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档案展览特色分析及启示

罗宝勇　张会琴　闫锁贤

关键词：韩国；国家记录院；总统档案馆；档案展览；多元包容；合作展览；文化空间；个性化

1 引言

自1992年中韩建交以来，两国的档案交流与合作日益频繁。早在1997年中韩两国档案部门就签署了“档案交流计划”，双方开展了档案专业交流、交换档案复制件、档案代表团互访等一系列活动。[1]2023年既是中韩建交31周年，也是中韩文化交流年，在两国关系快速发展的大背景下，深化对韩国档案工作的研究，对于进一步推动两国在档案领域的合作与交流有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目前国内对韩国档案工作的研究主要聚焦于档案管理[2]、档案开发[3]、档案服务[4]等方面，缺乏对韩国档案展览工作的研究。

韩国档案机构依据《公共档案管理法》[5]第4条第2款、第38条第2款将档案展览纳入职能范围，从2008年至2020年，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共举办43场展览，其主题丰富、形式多样，内容涵盖政治、经济、人文、书画、体育等诸多方面，深受韩国民众喜爱，平均每场参展人数达到45880人。[6]2021年韩国将档案展览上升至国家战略层面，以传播档案文化为目标，根据国内社会环境的变化及群众需求，发布《未来五年国家档案展览中长期规划（2022—2026）》（讨论稿）。基于此，本文以韩国国家记录院、总统档案馆档案展览为研究对象，系统梳理其展览馆的变化发展，并总结其展览工作特点，以期为我国档案展览建设提供借鉴与启示。

2 韩国国家记录院、总统档案馆的建设与定位

韩国在21世纪初颁布了各种“公共档案管理”法律，并制定了相应的档案管理程序和制度，使档案馆能够系统地收集档案，同时档案利用工作也开始扩大。伴随着20世纪末“文化立国”战略的提出，韩国国家记录院通过教育、展览、出版等活动加强档案文化宣传，档案文化建设快速发展。

2.1 韩国国家记录院。韩国国家记录院前身为1969年设立的政府记录保存所，隶属韩国政府行政部总务处，并于2004年正式更名为国家记录院，是负责制定韩国档案相关政策、管理及提供利用具有永久保存价值的国家重要档案文物的中央档案管理机构。为满足民众多样的需求，韩国国家记录院以查阅、参观、展览为轴心，挖掘多种类型服务。

韩国国家记录院为提高国内民众对档案和档案管理重要性的认识，于1998年在政府大田大楼二栋一层建立国家记录展览馆，2006年进行系统改造，将各种重要档案演绎成可以一目了然的国家记录体验场所，[7]2007年又在国家档案馆一楼新建韩国国家记录展览馆、总统档案展览馆。开馆十多年后，由于展示设备老化，加之档案管理环境和展会发展趋势的改变，整体翻修展览馆势在必行。第一阶段将总统档案馆迁至世宗市，重新装修为“国家和记录”展览馆。继2019年第一阶段事业之后推进的2020年第二阶段事业，在（旧）国家记录展览馆内的基础上构建了全球遗产馆（世界馆、韩国馆）。

2.2 总统档案馆。韩国总统档案馆成立于2007年12月，2021年3月为加强总统档案管理的专业性、独立性和中立性，将国家記录院所属总统档案馆改为行政安全部直属，[8]是管理韩国总统档案及文物的保存、展览和利用的国家机构。[9]2015年总统档案馆由国家档案馆搬迁至世宗特别自治市，进一步巩固了其作为共享和交流总统档案的文化交流场所地位。

总统档案展览馆于2016年1月14日重新开馆，其立方体外形出自承装总统签署正式行政和外交文件时使用的国玺的盒子，具有土地、完整、完成的含义，是总统档案的重要性和永久性的体现。总统档案展览馆展览面积为3739.6㎡，由四个展区构成，并设有儿童体验馆、特展馆、影像馆。总统档案展览馆每年吸引20万人次的参观者，与博物馆、美术馆等专业展览机构相当，[10]是韩国国家记录院运营的最为活跃的展馆之一。[11 ]

3 韩国档案展览特色分析

本文通过对韩国国家记录院和总统档案馆举办展览的指导思想、合作主体、主题内容、展览形式等方面的综合分析，发现韩国档案展览坚持用户中心导向，在策划展览时充分考虑不同社会群体认知水平与实际需求，并联合多元主体，配合多种类型展览与延伸型教育服务，多维度、多视角诠释展览内容，促进档案文化、知识的传播。

3.1 以用户为中心，秉承多元包容理念。美国设计师普罗斯曾经说过，人类总认为设计有三维：美学、技术和经济，然而最重要的是第四维——人性。[12]韩国将用户中心理念贯穿于档案展览方方面面，把用户置于中心和主体地位，秉承多元包容理念，在策划展览时尽可能考虑观众的认知水平和实际需求，在举办展览时极力克服时空、交通、特殊群体等限制，并推动展览选题多元化，让不同层次的观众都享有与展览对话的机会。

3.1.1 满足多样化群体需求。观众需求是展馆展览的根本依据，韩国档案展览不仅满足民众在观展时的生理、心理需求，还兼顾各年龄段的不同文化需求。2013年为加强对青少年和政府大楼内公务员的服务，韩国国家记录院引进档案叙事技巧。为满足参展者多种教育体验及游戏活动的需求，韩国总统档案馆探索构建以家庭为单位的游客便利设施，并于2020年建立了家庭友好型儿童体验馆，给儿童和家庭提供教育文化综合体验空间。针对老年群体，韩国国家记录院加强展览适老化研究，充分考虑老年人的视力特点，提升其观展的阅读体验。

3.1.2 突破主客观条件限制。针对因地域、时间等因素造成的不便，既突破地域限制举办巡回展览，又充分利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大力发展线上展览；针对弱势群体，包括孤儿院儿童、低收入家庭儿童和多元文化家庭等，建立专门项目，扩大文化交流，例如2013年总统档案馆与支持单亲及低收入家庭子女课外教育的城南梦想学校、城南东青学校、同安地区儿童中心等机构合作，邀请所属学生共133人参观总统档案展览馆。[13]

3.1.3 选取多元化展览主题。考虑到不同年龄、不同职业和不同文化程度的观众需求各异，因此展览选题不仅要丰富多彩，还应具有针对性。在推动展览主题多样化方面，2010年韩国国家记录院以日记、信件、家庭账簿等日常生活的档案为主题举办展览会，[14]展览对象从公共档案扩展到民间档案，展览主题从历史事件扩展到公众日常生活。同时，为挖掘个性化、精准化的展览服务，自2007年开始，韩国国家记录院依据参展者的性别、年龄、职业量身定制展览内容。[15]

3.2 以多元合作为路径，推动展览资源共建共享。凝聚多方力量，构建持续性、发展性合作体系，推动展览资源共建共享是韩国档案展览工作的又一大特色。韩国于2008年7月制定了《国内档案管理交流合作制度改善方案》，该方案对与外部机构的交流合作渠道进行统一，为广泛争取各界支持档案展览工作奠定基础。韩国通过引入多元社会主体，推动档案展览突破原有地区分割、行政管理级别、行业壁垒，呈现出“馆、学、研、企”多元主体参与的趋势，促进展览资源共建共享。

3.2.1 加强与其他公共文化机构的合作，增强展览内容深广度。韩国国家记录院、总统档案馆与国立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纪念馆、国会图书馆国会记录保存所等不同文化机构签订协议，通过机构间信息、人才、学术成果交流共享，在展览上展开更广范围、更深层次的交流合作。2020年韩国国家记录院与5·18纪念财团、全南大学5·18研究所等共同举办5·18民主运动40周年纪念特别展。通过机构间的分工协作，将同一事件分为民众与政府两个视角展开叙述，多方位丰富展览的主题、内容和形式，并在短时间内吸引了约70万人观看。[16]

3.2.2 加强与教育机构合作，发挥展览教育功能。韩国国家记录院、总统档案馆作为重要公共文化机构，与大、中、小学开展跨界合作是其发挥公众教育的主要形式。2015年3月16日韩国国家记录院与大田广域市教育厅签署《自由学期制运营及相互合作的业务协议》，并计划将合作对象拓展到其他市、道教育局，为推进自由学期制扩大合作基础。[17]其合作的内容从提供讲座、展览、体验活动深入到共同开展教学、科学研究，如韩国总统档案馆与中学课程相衔接，开展职业体验学习项目，为学生提供实习场地、岗位和工作指导。目前，韩国国家记录院、总统档案馆都将实体空间作为主要的教育功能发挥平台，将档案展览作为重要的教育功能实现手段。

3.2.3 促进馆企互动，拓展展览宣传领域。韩国总统档案馆与商业企业合作，借助其空间和顾客流量，扩大档案馆展览宣传力度。在纪念京仁线完全开通120周年上，韩国国家记录院与韩国铁路公司合作举办“铁马之路，铁道上的人们”特别展，韩国国家记录院不仅利用“KTX龙山站”大厅作为展览空间，还借助铁路杂志、广播、电视等交通资源构建全方位、立体式的宣传模式，从而取得了节约预算和确保基本游客流入的成果。随着计算机网络技术的发展，韩国总统档案馆通过互联网与新媒体平台合作，利用官方网站与主流媒体将展览宣传延伸至线上，并通过分析媒体报道了解访问者的现状、特点和评价，从而为观众提供更加个性化、专业化的展览。

3.3 以传播档案文化为目标，集交流、体验、教育于一体。展览不是单纯陈列展品，而应该作为一个交流场所，通过人类学研究对文化遗产进行解读，并向公众传达新的解释。韩国档案展览工作不局限于开放展览，而是以传播档案文化为目标，围绕展览馆展开延伸和拓展型教育服务，打造集交流、体验、教育于一体的综合文化空间。

3.3.1 提高展览的互动性。为了帮助公众更好地理解展示内容，主办方在展览期间通常组织讲座、沙龙、会议、课程等系列周边活动与观众进行沟通交流。例如，韩国国家记录院在举办以“记录自治打开地方自治”為主题的国家记录院和市、道联合展览会期间，为促进沟通交流，举行了研讨会。在举办以“记录！会见总统”为主题的特别展时，为活跃展览气氛，促进与当地居民的互动，举办了“爱总统档案作文大赛”及“当地居民邀请活动”等附带活动。将交流植入展览里，推进展览与观众互动，形成独具特色的文化活动和氛围。

3.3.2 突出展览的体验性。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在展览厅设置体验区或者联合相关机构开设各种旅游、体验项目。韩国国家记录院在合作举办的三一运动及临时政府成立100周年纪念特别展上，曾设计过许多激发观众情感的衍生活动。在展览第一部分“把1919年铭记在心”展览室后设置备有独立宣言、笔、纸、信封的特殊空间，这里参观者可以在笔下、纸上和一百年前战胜恐惧、高呼独立的人们一起呼吸。同时，还单独举办体验展“我也是独立运动家”，与三一运动纪念仪式相呼应，吸引了众多人参与体验。[18]3.3.3 发挥展览的教育性。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以展览为核心，辅助讲座、讲解等形式多维度拓宽档案馆教育。针对不同学龄，韩国围绕档案展览馆开发兼具知识性和趣味性的系列档案文化教育项目。总统档案馆自2009年定期举办以小学、中学班级团体为对象的“档案文化现场体验学习”活动，活动按参加总统特别讲座、世界纪录遗产专题讲座、参观档案库及复原室、参观展览、制作环保包等顺序进行，让观众亲身体验档案管理过程。

3.4 以常设展览、特别展览为主体，线上线下展览联动。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通常会提供三种类型的展览，即常设展览、特别展览和在线展览，其中常设展览和特别展览是两大主要展览形式并已形成了常设展览与特别展览相结合、线上展览与线下展览相联动的陈展体系。

3.4.1 常设展览主题化。常设展览通常围绕一个主题进行构建，其内容和结构相对稳定，像韩国总统档案馆常设展览每制作一次，平均维持十年以上。常设展览一般在两个以上的展厅举办，展厅之间根据年份或楼层结构建立联系。总统档案馆的常设展览以“与总统会面”为总主题，每层都有不同的详细主题。根据游览顺序，从一楼开始先上四楼再往下观看，分别是一楼总统象征馆、四楼历史馆、三楼体验馆、二楼档案馆。

3.4.2 特别展览个性化。特别展览通常是对常设展览的补充和延伸，具有内容新颖、形式多样与短期展出等特点。巡回展览作为特别展览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旨在将展览活动扩展到机构之外，下沉到基层群众中传播文化知识。例如，韩国国家记录院为了让尽可能多的国民可以参观国家特别展览“70年的记录，韩国的新起点”，在各个区域的政府综合大楼进行巡回展览。

3.4.3 在线展览情景化。在线展览打破传统展览“图文展版+多媒体展项”方式，通过“文字+语言+二维文物图形+三维文物模型+视频+热点+互动”等富媒体形式，经过PC、手机等不同终端设备进行传播。[19]韩国国家记录院和总统档案馆依托线下展览，复刻线上展览，并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扩展现实技术、多媒体技术等新兴技术，充分调动观展者的触觉、视觉、听觉等多种感官通道，给观众带来身临其境的感受。虚拟巡回展览是一种基于视频的展现形式，结合音响设备，通过视听内容创造的一个动态情景展示空间。在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提供的虚拟巡回展览中，参展者通过互联网等信息通信网络可以直接参观360VR全景虚拟展厅，这是一种无须现场到访即可欣赏档案馆提供展品的方法。

4 对我国档案展览的启示

近年来，我国各级各类档案馆举办了一系列的档案主题展，但由于展览形式单一、展览内容同质化，其展览社会影响力不如其他同类型社会文化机构。笔者认为我国档案馆在举办档案展览时可充分借鉴韩国档案展览在展览理念、展览主体、展览内容、展览形式方面的做法，并结合我国档案事业发展的现实需要，科学规划档案展览活动。

4.1 树立以人为本理念，提高人性化服务水平。合理利用档案内容、挖掘档案的文化价值、适时举办档案展览是档案机构实现公共文化服务职能的有效方式。档案机构应增强紧迫感和责任感，明确举办展览的使命和目的，拓宽服务领域、方式和手段，提供更加人性化的服务项目和服务设施。

4.1.1 了解用户需求，提供多元服务。信息技术的發展为档案馆与用户之间进行交流互动提供了条件，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通常利用官方网站、facebook、twitter等与用户建立联系，方便用户反馈想法和建议，再对用户建议进行分类梳理，以举办更具针对性的展览活动。目前，我国各级各类国家档案馆也都开设了微信公众号、微博和门户网站，为健全用户需求反馈机制、及时对接用户需求奠定了物质基础。此外，档案馆应积极挖掘延伸服务过程中产生的数据，通过研究、分析，形成对用户新需求的预判。

4.1.2 丰富展览选题，突出人文关怀。与观众的经历、生活相关的展览选题才能充分激发观众的兴趣，档案展览主题选择应“关注社会热点和公众需求，注重新颖性”。[20]韩国国家记录院、总统档案馆在常设展览中注重突出特色馆藏资源，在特别展览中则多结合当下时事，举办与公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展览。我国国家档案馆的展览选题多以爱国主义教育、档案法律法规宣传以及档案馆发展历程为主，具有鲜明的政治属性与职能属性。[21]因此，档案馆应扩大选题思路，以“大众关注、大众喜爱”为选择标准，深入挖掘具有浓厚历史与地域特色的档案资源，挑选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主题。

4.1.3 重视观众体验，合理规划展览空间。展馆内的空间包括通道、过廊、休憩等场所，直接关系到参观者的数量、参观者的视觉和心理感受，并最终影响到展览的效果。因此在规划档案展览空间时，需要以观众为核心进行人性化设计，使观众体会到展览主题构思的巧妙、形式的美观。一方面需要人性化设置参观路线，对空间序列构成的参观路线进行整体性的把握，重视展厅里序列的内在联系，尽可能避免参观者走回头路。另一方面合理规划展览空间的形态、色彩、尺度、光照等，让参观者获得最佳审美体验，进而达到最佳的观展效果。

4.2 多元主体联合布局，实现展览资源的共建共享。目前，联合办展、跨界办展已成为国内档案界一种必然趋势，但存在宣传少、互动差、合作局限于档案馆或档案馆与文博机构之间等问题。[22]结合韩国档案展览工作实践，国内档案机构在专注自身业务领域的同时，还应联合多元主体，打破专业边界，促进更深层次的发展，实现从圈层合作到跨界、跨部门的拓展，甚至延伸到全球范围。

4.2.1 建立协作机制。建立和完善协作机制是维持合作质量的基础，档案馆应对不同的合作对象采取不同的策略，并在不断的实践与总结过程中探索新的合作路径。就档案馆之间的合作而言，可由全国或地方档案馆就某一地区、某一主题展览的组织策划、展览形式、资源调配等进行交流与探讨，打造数据共享、资源互通的全国性或区域性展览服务平台。档案馆与其他社会力量合作，需要档案馆以更加积极的姿态主动寻找合作点，建立长效联动机制，通过吸纳其他行业的力量充分开发利用档案资源，将档案法提出的鼓励社会力量参与的要求落到实处。

4.2.2 加强馆际合作。馆际合作是当前档案馆举办展览的主流方式之一，主要有联展、巡展、互展等几种模式。档案馆可以从横、纵两个维度加强馆际交流与合作：横向上，各档案馆通过共享费用、方案、渠道等外部展览信息与互换展览资源进行巡展等方式展开互动，更进一步可以共同引进或制作展览，节约展览成本，减少重复性的经费投入；纵向上，可以发挥省级档案馆特别是国家级档案馆示范引领和辐射带动作用，共享省级以上档案馆与县级档案馆间的资源，弥补地方县级档案馆展览的不足。

4.2.3 加大跨界合作。跨界合作是拓宽档案展览广度与深度的重要途径，档案馆应以开拓的视角，采取众筹、众包等模式联合多元社会主体，加大策展跨界合作力度，拓宽合作内容和范围。通过引入多元主体参展办展，使其各尽所能、各展所长，有助于档案部门跨专业跨行业跨区域吸纳支持性力量，推动资源重组和优劣互补，实现档案展览信息量、技术化、吸引力和受众面等不同层面的迭代升级，打破“就档案说档案”的固有模式，让档案展览更加生动鲜活。

4.3 多维延伸展览内容，打造展教一体化空间。展览内容是展览的核心与灵魂，也是评价档案展览的价值高低以及展出效果成功与否的关键。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尝试以“档案+文化”和“档案+艺术”形式摆脱传统展览的束缚，延伸档案展览内容，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展品数量少、类型单一等问题，还能拓展档案展览深度，充分发挥档案的教育功能。国内档案馆应围绕展览主题，通过深度挖掘展品内涵、塑造独特文化符号、组织教育活动等方式多维度延伸展览内容，打造展览和教育一体化空间。

4.3.1 深挖展品内涵，提升展览质量。在档案展览中，每个展品都有其独特的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充分展示展品中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时代价值是档案馆应有之义。因此，档案馆工作人员不仅要了解展品的表象信息，还要深入挖掘展品的特征、代表性及展览意义等，并参考相关历史资料，最大限度地发掘展品内涵。为加深观众对展览内容的理解，档案馆可以适当将情景表演、音乐、游戏等元素融入档案展览当中，让观众从多个视角理解档案展览内容。同时设计开发相关文创产品，把展品变换成另一种文化创意产品形态，真正做到把展览带回家。

4.3.2 立足地方特色，打造档案展览品牌。打造展览特色品牌，塑造独特的文化符号是国内档案馆需要着重改进和加强的地方。借鉴韩国档案展览有关思路，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予以改进：其一，加强民间档案征集，建设特色资源库，将档案故事与本地历史、百姓生活结合起来；其二，举办内容相依、时序相继的专题化展览，着重体现展览内容的系统性、完整性、逻辑性；其三，在“精”“广”“研”三字上做文章，“精”字代表档案馆在展览中要着力突出专业特色，“广”字代表要最大限度满足不同层次群体需要，“研”字则代表要将展览与科研有机结合。

4.3.3 加强展教结合，强化育人功能。教育活动作为展览的延伸，可以帮助观众深度理解展品及其背后的文化内涵，释放档案文化魅力。为了更好地发挥档案馆教育功能，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着手：一是优化服务供给，注重档案馆与学校的结合，将展览与学校开展的活动相契合，有效衔接学校课堂教学和课后服务需求。二是将形式多样的教育融入档案展览，综合运用讲解导览、知识讲座、互动游戏等方式丰富展览内容、深化教育内涵，同时组织多样的衍生体验活动，拓宽展览宣传教育功能边界。

4.4 创新展览形式，打造沉浸式交互体验空间。随着文化休闲方式日趋多样化，人们的审美情趣逐步提高，艺术欣赏习惯也发生了转变。韩国国家记录院注意到群众精神文化需求的改变，计划在档案数字展览中引入三维数字化技术、多媒体仿真技术、光影成像技术等新一代ICT，创新展览方式。目前，国内已有14个省级档案馆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开设3D展览，但大部分档案馆在整体思路上仍以单向输出为主，用户参与及互动需求考虑不足。[23]因此，档案馆应当借助数字媒体技术，运用形象化、具象化的展示方式，開展互动式、体验式的活动项目，打造一种虚实融合的沉浸式交互体验空间。

4.4.1 转变展览方式，增强生动感。传统展览方式在细节刻画、信息传递、感官体验等方面存在较多不足，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为转变展览方式提供了条件，如全息投影、多媒体触摸屏、幻影成像等，这些技术改变展览的静态模式，能够生成逼真的、多感官一体化的虚拟环境，增强展览的趣味性和生动性。故宫博物院曾打造五代时著名画家黄荃的《写生珍禽图》数字化产品，使画面上的禽鸟昆虫动了起来，逼真再现了画家精妙的笔法和惊人的对细节的观察与把握。[24]国内档案馆需要综合应用科技手段不断创新展览方式，丰富办展形式，最大程度发挥展览活动实效。

4.4.2 增强展览互动，提升参与感。如何通过有效的互动手段将展览内容、知识传递给观众，是国内大多数档案馆亟须解决的问题。除举办讲座与研讨会、策划体验活动以及与学校进行项目合作外，韩国国家记录院还计划建立公众参与型展览体系，通过档案众包等方式推动观众从被动参观者向主动策划者转变。展览互动增进了观众与档案馆之间的联系，不再是以档案馆为主导的单方面输出，而是更加重视观众参与。我国档案展览也应增强展览互动，并根据不同群体需要，设置合适的互动环节，如档案游戏、文创制作等，更好地发挥档案展览传播知识、宣传教育等功能。

4.4.3 创造沉浸式空间，优化体验感。展览发展到今日，已不仅仅是简单地罗列展品，而是更加强调沉浸式体验展览的重要性。[25]通过人工智能、AR、VR等新媒体技术的运用，创造沉浸式空间对观众的感官系统进行刺激，更好地辅助参观者参与到叙事与互动之中，从而使观众在参展过程中获得多维度的感官体验与情感体验。“纹”以载道——故宫腾讯沉浸式数字体验展大量运用腾讯的新技术，令观众深度参与到花纹变化的过程中来，感受全新的沉浸式视觉、听觉体验。[26]档案馆需要主动拥抱数字浪潮，积极寻找合作点，打造沉浸式展览空间，优化用户体验。

5 结语

档案展览是连接档案馆与社会公众的重要桥梁，具有强大的宣传和教化作用，不仅可以发挥档案本身的价值，还能够提升档案行业的社会认可度和影响力。本文围绕韩国档案展览工作，从宏观的指导思想到微观的具体操作层面探索韩国档案展览特点，并取其所长，以期韩国国家记录院与总统档案馆的展览理念与实践经验对于我国如何将“以人民为中心的档案服务理念”落实到展览工作中提供一定的启示与借鉴。

（作者单位：南昌大学人文学院 罗宝勇，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南昌大学赣江青年学者，通讯作者；张会琴，硕士研究生；闫锁贤，硕士研究生 来稿日期：2023-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