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长凭什么限制迪士尼

2024-01-11 04:43詹姆斯·利文斯通
南风窗 2023年25期
关键词:自由市场右翼自由主义

近年来,严肃出版物长篇累牍地哀叹、庆祝或冷静分析新自由主义的消亡。你可能认为潮流已经逆转,“自由市场”福音的社会民主主义替代方案,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知识和立法基础,成为传统智慧。

当然,左派似乎已经赢得了意大利哲学家安东尼奥·葛兰西所说的“阵地战”,即通过“常识”的语言改变世界的体验方式,从而改变政治现实。在美国,占领华尔街、黑人的命也是命、#MeToo、伯尼·桑德斯、“大辞职”、产业政策的复兴,以及新工会主义,确实改变了美国人对市场作用的看法。

同样,在新冠大流行期间,不平等问题以收入再分配的形式找到了答案,而关于就业和教育的新观念,也从根本上改变了主流思维。在过去的十年里,破碎的医疗保健系统和劳动力市场,使得全民医保和巨额基础设施政府支出或绿色新政,成为绝大多数美国人眼中显而易见的解决方案。

与此同时,最高法院对生殖权利的攻击、州级监管之手,以及公民身份范围,产生了意识形态反弹,使“进步主义”重新煥发活力,挽救了民主党在州一级的地位。皮尤研究中心的民意调查证实,年轻选民在进入劳动力市场,尝试生计和生活两不误时,并没有倒向右派:工会和社会主义从未如此受欢迎,即使在传说中的1930年代也要相形见绌。

总而言之,这些意识形态趋势(至少我们可以通过民意调查和投票来衡量它们),既解释了右翼对美国社会主义显然降临的歇斯底里言论,也解释了《经济学人》对自由市场即将消亡的清醒反思。我们似乎确实处于彻底变革的边缘。

但是,如果左翼赢得了阵地战,那么“机动战”—争夺国家机器控制权的竞争—不会像“自由市场”思想那样被扔进历史的垃圾箱。相反,保守的、公开反动的社会运动—大多是出于恢复父权制的愿望,并且非常清楚他们正在背水一战—利用他们获得国家权力的机会来控制公众舆论。

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利用州立法机关,对文化产业领域的私营公司(位于佛州中部奥兰多市的主题游乐公园“迪士尼世界”)和公共部门进行正面攻击,只是这种做法中最令人震惊的例子。在其他地方,“选区划分”和无所不用其极地寻求立法将“保守”政策推广到多数统治、司法裁决或行政否决权的范围之外,已被证明足以完成少数人统治的任务。

如果民主信条从来都不是新自由主义者所关心的,我们就不能指望这一信条的不守规矩的后代会害怕或羞于以少数人的名义进行统治。新自由主义大厦的右翼建筑师,总是将美国对自由和平等的传统承诺视为矛盾。对他们来说,自由是契约的自由,它以自由市场为前提,任何以机会平等的名义规范市场的企图都是对契约自由的威胁,必须予以反对或禁止。

因此,利用国家权力来规范最私人的企业—比如在监督女性身体或决定宗教信仰方面—并不能用来证明以新自由主义论点武装起来的右翼立法者 “虚伪”。他们竭尽全力限制平等获得选票和阻止工会化,也不能作为这种证据。我们中间派的新自由主义者知道,市场从来都不是自由的,美式民主总是受制于某些人,他们通过将私有财产保护列为法律最高优先事项,来创造、巩固和管理民主。

在美国,财产权一直优先于人的权利,尽管开国元勋们在设计一个长青的共和国时,努力平衡财产权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罢工可以通过向法官请愿来禁止,但资本外逃却不能:前者威胁到法律现在指定的财产价值,而后者则没有。

詹姆斯·利文斯通是美国罗格斯大历史学教授,著有六本书,包括《联邦储备系统的起源》和即将出版的《思想地震:实用主义如何改变世界》。本文已获Project Syndicate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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