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出海”的现状与优化提升

叶泽坤 贾秀清

【关键词】中国电影 海外传播 讲好中国故事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电影是我国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电影“出海”对讲好中国故事、展示中国形象具有潜移默化的推动作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生机勃勃的现实社会，为中国电影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创作素材。用中国电影讲好中国故事，既是电影产业发展需要，也是中国电影人的时代责任。

中国电影“出海”的基础与现状

一是中国电影市场不断扩大，工业化制作体系加速形成。2013年以来，中国电影市场迅猛发展，短短几年时间，全国电影年度总票房就从218亿元增长到643亿元。同时，伴随着中国和国际社会的交往日益密切，中国电影人积极学习好莱坞先进的电影工业化体制，并在中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随着中国电影工业化的发展，“科幻大片”也从梦想变为现实，《流浪地球》和《流浪地球2》都取得了骄人成绩，在国内拿下了46亿元和40亿元的超高票房。虽然国内电影市场日益繁荣，但近年来中国电影的“出海”之路并不顺利。《流浪地球》系列电影走入北美市场，分别获得597万美元和502万美元的票房。这虽然是中国电影近几年来在北美取得的最好成绩，但是和20年前中国电影的国际影响力相比，仍有不小差距。2004年由张艺谋执导的电影《英雄》拿到了5371万美元的北美票房，引起了北美的“武侠热”。

二是中国电影传播渠道和内容形式多样化。自1988年《红高粱》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后，以张艺谋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相继以文艺电影开辟了中国电影与世界电影的连接通道，许多优秀的中国电影以参加电影节的方式走向世界。中国电影市场的开放和对电影形式和内容的多样化创新，也吸引了诸多海外电影公司来中国合作，和中国的电影人一起以合拍片的方式，将世界语汇与中国故事有机结合，打开了又一条中国电影走向海外市场的通路。《霍元甲》《飞龙再生》等功夫片在北美乃至整个西方市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进入二十一世纪，随着中国电影产业化发展，中国电影的类型更加丰富，不仅出现了史诗片、公路片、战争片等这样的好莱坞热门类型电影，也出现了青春偶像片、热血片、励志片等，更是出现了贺岁片、玄幻片、魔幻片等结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中国美学色彩的类型电影。近年来，中国电影人积极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涵，借势数字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提升中国电影工业化生产力和表现力，推出了《哪吒之魔童降世》《姜子牙》《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等取材于中国神话故事的影片，不仅让观众耳目为之一新，而且拓宽了中国电影类型。这些具有中国美学气质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涵的类型电影正在以新国风的姿态成为面向海外传播中国故事的重要载体。

三是中国电影海外传播彰显中国的文化软实力。电影在一定程度上是国家形象以及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代表。美国通过好莱坞电影塑造了其文化软实力，在世界具有巨大影响力。但是由于我国电影市场发展过程曲折，一些电影给西方社会留下了封闭、落后的刻板印象，国产影片的海外传播处于较为被动的状态。近年来，中国电影在实践中不断创新，《红海行动》《长津湖》《万里归途》等弘扬中国时代精神、凸显国家内涵气质、展示中国蓬勃形象的电影逐渐占领高地，乃至走出国门，扭转了西方社会对中国的刻板印象，使中国电影走上快速发展之路，不仅收获了票房口碑，还向世界展示了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彰显了中国的文化软实力。

中国电影“出海”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首先是中国电影面临中西方的文化差异。作为讲述中国故事、展示中华文化的窗口，中国电影“出海”深受区域国别间文化差异的影响。在文化差异的背景下，国际市场中的文化产品可能不被其他地区受众认同或理解而导致价值降低。当前，全球电影市场深受好莱坞影响。以美国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文化影响力为后盾，好莱坞电影在全球各国电影市场独领风骚，多数国家的本土电影在好莱坞电影面前处于弱势地位。美国是由移民建立的国家，美国人性格中的創新与冒险、开放与多元在好莱坞商业电影中表现突出，动作片和科幻片一直牢牢占据北美电影市场主流。美国价值观鼓励个人主义，强调积极乐观，放眼未来，而不是被现实所羁绊，像《阿甘正传》《当幸福来敲门》等体现“美国梦”的电影在世界畅行，也形成了电影国际传播的定势。在面临中西方文化差异的同时，先入为主的好莱坞电影使中国电影“出海”之路需要跨越更多的文化与价值观障碍。此外，家庭观念、伦理道德等方面的差异也深刻影响着东西方电影，语言的不同也会将文化差异在电影国际传播中放大。

其次是中国电影在创造或利用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热门IP上存在不足。好莱坞电影擅长寻找并整合全球流行文化资源，通过对拥有一定粉丝量和知名度的小说、漫画、游戏等作品进行改编和二度创作，借助IP已经积累的海量受众群体和影响力降低观影门槛，获得大量流量。《哈利波特》系列电影和《暮光之城》系列电影取得的票房佳绩，和其原本畅销的文学作品不无关系。根据电子游戏改编的《生化危机》《古墓丽影》系列影片也收获了商业上的巨大成功。《变形金刚》《加勒比海盗》等系列电影也在世界范围内创造了观影热潮，并积累了不少忠实粉丝。而中国的影视文化IP发展相对缓慢，缺少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强势IP，在海外市场认可度与传播力不足。当然，IP只是载体和符号，只有回归电影本质和创作初心，深挖中华文化所蕴含的跨文化情感共振和价值共识，创作出具有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优秀作品，才能让中国电影、中国IP产生更多“破圈”效应。

最后是中国电影需要增强文化自信。之前一些中国电影人对好莱坞电影盲目推崇与模仿，忽视了中国电影的具体发展情况，缺失了对我国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挖掘与表达，只能拍出“四不像”。好莱坞电影作为全球工业化程度最高、传播范围最广、影响力和商业化水平最强的电影工业，固然值得学习借鉴，但在参考的同时也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应该看到，电影制作的工业化、标准化并不意味着电影的去内容化、去创作化，而是通过流程及成本控制，最大程度保证作品的艺术水准和市场竞争力。中华民族具有五千多年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拥有数不胜数的历史故事和传说演义，这些都是中国电影发展中值得重视和发掘的珍宝。仅仅是孙悟空这一《西游记》中的经典形象，就衍生出许多相关电影：《大话西游》将孙悟空和紫霞仙子的爱情作为主线，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令人动容；《西游降魔篇》将西游记和魔幻惊悚电影结合，节奏紧凑，改编亮眼；动画片《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向观众传递了匡扶正义、惩恶扬善的价值追求。如何让中国丰富的文化资源从历史长河中变成影像，通过全球叙事让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值得中国电影人深思。

中国电影海外传播的方法策略

第一，扎根本土，讲好中国故事。中国故事不仅是中国的故事，也是世界的故事。多彩中华文化和丰富现代生活作为宝贵创作矿藏，赋予影视作品丰富的想象力和充沛的感染力，成为中国电影“走出去”的重要动能。在立足本土的同时，着眼于文化多样性的全球化语境，寻找与海外受众的最大情感公约数，实现故事内容和价值理念的共鸣合拍，让世界各国人民通过丰富多样的中国故事认识中国。中国故事并不是单一的、封闭的，而是多样的、环环相扣的，不仅要“照着讲”，也要学会“接着讲”“重新讲”，将中国故事、中国文化、中国精神串联起来，让中国故事更加丰满生动。如，电影《功夫梦》把中国功夫融入祖国各地的大好河山，在全球收获3.66亿美元票房，既推动了中国功夫的海外传播，还引发“中国旅游热”。又如，电影《英雄》以武侠为载体，创新融合了秦王嬴政、刺客荆轲等多位中国历史名人，激发了外国观众对中国历史文化的浓厚兴趣。讲好中国故事，既要从数千年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提取素材，也要顺应时代，凸显中国故事的当下关怀、当代价值，不断拓展中国故事的维度和活力。要结合当下时代，从中提炼有艺术价值、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的题材，让“小人物”的“小故事”折射出“大时代”的“大情怀”，反映当下中国日新月异发展变化，向世界展示一个更加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

第二，积极求变，融合西方叙事。向海外受众讲好中国故事，需要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话语体系与叙事结构。作为世界最大的电影市场之一，受文化差异影响，北美市场上其他国家电影一直表现不佳。用中国电影講中国故事不是自说自话，而应是鲜活的“交谈”，让中国话语与世界接轨，既坚守自有的东方文化内核，也适当学习西方的制作体系、叙事体系，从而跨越东西方之间的文化差异，打造国际化的影视IP，增进国外受众对中国故事的理解与认同。如，《流浪地球》系列电影一改好莱坞电影中的个人英雄主义，用“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决定故事走向，以国际化视角展示宏大叙事，更能引起不同文化群体共鸣。通过中西方叙事融合，能全新呈现中国、中国人与世界的关系，实现从中国故事向世界话题的转换，从而进一步推动中国电影全球化发展。

第三，政策扶持，创新电影制作营销体系。2021年，国家电影局发布的《“十四五”中国电影发展规划》，对中国电影提出了六条未来展望与发展目标：一是电影创作生产更加繁荣，二是市场和产业体系更加健全，三是市场主体充满生机活力，四是电影科技能力显著增强，五是公共服务体系更加完善，六是对外交流合作深化拓展。这不仅是对中国电影市场未来的擘画，同样也显示了政策支持的方向。让电影生产保质保量，提振了中国影视行业发展的信心。用制度完善市场和产业体系并深化改革，加大了企业对于电影投资的热情。推动国有电影企业进一步做优做强，民营电影企业进一步发展壮大，各具特色的中小微电影企业涌现，增强了市场主体发展的信心。深化电影国际交流和对话，提升了中国电影国际传播的能力。在良好的政策支持的同时，中国电影要不断提升自身“硬实力”，做好国产电影制作生产，促进电影制作和营销体系创新完善，为构筑电影工业化的“摩天大楼”打好地基。中国电影“出海”，要加强对外合作，拓宽发行渠道，搭建更多平台推动国家间的电影交流合作增强自身实力。“造船出海”的同时，中国电影也要善于利用国外推广优势和市场优势“借船出海”。中外合拍是中国电影“走出去”的有效途径之一。《长城》《巨齿鲨》等中美合拍影片，借助美国的制作和宣发体系带动了我国电影国际影响力的提升。

（作者单位分别为中央民族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

【参考文献】

①齐伟：《论中国电影国际传播中的文化资源、叙事模式与传播话语》，《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23年第12期。

责编/于洪清 美编/陈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