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性情绪在青少年1型糖尿病患者社会支持与自我管理的中介效应

2024-02-25 01:06何鸯鸯薛飞汪亚波胡丹丹
浙江临床医学 2024年1期
关键词:管理水平负性条目

何鸯鸯 薛飞 汪亚波 胡丹丹

1 型糖尿病(type l diabetes mellitus,T1DM)是青少年人群中常见的慢性代谢性疾病之一,患病后需要终身接受胰岛素治疗[1]。美国糖尿病协会推荐青少年T1DM患者的糖化血红蛋白(hemoglobin,HbA1c)应控制在<7.5%[2],而我国青少年T1DM 患者HbA1c 达9.3%,血糖控制达标率仅15.5%[3]。研究[4-5]显示,51.3%的糖尿病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负性情绪。认知行为理论[6]认为,当个体认为承受巨大痛苦或负性情绪时,易作出消极行为模式,对于糖尿病患者而言,具体可能表现为自我管理懈怠等。另外社会支持理论[7]认为当人们面对负性情绪时,社会支持能发挥积极作用,从而减轻负性情绪的影响,进而维持和促进健康。本研究探讨社会支持、负性情绪与自我管理三者间的关系,为临床护理人员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改善青少年T1DM患者自我管理能力提供理论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采用便利抽样法,于2019 年4 月至2022 年12 月对本院内分泌科随诊的13~18 周岁208 例T1DM 青少年进行问卷调查。纳入标准:①确诊为T1DM;②年龄段为13~18 周岁;③胰岛素治疗>6 个月;④自愿参加。排除标准:①有精神类疾病者;②同时患有其他严重疾病者,如甲状腺疾病、高血压等;③合并胰岛细胞瘤、库欣综合征等影响血糖指标者。本研究为横断面调查,所需样本量应为观察变量个数的5~10 倍[8],本研究共涉及14 个观察变量,样本量应为70~140 例,考虑到20%的丢失,共需样本量84~168 例。从模型稳定性要求考虑,纳入样本量应>200 例,本研究最终实际纳入样本量为208 例。本研究获得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方法(1)一般资料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设计,包含患者性别、年龄、居住地、家庭月收入、照顾者文化程度、是否独生子女等一般资料。(2)青少年社会支持量表:该量表由叶悦妹等[9]编制,用于测量青少年社会支持水平。该量表共17 个条目,包含主观社会支持、客观社会支持、社会支持利用度3 个维度,采用Liker 5 级评分,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别赋予1~5 分,总分分值越高表明社会支持越好。该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91,各维度内部一致性达0.80 以上。(3)糖尿病问题量表(PAID)该量表由美国学者POLONSKY 等[10]于1995 年编制,台湾学者黄敏峰等[11]在2010 年进行汉化并引入国内,主要用于测量糖尿病相关的负性情绪。该量表共20 个条目,采用Liker 5 级评分,从“不是问题”到“严重问题”分别赋予0~4 分,所得总分为各条目的总和乘以1.25,该量表总分得分范围为0~100 分,分值越高,代表糖尿病相关情绪负担越严重。研究表明当该量表得分≥40分时[12],提示具有较高的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任洁等[13]研究显示该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94。(4)青少年T1DM 自我管理量表(SMOD-A)该量表由美国学者SCHILLING 等[14]于2009 年编制。国内学者郭佳[15]于2011 年引入国内,用于测量青少年T1DM 患者自我管理水平。该量表共52 个条目,包括青少年与父母的协作性(13 个条目)、糖尿病相关日常照护(15个条目)、糖尿病问题解决(7 个条目)、糖尿病沟通(10 个条目)、糖尿病管理目标设定(7 个条目)5 个分量表。该量表采用Liker 4 级评分,从“从来没有”到“总是”分别赋予 0~3 分,其中条目2、3、16、21、22、23、25、26 为反向计分,各分量表得分越高,说明其相关维度自我管理能力越好。各分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71~0.85。(5)调查方法:采用便利抽样法,研究者对调查者进行统一培训后,由调查者向符合纳入标准的患者讲述此次研究的目的、意义等,取得患者及家属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进行面对面资料收集,对不理解的条目由调查者辅助阅读并进行解释,每个条目的解释内容保持一致,调查者可根据研究对象的回答辅助填写,问卷当场回收,并进行完整性检查,出现漏填或连续多条目选项一致时,及时进行询问并更正。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 统计软件。计数资料以n(%)表示;符合正态或近似正态分布计量资料以()表示,偏态分布资料以M(Q1,Q3)表示。自我管理水平的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 检验或Kruskal-Wallis H 检验。采用Spearman 相关分析社会支持、负性情绪、自我管理之间的相关性。应用AMOS 24.0 软件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中介效应检验。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发放问卷209 份,回收有效问卷208 份,有效回收率为99.5%。本次调查的208名青少年T1DM 患者中,男89 例(42.8%),女119 例(57.2%);年龄13~18 岁;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年龄、家庭月收入、社会支持和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影响青少年T1DM 患者的自我管理水平(P<0.001),见表1。

表1 青少年T1DM患者一般特征与自我管理水平分布情况

2.2 青少年T1DM 患者自我管理、社会支持、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得分情况 青少年T1DM患者自我管理总分为78.5(61.00,91.00)分、社会支持总分为58(49,68)分、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得分为(47.14±21.59)分,>40 分135 例(64.9%)。见表2。

表2 青少年T1DM患者自我管理水平、社会支持等得分(分)

2.3 青少年T1DM 患者自我管理水平、社会支持、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的相关性分析 社会支持与自我管理呈正相关(r=0.630,P<0.01)、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与自我管理呈负相关(r=-0.753,P<0.01),见表3。

表3 青少年T1DM患者自我管理水平、社会支持、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的相关性分析(n=208)

2.4 青少年T1DM 患者自我管理水平、社会支持、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的中介效应检验 根据相关性分析结果,建立社会支持、糖尿病情绪与压力及自我管理间的结构方程模型,见图1。应用极大似然法,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拟合,并对模型进行修正:CMIN/DF=2.866,RMSEA=0.095,SRMR=0.049,CFI=0.948,GFI=0.933,TLI=0.922,NFI=0.923,模型拟合度良好。结构方程模型中各变量间的效应见表4,社会支持通过糖尿病情绪与压力对自我管理的间接效应为0.53,总效应值为0.80,中介效应占总效应比值为66.25%。

图1 青少年T1DM患者社会支持、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及自我管理的结构方程模型

表4 结构方程模型中各变量的效应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青少年T1DM 患者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得分为45.00(26.20,56.25)分,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得分≥40 分[12]为135 例,高于国外学者的研究结果[16],提示我国青少年T1DM 患者承受着巨大的疾病相关负性情绪,应引起关注。分析原因可能是糖尿病患者易将患病原因归咎于自身,产生自我批判的消极态度,再加上长期的饮食、运动、药物等控制,一方面增加家庭经济负担,另一方面也影响青少年的正常社会交往。另外该类人群普遍存在病耻感[17],导致其在管理疾病时可能更倾向于压抑情感和独自应对压力。因此,医护人员应定期对青少年T1DM 患者的情绪状况进行全面评估,并及时提供干预,如举办糖尿病夏令营、病友互助会等多种形式的病友交流互助活动[18]。

在自我管理方面,本研究显示青少年T1DM 患者自我管理总分为[78.50(61.00,91.00)]分,略高于郭佳[15]的调查结果,各分量表条目均分最高的维度是糖尿病相关日常照护维度[2.00(1.54,2.38)]分,表明即便患者年龄增长,逐渐步入青春期,父母大部分时间仍较多的参与患者的疾病控制,如血糖监测及胰岛素注射情况等。条目均分最低的维度是糖尿病问题解决[1.00(0.56,1.56)]分和糖尿病相关问题沟通[1.20(0.70,1.60)]分,表明当青少年T1DM 患者遇到与糖尿病治疗的相关问题时,其沟通和解决能力不足,如何调节胰岛素剂量、遇到困难时主动与父母或医师沟通等。分析原因一方面可能青春期激素水平变化较大,导致血糖波动较大,患者及父母相关知识缺乏,不知如何应对突然血糖波动;另一方面可能患者在整个疾病过程中,父母处于疾病管理的主导地位,患者处于被动学习,被动执行的状态,步入青春期后,患者自我意识增强,更多的想要自己掌控生活,导致遇到问题时不愿与父母沟通。与CHAO 等[19]和MAJUMDER 等[20]研究相比,本研究中的青少年T1DM患者糖尿病相关问题的沟通和解决能力低于美国,美国青少年T1DM 患者糖尿病相关的问题解决能力水平相对较好,但糖尿病相关问题的沟通能力仍偏低。可见,无论国内还是国外,青少年T1DM 患者糖尿病相关问题的沟通能力均有待提高。

在社会支持方面,本研究发现青少年T1DM 患者社会支持得分为[58.00(49.00,68.00)]分,其中客观支持维度条目均分最高[4.00(3.17,4.67)]分,支持利用度维度条目均分最低[3.00(2.17,3.83)]分,略高于厉姝岑等[21]的研究,表明父母给予患者的客观支持普遍较多,包括经济支持、情感支持以及糖尿病相关的知识支持等,但患者的支持利用度得分较低,表明患者对支持的知觉程度偏低、利用能力不足。研究表明当前青少年面临较大的学业压力,参加集体活动较少,在课余时间参与外界交往的阻力较大,这些都会对青少年的社会支持利用度产生影响[22]。因此,对于临床工作者、父母和青少年教育工作者而言,应重视青少年T1DM 患者社会支持的利用度,从临床医护人员、父母、教育工作者多个角度出发,提高青少年T1DM 患者对支持的感知能力,以期提升青少年T1DM 患者社会支持的利用度。

本研究发现,社会支持正向预测青少年T1DM 患者的自我管理水平。社会支持得分越高,患者的自我管理水平越高,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越少。该结果与社会支持理论的主效应模型[7]相符合,即社会支持对健康结局的预测具有普适性,增加社会支持可以提高青少年T1DM 患者应对疾病的能力,从而获得更好的健康结局。另外,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负向预测自我管理,这与认知行为理论[6]相吻合,当个体认为承受巨大痛苦时,易做出消极的行为模式,对于糖尿病患者而言,具可能表现为自我管理懈怠等。本研究结果显示,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在青少年T1DM患者社会支持对自我管理的预测作用中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66.25%,即社会支持可直接影响患者的自我管理水平,也可通过影响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间接影响自我管理水平。青少年是正处于容易产生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的时期[23],但其又不具备独立处理情绪的能力。因此,对于青少年T1DM 患者而言,应重视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在社会支持和自我管理中的中介作用,医护人员、父母、教育工作者应重点关注青少年T1DM 患者的情绪变化,给予患者更多的关怀与照顾,如尊重其疾病管理的自主性、正确看待自身疾病、同学间人际关系的维护等,增强对青少年T1DM 患者积极情绪的引导和情感支持,从而提高患者的自我管理水平。

综上所述,青少年T1DM 患者社会支持、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及自我管理间存在相关性。医护人员、父母、教育工作者应重视患者的社会支持及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丰富其社会支持的来源及支持的多样性,从而降低其糖尿病相关负性情绪,从而达到提高疾病自我管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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