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背景下老龄社会的挑战、机遇及策略

王佳璇 赵 丽

(北京中医药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29)

当前,中国老龄人口与日俱增,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21年我国65岁以上人口数量达2亿,占总人口比重14.2%,按照联合国标准,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重14%以上即进入老龄社会,这表明我国在2021年正式进入老龄社会。与此同时,老龄群体所带来的各种社会问题不容忽视,老龄化也成为当前我国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重要趋势和基本国情,银发产业对于我国经济发展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老年群体一方面要加快适应数字社会;另一方面,由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不均衡、数字教育普及率低、适老化产品功能性差等因素,使得老年群体面临巨大的“数字鸿沟”。在数字化背景下,老年群体如何跨越“数字鸿沟”、迎接数字化社会的各项挑战成为一项极具现实意义的研究课题。

一、我国人口老龄化和数字发展状况

现阶段我国经济稳速增长,发展数字经济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支撑,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引擎,是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的必然选择,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1]。人口老龄化趋势不可避免,老龄社会带来的劳动力供给不足和消费需求降低等现象不容忽视。但老龄化问题和经济增长并非对立的两面,应同时看到数字经济为积极老龄化所带来的机遇与挑战,缓解老龄化问题对经济的冲击,释放数字经济发展潜力。

(一)我国人口老龄化发展状况

人口是社会发展的基石,人口老龄化是人口转变过程中的必然结果。根据第五次人口普查(2000年)的数据显示,我国自21世纪初步入老龄化社会。由上文可知,2021年由老龄化社会转为老龄社会。根据《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22年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重19.8%,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重的14.9%。中国的老龄化速度相当之快,从成年型社会到老龄化社会,相较于法国的115年、瑞士的85年、美国的60年,中国仅用了18年左右的时间[2]。而从老龄化社会转为老龄社会,中国也仅用了21年左右的时间。同时,老龄化所带来的经济发展问题也值得重视。发达国家的老龄化伴随着城市化以及工业化,而我国面临的问题是“未富先老”。据财政部公布的数据,2022年上半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128887亿元,其中,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20197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3.6%。老龄化程度的提高,加重了国家经济运行的负担。我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显示,中国老年抚养比①达到19.7%,相比于二十年前(2001年)的10.1%,增加了9.6%。专家预测2050年我国老年抚养比将突破50%。由数据可知,我国老龄化速度较快,程度较为严重,人口老龄化已成为我国今后较长时间的重要国情,世界卫生组织在2002年提出的“积极老龄化”理念,成为我国应对老龄化问题的战略选择。

(二)数字中国发展战略与积极老龄化进程

2020年,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的《数字中国发展报告》指出,将建设数字中国作为新时代国家信息化发展的总体战略。根据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2023年4月27日对外公布的《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2年)》(以下简称《报告》)显示,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50.2万亿元,总量稳居世界第二[3]。进入新时代,我国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加速,据《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年底,5G基站数量达231.2万个,较2021年新增88.7万个,总量全球占比超60%。

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席卷全球,产业数字化发展潜能迸发,数字经济规模不断扩张,数字经济整体发展迈向新高度。2021年,我国步入了老龄社会和数字经济加速发展的叠加时期,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的态势和新冠肺炎疫情蔓延的形势,数字中国建设成为我国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举措。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4]30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以下简称《互联网统计报告》),截至2022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为10.67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5.6%,60岁以上网民占我国网民总数的14.3%。这表明我国老年网民规模巨大,同时老龄人口也十分希望融入数字化时代。在后疫情时代,增加老年人拥抱数字化技术的机会,使得老年人共享数字发展红利。根据阿里研究院发布的《老年人数字生活报告》显示,60岁及以上的老龄人口线上订单的增长速度最快,线上购买习惯逐渐稳定,60岁以上年龄月人均消费金额超过“90后”以及“00后”,这表明老年人口拥有巨大的数字消费潜力。同时,政府积极地加速适老化改造和数字信息的无障碍传播,促进数字包容。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在数字社会感受到个体价值的实现,获得自尊自信。数字经济和老龄社会并非各自独立,而是能够实现相互融合、共同发展,为我国经济培育新的增长点,助推高质量发展。

二、“数字鸿沟”对老龄社会的挑战

由于地区差异、教育水平和经济发展等因素,我国老龄人口面临“未智先老”“未富先老”的问题,快速发展的数字技术导致的“数字鸿沟”带给老年人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风险。数字化程度越高,越凸显出老年人与智能技术之间的界限,有时甚至使老年人变成“数字难民”“数字遗民”[5]。

(一)老年人难以快速接纳数字信息新技术,影响经济结构和产业升级

“数字鸿沟”对经济的影响分为社会与家庭两个层次。

从社会层面看,影响社会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可以概括为供给和需求两个层面。在老龄社会,供给侧主要表现为新技术取代老龄人口岗位,适龄劳动人口减少,影响社会生产力。信息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使得中国生产快速自动化、智能化,带来老龄人口的技术性和结构性的失业问题,由于中国人口红利逐渐消失,企业开始改变人力资本结构,利用资本和技术代替劳动[6]。一方面,在城市的各大工厂,大生产机器化流水线迅速抢占劳动机会,对普通老龄人口的劳动力需求量大大降低,因此,大量老年人口面临“无工可打”的局面。根据《中国人口普查年鉴—2020》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老年人口占就业人口的比重达到8.8%,老年就业人口总量超过6600万人。同时,老龄人口的就业领域主要存在于农林牧渔等知识水平要求较低的行业。农村的老龄人口由于没有固定保障收入(如退休金),因此只能继续从事农林牧渔等行业,用以维持生活。另一方面,中国经济发展结构转型升级,实体经济中的传统行业受到了数字经济的冲击。例如,在互联网智能化普及之前,很多老年人可以发展个体经济小商贩行业等知识水平要求较低的职业,而现在线上零售平台及物联网快速发展,压缩了老年人口的就业空间。需求侧表现为老年人口消费需求小,适老化产品质量数量均较低。加之我国老年人口呈现出“高储蓄,低消费”的经济意识,导致整个家庭支出减少,消费降级,可能会导致通货紧缩和经济衰退。需求侧的不足导致我国经济增长动能减缓,当前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迅速,但关注老龄人口市场的企业仍较少,适老化产品数量不足,企业没有足够的动力来研发更多关注老年人的产品,影响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

从家庭层面看,“数字鸿沟”会增加家庭金融风险,可能导致家庭金融脆弱的发生。家庭金融脆弱性是指家庭应对不确定性冲击的能力,这取决于家庭面临金融风险的大小和抵御风险的能力,反映了家庭在不确定性冲击的情况下无法承担各项支出的状态,是宏观金融风险的重要来源[7]。数字化的出现,提高了老龄化占比严重的家庭面临的金融风险,降低了家庭抵御金融风险的能力,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可能会导致金融脆弱的发生。首先,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与西方福利制国家不同,我国主要是儿女赡养老人,随着独生子女的增多以及老龄化程度的加深,年轻人所承担的家庭负担越来越重。老龄化带来的赡养压力会使家庭部门的高债务问题加剧,降低家庭的劳动收入[8]。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出现了大量的线上理财产品,老年人容易受人影响,盲目下单,增加家庭金融风险。其次,老年人患病增加了家庭金融的不稳定性,面对突发的危重症疾病,使用高级智能医护设备会耗费家庭成员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加剧了家庭的财政负担,可能导致家庭金融脆弱的发生。有统计数据显示,重症监护室一天的费用在8000—20000元不等,而一场大病足以消灭一个中产家庭。最后,随着数字化程度的提高,部分文化程度较低的老年人难以快速学习线上储蓄以及支付,会影响家庭对于投资理财的态度和做法。

(二)“数字鸿沟”使老年人难以快速接收政策信息,提高社会治理的难度

在数字化时代,各级政府积极采用“互联网+”的形式,拓宽政策宣传途径以及信息公开渠道,往往会减少对于线下宣传、广播报道等传统传播方式的关注。根据《互联网统计报告》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12月,我国在线政务服务用户规模达9.26亿,占网民整体的86.7%。这对于老年人来说,可能会降低接收政策信息的效率,增加改革的难度。老年人一般使用广播、电视等接收外界信息,在使用新型智能设备方面的难度较大,而广播、电视相较于网络,更加受到时空的限制,加之二者的可互动性较弱,往往会导致对于政策理解的偏差,难以使政策发挥真正的价值。

“数字鸿沟”可能会导致地区之间发展不平衡加剧,提高社会治理的难度。部分中西部地区、农村地区由于网络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以及教育水平较差,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发展水平有较大的差异。老年人较难接触到最新的网络设备,使用智能设备的难度也较大,可能会加大东、中、西部地区发展的差异,进一步加大我国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

(三)“数字鸿沟”导致老年人生活不便,增加老年人生活的不稳定性

数字经济在当前的社会生活的应用中随处可见,而“数字鸿沟”的出现导致了老年人社会生活的不便,尤其是在疫情期间,进入各种场所对于电子健康码的使用可能会使有些老人“寸步难行”。在医疗方面,当前,大多数医疗单位进行了数字化智能化改革,不仅可以网上挂号,也可以网上直接问诊,但是这对老年人来说,大大增加了线下挂号问诊的难度,尤其是那些还未普及互联网的边陲乡村。例如,第一,线上挂号挤压了线下挂号的数量;第二,对于不了解线上挂号的老年人来说,大大增加了他们挂号的时间成本和难度。在出行方面,呼叫网约车时产生的不便成为老年人生活中的次“堵点”,面临复杂的流程、无法准确定位、没有支付账号等实际问题,使老年人在日常出行中面临诸多的不便[9]。新冠肺炎疫情加快了数字经济的发展,但是老年人很难快速学习数字信息知识,导致诸多生活问题的出现,加上在各地区之间,手机、网络的普及率不均,基础网络设施建设相差加大,尤其是城乡之间,存在巨大的经济以及技术差距,会加大不同地区的发展差异。

随着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网络诈骗的案例也随之增多,对于未曾过多接触过网络的老年人来说,可能会陷入泄露隐私,卷入骗局,造成财产损失,加剧数字困境的局面。例如,老年人轻信网络虚假健康信息,乱吃虚假养生排毒食物导致身体营养不良,更有甚者住进医院,危害身体健康。还有的老年人卷入网络电信诈骗等数字骗局,不仅造成财产损失,还对身心健康造成不良的影响。因此,老年人进入数字世界,如果不加强技术学习以及数字经济的监管,就会增加老年人生活的不稳定性。

三、数字经济为老龄社会全面发展带来的新机遇

(一)数字化产品提高我国经济增长动力,提振消费

据上文可知,在老龄化过程中,影响经济发展的因素主要来自供给和需求两个方面,数字经济可以为我国供给和需求提供新的增长点。

首先,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以及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字化类型的产品层出不穷,并且更新换代速度极快。在疫情期间,各种数字平台推出了多种类型的产品,老年用户足不出户就可以接触到各类型的消费品,减少了出门的时间以及经济成本。例如,保险业务、各种理财业务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都推出了线上的产品,不仅为老年人理财提供了便捷的途径,而且降低了参与金融业务的门槛,促使老年人进一步了解并且进行购买,稳定家庭金融,缓解大事件造成的冲击。

其次,在需求方面,中国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问题在于消费升级。马克思指出,消费升级的途径在于:“第一,要求扩大现有的消费量;第二,要求把现有的消费量推广到更大的范围,以便造成新的需要;第三,要求生产出新的需要,发现和创造出新的使用价值。”[10]数据显示,在“十四五”期间,我国银发经济的产业规模不断增加,老年群体的相关消费不断增加,万亿级市场随之而来[11]。数字经济催生出了新的经济需求,直播平台的兴起,增加了各类型消费品在老年人视野中出现的概率,同时也为老年人网络购物提供了便利,直播带货的方式不仅可以更加清楚明白地讲解产品,而且可以足不出户进行产品的购买,同时,商品价格相对于实体店更低,提高老年人消费的概率。由于老年人与数字化产品之间存在的“数字鸿沟”,同时也要求政府、企业、社会等推出适老化的产品。例如,各大网络平台如短视频平台抖音推出了“老友计划”服务,不单单关注适老化界面的UI设计,更推出老年大学公益培训、创作者“老友守护联盟”等服务,让老年用户享受到专属于他们的个性化服务,提升了老年人的消费动力。同时,老年人对数字化产品也产生了自己独特的需求,供给需求一并增速提高,助推我国高质量发展。

(二)数字化养老服务加速养老行业转型升级,减少老年人出现意外的概率

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推动着养老行业的转型升级,当下,越来越多的养老服务依托物联网、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兴科学技术转向数字化。2019年,上海的一家社会福利院试点了数字化养老院的新型服务,老人在家里即可享受到专业的养老服务,智能床垫可以远程监测老年人的身体状况,门磁感应器可以记录老人出门的频率以及时间,老人床头的急救铃与社会福利院远程联网,在云信息平台远程共享数据。在“独居老人”“空巢老人”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新型高科技产品逐渐深入万家,例如,智能手环可以记录储存老人的身体健康数据,并且能快速联系到亲人子女,减少老年人生病无人发现的情况,降低老年人出现意外的概率;智能家居设备可以使老年人的居住环境智能化、数字化;监控设备可以使子女随时监控到父母的身体状况。

(三)数字化技术与实体经济相结合,帮助老年人实现自我满足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4]30,能够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减少传统行业对劳动力要素的依赖程度,创造全新的老龄就业机会,缓解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带来的压力。首先,随着线上直播带货的兴起,给老年人带来平等的就业机会,主播无身份年龄限制,一时间涌现出不少老年主播,例如“汪奶奶”“田姥姥”等银发网红,一场直播甚至能带货数千万元,不仅为老年人带来可观的收入,而且使老年人在数字世界找到了尊严感与满足感。其次,一些社会型职业,如教师、医生、法官、律师等,在退休后可以借助网络平台继续发挥自己的价值,或者开通线上咨询服务。例如,在抖音等网络平台,一位81岁的退休教师在网上直播讲解物理课,数十万网友借助网络平台跟其学习物理知识。促使老年人弥合“数字鸿沟”,推动老龄化与数字化融合发展的关键因素就是使老年人在网络世界获得自尊自信,实现自我满足。

(四)数字化旅游打破边界时空限制,为老年人生活带来新体验

旅游业搭上了互联网这趟高速列车,大数据的广泛应用促成了“互联网+旅游”的快速发展。数字技术打破了传统旅游业固有的边界以及时空的限制,扩大旅游资源的范围和形式,创新旅游新体验。相比于年轻人旅游,老年用户更加注重舒适、文化等因素,大数据可以为老年人制定专属的个性化旅游服务,在旅行内容方面增加老年人关注的养生、健身服务,并且提供一对一的线上咨询服务,减少老年人出行的时间、金钱成本。老年人由于时间较为空闲,更多会选择错峰旅游,旅行社可以利用大数据网络,计划出行时间以及打造老年人喜欢的具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色的定制旅游路线。各大在线旅行社,如去哪儿网、携程网、飞猪旅行等都开通了老年人专属服务,例如,去哪儿网为老年人免费开放全国219个机场的贵宾休息室,携程网旗下数千家门店联合推出专为老年人设计的“八大贴心服务”,飞猪旅行推出“小棉袄安全课堂”,为老年旅行服务保驾护航。数字化与旅游业相互结合不仅使旅游业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也为老年人的晚年生活增添新内容。

四、多主体弥合“数字鸿沟”的对策建议

(一)政府加强顶层设计,统筹谋划“数字鸿沟”治理

当前,数字经济飞速发展,老年人作为数字化时代的“边缘人物”,更应受到保护。首先,高度重视老龄人口“数字鸿沟”治理的战略意义。弥合“数字鸿沟”是一项系统工程,只有在思想上、战略上、措施上以全局的眼光重视老年“数字鸿沟”治理的重大意义,才能真正做到弥合“数字鸿沟”,推进数字化背景下全年龄段人群协同发展。其次,科学规划老龄“数字鸿沟”的治理。中央应与地方合力助推数字老龄化产业的发展,各展所长,细化中央与地方的分工,做到统筹兼顾、安全高效。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完善基本养老保险全国统筹制度,发展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实施渐进式延迟法定退休年龄。”[4]48加大全国各地区网络普及程度,加强网络基础设施建设,从经济、政治等方面,为促进数字经济与银发经济深度融合提供条件。再次,加快形成“数字鸿沟”的政策体系。近年来关于弥合“数字鸿沟”的政策力度和目标内容均较好,例如,《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对弥合数字鸿沟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有效地解决了老年人在数字化场景下遇到的日常生活中的难题。由于政策数量较低,因此,政府未来更应关注针对弥合老年“数字鸿沟”相关政策的颁布数量,以扩大老年网民规模,提升老年人数字化生活水平。健全数字化产业相关的法律法规,做到有法可依、有据可循。我国目前关于互联网监管的法律法规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等,但是这些立法和规则体系过于分散和片段化,往往只针对数字经济的一部分进行规范和治理,缺乏顶层设计式的部署。应当根据数字经济发展的现实情况进行基本法律规则的制定,区分不同的情况,采用适合的监管措施和手段,从顶层设计的角度保障老年用户在互联网上的隐私数据,加强对网络安全的管控,严厉打击互联网上的违法犯罪现象,守住安全底线。最后,推进网络资源平台下沉,使下沉有温度、有广度、有深度。积极实现资源、服务、平台“三下沉”,为老龄用户提供更方便、更实用的网上信息资源,激发银发族进行数字使用的积极性,更好地共享数字发展成果。

(二)社会发挥积极保障作用,加强数字素养培育

企业、社区、公益组织等部门应积极发挥作用,加快老年人适应数字化社会的速度。一方面应加强数字化宣传教育。例如,老年大学应当紧跟时代发展潮流,推出“智能手机班”教学,让“空巢老人”“独居老人”也享受到最新科技的魅力。社区应当成立专属小分队,深入老龄居民家中,了解居民诉求,帮助其学习数字知识,普及互联网使用方法。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利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向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提供接触数字化信息的途径。志愿服务队也应当重视在大数据时代老年人对于网络的需求,向“独居老人”普及数字社交,让其在互联网获得自尊感与满足感,实现自我价值。另一方面,加快数字适老化产业发展。企业要积极发挥创新优势,挖掘并加强适老化产品创新,推动老龄产业数字化的转型升级。企业不仅应当注重经济效益,还应该承担社会责任。企业应根据老龄用户需求研发相关功能,真正打造适合老年人的应用产品,在开发更多的智能适老化产品的同时,应关注到老年人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需要,产品使用尽可能简单便捷,平台监管措施尽可能安全,用户信息尽可能保密,使老年人花费最低的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即可享受到便利的互联网服务。

(三)家庭层面注重“数字反哺”,努力弥合“数字鸿沟”

数字反哺主要受家庭成员的互动程度、亲密程度及代际支持的影响[12]。据研究发现,子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更容易跨越数字接入鸿沟;反之,在互联网接入的时候存在诸多的困难[13]。老年人关系最紧密的就是家人,子女更要发挥好自己的“数字反哺”作用,使老年人更加快速地学会数字化产品的使用,释放数字经济对老年人的发展红利。相较于上文提到的政府和社会为弥合“数字鸿沟”的举措,“数字反哺”的方式更具人文关怀,体现出中国特色、中国智慧。“数字反哺”一方面可以加快文化传播与跨地域互动;另一方面,也更易于文化的传承,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文化通过互联网的新方式与网民进行跨时空互动。在家庭场域内,家人朋友可以经常与家中老人交流对新事物、新科技的理解,引导其树立正确的数字观念。例如,亲人子女要加强对老年人互联网信息数据隐私保护的提醒,帮助他们识别互联网骗局,保护其合法权益;通过多种方式、多种角度向老年人宣传各种典型电信诈骗案例,避免因此遭受财产、精神损失;积极向老年人培训上网技能,使他们与现代数字化社会积极联结,做到“不脱节”。

(四)老年群体自身破除传统观念,积极跨越“数字鸿沟”

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的,不断丰富老年人自身的过程。老年人在面对新兴事物的过程中易产生“畏难”情绪,造成“不愿学”“不想用”的现实情况,因此老年群体打破面对新事物“恐惧”的传统旧观念,就成为老年人自身跨越“数字鸿沟”的第一步。首先,老年人应克服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在面对困难时,主动向外界寻求帮助,树立积极的互联网思维。其次,老年人应培养学习新兴网络事物的兴趣,养成“学到老,活到老”的健康心态。老年人对数字生活进行积极尝试过后,感受到数字生活的便利,进一步提高对新兴数字产品的关注度。最后,老年群体可以积极建立同龄人互助小组,交流数字平台实践经验,分享遇到的难题,并共同思考解决方法。小组不仅能使老年人快速学习新兴数字信息技术,更能在数字世界找到自己的认同感、满足感,提高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的意愿,更好地融入数字生活。

注释：

①老年抚养比:老年抚养比是指人口中非劳动年龄人口数中老年部分对劳动年龄人口数之比,用以表明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要负担多少名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