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家庭弹性清单在乳腺癌住院患者中的信效度检验

赵莉莉 林育敏 黄钰峰 侯婉玲 余雪纷

家庭弹性是指家庭作为一个整体，在面对生活的转变、逆境或压力时，有效利用资源、支持、优势从逆境中恢复，成功获得家庭适应和动态发展的积极力量[1]。良好的家庭弹性可提高家庭对疾病的适应能力，也可以影响患者疾病的发生、发展轨迹[2-3]。准确的家庭弹性测量是了解患者家庭弹性情况、实施高效的家庭弹性干预措施的基础[4]。目前国内常用家庭弹性的测量工具包含家庭弹性量表、家庭韧性评估量表、家庭复原力评估量表、家庭复原力评定量表等[5-7]。但由于涉及的人群、地方文化差异等原因，即使是同一评估工具汉化后仍存在较大差异性；因此，目前尚无家庭弹性测量的“金标准”，且大多数问卷存在条目较多、填写时间长、临床推广性较差的问题[8-9]。家庭弹性清单（family resilience inventory，FRI）是由BURNTTE 等[10]研发，其不仅可以测量家庭的弹性，并更多关注家庭保护的促进因素，可有针对性地为缺失的保护因素提供干预，且量表条目数较少，有利于临床推广并可为干预措施提供方向和指引，临床实用性强。但FRI 目前暂无中文版本且尚未用于癌症患者。乳腺癌目前高居全球癌症发病谱和女性癌症死因谱排行榜的首位[11]。因此，本研究将FRI 进行汉化应用于我国女性乳腺癌患者家庭，验证FRI 的心理学测量指标，以期为我国女性乳腺癌家庭弹性的测量及今后相关干预措施制定及效果评价提供有效的测评工具。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2 年2—11 月在厦门市某三甲医院治疗的乳腺癌住院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经病理检查确诊为乳腺癌患者。（2）女性。（3）患者知晓疾病诊断、病情及治疗。（4）患者知情同意且自愿参加本次研究。排除标准:有交流及认知障碍者。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伦理编号：KY-2022-061-K01）。

根据因子分析要求，调查人数根据条目数的5 ～10 倍计算，样本量至少满足150 份，当样本量＞300 份时可不考虑比例。此外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的样本量最好要分别＞100 和＞200，同时需要满足以下条件：（1）验证性因子分析样本量要多于探索性因子分析。（2）两因子分析的样本来源不同[12]。因此，本研究第一阶段（2022年2—6 月）收集的数据用于探索性因子分析（n＝155），第二阶段（2022 年6—11 月）收集的数据用于验证性因子分析（n＝200）。

1.2 方法

1.2.1 测量工具

FRI 是BURNTTE 等[10]于2019 年编制的自评式量表，该量表包括对现有家庭和原生家庭弹性测试的2 个分量表组成，每个分量表各有20 个条目，未进行维度划分，2 个分量表可单独使用。本研究汉化现有家庭版本（FRI-1），采用2 级评分法，按照是（1 分）和否（0 分）进行评分，总分20 分；得分越高说明家庭弹性越高。原量表的信度Cronbach's α 系数为0.89。

1.2.2 量表汉化

取得原作者授权后，采用Brislin 翻译模型汉化并修订FRI-1[13]。（1）正向翻译：1 名获得英国护理学硕士学位的临床护理专家翻译初稿A，1 名国内211 高校英语专业助理教授翻译初稿B，后由掌握中英双语且有双文化背景的专家将前2 个翻译版本和原量表对比，整合成初稿AB。（2）回译：由2 名母语为英语且不了解原量表的双语翻译专家对初稿AB 进行回译，得到回译版C、回译版D；2 名专家和研究小组讨论后将2 个回译版本合并，形成回译版CD；确认内容无差异后通过电子邮件将回译版CD，发送给原作者，原作者对回译内容表示同意。如果初稿AB 和回译版CD 与原问卷有不符的地方，再次进行翻译和回译，形成中文版FRI-1 第1 版。（3）文化调适：10 名专家（包括2 名临床心理学主任医师，3 名临床护理教授，1 名乳腺外科主任医师，2 名乳腺外科副主任医师，2 名乳腺外科副主任护师）受邀对中文版FRI-1 第1版进行相关性语义、概念清晰度等进行评价，形成中文版FRI-1 第2 版。

根据函询结果，采纳专家意见，将条目4“我们经常笑”修改为“我们家里充满欢声笑语”；条目8“我们有值得尊敬的家庭成员”修改为“我们家里有榜样人物，给家人们做表率”；条目20“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修改为“任何时候我们都会陪伴在彼此的身边”。

1.2.3 预调查

采用简单抽样法在厦门市三级甲等专科医院乳腺外科抽取20 例住院患者进行预调查（每例患者完成时间3 ～5 min），取得知情同意后，让患者填写中文版FRI-1第2 版。调查后，研究对象阐述填写问卷中的感受及对问卷的理解，依此再次对问卷进行修改，最终形成FRI-1。

1.2.4 调查方法

取得研究对象知情同意后，由小组成员在现场进行调查，问卷调查采用线上和线下同步进行，线上问卷采用二维码扫码填答；线下问卷由相关研究人员统一发放，当场检查并收回，若有明显漏填的问卷，当场进行补填。并从中随机选择30 名参与者，2 周后再次发放问卷进行重测信度的检测。

1.3 统计学方法

使用IBM SPSS 26.0 和AMOS26.0 软件进行数据统计分析。使用统计软件包进行双人核对数据的录入、分析。计量资料采用（±s）表示，并行独立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n（%）表示，行χ2检验。模型拟合指数标准[10]：当χ2/d f，0 近似误差均方根（root mean 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0.08 时表示模型拟合良好。拟合指数优度 （goodness of fit，GFI）、规范拟合指数（normed fit index， NFI）、 比较拟合指数（comparative fit index，CFI）、递增拟合指数（incremental fit index，IFI）均＞0.9，表示模型能被接受。检验水准α ＝0.05。

2 结果

2.1 一般人口学资料

调查对象平均年龄（47.73±9.41）岁；婚姻状况以已婚为主，占90.42%；教育水平以高中及以下为主，占56.34%；生育状况以已生育为主，占88.17%；年收入以低于11 万为主，占66.48%；医保类型以城镇职工医保为主，占65.92%，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一般资料（n ＝355）

2.2 临界比值分析

采用临界比值（critical ratio，CR）法，将问卷总分得分按照高低排序，选前27%为高分组，后27%为低分组，见表2。条目分析结果采用条目与总分相关系数法，计算各条目与家庭弹性总分之间的关系，其余条目的相关系数为0.422 ～0.700。

表2 临界比值分析结果（分， ±s）

表2 临界比值分析结果（分， ±s）

条目低分组高分组CRP 值条目低分组高分组CRP 值11.00±0.00 1.08±0.283.9390.004 111.00±0.00 1.07±0.263.7330.007 21.00±0.00 1.09±0.293.1350.002 121.00±0.00 1.09±0.293.1350.002 31.00±0.00 1.40±0.497.889＜0.001 131.00±0.00 1.10±0.313.3240.001 41.00±0.00 1.32±0.476.731＜0.001 141.00±0.00 1.26±0.445.784＜0.001 51.00±0.00 1.46±0.508.966＜0.001 151.00±0.00 1.29±0.466.254＜0.001 61.00±0.00 1.19±0.394.682＜0.001 161.00±0.00 1.17±0.374.359＜0.001 71.00±0.00 1.23±0.425.314＜0.001 171.00±0.00 1.05±0.223.2850.023 81.00±0.00 1.29±0.466.254＜0.001 181.00±0.00 1.16±0.374.194＜0.001 91.00±0.00 1.33±0.476.892＜0.001 191.00±0.00 1.08±0.283.9390.004 101.00±0.00 1.13±0.343.857＜0.001 201.00±0.00 1.11±0.323.5060.001

表3 中文版家庭弹性清单因子分析结果（n ＝155）

2.3 量表效度分析

2.3.1 内容效度

通过专家函询判断每个条目与内容的关联性，结果显示中文版 FRI 各条目的内容效度指数（item-level content validity index，I-CVI）范围为0.801 ～1.000，量表水平的内容效度指数（scale-level content validity index，S-CVI）为0.902，可见量表内容效度较好。

2.3.2 结构效度

（1）探索性因子分析。中文版FRI-1 量表KMO ＝0.763，Bartlett’s 球形检验（χ2＝1188.183，P＜0.001），量表可进行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和方差最大法做正交旋转，以特征值＞1，因子载荷＞0.4 为标准，共旋转出4 个因子，累计解释58.24%方差，见表 3。4 个因子分别命名为家庭型态、联结感、开放的情感表达、灵活性。（2）验证性因子分析 最大值似然法对模型进行验证，结果显示所有条目在其归属因子上载荷量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拟合优度指数结果显示假设模型拟合指标均达参考标准[14]，模型拟合良好，见图1，其他适配度指标见表4。

表4 验证性因素分析拟合指数（n ＝200）

图1 路径图

2.4 量表信度

FRI 的Cronbach’s α 值为0.814，分半信度为0.868，重测信度为0.829，见表5。

表5 中文版家庭弹性清单信度分析

3 讨论

3.1 中文版FRI-1 的意义与价值

家庭弹性可以促进患者创伤后成长，减轻照护者的负担，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15]。准确、高效的测量工具是家庭弹性评估、干预的前提。本研究对BURNETTE 等[10]编制家庭弹性清单进行汉化，初步建立了具有良好信效度的中文版家庭弹性清单，可用于我国女性乳腺癌患者的家庭弹性的测量。同时，本研究基于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及Walsh 家庭弹性理论模型[16]，将量表分为4 个维度（家庭型态、联结感、开放的情感表达及灵活性），总共20 个条目；它是目前所知的中文家庭弹性量表中最简短的一份，具有较好的临床推广性[17]。有别于其他家庭弹性量表， FRI 同时还包含了家庭的保护和促进因素，而受试者仅需对条目进行“是/ 否”评定，临床医务工作者可依此快速识别家庭保护因素的缺失，有针对性地提供干预[10]。这为我国女性乳腺癌家庭弹性的评估提供了新的高效、准确的测评工具，也为乳腺癌家庭危机预防及干预提供了方向与参考。

3.2 中文版FRI-1 项目分析

根据决断值检验高分组和低分组t值越高，条目的鉴别度越高。中文版FRI-1 各条目的决断值范围为3.135 ～8.966（P＜0.05），可见各条目区分度较高；中文版FRI-1 各条目得分与量表总分的相关系数处于0.422 ～0.700 之间，均＞0.04（P＜0.01），各条目与量表之间的同质性较好[18]。

3.3 中文版FRI-1 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提取4 个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58.24%，因子载荷0.516 ～0.828；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4 个因素分析模型的拟合指标均达到适配标准范围，提示模型拟合良好。内容效度方面，I-CVI 为0.801 ～1.000，S-CVI 为0.902，可见中文版FRI 的内容效度较好[19]。信度测量上，总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814，各维度α 系数为0.808 ～0.820，均高于原量表；分半信度0.868，各维度分半信度为0.773 ～0.796；表明中文版FRI 的内部一致性较好。重测信度为0.829，各维度重测信度为0.821 ～0.886，表明中文版FRI 测量稳定。

3.4 未来研究展望

本研究只针对乳腺癌患者进行信效度检测，群体特征可能影响结果。今后的研究可进一步在其他肿瘤人群或遭遇逆境的家庭进行测评，了解中文版FRI 在更广阔人群中的适用性，在临床实践中进一步验证中文版FRI信效度。同时，原家庭弹性清单包含了原生家庭、现有家庭两个部分，两部分的条目内容一模一样，可单独使用[10]。考虑乳腺癌患者通常为成人群体，现有家庭的影响性更大[20]，因此本研究暂时未对原生家庭部分进行汉化，专注于现有家庭的讨论；今后的研究也可考虑加入原生家庭部分。本次研究对象为女性乳腺癌患者，不同家庭成员对家庭弹性有不同的理解与感受[21]；今后研究对象可考虑纳入患者的照护者，从而多角度全方位地对乳腺癌患者家庭弹性进行探讨。

综上所述，中文版FRI 共有20 个条目，包括家庭型态、联结感、开放的情感表达、灵活性4 个维度，各项指标基本达到测量学的要求，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它可在我国女性乳腺癌患者家庭弹性的评估中推广使用，也为今后乳腺癌家庭弹性干预措施制定提供了方向与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