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创作中享受精神滋养

杨天祥

在创作铁路题材小说的时候，我总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耳边会有车轮轰隆汽笛鸣响，眼前会出现铁路职工在生产一线繁忙劳作场面。非常真切，特别清晰。

中篇小说《紫银花锦》，仿佛不是在电脑上完成，而是行走在铁道线上。一块石砟就是一个文字，一枚道钉就是一个标点，一根枕木就是一个段落。眼前有满山怒放的紫银花，连接着天边锦彩华缎一样美麗的晚霞，下面是绵长的铁道线和排列整齐的白色石砟。山风、鸟鸣、清泉，还有美妙音乐一样的潺潺流水。

小说写完后，我发给在工务段当工长的朋友，请他帮忙看看。他回复我说，不仅他读了，也让全工区17名职工都读了一遍。让他们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是，平平常常的工作状态，竟然可以被写进小说，竟然如此美好美妙。他还说，觉得小说写得半是虚构半是真实，看着看着，有时候竟然分不出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构。或者说是强烈的虚构和逼真的现实糅合到了一起。

我惊叹我们铁路职工对文学作品理解的程度，他说出了小说创作的精髓。其实，小说中的虚拟部分具有很强的现实性。某种程度上来说，小说构造的虚拟世界，是飘浮在现实基础之上的，它挑战的是读者的智力和想象力。那位工长为什么会觉得小说是虚构和现实糅合到一起？那是因为，在小说的创作过程中，我将人物的精神融入了日常工作中。或者说，触及了他们的心灵。让读者看到了我们铁路职工艰苦劳作背后的真相，看到了他们更加光辉的精神世界。不仅写他们对待工作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写他们的“轴”“犟”“拧巴”“较真”“一根筋”“抠死卯子”……更主要的是，打造丰富的人物内心世界，为的是延伸人物和故事内涵。

我始终认为，小说目光所聚，始终应该是人情人性。而人情人性都是由生活细节展现的。一个人的道德状况，只有在具体实例中，在日常工作中，在艰苦环境下，才看得出来。

在创作过程中，我坚持从细节入手，要事实，要故事，要突出人物，突出人物的精神内涵，而不是理念。坚持和小说中的人物一起思考，一起工作，一起看天看地看晚霞看紫银花，看线路上的一切。“人可以不为诗，但不可无诗心”。我觉得这不仅仅与文学修养有关，更与人格修养有关。细心的读者可能会看出来，小说中，我写了道钉、道岔、枕木、钢轨，还写了紫银花、晚霞，以及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后的壮观美景。天上地下，外在内里，目的是凸显人物和他们恢宏博大的精神世界，以及他们干在基层一线、心系万家灯火的高远志向。

看到别人没有看到的，发现别人没有发现的，感觉别人没有感觉的，听到别人没有听到的。我希望自己和自己创作的小说，拥有丰富细腻的情感和胸怀。如此，文学作品才会刷新我们感受生活和揭示人物本质的能力。

创作的过程也是精神滋养的过程。每每书写与铁路职工相关的文艺作品，我都会在精神层面得到一次灵魂洗礼和情感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