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崧 李 政(通讯作者) 孙石村
在城市化进程中,铁路等交通枢纽一直以来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其命运往往与城市紧密相连,很多城市因铁路而繁荣。车站也是城市发展更新迭代的最好见证者之一。然而,在城市发展过程中,一些铁路已逐渐成为时代的过往,其主体与附属建筑设施也随之被荒芜、废弃,甚至成为阻隔城市空间发展的障碍,对城市公共空间、城市肌理,以及城市功能的分隔造成了诸多的不良影响。
近年来,伴随我国轨道交通的迅猛发展,政府工业遗产的保护利用受到高度关注,依据新旧动能转换工程的提出,纷纷出台相关政策和建议。2020 年,国家发改委、工信部等联合印发《推动老工业城市工业遗产保护利用实施方案》,以及2022 年5 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盘活存量资产扩大有效投资的意见》等,均强调了通过精准定位、提升品质、完善用途,更有效利用如铁路场站及周边开发土地等来进一步盘活存量资产功能,提升资产效益。①
目前,国内许多城市的旧车站面临着在保留或逐渐弱化实用功能后,该如何作为文化遗产,展现旧有风貌与新型城市之间的关联,以及如何同当代街道与商业等功能进行高效整合等一系列问题,并引发了当代设计者的深思。同时,当代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亦使轨道交通逐渐趋于网络化,此时的车站显然已不再仅仅是一个建筑实体,而是转换成为与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重要城市元素。那么,旧车站在满足基本交通功能基础上,怎样才能与城市文脉紧密结合,并以其作为载体,重现历史文化记忆,唤起人们对过往城市的印象,且打造更加舒适、宜人、便捷的城市公共空间,为城市生活增添亮点,无疑成为了当前城市更新中的热点话题。
我们的邻国日本也面临着同样的现实问题,基于高强度混合开发,曾经汇聚人口与资本的老旧车站也急需进行快速地角色转化。作为一个轨道交通发达、铁路情结深厚的国家,日本在火车站开发利用方面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尤其针对老旧车站进行了多元的探索。通常,他们会采用站房与商业、老旧车站与办公大楼相邻或共构发展等方式,将城市交通与商业等空间进行有机整合,使旧有文化遗产转化为具备多种功能的城市综合体。由此既能使之满足市民生活、工作及娱乐需求,又能成为保留城市文脉与记忆,激发城市活力的中心。⑤今天,日本的旧枢纽功能早已不只是作为乘客通过地,而更是人们的目的地与驻留地。在设计中蕴含着曾经的文化记忆,并能够以此有效带动城市经济的发展。以下笔者将结合日本著名建筑师曽我部昌史教授等设计的几项优秀案例,具体分析如何对旧有车站进行灵活再创造,探讨城市更新视角下老旧车站文化遗产活化设计与利用。如黄金町高架线路下工作室、东京千代田区的万世桥站等案例,均是利用废旧车站遗址进行“商业化”再生的典型代表,它们都成功地实现了城市更新视角下老旧车站文化遗产活化利用的角色转变。
设计案例:黄金町高架铁道线下的社区工坊
黄金町高架线路下工作室位于距离横滨站与横滨中华街不远的地方。其中,黄金町和横滨著名的未来港都是在1656年开始填海造陆而成的。1945 年,二战结束后,由联合国最高司令(GHQ)所接收。当时在这个区域的日本人都生活在水上,或者是在划分的边界之后居住,随后便产生了在城市高架下贩卖毒品等具有危险与安全隐患的地方。1963年,日本拍摄了电影《天堂与地狱》,借以反映黄金町的现状。2005 年,在日本政府的努力之下,举办了一场叫“拜拜战略”的活动,以改善黄金町所存在的严重问题。实际上,在“拜拜战略”之后人们都离开了,这里已沦为“城市沙漠”。2006 年,政府与当地社区召开会议,共同探讨如何改善创建黄金町,最后终于和社区达成一致,决定把它改造为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空间环境。于是在2007 年,通过黄金町地区风俗环境净化对策推进协议会并展开具体设计,由日本神奈川大学建筑学部曾我部昌史教授(SOGABE MASASHI,1962 ~)①对黄金町地区进行改良。
项目基址定位于黄金町高架铁道线下的消极空间。由于历史成因,很多居民选择了搬离,高架铁道线下的空间陈旧、破败。面对问题社区,设计师经过了大量的社会活动与实地调研,和政府以及居民进行深度沟通,召开说明会,强调艺术活化的可能性,决心利用这些空间为艺术家和居住在周围的社区居民创建一个对话平台。设计师在高架铁道线下进行空间建构,其空间层次分明,临街一边的内空间主要是面向游客,立面基本都以通透的落地玻璃门和窗构成,与外界街巷完全形成一种透明关系,最大化地反映着街道的景象;内空间的另一侧,依然以宽大透明的落地门扇进行空间的分割,功能则是面向当地居民使用。空间参照人体的尺寸进行了合理化改造,整体设计兼具日本传统建筑的特征,如土间②空间的分割与规划,宽大透景的外门等特征,改造后的空间既现代开放且又具内涵性,更加便于使用者及社区周边人群进行活动与交流。
通过照片上的前后对比可以看到,经过设计改造后的黄金町高架铁道线下空间的变化。在这次设计改造中,黄金町高架铁道线下的空间,不再是割裂社区的构筑体,而是成为了铁道线两侧社区的连通器,是两侧社区场地的延展和愈合,同时也是社区居民生活空间的延伸。当下,黄金町艺术市集已经发展成为比较成熟的模式,从艺术家、当地居民、社会性等多方面来看,黄金町正在逐渐发挥自身特有的魅力,对城市更新有着深刻的影响。这一成功的改造案例是建立在建筑师对场地的细致研究和对空间独到规划的基础之上,为未来解决交通枢纽与周边社区关系为课题的改造项目提供了成功的先例(图1、图2-1、2-2)。
图1:设计为街景带来的前后变化对比
图2-1、2-2:设计为街景带来的前后变化对比
老旧车站遗产是对城市规划和文化资源的再发现,也是对铁路交通事业的极大促进,因而如果片面关注表面上的保护,将会导致不少老旧车站遗产仅能获得保存却没有受到全方位地关注与保护。如果采用老旧车站自身及周边材料或元素进行构筑设计,作为车站的象征与标志物,利用旧构件进行现代城市活化设计,不仅可以有效地突出老旧车站的重要历史文化印记,还能够激发在城市更新中老旧车站对人们的吸引力,使老旧车站等交通枢纽成为当代城市中一道富有历史足迹的独特风景。②以下我们将结合三个设计案例进行解析:
案例1、依据周边文化和素材开发旅游景观——下条站前茅草屋顶塔设计
该项目位于下条车站,设计者查阅了大量的相关资料,因为当地之前居住着大量的茅草葺匠人,所以最后确定以传承茅草葺传统技艺作为设计的文化核心点。基址位于环山的一个小盆地里,周边又被梯田围簇起来,景观极具特色。所以经过深思熟虑,设计者觉得具有象征性的塔型建筑可能很合适此基地的场地环境(图3)。
图3:周边农田的风景
建筑以传统的塔状形体为基本形,采用框架结构,并以12 米的高度置于站台旁边,形成小站周边环境中的绝对地标。塔身采用传统的茅草葺,塔顶侧身开小窗,阳光从塔的上端倾泻下来照射室内空间,内部功能区设立展厅,将该地区的老家具或乡村生活用具按照稻米DNA 的二重螺旋形式来进行展览陈设。
当地的居民基于项目的方案图和剖立面图没有提出异议,大家都积极参与到塔的建造中,利用传统材料、家具、毛草,以及周边所具有的一些原生材料来辅助进行搭建(图4)。乘坐电车到下条,从电车的车窗远眺车站,便可以看到该项目的完整效果,黄绿相间顺山而上的梯田,毛茸茸地矗立起一个塔状建筑,作为稻作文化的传播基地,具有很强的识别性和记忆性。建筑的细部门窗与隔扇是从旧屋废料中获取的,利用拆卸下来的光叶榉树木板作为材料(由于现在的榉木是很高级昂贵的东西,所以早已不再用作门窗,这里只是活用了以前的废料而已),用于塔的营造,蕴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建筑内部采用螺旋上升的形式,并利用不需要的家具做成楼梯,房屋内侧配置了各种各样以前的家具和农具,折射着当地稻米文化下的农家生活。参观中,当地人还会将农具的名字及使用方法介绍给游览者。通过作者对车站所设区域的深度了解和再认识,提炼出精确且具独特性的设计语言和文化精神,创作出符合区域需求发展的功能性建筑,为寂寂无名的小镇打造了一张特殊的文化名片(图5-1、5-2)。
图4:从电车窗看到的站前茅草屋顶塔建筑所在地
图5-1、5-2:使用旧家具以螺旋上升组合而成的楼梯及室内向上看到的旧农具
案例2、利用可移动车体造型再现车站场景——涩谷车站便携式建筑KH-2设计
该项目是设在涩谷公园内的咖啡馆临时建筑,基地位于环形铁轨内部,安置在鼎鼎大名的代代木国立综合体育馆旁,整组建筑和景观环境由轨道环绕其中。虽然这个公园可以摆放活动摊位,但作为一般常设性建筑是不可以增建在这里的,功能配套只能以临时建筑的状态进行设置。
这个临时建筑单体是一支横向安放的、科技感很强的金属筒,很像可以随时搭乘轻轨移动到另一个站点的列车舱体,而实际上临时建筑单体和高架或者车站没有任何关系。临时建筑单体在运行中呈紧凑的圆柱形单筒,组装时,屋顶会打开,地板也随即展开,打开的单筒根据距离远近,可以形成不同开放性质的空间,以满足不同的功能需求。曾我部教授通过对筒型舱体进行解构和并联,即每一个圆柱形打开后,都可以与另外一个圆柱形体进行有序地结合,同时再次通过形体的不断重复,就会创造出一个用地宽敞、方便实用、灵活多变、极富节奏感和韵律感的连续性功能场所。组合式的联体空间好似一组蓄势待发的火车,又像一个可移动的漂浮物群组,有一种临时停靠或随时启航的感觉(图6-1、6-2、6-3、6-4)。
图6-1、6-2、6-3、6-4:涩谷车站便携式建筑KH-2 室外实景图
从该项目内部空间角度出发,我们可以欣赏到由圆柱体所连接起来的形态,以及放置时所呈现出的整体效果。建筑体内部设计也十分通透,作为休憩空间,它采用了大面积的玻璃外墙,将室内外空间有机互通,与室外景观环境设计具有密切的交互关联性(图7-1、7-2)。
图7-1、7-2:涩谷车站便携式建筑KH-2 室内外互动效果
旧场地中新形体、新功能地介入,使得昔日的文化地标建筑及场地继续着城市赋予它的都市使命和殊荣,延续着新时代下的活力和影响,这种在尊重城市场地文化价值基础上的微更新设计,以小体量、功能多元灵动、配合主体需求,甚至是以临时性建筑的方式存在,为激活场地城市功能,焕发新时代气息,提供了新的方法和思路。
案例3、激活设施功能,焕发旧有枢纽生机——横滨中华街移动式广播电台
该项目在横滨中华街附近,具体定位于横滨山下公园。由于当时进行展览会广告的设施设备等需求,该地区码头站点拥有着大量的集装箱,同时还有很多作为标识的路锥。在此基础上,曽我部教授因地制宜,利用路锥进行了可移动式媒体电台的设计。
项目总体设计包括:移动式媒体电台的意向图、移动式媒体电台的平面、立面图及展开图,可以通过图片全面展示出媒体电台展开工作后的实景状态。设计将若干路锥进行了有机组合,形成识别性很高、有着极强符号感的系列装置,构筑出可以随时移动组合的媒体电台室内公共空间,而因其出位的造型以及展览会的传播度,促使人们在意识中会产生装置与展会、装置与横滨中华街的一种关联,这种关联再通过重复进行强化,便会成为该地区某种极具识别性的符号,产生一种文化与商业上的高度互通效应(图8)。
图8:移动放送局设计实景图
这个设计不仅被用于展示移动媒体电台,同时还多元化地被应用于展览会、车站的售票处等环境之中。采用类似的设计制作方法,设计师再次巧妙地将其组合设置于横滨元町中华街的车站中央,为中华街注入了一种时尚、活性的都市文化(图9-1、9-2)。
图9-1、9-2:横滨元町中华街的车站中央售票处
设计案例:万世桥高架线路下消极空间的商业转换与文化复兴
在东京秋叶原与神田之间,有座距今百年历史的“万世桥车站”。中央本线的万世桥站建设于1912 年4 月1 日,在当时东京繁华地区的须田町十字路口前开放。车站大楼以当时最新技术建造的砖石拱桥高架铁路为背景,由代表明治建筑界的建筑师辰野金吾(1854 ~1919)和葛西万司(Manji Kasai、1863-1942)设计,他们后来还合作设计了东京车站丸之内站。从设计上讲,它是一幢宏伟的两层砖石建筑(部分采用钢筋构造),车站大楼内设有餐厅。车站广场上,在须田町的交叉点上聚集了东京市电车的各种系统,成为中央线火车和电车的换乘枢纽,车站周边异常繁华。然而,当东京车站于1914 年开放,中央干线于1919 年延伸到东京车站时,万世桥站便从此结束了其作为航站楼的角色,而转化成为一个中间站,乘客人数也随之减少。该车站大楼在1923 年关东大地震中被烧毁,第二代车站大楼于1925 年建设完工,但第一代车站大楼之前的辉煌完全消失了。车站大楼于1936 年再建,同时设置有铁道博物馆,但从1943 年撤站始,列车已不再经停。从1936 年至2006 年期间,它被当做交通博物馆使用,再后来政府拆除大楼,只保留了桥墩部分,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东京的城市伤痕。
直到2010 年,日本铁路(JR)东日本重启万世桥改造,神田万世桥的历史和记忆才得以被唤醒与重生。顺应时代发展需求的mAAch-ecute 神田万世桥项目正式启动了。JR 东日本把它定位成小型社区规划,而不只是作为历史建筑被修缮。整体改造分成几部分:主要包含 JR 神田万世桥大楼、旧万世桥结构整修、二层展望台建设、一层屋顶景观、桥下空间开发、广场设计等内容。其中,旧万世桥老车站改造设计任务交由日本的 MIKAN 建筑工作室完成,在其灵魂建筑师、神奈川大学建筑学院主任曾我部教授的主持下,东京最具悠久历史的神田火车站,被改造成了一个综合型商业区——“神田万世桥”商业区。
这一改造更新设计表现出对历史文脉最大的尊重。车站北侧紧邻神田川,河道资源被考虑进来并加以利用。神田川的护岸是1975 年在旧石砌护岸的河面一侧设置了混凝土制的新护岸,出挑的钢结构,支撑起亲水甲板,扩出并延展了店铺空间的户外活动空间;设计师把原本的拱形形态特意地进行突出化表现,使其重复的拱形延绵不绝,与河流相倚,形成一条带状的律动,用一种有别于周边竖向形体建筑的姿态呈现给大家;沿岸的立面安装了落地玻璃,保证视野最大化。步道尽头扩大成半室外空间,得以容纳更多的消费者或游客,在出入这些时尚店铺的同时,人们可以尽情领略感受东京都水系网络分支之一神田川的水域水景。在改造之后的万世桥高架铁道商业空间室内外的布局中,设计师有意将灯光均设立于顶部。由此在夜晚暮色降临时,可与桥下流水中的倒影交相呼应,灯光在水流中婆娑、虚实相生,更好地呈现出灯火阑珊中万世桥高架铁道下建筑空间与景观的魅力(图10-1、10-2、10-3、10-4)。
图10-1、10-2、10-3、10-4:万世桥高架线路下部商业空间设计及夜景
南侧与大楼留有间距,形成内向型的商业街,相对独立的空间环境,方便举办各种临时性活动。原来由砖石砌成的筒形拱状结构,都专门做了结构加固,拱形洞口层叠,形成很强的节奏美。同时,每一个洞口又都设计成单元体的商业空间,吸引了商店以及餐饮店的纷纷入驻,使得街区变得非常活跃。车站的室内空间,也延续采用层层递进的拱门形式,与室外连续的门洞形式交相呼应,构成室内外风格的相互统一。室内空间除商业设施外,还设置了读书、休闲、艺术品展示等一系列功能区域,从而创造出温馨的室内氛围,以方便游客在此处游览和休憩。室内外的界域多采用落地玻璃窗、观景平台等多元化的设计手法,使得室内外景观相互渗透、相互交融(图11-1、11-2)。
图11-1、11-2:室内空间设计部分
万世桥高架铁道下部空间充分利用了原火车站的空间肌理,营造出颇具特色的商业空间氛围。如保留桥涵结构,作为空间天然的区隔与过渡,从而形成联动内环的商业动线。室内空间中旧砖墙的墙面和天花板被广泛运用,虽然下大雨时可能会时有漏水,但设计师预先已和客户约定了保留这样的设计,以给人们创造一种旧时光的感觉印象。与此同时,设计还注重保存传统建筑风貌,在红砖建筑遗存之上,秉承红灰配色,渗透出旧式车站浓浓的古风情怀,由此巧妙地达成了新旧关系的有机衔接。
触动人心的是顶面仍在使用的高架铁路,每日仍穿梭着疾驰的电车,但并不在此驻停。于是,设计师在轨道间构筑了一座长条形玻璃幕墙结构的透明咖啡店N3331,由街区入口顺着光带沿楼梯而上,令人身置其中,伴随咖啡的缕缕飘香,静静地欣赏着两边往来的电车,在动静相宜之间,细细地体味着这座城市的衍变与神韵,如时空穿梭般在历史与当下间游移。让人们又重新回到了这里,感受历史的魅力(图12-1、12-2)。
图12-1、12-2:车站的地上观景平台与地下下沉空间
改造设计保留了车站原有的架构与风貌,在遗存的工业建筑与浓厚的复古情怀中,加入了简约大方的现代风格设计。利用旧车站内与站台的空间,重新规划出符合都市发展的新业态,使这座百年老站穿越了时空,连接了几代人的记忆,唤醒了曾经遗失的过往记忆,带给我们内心深处有关于美和空间的探索。该项目获得了日本2014 年百大最佳设计(Good Design Award),入选了“为未来设计”的分类奖。设计者用最恰当的方式,让老建筑起死回生,这就是设计改变更新城市的力量。
基于历史文脉传承的旧车站改造是提高城市文化内涵的重要要素,利用即为最好的保护。日本这些车站建筑虽然功能在逐渐被减弱甚至消殆,但它们与城市的关联并不会因此而一同消散。新时代下,设计者如何让车站发挥优势作用,纵观上述旧车站再利用的成功案例,无一不体现了场所再生的“适应性”。通过巧妙合理的改造更新,设计师找到了其对城市经济发展与功能完善“再利用”的正确方向,以“新用途”满足“新需求”。从而实现了对城市产业的催化,对文化遗产的活化,对城市空间的缝合,以及对城市特色的完善,更是以恰如其分的方式促进了城市的可持续更新与再生。车站等交通枢纽是一个城市曾经的历史记忆载体,它构成了城市的物质环境风貌与人文精神特征,也是其它建筑所无法取代的特色文化资源。历史文化传承不仅是车站存活的精神支柱,更是城市更新的产业支柱。因此,城市历史文化在车站改造中的地位和作用至关重要。
本论文所提及的以上几种日本老旧车站更新方式,都表达着交通节点向城市场所转变的“适应性”。它们通过保留再利用老旧车站建筑,巧妙地实现了城市区域协同与功能织补;通过激活旧站点及相关设施,焕发了其新时代的生命力;通过挖掘老旧车站的文化价值,重构了历史记忆等多种方式作为出发点,无论是融合协同,还是求同存异,均在城市更新大的背景下,恰如其分地诠释了老旧车站建筑遗产的时代价值。老旧车站遗产本身是对城市规划和文化资源的再发现,也是对铁路等交通枢纽的极大促进,如果只是片面关注其表面形式上的保护,将会导致不少老旧车站遗产仅能获得保留而缺乏被全方位地保护。作为当代的设计者,我们更应立足于周边环境、历史文脉资源等重要因素,运用城市更新发展视角,全面思考、激活老旧车站的再开发与再利用,使之成为激发城市区域更新再生与新时代活力的特色引擎。
注释:
① 曽我部昌史教授:现任教于日本神奈川建筑学部,曾担任建筑学部主任、日本当代著名建筑大师伊东丰雄建筑工作室顾问等,并负责北京建外SOHU 底商设计。)
② 土间(どま):是指在日本建筑中,构成家屋内部一部分的一种室内设计。从汉字上看,就是“土的场所”之意,常见于传统的日本建筑內。与它的名字一样,是房间內的地方为泥地或三合土,使玄关看起來很大。带有屋內和屋外之间的意思,也被成为“在屋內建一个与跟屋外同样空间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