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晓菁 刘 琪
(青岛市城阳区人民医院麻醉科,山东 青岛,266041)
骨科手术中患者在取得显著治疗效果的同时也会面临感染等并发症的风险。手术创口及内部组织的暴露导致感染的发生[1]。在骨科手术过程中气管插管是全麻过程中必要的一环[2],插管过程中可能会导致细菌和其他病原体进入气管和呼吸道,从而引发或加重患者的感染风险。依据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手术创口及内部组织的暴露的感染发生率已达21.34%[3]。此外,气管插管后的患者常常需要较长时间的机械通气支持,长时间插管也增加了感染的潜在危险[4]。本研究旨在探究骨科手术患者在行气管插管全身麻醉术后出现的医院感染病原菌及其耐药性特点。同时探讨全身麻醉及气管插管与感染发生的相关性,为临床骨科手术术后感染的防控提供更为科学的依据。
本研究采用单中心、回顾性研究方案,以2022年1月—2023年1月青岛市城阳区人民医院收治的择期行骨科手术患者为研究对象。在该时间段内,共有1 320例患者满足纳入标准,其中20例患者病历资料缺失,最终1 300例患者纳入本研究。本研究已获得青岛市城阳区人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研究过程中将严格保护患者隐私,确保数据的机密性和安全性。研究获得所有患者及其家属知情同意。
纳入标准:①依据美国麻醉医师协会(American Society of Anesthesiologists,ASA)分级[5]:Ⅰ~Ⅱ级;②符合手术指征以及能够耐受全麻操作;③择期行骨科手术患者,包括但不限于关节置换手术、骨折固定手术、脊柱手术等;④符合术后医院感染诊断标准[6]。
排除标准:①患有严重心脏疾病、肝脏疾病、肾脏疾病、免疫系统疾病或其他可能对研究结果产生干扰的严重基础疾病者;②对于瑞芬太尼及丙泊酚药物包括但不限于任何所含成分过敏者;③存在进行性的严重感染,包括上呼吸道感染和全身性感染者;④病历资料缺失且无法获取完整资料者。
1.3.1 麻醉操作及气管插管
在手术前,所有研究对象均接受了肌肉注射0.1 mg苯巴比妥和0.5 mg阿托品,以预防并减轻手术过程中的不适反应。建立静脉通路,密切监测患者的生命体征。2.0~4.0 μg/kg枸橼酸芬太尼注射液(生产企业:宜昌人福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国药准字H42022076,规格2 mL:0.1 mg)联合0.5~1.0 mg/kg丙泊酚注射液(生产企业:Fresenius Kabi AB,国药准字J20140042,规格20 mL:0.2 g)给药,当患者失去意识后,静脉滴注顺苯磺酸阿曲库铵,剂量为0.1 mg/kg,用于气管插管。手术过程中,对照组患者接受4.0 ~6.0 mg/(kg·min)丙泊酚维持麻醉,静脉泵注芬太尼剂量为0.2 μg/(kg·h),以及80 μg/(kg·h)顺苯磺酸阿曲库铵维持适当的麻醉深度。手术结束后停止给药,并等待患者清醒并恢复自主呼吸后进行气管拔管。
1.3.2 病原菌培养及耐药性试验
对研究样本进行病原菌培养及耐药性试验。①收集患者体液或组织样本;②将样本转移到无菌培养皿中;③按照不同病原菌的生长要求,在适当的培养条件下进行培养;④进行24 h培养;⑤初步鉴定病原菌种类;⑥进行进一步的子培养,以获得纯净的病原菌菌株;⑦选择不同类型的抗生素试纸、药片或者使用药敏试验盘,根据药敏试验的结果,判读药物敏感性或耐药性。
观察与分析患者术后感染情况、术后医院感染病原菌分布情况、抗菌药物耐药性情况和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相关影响因素。
本研究将使用SPSS 17.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的统计分析。在统计分析过程中,计量资料以()形式进行描述,并采用t检验进行比较;计数资料以[n(%)]形式进行描述,并采用χ2检验来评估差异。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共纳入1 300例研究对象,其中,男性800例,女性500例,平均年龄(45.68±5.73)岁,平均病程(10.24±3.56)d,平均身体质量指数(BMI)(24.58±2.36)kg/m2,具体基线资料详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基线资料分析 [()/n]
表1 研究对象基线资料分析 [()/n]
基线资料患者数据性别男性800女性500年龄(岁)45.68±5.73病程(d)10.24±3.56 BMI(kg/m2)24.58±2.36合并症高血压 8糖尿病 7其他 8吸烟史(例)是650否650血红蛋白(g/L)135.76±8.45白细胞计数(109/L) 8.92±2.18血小板计数(109/L) 250.35±32.56中性粒细胞比率(%) 68.27±5.23淋巴细胞比率(%) 26.45±3.78血小板比积 0.21±0.03手术类型脊柱手术400股骨头置换术200膝关节置换术550其他手术150
共有200例患者发生术后医院感染,术后医院感染发生率为15.38%。其中手术创口感染(39.00%)、呼吸道感染(31.00%)、泌尿道感染(21.00%)和其他部位感染(9.00%),见表2。
表2 骨科手术后医院感染情况分析 (n=200)
根据病原菌的检测结果,感染主要由金黄色葡萄球菌(25.00%)、大肠埃希菌(15.00%)、铜绿假单胞菌(12.50%)、白色念珠菌(12.50%)和肺炎克雷伯菌(7.50%)等构成,见表3
表3 病原菌感染分布情况分析 (n=200)
金黄色葡萄球菌对各种抗菌药物的耐药性较为明显,大肠埃希菌对大部分抗菌药物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耐药性。铜绿假单胞菌对各种抗菌药物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耐药性,肺炎克雷伯菌对不同抗菌药物的耐药性较为广泛,见表4。
表4 主要感染病原菌耐药情况分析
统计分析显示与术后医院感染相关的因素包括年龄、既往病史、手术类型、抗菌药物使用和住院时间(P<0.05),见表5。
表5 术后医院感染单因素分析
根据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提示,年龄每增加1岁,患者术后感染的概率增加1.684倍;有既往病史的患者术后感染的概率增加2.320倍;进行骨科手术患者术后感染的概率增加1.488倍;使用抗菌药物的患者术后感染的概率增加2.077倍;每增加1天的住院时间,患者术后感染的概率增加1.843倍,见表6。
表6 术后医院感染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术后医院感染在骨科手术中是一种常见的并发症,严重影响了患者的康复和治疗效果。骨科手术涉及骨髓、骨骼、关节等重要组织和结构,手术创口较大,术后伤口愈合需要较长时间。这些特点使得骨科手术患者更容易受到感染的侵袭。另外,骨科手术患者一般有较长的住院时间,且多数患者因骨折或关节病变而导致患侧活动受限,这也增加了感染的风险。术后医院感染多来源于手术创口感染,尤其是开放性手术。术后创口愈合不良,细菌进入伤口后可形成局部感染,甚至引发全身性感染。此外,骨科手术中常需使用植入物(如钢板、螺钉等),这些植入物也可能成为细菌滋生和感染的途径,增加了感染的风险。吴丽红等[7]研究提示,骨科手术中潜在疾病、植入物、输血以及Ⅱ型和Ⅲ型手术切口的并发症与医院感染因素相关。全身麻醉是骨科手术中常用的麻醉方式,它可以使患者处于无意识状态,从而无痛地完成手术过程。在全身麻醉过程中,机体的免疫细胞活性可能受到抑制,使得患者的免疫反应能力下降,从而增加了感染的风险。唐婧英等[8]研究发现,以异丙酚、芬太尼、异氟醚全身麻醉,能抑制麻醉诱导插管所引起的CA和皮质醇升高,IL-2无明显变化,但不能抑制手术刺激导致的E、NE升高和IL-2的降低,应激激素和免疫有一定关系。在本研究期间,共有200例患者发生术后医院感染,术后医院感染的发生率为15.38%。杨红晖等[9]在一项回顾性研究中发现,手术患者2 914例,全麻气管插管患者471例,肺部感染95例感染率20.17%。张永全[10]在一项前瞻性研究发现,患者气管插管后致病菌以革兰阴性菌为主,主要包括鲍曼不动杆菌、铜绿假单胞菌、大肠埃希菌和肺炎克雷伯菌。在本研究观察到感染主要由金黄色葡萄球菌(25.00%)、大肠埃希菌(15.00%)、铜绿假单胞菌(12.50%)、白色念珠菌(12.50%)和肺炎克雷伯菌(7.50%)等病原菌构成。这些病原菌的耐药性相对较高,提示了术后感染防控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也与既往研究形成呼应。
气管导管如果导管清洁不及时或操作不当,细菌可能在导管表面滋生,形成导管内的生物膜(biofilm)[11]。使细菌不易被抗菌药物和免疫系统消除。一项回顾性研究提示,气管导管留置时间≥2 h、手术全身麻醉时间≥4 h、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无术后镇痛、吸烟及有侵袭性操作患者感染比例更高[12]。另外插管过程是一个侵入性操作,当导管通过口腔、喉部和气管插入时,细菌可能被带入导管内[13]。虽然医护人员在插管前会进行必要的消毒和无菌操作,但气管插管仍然是一个在呼吸道系统中引入细菌的过程。即使在无菌操作下,导管表面仍有可能接触到口腔和喉部的微生物。在多因素分析中,本研究发现年龄、既往病史、手术类型、抗菌药物使用和住院时间是术后医院感染的相关因素(P<0.05),医护人员需要在手术前进行充分的评估和准备,根据患者的特点和手术类型制订个体化的感染防控措施[14]。同时,合理使用抗菌药物,避免滥用和不当使用,也是降低术后医院感染率的重要措施[15]。
综上所述,全麻和气管插管与感染的风险相关。在骨科手术中,医务人员应注意全麻的使用适应证,严格执行气管插管操作规程,确保插管过程的无菌操作,以降低感染的风险。本研究也存在一些限制,未来将进一步验证和深入探讨术后医院感染的相关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