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瑶 易肖肖
文章编号:1002-3100(2024)03-0016-06
摘 要:文章利用2014—2020年中国省际面板数据,构建了物流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综合评价物流高质量发展的时序发展变化,构建面板回归模型和调节中介模型分别检验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和消费升级的中介作用。结果显示:物流高质量发展整体呈现上升增长趋势,但区域发展存在非均衡性;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有显著的直接作用;数字经济通过提升消费水平与消费结构对物流高质量发展产生间接影响;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作用存在空间异质性,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显著为正,东北地区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尚未得到验证。
关键词:物流高质量;数字经济;中介效应;消费升级
中图分类号:F253.7 文献标志码:A DOI:10.13714/j.cnki.1002-3100.2024.03.004
Abstract: In order to test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n logistic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the intermediary role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this paper develops an index system for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logistic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s well as panel regression and moderating intermediary models. The findings indicate that: There is regional disparity in development, but overall logistic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exhibits an upward growth trend; the digital economy significantly influences logistic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directly; the digital economy indirectly influences logistic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by enhancing consumption level and consumption structure; and there is spatial heterogeneity in the impac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n logistic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t is unknown how much the digital economy contributes to the high-quality growth of logistics.
Key words: logistics high quality; digital economy; intermediary effect; consumer upgrade
0 引 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2021年,商务部等9部门出台了《商贸物流高质量发展专项行动计划(2021—2025年)》指出,推动5G、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与商贸物流全场景融合应用,提升商贸物流全流程、全要素资源数字化水平。数字经济的发展带动了物流业的深刻变革,推动物流业规模持续壮大,物流信息化水平持续提升,物流效率大幅度提高,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动力。近年来,数字经济对物流业发展的影响及其机理,成为了学界关注的焦点问题。蒋树雷、张臻认为数字经济提高产业发展规模、增加产业绩效、提高产业创新,降低了资源的损耗及污染排放,实现物流产业升级[1]。卢亚和在考虑交易成本的基础上,数字经济可以降低市场交易成本,进而提升了物流效率[2]。徐静、吴谢玲分析了数字经济背景下現代物流发展基础,指出现代物流高质量发展面临的问题和挑战,提出了数字经济全面赋予现代物流提质增效,促进了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3-4]。罗瑞、王琴梅得出技术创新和要素配置是数字经济促进物流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同时,数字经济对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具有空间溢出效应[5]。事实证明,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我国智慧物流市场规模呈高速增长状态。2021年中国智慧物流市场规模达6 477亿元,同比增长10.9%。因此,有足够的证明表明,数字经济与物流高质量发展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数字经济与物流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影响机制尚未取得足够的经验。
数字经济发展是推动消费升级水平提高的重要驱动力[6],数字经济能够降低市场供需双方的“时间成本”和“空间成本”,从而提升了市场供需的适配性。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市场要素调配更加合理,物流产业的效率得到了大大的提升。与此同时,数字技术促进物流产业改革,催生了新业态、新产品,创造了更多的消费场景,为消费升级提供有效的信息和数据支持[7]。数字经济改变了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和偏好,改变了消费供给方的销售方式和渠道,从而进一步助推了消费升级[8]。数字经济对消费升级的促进作用不仅表现为本地效应,而且空间溢出效应更为明显[9]。此外,流通创新是数字经济促进消费升级的重要机制,流通创新能力在数字经济促进消费升级中起中介作用[10]。
综上所述,学术界普遍认为数字经济对物流业发展有着促进作用,但是物流高质量测度指标还未形成一致意见,对数字经济发展衡量指标还比较单一;已有研究主要探究数字经济与物流业增长的关系,忽视了消费升级的中介作用;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影响是一项复杂的动态过程,数字经济与物流高质量的加速融合发展研究还存在一定缺憾。基于上述问题,本文尝试从新发展理念出发构建物流高质量评价指标,以消费升级为切入点,探析数字经济驱动物流高质量发展的机制,并从消费水平与消费结构两个维度识别了数字经济驱动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影响路径,同时充分考虑影响作用的稳健性、内生性和空间异质性,进一步提升了研究结论的可靠性。
1 理论分析
数字经济促进物流高质量发展,表现为数字经济提升物流业效率和促进物流业结构升级。数字经济在促进行业本身发展的同时,与其他产业相互融合、渗透。物流行业不断利用数字技术和理念,改善运输方式、仓储调配等流程,促进生产要素合理流动,提高整体物流效率。数字经济推动物流产业结构升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数字技术催生新的物流模式,比如网络货运、智慧物流等;二是数字经济发展促进了新兴物流企业发展,同时也加速了传统物流企业数字化升级。其次,数字经济通过影响人力资本和科技创新等要素资源的配置,促使物流业要素由劳动力密集型逐渐向劳动、知识密集共生型转变,进而提升物流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水平。综上所述,数字经济提升物流效率,加速了物流产业升级,成为推动物流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具有促进作用。
在数字经济时代下,数字技术对消费领域产生深远的影响。数字经济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和消费偏好,消费主体呈现个性化、多元化和特色化特征,消费客体出现了丰裕程度增加、品质提升和价格调整下降的趋势,消费环境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数字经济通过提高消费水平和优化消费结构,影响消费者的消费行为,进而影响物流高质量发展。由于数字经济的迅速发展,消费市场规模也在不断扩大,消费者对物流的需求也在随之增加,同时数字经济的发展也创造了新的消费需求,进而实现消费水平从低水平向高水平的转变,推动消费升级。在数字经济时代下,数字经济的发展和成熟,降低了供需市场的时间成本和空间成本,刺激了市场的消费潜力和欲望,加速了消费结构由实物消费向虚拟消费的转变速度,促进了消费升级。因此,无论是消费水平的提高还是消费结构的升级都有助于物流高质量发展。
H2:数字经济通过消费升级驱动物流高质量发展。
2 模型设计与数据说明
2.1 变量定义
2.1.1 被解释变量。新发展理念包括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本文借鉴王东等、赖靓荣等[11-12]做法,基于新发展理念构建物流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其中,创新发展维度主要考察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创新能力和潜力,包括创新驱动和人力资本两个方面4项指标;协调发展主要研究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内外部协调性,包括内部协调和外部协调两个方面6项指标;绿色发展分析物流高质量发展带来的环境污染和环境承载力,涵盖污染状况和生态环境两个方面4项指标;开放发展主要考察经济对外开放度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包括外商投资和外贸环境两个方面4项指标;共享发展是物流高质量发展带来的民生福祉和公共服务,涵盖公共服务和民生共享两个方面6项指标来衡量(具体指标见表1)。
2.1.2 解释变量。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各省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g,本文借鉴郭峰等、张勋等[13-14]的研究成果,从基础设施、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和数字化治理4个维度构建共19个指标的数字经济评价指标体系,同时采用熵权法进行综合测算,得到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具体指标体系如表2所示。
2.1.3 调节变量。在已有文献上分析,物流高质量发展受到经济发展水平、政府税收和财政支出、交通运输网络体系、产业结构、科技创新实力和经济开放程度的影响。本文选取经济发展、政府干预、基础设施、产业结构、创新水平和对外开放等6个调节变量,具体表示如下:经济发展水平采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来衡量;政府干预采用地方财政支出与国内生产总值比值进行衡量;基础设施使用公路里程与行政区域面积比值表示;产业结构采用省区物流业增加值与GDP的比值进行表示;创新水平使用每万人拥有申请授权专利数表示;对外开放选用进出口总额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来测度。
2.1.4 中介变量。消费升级可以分解为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消费升级在“量”和“质”两个维度上对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产生中介作用[6]。本文采用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和消费率作为消费水平的代理变量,以衡量消费升级“量”的扩张程度;选取高层次消费支出、高层次消费支出占比和恩格尔系数作为消费结构的指标,以体现消费升级“质”的优化水平。
2.2 数据来源与处理
物流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数据主要来自于历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和各省市区《统计年鉴》;数字经济发展评价指标数据主要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信息化统计年鉴》、《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统计年鉴》和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消费升级指标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和各省市区《统计年鉴》,除西藏和港澳台地区数值严重缺失外,最终获取中国30个省份2014—2020年间的面板数据,缺失数值采用插值法或相近年份均值补充。
2.3 模型设计
3 实证分析
3.1 中国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时序特征
根据熵值法计算中国省际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结果如表4所示。从全国水平来看,2014—2020年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呈现稳步增长的态势,全国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由2014年的0.141至2020年的0.212,年均增幅为3.42%,其中,2014—2016年年均增速为2.42%,2016—2018年年均增速为4.70%,2018—2020年下降为3.14%。分区域来看,东部省区物流高质量发展高于中部、东北和西部省区。总体而言,观测期内,中国中国省际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整体呈现明显上升趋势,且存在区域发展不均衡性。
3.2 基准回归结果分析
3.2.1 基准回归。本文使用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消费升级水平进行面板模型回归,参数检验结果如如表5所示,第2列至第5列分别为无控制变量的固定效应模型、混合OLS、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模型,最终选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基准回归分析。从表5的回归结果显示,未加入控制变量的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数字经济与物流高质量发展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在引入经济发展eco、政府干预gov、基础设施inf、产业结构ind、创新水平cre和對外开放open6个调节变量后的估计结果如第5列所示,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有显著的驱动作用,假设H1得到验证。
从第3列至第5列控制变量参数检验结果来看,经济发展eco、政府干预gov、基础设施inf、产业结构ind、创新水平cre和对外开放open6个调节变量的系数均出现显著性,其中,经济发展eco、基础设施inf、创新水平cre和对外开放open4个控制变量的系数较为稳健,且均为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经济水平的提高、改善交通等基础设施,提高物流创新水平,扩大对外市场规模有利于提高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政府干预gov的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模型的参数检验均为显著的正向影响,而产业结构ind仅有随机效应模型的参数检验呈现正向显著,其他模型均为不显著。说明,政府干预gov和产业结构ind引导物流高质量发展的作用不稳定。
3.2.2 稳健性检验。物流产业增加值和物流业从业人数是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核心指标。本文使用物流产业增加值和物流业从业人数替换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检验数字经济是否仍然对物流高质量发展有着明显的促进作用,稳健性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第2列和第3列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回归系数分别在5%和1%的显著性水平下均为正值。因此,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正向影响进一步得到验证。本文使用数字普惠金融指数dg1代替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物流高质量发展指数进行回归,结果如表6第4列所示,基准回归结果依然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正值,回归结果稳健。
3.2.3 调节中介效应检验。本文使用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作为被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作为解释变量,经济发展eco、政府干预gov、基础设施inf、产业结构ind、创新水平cre和对外开放open作为控制变量,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作为中介变量,条件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结果如表7、表8所示。本文将4个调节变量分成高水平+1sd和低水平-1sd时检验进行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效应,结果显示,低水平-1sd、平均值和高水平+1sd条件下,条件直接效应p值均小于0.05,则说明呈现出显著性即调节作用存在。此外,间接效应结果显示,消费升级、消费水平、消费结构Bootstrap95%置信区间都不包括0,说明消费升级、消费水平、消费结构具有中介作用。
为解决解释变量和误差项存在相关关系问题,本文引入工具变量法检验基准回归模型可能存在内生性。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滞后1期作为工具变量,对消费升级中介效应进行检验。从调节中介作用检验结果看出,滞后1期的数字经济回归系数为0.058,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其他控制变量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
对于消费水平的中介效应,第3列解释变量和中介变量系数为0.139,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经济可以通过促进消费水平的提升来实现物流高质量发展;对于消费结构的中介效应,第4列解释变量系数和中介变量系数显著为正,表明数字经济通过促进消费结构优化来实现物流高质量发展。综上所述,数字经济通过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的调节中介作用驱动物流高质量发展。
3.3 异质性检验
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与区域位置相关。除了全样本回归外,本文将研究样本分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进行回归,异质性检验结果如表10所示。在不同显著水平下,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均存在显著正向影响,其中,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回归系数分别在5%、5%和10%的显著水平均为正值,说明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发挥了正向的作用;东北地区回归系数并未出现相助显著性,说明东北地区数字经济是否促进物流高质量发展需要进一步验证。
4 结论与政策建议
4.1 结 论
本文利用2014—2020年中国省际面板数据,阐述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理,并采用面板回归模型的实证方法进一步验证中国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研究表明:中国省际物流高质量发展水平整体呈现明显上升趋势,且存在区域发展不均衡性;数字经济通过提升消费水平与消费结构对物流高质量发展产生间接影响;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作用存在空间异质性,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显著为正,东北地区数字经济对物流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尚未得到验证。
4.2 政策建议
深化物流产业顶层设计,适应数字经济发展。国家层面依据中国式现代化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出的要求,深入分析数字经济发展新趋势,研判数字经济对现代物流产业的影响,制定符合数字经济发展的现代物流产业政策和总体规划,明确现代物流战略方向和规划目标。建立和完善现代智慧物流发展的体制和机制,深化现代物流管理体制机制改革,激发物流企业活力,提升物流公共服务水平和服务效率,强化现代物流发展的“软支撑”。
加快物流企业数字化建设,促进智慧物流发展。抢抓数字经济发展机遇,加速推进物流企业数字化改革和升级,推进物流产业与数字产业融合,打造物流产业新业态和新领域。物流企业要将物流流程与大数据、元宇宙、区块链等技术结合,进一步推进仓储、运输、财务、信息服务等环节数字化转型。加快建设物流企业数字化治理,建立和规范物流全业务流程,重新确定职能部门职责,充分挖掘用户大数据,加快推动现代物流企业向数字化转型。
扩大物流基础设施投入,加速物流网络建设。各级地方政府要将基础设施建设纳入地方整体规划体系,统筹财政和社会资金,加大公、铁、空、水等传统基础设施和通讯网络、物流节点的建设,推进物流运输方式和环节有效衔接,构建高效顺畅的物流运输网络。完善通讯网络体系建设,特别是移动网络,进一步完善“线上+线下+商贸”机制,合理布局区域物流枢纽,促进“电商+物流”无缝衔接,扩大物流产业的服务广度和深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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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3-15
基金项目:国家自科基金项目(41791188);广西民族师范学院科研课题项目“北部湾经济区物流产业集聚空间演化及影响”(20610104);广西民族师范学院校级课题项目“广西区域物流与经济协同发展研究”(31500101018);广西民族师范学院跨境电子商务专业教师能力提升项目“数字经济赋能广西物流高质量发展的机制与路径研究”(KJDSKYZD202205)
作者简介:罗 瑶(1987—),男,湖南衡阳人,广西民族师范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物流经济、商贸流通;易肖肖(1993—),本文通信作者,女,湖南攸縣人,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教师,硕士,研究方向:应用经济学。
引文格式:罗瑶,易肖肖. 数字经济、消费升级与物流高质量发展[J]. 物流科技,2024,47(3):1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