卡娅号召工人“掌握自学的本领”。[44]1921年后,自学成为中国共产党干部教育的重要方式,毛泽东就指出“延安的抗大和你们北平所有的大学不一样”,要“靠你们自己学习”。1940年前后,中共中央通过《关于延安在职干部学习的决定》等文件,将自学等方式确立为干部教育的基本方法。

自学有助于打破新闻教育中教师对课堂的垄断,教育实践活动中主客体的转换,能够解放学生原本被桎梏的主动地位,赋予学生主观能动性,也能敦促形成持续学习的能力,是一种适应于早期困难情势下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的重要方式。1944年,赵超构访问延安时就注意到延大这一新型学习方法,指出这种“以学生为主导的‘自学”,研究、思索比“依赖教师的演讲”“有效率得多”。[45]

2. 自由讨论

自由讨论的学习方法在湖南自修大学时期就已确立,后对中国革命也起到重要作用。有研究认为,正是通过各种讨论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才得以奠定基础。[46]自由讨论方法一般由学生根据问题进行思考、研究、讨论,再由教师总结。注重自由发言,要求各抒己见,分为小组、全班和全校讨论。延安时期,高校较为注重小组讨论的学习方法。[47]延大新闻教育也注重“启发式、讨论式、研究式”。[48]辽东新闻干校学生杨永言回忆,讨论形式为“校领导出题目”,学生“定期进行小组讨论”,重大问题开展“全校大讨论”。[19](4-5)

自由讨论能够调动新闻学生的主动性与积极性,使问题在观点、理论、知识的交锋中愈发明晰。香港中国新闻学院学员杜启芝回忆,参与各种讨论使学生“受到启发、得益不少”。[49]中原大学新闻系课后讨论,再集中“疑难问题”求助于教员,“都能得到耐心的解答”。[50]此外,流程的设计与民主的氛围也能调动学习情緒,促进知识的吸收和问题的解决。华中新专学生白天学习,“晚上围绕白天学习中心漫谈个人心得体会”,[51](243)针对新闻实际问题,展开热烈讨论,“到吃饭哨音响了,还不住手”。[52](151)“有时争论得面红耳赤”,“学习情绪始终饱满”。[53]不仅如此,自由讨论还能促使学生从被动学习接受者向解决问题的主动方转变,完成学习实践中“我”的发现。自由讨论“集思想、理论、实际、常识于一体”,学生“畅所欲言,互相启发”“每次都感到教益颇深”,“不论遇到多么复杂难解的问题”,总能“把各分队、各小组争辩的问题”相统一。[19](46,97,48)有观点认为,这既能锻炼学生“自主学习,独立思考”,又促使师生教学相长。[48]

囿于形势,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学制短、教员少、教材短缺,自由讨论恰能在学习效果等方面提升教育效率。香港中国新闻学院学员刘思慕提到,学员通过“讨论和研究小组”“消化和补充”,“六个月,便能够赛似人家一年两年”。[12](6)无怪乎美国记者参观抗大后认为“小组讨论在教学当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3. 打破阶级对立:新型师生关系下的教学相长

早在1923年,毛泽东就敏锐地意识到传统师生关系对传授知识有一定桎梏。“师生间没有感情”,“用一种机械的教授法和管理法去戕贼人性”。[39]以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为指导,党的新闻教育实践在破除传统师生阶级对立的基础上,建立了一种新型的师生关系。这既从实践上承接了早期湖南自修大学的教育方式,也是党的阶级理论重构教育形式的重要例证。据延大学生回忆,教工“个人职责有分工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别”,都在“为学员辛勤服务”。[54](435)钟华认为,香港中新师生“又是挚友,形成一种教学相长的亲密无间的友谊”。[12](23)这种师生关系“不是家长式的,而是同志关系与战友关系”,提倡“互相尊重、互相爱护”。[19](67,112-113)如1946年范长江在华中新闻专科学校所提及,“解放区的教育”,“先生教学生,学生教学生”,“这都是一般规律”。[55]

建基于阶级平等的新型师生关系,能够塑造轻松的学习氛围,进而提升教学效率。平等关系能够转变教师教学实践,行为上“不摆专家学者的架子”、经济上“不计报酬”、教学上“毫无保留”。新型师生关系有利于形成民主的学习氛围,激发学生学习的主动性,进而形成稳定的革命职业观。学生也能从传统师生对立的紧张关系中释放,“以一股旺盛的求知欲投入学习”,并在知识、人格方面对教师产生尊崇心理。[12](23)据回忆,延大新闻班“师生关系特别亲密,老师热爱学生,学生敬爱老师”,形成“发自内心的革命情谊”。[14](257)这种平等关系也是特殊政治环境下吸引并团结学生的重要基础。辽东新闻干校教务主任张帆指出,“新型的师生关系、同志关系”是在“艰苦环境中团结培养一代青年”的重要原因。[19](9)更为重要的是,师生阶级平等观念的树立,能够真正形成教学相长的新型教育关系。华中新专在实际教学中,授课人员互相学习,以“先生教先生、先生教学生、学生教学生的精神”展开教育。[52](151)这样,“师生打成一片,有了共同的语言,学校面貌为之一新”。[54](164)

清末以来,随着科举制度的废除,现代学校教育被纳入民族—国家的重要框架中。罗志田指出,清末学潮频生,作为权势转移的一方,边缘知识青年的崛起重构了师生主客体关系,“老师跟着学生跑”。[56]在此环境下,国统区新闻师生关系也受到影响。1924年,受学潮影响,因反对厦门大学新闻科主任,新闻科学生全部离校,新闻学科名存实亡。[57]教会学校新闻教育也长期存在外籍教师与本国学生的隔离。直至1946年,刘豁轩还因美国影响在燕大力主新闻系本土化。[58]而早期党的新闻教育探索并建立的同志型师生关系,不仅是无产阶级新闻理论在师生关系等实践层面上的重要投射,也提升了新闻教育的效率和效果。

三、另辟新范式:再造教育内容

中国共产党自创办以来就将宣传视为重要的工作任务。成立之初,毛泽东就着手在湖南自修大学设立新闻学科目。纵观民主革命时期,新闻教育更被提振至民族解放的重要举措,为此,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以革命实际为指向,在内容层面再造新闻教育基础。

1. 居于首位的政治教育

政治教育是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中的重要构成。早在1938年,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青记”在延安成立分会时,就以“政治眼光”作为培养各分会会员的目标,“不为复杂的情势而迷眩”。[59]随后,政治教育地位日趋重要。1939年前,中国女子大学就把“政治培养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60]至新中国成立前,政治素质成为党的新闻工作者的培养标准。晋绥新闻干训班开班时,新华社晋绥总分社社长常芝青即指出,“一定的马列主义理论的基础,对毛泽东思想有基本的认识”及“透彻了解中国共产党的总路线总政策”,是培养“人民的新闻工作者”必备的条件。[43](131)

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治下范围分散,當地领导干部与新闻工作者成为政治教育的主力。1940年,《拂晓报》训练班由单斐、彭雪枫、吴芝圃等讲授“党的方针政策和新闻工作理论”。1948年,《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华北总分社记者组成的培训班赴总社学习,刘少奇、彭真、李克农、廖承志等都对华北记者团作了报告。[61]此外,媒介机构负责人也兼授政治课程。太岳山区新闻工作训练班政治常识课由时任《太岳日报》社长的史纪言和魏奉璋共同教授。[62]

在时局剧烈变动下,政治教育既须与政局变动保持一致,又须立足当地教育需要。随着抗战胜利,华中建设大学新闻班“由培养建设人才开始转向革命教育”,增加了“当前国内形势”“怎样树立革命人生观”“国际知识”等课程。[63]从内容看,相关理论文章与领导人著作是重要依托。中原大学新闻系的时事政治课程“主要是传达、学习中原局领导同志的报告精神”,学习内容为《豫西日报》刊登的社论、文章。[64]《新湖南报》、新华社湖南分社合办的新闻干训班则学习毛泽东的 “老三篇”著作及有关政策。[65](60)

列宁指出,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毛泽东也强调党员干部要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学习时事政治”,办报人“善于从政治角度观察和思考问题,从政治角度总揽工作全局”,并形成独具特色的“政治家办报”思想。[66]考察发现,与理论、时事相适配的政治教育内容,不仅在党的新闻教育中较早确立,且为其中居于首位的内容构成。这既是“政治家办报”思想在新闻教育领域的体现,也事实上为人民新闻工作者的培养奠立了政治基础。

2. 作为保障的思想教育

作为中国共产党的重要传统,思想教育在早期新闻教育中得以贯彻。山东大学新训班提出,培养“革命干部”,思想教育必不可少。[67](24)辽东新闻工作学校把从政治思想上提高学生觉悟、跟着共产党走视为与国民党生源竞争以外“更大的胜利”。[19](1,8)1949年前后,苏南新专学校校长汪海粟将“思想是否进步”作为遴选学员的标准,并在学习安排中把自我改造与政治、政策学习紧密结合。[30](20-26)

从内容看,革命人生观的树立是思想教育中的重要内容,为此,湖南新干班通过学习毛泽东著作“照镜子,找差距,进行自我的思想政治教育”。[65](60)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则是新闻思想教育中的另一重要组成。辽东新闻工作学校注重“培养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学员通过学习转变了“出人头地”的职业观,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新闻工作者”思想。[19](2,256)

为开展思想教育,民主生活、专题讨论、教员辅导、思想整风等形式广泛运用。安东新闻学系“从领导到学员”,“都要定期过组织生活或民主生活”。专题讨论也是督促思想进步的方法,解放战争前夕,辽东新闻工作学校开展关于人生观的大讨论,帮助厘清“对革命的认识”。[19](5,75)此外,教师辅导也广泛采用。华东新闻学院专修科辅导员徐学明“和学员共同生活”,“十分关心学员们的思想”,“学员们所思所想,都主动同他交流,彼此感情融洽,亲密无间”。[21](17)作为重要的思想解放运动,整风运动在新闻教育内部也产生了深刻影响。1947年延安大学开展“三查”整风运动,学生在“革命大熔炉中进行彻底改造”,提高了“政治觉悟和思想水平”。[14](231,243)1948年,华东新闻干校在队伍南下过程中开展了“三查三整”,整风后“士气更加旺盛,斗志昂扬,对夺取全国革命战争胜利充满了信心”。[36](76)

大体来看,1949年前的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从类型上被纳入干部教育,思想政治教育正是后者的中心环节。如抗大教育青年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转变学生思想。[68]通过学校思想教育这一重要渠道,党员的理想信念与思想根基得以构筑坚实。[69]就早期新闻教育实践而言,学员来源广泛,思想倾向本就参差,形势的跌宕也容易刺激学员思想波动。思想教育能深度介入学员思想领域并实施干预,促使稳定的革命人生观的确立。山东大学新训班就出现过学生思想波动,甚至有学生提出“想当特务”。要把这类学生“培养成革命的新闻工作者”,思想层面“要有极大的转变”。[67](24)为此,不少新闻教育单位等都在课程中设置了“报人修养”等新闻伦理课程。经过有计划的思想教育,学生逐渐奠定了思想基础,树立科学的世界观和革命的人生观,“从根本理论上得到了武装”。[19](17-19,64)

3. 少而精的业务学习

尽管教师、经费、教材等极度匮乏,专业课程仍是党的新闻教育中的重要构成。延大新闻教育集中体现了专业教育理念,按李敷仁的规划,新闻系“人才知识结构偏重应用性、职业性、基础性”,业务课应占总课程的60%。《延大教育方案》通过后,“在课程设置、课时安排上特别突出专业业务课”。[70]新闻专业课比例提到60%以上,课程包含“通讯工作”“采访”“新闻写作法”“怎样编报”“广播编辑法”等各门类。

中国共产党新闻业务教育是无产阶级新闻教育的重要内容依托,也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国统区新闻教育的重要表征。以此为基础,无产阶级新闻教育范式在中国逐渐成熟。这在民主革命时期的业务教育内容中得到体现。延安大学新闻班授课内容包括无产阶级新闻理论与业务,如革命新闻工作者的基本任务、无产阶级新闻战士的道德规范,以及报刊业务理论与方法。[14](257)此外,党报和党的关系、报纸与人民的关系也是授课重点。华中建设大学新闻班开设“人民的无产阶级新闻事业”课程,内容包括“人民的无产阶级新闻的性质、目的、任务、作用等”,及“无产阶级报纸的编辑和记者的编采业务”。[17]华中新闻专科学校开设的“人民的报纸”、南京新训班开设的“人民新闻学与资产阶级新闻学的原则区别”“新闻工作者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等课程都是其中的代表。

不过,从史料爬梳看,早期党的新闻业务教育占比并不高,这首先源于动荡的社会背景与窘迫的物质条件。此外,有研究认为,中国共产党干部教育最重信仰、道德、人格,“技术”等职业、专业培养则排在最后。[71]新聞教育也受到干部教育重思想政治教育、轻业务技能教育等理念的影响。

回溯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新闻理论发展脉络,可以发现,自20世纪30年代起,自由主义新闻理论已受学人质疑。20世纪40年代后,以延安新闻改革等为主要标志,资产阶级话语体系退场,无产阶级尊重事实、秉承革命立场的唯物主义新闻观逐渐形成。本文考察发现,在这一理论思想发展进程中,中国共产党所推行的新闻专业教育以报刊从业者和专职教师为主体,在课程内容层面上对无产阶级新闻理论展开探索,构成思想理论得以形成的重要话语场域,不宁唯是,这一新闻教育也是中国共产党思想理论教育的重要实践场域。由此,不仅无产阶级新闻理论在学界和业界的对话中逐渐发展成熟,深受这一理论规训的无产阶级新闻工作者队伍也在不断壮大,无数新闻工作者投入民主革命洪流中,为无产阶级新闻事业的发展奠定了人才基础。

4. 劳动的学习与改造

早期无产阶级新闻教育所设社会实践,可分为新闻专业实践和生产、革命实践。新闻专业实践主要配合形势依托于各地报刊等机构展开。中国女子大学新闻班时期,学校组织学生前往报社和印刷厂实习、参观。[72](210)为适应抗战报刊工作需要,中国新闻学院派学员前往《星岛日报》《大公报》等处实习,并派出“粤北战地记者组”,前往战区实地采访。[73]华东新闻学院“定期进行采访活动”,[21](15)《晋南日报》新闻干校、南京新闻班组织学生进当地报社、广播电台等机构参观、实习。

与政治形势、革命目标紧密结合的广义劳动实践也被囊括在党的新闻实践之内,体现出扎根基层、扎根人民的重要特征。延安中国女子大学定期组织学生参加慰劳团、征粮工作团等社会活动。[72](210)1946年6月至7月,华北联大组织新闻系部分学生参与土改调查、报道。[14](170)华中新闻专科学校学生则自己种菜、捉蟹、舂磨粮食,[51](243)苏南新专学生响应苏南区党委号召,“下乡工作”长达四个月。[74]

扎根于基层的实践活动,在物质层面上以生产任务、实习实践任务的完成为目标,首先为新闻教育提供了基本物质资料。更为重要的是,劳动实践作为党的教育方式的一项创举,既改造了学习方法,也对教育思想意识进行重塑。马克思指出,“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消失后,劳动对个人而言从“谋生的手段”转化为“生活的第一需要”,促成“个人的全面发展”。[75]中国共产党继承了这种思想,并以此对旧式教育进行革新。早在中国共产党教育肇始时期,毛泽东就将劳动视为改造旧教育的重要措施,强调“图脑力与体力值平均发展”。这不仅在于“破除文弱之习惯”、形成学生良好的体魄和精神,也能消弭阶级矛盾,“求知识与劳力两阶级之接近”。[1]从这个意义上讲,劳动实践为无产阶级新闻学的发展奠立了事实基础。

结语

考察发现,自1921年湖南自修大学起,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在教育基础、形式、内容等不同层面,逐步构筑起有别于国统区新闻教育的新面貌。不仅如此,此表象下还潜藏着新的新闻理论范式的勃勃生机。这一范式以阶级分析方法为理论基础,以人民为根本出发点,以中国革命实践为依归,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新闻教育领域的重要表现。正因如此,无产阶级新闻教育路径才具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和生命力。

事实上,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实践既是无产阶级新闻理论的生产场域,也是新闻人才规训的重要机制。以上述两种互相影响的生成力量,党的新闻教育深度参与进现代民主革命进程中,在人才的培养、流动与扩散中又促成思想理论的再度社会化。如就读于上海法政学院新闻专修科的党员学生屠基远为争取学生、联系工人,不仅团结同学克服困难,将工人读物《简报》发行至 “大街小巷的报摊上”,“流通到全市的工厂企业里的工人手中”,还借此把商务印书馆印刷所从经理到员工等社会力量深度团结起来,体现出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的政治性、专业性与社会组织力。[76]

不宁唯是,从实践看,无产阶级新闻教育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自由主义新闻教育路径长期存在的痼疾。自20世纪初,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对西方新闻教育范式的移植与新闻实践长期存在适配困境,二者间“隔着一条鸿沟”,[77]在教育方式、理论本土化等层面表现出诸多问题。杜绍文就反对向学生“灌输不适国情的高深学理”,致使其“事业心由鼎沸而微温,复自微温而冰冷”。[78]正因如此,自20世纪初,“中国”本位的新闻教育才被学人反复倡导。①而在无产阶级新闻理论框架下,新闻从业者以民族国家独立为目标,以人民为立基点,这从根本上克服了西方职业新闻路径与中国实际的不适配,从而通过融职业理想入民族目标的方式根本解决了这一问题。范长江在华中新闻专科学校的讲话中指出,“我们办‘新专”,着力培养 “人民的新闻干部”,而非“为资产阶级服务的新闻记者”。[55]

须指出的是,早期中国共产党新闻教育沿袭了干部教育的“全人”教育思想,业务技能教育占比较小。据实而言,这种重视政治与思想教育的短期教育形式,在民主革命时期机动灵活,能够适应革命形势对干部的急迫需要,但未必适配于和平时期人民新闻事业的展开。1949年前后,这一问题开始进入新闻教育视野。曾参加新华社晋绥总分社新干班的彭雨认为,“当时为适应形势的发展,学习时间只有三个月”,“现在来看,新闻课的内容实在太少”。[43](131)1950年北京新闻学校第二期开学时,范长江重思新闻教育时指出,“根据近十年来解放区各地办新式新闻教育的经验”,必须改变短期新训班“所实行的实质上(不是名义上)是政治认识与思想改造为主、业务为辅的教育方针”,“而采取以理论与业务并重的教育方针”。这主要是由于过去的方法“很浪费”,学生进步迟缓,更为重要的是,客观形势“要求新闻干部有较高的理论水平、实际知识和较有修养的业务能力”。因而,为“稳步地推动中国新闻教育向前发展”,“要开始试验新的教育方法”,新设新闻研究班。[79]正是在此基础上,新中国新闻教育逐渐建立。1949年10月创办的北京新闻学校“开始改变过去的以政治理论教育与思想改造为主、业务为辅的教育方针,采取理论与业务并重的教育方针”。[6](306)从这个角度而言,1949年前的新闻教育,为新中国新闻教育提供了前驱探索和经验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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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tablishing a New Paradigm: The Journalism Education of the CPC (1921-1949)

GUO Chong1,2(1.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Anhui University, Hefei 230601,China; 2.School of Journalism,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Abstract: The CPC has been carrying out the construction and practice of journalism education since 1921 when Hunan Self -Study University proposed to set up the journalism department. The investigation has found that nearly thirty years before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based on Marxist theory, implemented a new paradigm of proletarian journalism education that was different from liberal journalism education through measures such as building a new educational foundation, reconstructing educational forms, and reconstructing educational content. This practice is not only a mechanism for cultivating proletarian news talents, but also an important field for the generation of proletarian news learning. More importantly, this new paradigm corrects the long-standing local discomfort with liberal journalism education and provides a precursor exploration and source of experi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journalism in New China. These historical experiences still have important historical value and significant practical reference in the current era.

Keywords: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proletarian journalism education; journalism education of the CPC; people's journal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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