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的双重内涵与价值联结

摘 要：中国式现代化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大创新，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从基础特征关注并描述中国式现代化的共性与个性，其中共性着重体现为符合客观规律、展现出开放包容的态度以及为其他国家自主走向现代化提供模范样本；个性体现了五位一体的实践，尤其是人之全面发展，深深扎根于我国的特殊实践之中，系循序渐进得出的科学结论；特性的两个方面得以兼容，中国式现代化缺乏非西方普遍性现代化模式的成功先例，需要结合我国实践个性，基于独特历史命运和基本国情走出独立自主且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同时实现共性的世界引领。以此为基础，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可以总结为遵循客观规律、扬弃前进与多个方面建设的辩证统一；外延则是人民群众主观能动性之发挥并吸收历史唯物主义立场下的经验；创新实践突出表现为内涵意义上对客观规律的坚守与外延意义上对人之主观能动性的扩展。可见，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导向是人之全面发展，创新意蕴突出表现在人之全面发展的实现上。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全面发展；历史唯物主义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2101（2024）06-0014-11

收稿日期：2023-09-02

基金项目：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四五规划青年项目“共同富裕背景下广东推进高质量发展的模式与提升机制研究”（GD23YMK03）

作者简介：李雪（1994-），女，黑龙江伊春人，首都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王英飞（1985-），女，浙江淳安人，浙江大学博士研究生。

一、问题的提出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建立近百年来，团结带领中国人民所进行的一切奋斗，就是为了把我国建设成为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365“中国式现代化”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标志性概念，受到了广泛的关注，诸多研究对中国式现代化的概念源流、概念特征和概念内涵进行了丰富的学理化阐释。中国式现代化是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理论形态与实践形态，贯穿着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思维与价值立场。分析中国式现代化较之于西方式现代化的超越性以及对世界现代化理论与实践的重大贡献，都离不开研究其中蕴含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尤其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精华。首先，就哲学的矛盾分析方法而言，中国式现代化无论从实践上还是理论上，都将“现代化”之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阶段与“中国式”之民族性的特殊要求结合在一起。其次，这种辩证结合既是一种可以静态分析的存在物，更应置于宏大的历时态空间加以分析，既研究“现代化”之普遍内涵的界定与中国体现，又研究“中国式”之特殊融入世界历史和建设现代化的特征与路径。这就自然导向了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分析。最后，现代化的普遍性以及“中国式”和“西方式”之差异，根本所在即是价值导向的共通与差异，中国式现代化的“特殊”在价值层面是较之于西方现代化对世界人民共同向往的现代化价值的真正回归。在这个意义上，有必要基于历史唯物主义，对中国式现代化的普遍性与特殊性内涵加以研究，并深入阐释其对人民价值导向的实现。

二、特征描述：中国式现代化的共性与个性

中国式现代化是现代化之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共体，既反映了经济社会发展的共同方向，代表世界人民共同期盼的美好愿景，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同时又带有鲜明民族性特征，符合中国具体实际，扎根中国大地，是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特殊性现代化，马克思主义正在面临从理论到实践的革新。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准确把握时代发展大势，遵循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坚持走好自己的路，独立自主地探索适合自己的现代化道路。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式现代化是普遍与特殊的共现，也正由于这种科学辩证的共现，才使得中国式现代化在实践中取得如此伟大的成就，这种共现的辩证方法与价值导向，正是对世界现代化的贡献之一与可借鉴之处。

（一）共性：符合规律、开放包容与树立典范

中国式现代化首先是一种符合普遍规律的现代化，其基本内涵与基本形象首先是普遍性的，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才符合现代化作为一种人类经济社会客观过程的概念描述^［2］。无论从发轫于本土的现代化运动当中提炼出何种“中国式”的意蕴，都能找到现代化普遍性层面的规定。也只有如此，“中国式现代化”才能融入世界历史的洪流之中，与世界人民一道促进现代化的共同实现。

第一，中国式现代化的普遍性意味着对人类现代化共同规律和一般特征的坚定遵循。一方面，从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任何国家都无法逃避现代化的历史发展进程，这是由人类历史发展规律所决定的^［2］。因此，现代性本身就构成了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价值目标。正如世界上大多数拥有独特历史与国情的民族国家一样，中国要从本土中孕育出现代性因素，但无论其中具有怎样的特殊性，这些现代性一定都带有世界现代化的普遍内核，诸如经济增长、社会平等、政治民主，等等^［3］。从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实践来看，自清末以来，面对民族存亡的危机，仁人志士们不断探索如何在古老的中华大地实践现代化的理论方案。尽管中国在现代化的实践探索中，先后经历了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革命等一系列重大改革或革命，但都未在真正意义上摆脱当时的困境，也没有放弃对现代化价值的追求，并最终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找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正确方向和道路。另一方面，因为现代化道路是多元的，所以现代化自身具有诸多非西方的普遍的规范价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民主、文明、自由、平等、诚信等价值都是现代化内蕴的规范价值，并在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中结合中国的历史文化予以具体表达。例如，平等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当中是显性的价值追求，同时也是西方启蒙精神的代表之一，因而是世界人民共同的价值取向。现代化孕育的价值观念是在不同社会历史土壤中生成，具有各自不同的形态特点，尤其由于代表的阶级利益不同，价值导向有显著的区别，但这些价值观念在另一个方面又是由现代化这一人类共同的实践所孕育，内在反映了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与目标。中国式现代化蕴含了丰富的人类共通的价值资源，由于其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超越，更加代表人类发展的一般方向和共同追求，符合一般性的价值理念^［4］。

第二，中国式现代化的普遍性意味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开放包容。西方式现代化在资本逻辑主导下，企图使“资本”永久占据世界市场并剥夺剩余价值，从而渲染“普世价值”和“历史终结论”，并且将它们的价值理念、发展道路、现代化模式用各种方式强加给后发国家。^［5］这种现代化体系是一种封闭的、排他的、霸权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一种开放包容的现代化，就在于它的价值导向是包括世界各国人民在内的人民性，是用开放的态度吸取各国经验，又将自身的经验温和、平等地供他人借鉴。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的开放包容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着眼于从总体上、全局上研究人类社会一般发展规律的一般性品格之上。换言之，只要符合人类现代化历史发展规律，域外的现代化经验均可“为我所用”。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的开放包容能够得到马克思主义理论科学性品格的根本保障。开放包容不是一味无原则的开放，而是一种自觉主动的、基于科学规律的行为与态度，它一定以坚强的文化内核为基础，通过增强内核的辐射力、影响力、吸引力，将各种人类智慧结晶批判地吸收其中，为我所用，并供他者借鉴运用。这种坚强的内核就以马克思主义为根本和主体，通过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实现“根脉”与“魂脉”的联结^［6］，从而汇通古今、融贯中西，形成开放包容的格局。

第三，中国式现代化的普遍性意味着中国式现代化为其他国家独立自主迈向现代化树立了典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党领导人民不仅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而且成功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553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并不旨在西方式现代化的价值灌输和模式输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现代化道路并没有固定模式，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7］中国式现代化出于对世界现代化的推动促进，代表了人类共同发展方向，以理性平和的态度欢迎各方国家民族交流互鉴，而非将发展模式强加于人。此外，从现代化出发也是恰当的选择。这种对话方式有助于各国摒弃意识形态偏见，从实际出发，寻找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在强调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交往理性基础上，我国与后发国家可以平等地探讨现代化发展的路径与策略，实现共同进步。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不仅不是西方式现代化的价值输出，反而是对这种霸权思维进行坚决批判，旗帜鲜明突出“独立自主”。这种道路的独立自主性恰恰是最值得世界各国尤其是后发国家借鉴参考的，鼓励以办好自己的事为主体将中国经验与本国实际结合，彰显了鲜明的自觉主动意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打破了‘现代化=西方化’的迷思，展现了现代化的另一幅图景，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路径选择。”^［7］中国式现代化的世界贡献之一即是对西方霸权道路的否定与超越，在成功走出一条适合自己道路的意义上拓宽了现代化的路径选择。

（二）个性：全面适用、特殊实践与历史演进

中国式现代化是在中国特殊的实践场域中展开的，它既是一个宏大的理论命题，又是一个具有丰富内涵的实践探索。中国式是极为广泛的含义，它意味着我们国家将以人民为中心推进共同富裕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贯穿于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开放及新时代伟大实践的历史进程中，是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为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人民温饱和生活小康、人民富裕和人民幸福不懈奋斗并走出了一条以共同富裕和人的全面发展为主要内容和重要特征的现代化之路。^［8］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逻辑中，我们可以看到物质生产实践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基础，而社会关系则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因此，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背景下，中国式现代化是在特定的物质生产实践和社会关系中形成的，具有更加丰富的内涵和更加鲜明的特征。

第一，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它不仅注重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更注重人的全面发展。在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过程中，人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在对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理论认识中，由美国著名汉学家费正清提出的“冲击—回应”模式曾经产生了重要影响。“冲击—回应”模式认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来自西方的挑战，是西方为中国带来了现代化的机遇，而中国现代化的努力和尝试是对西方冲击的回应。由于资本社会在经济积累方面的先发优势，并且资本主义国家不断展现其生产制度的效率和资产阶级生活的丰裕性，以及20世纪末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颓势，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范式”甚至被视为是现代化的“历史终结”。在这样的背景下，以“冲击—回应”模式为代表的中国现代化进程外生动力论一度甚嚣尘上。“冲击—回应”模式近年来遭遇了广泛批判，域外学者认为这是与马克思主义相冲突的帝国主义理论，是为美国在东亚推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服务的，应当以“中国中心观”理解中国现代化的历程^［4］。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角度来看，中国现代化进程外生动力论的主张，同样是对人类社会发展主体要素的错误认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认为，社会的进步离不开人民的参与和支持，在现代化发展中，人民是主体力量，他们才是决定性力量，是世界现代化历史的创造者，现代化的发展是通过人民群众的实践活动来实现的。因此，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推动者是最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在动力在于人民群众解决中国现代化发展诸多本土性难题的伟大实践，外来动因只是人民群众开创的中国式现代化实践的影响要素之一。

第二，中国的特殊实践场域决定了中国式现代化的物质生产实践具有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特征。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是在一个拥有悠久历史和丰富文化传统的国家中展开的，这使得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具有独特的历史背景和文化底蕴。同时，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也受到地理环境、人口结构、资源禀赋等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是在一个特殊的文化传统和社会结构中展开的，这使得中国式现代化的社会关系具有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特征。中国的传统文化注重集体主义和家庭观念，这使得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形成了独特的集体主义和家庭伦理关系。同时，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也受到政治体制、经济体制、教育体制等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是在一个特殊的意识形态背景下展开的，这使得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形成了独特的价值观念和文化观念。同时，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也受到科技水平、教育水平等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中国式现代化的过程中，我们不仅需要尊重和发挥马克思主义哲学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逻辑，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具体分析。

第三，中国式现代化是在中国社会不断发展的实践中逐步形成和推进的。臧峰宇指出，“在世界历史语境中理解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具体实际，方能把握近代以来中华民族走向现代化的苦难辉煌的历程。”^［9］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社会主义建设来看，中国式现代化成功实现了经济体制的改革和升级，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全面推进起到了有效的引导作用，中国式现代化是在不断总结实践经验、不断改革创新中逐步形成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过程也是不断检验和修正理论的过程。在实践中，我们不断总结经验，发现问题，不断改进和完善我们的理论和政策，以更好地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这种实践检验的方式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之一。中国式现代化尽管在对现代化规范价值的追求上与西方的现代化具有某些层面的共通性，但更是基于中国社会实践和历史文化所产生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中国在解决特殊性本土问题的现代化自主实践中，逐步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

（三）兼容：走出独创与道路引领

世界历史已经把一切民族都卷入到现代资本主义文明历史进程中来，现代化已经成为每一个民族所必须面临的普遍的历史命运。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现代化模式，中国式现代化是在特定的社会条件和具体的历史环境中开辟出来的独特道路和实践进程，独特的历史命运和基本国情赋予中国式现代化鲜明的独立自主性。基于中国社会发展特殊动力机制和路径选择的自觉，中国式现代化承载着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的心血与期望中国发展成为强国的理想。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这些前无古人的创举，破解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诸多难题，摒弃了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两极分化的现代化、物质主义膨胀的现代化、对外扩张掠夺的现代化老路，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为人类对更好社会制度的探索提供了中国方案。”^［1］553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开始了发展具有中国式现代化国家的特殊道路，在这里，需要强调的是中国式意味着这是基于我们国家自身情况的发展思路，尽管在参与国际事务中，中国式可能具备了各国在发展现代化过程中相似的特征，但就中国问题上，中国式更多的是符合我国国情的现代化的前进方案。中国式现代化不仅指的是人口发展呈现出现代化变化趋势的现代化，它更是人与生态环境和谐发展的现代化，体现人文结合相辅相成的现代化，推进全国各民族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以及政治经济稳定自由发展的现代化。

中国式现代化的普遍性与特殊性是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其特殊性源于中国的历史、文化、社会和政治等背景，而其普遍性则源于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和趋势。张婉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有着深刻的辩证思维，是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在百年实践中创造的伟大成果，是对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运用和实践，内涵丰富、意义重大。”^［10］

第一，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这意味着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将产生巨大影响，并对全球格局产生深远影响。与一些西方国家的贫富差距扩大不同，中国式现代化强调公平正义，注重让全体人民共享发展成果，这体现了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中国在实现现代化的过程中，注重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强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弘扬。中国式现代化强调和平发展，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这与一些国家对外战略中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不同，在现代化发展的普遍趋势下，根据中国国情的特殊性，中国式现代化为中国自身的发展提供了有益的经验和启示，也为全球范围内实现现代化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案。

第二，中国式现代化的自主性是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通过自主创新、自主改革、自主发展等方式，实现现代化进程的自主可控。自主性意味着中国在中国式现代化中独立自主的主体地位。只有坚持自主性，才能保证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不会受到外部势力的干扰和影响，保证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符合自身的国情和实际。只有坚持自主性，才能更好地基于中国具体实际来科学吸收和借鉴其他国家的经验和成果，推动全球范围内的交流与合作。因此，特殊性意蕴的中国式现代化的自主性和开放性导向的普遍性是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

第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一条具有独特性和创新性的发展道路，其可复制性主要体现在政策导向、制度建设、经济发展和社会治理等方面。这些经验和做法可以为其他国家提供借鉴和参考，帮助它们制定符合自身国情的发展战略和政策措施，从而推动本国的发展和进步。同时，中国式现代化也需要不断探索和创新，以适应新的发展环境和挑战，为世界贡献更多的经验和智慧。同时，要不断在普遍性关怀的驱使下，总结中国经验并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让中国式现代化的可复制性通过鲜活的实践案例与样本得以实现。^［11］

三、科学界定：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与外延

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是一个复杂而多元的概念，它不仅包括客观的物质变革和生产方式的转变，也包括主观的精神文明和社会人文价值观的改变。因此，中国式现代化不能简单地复制其他国家的模式和经验，而应该根据自身特点和实际情况进行探索和创新。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为世界各国提供一种新的发展思路和模式。

（一）内涵：遵循规律与辩证统一

现代化是不断发展的历史过程，是社会形态演进的过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要遵循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中国式现代化是在遵循客观规律的基础上推进的。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它是在总结中国历史经验、借鉴国际先进经验、适应时代发展潮流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实际情况而提出的。它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遵循客观规律的基础上，经过长期探索和实践逐步形成的。重视在主观和客观上认识问题分析问题是为了能够从不同视角发现如何更好帮助中国正确发展的方式，在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我们仍然需要大量处理有关于主观和客观上认识的不同以及矛盾的地方，为了打造更为强大和富裕的中华民族，实现主观和客观的统一是基本前提。

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不是固步自封、保守不前的，而是勇于改革创新、开拓进取的。它注重引进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注重培养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和人才。这种注重改革创新的思想，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和活力，也为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和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奠定了基础。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进程充分体现了科学处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关联的重要性。中国式现代化强调人的全面发展，注重人的素质的提高和能力的培养，注重人的精神世界的丰富和道德水平的提升。这种注重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思想，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以人为本”的理念相一致，也符合现代社会发展的趋势。中国式现代化是在全面深入了解中国国情的基础上提出的，它充分考虑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现状和未来趋势，以及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和基本原则。中国式现代化不是在违背客观规律下追求短期的经济利益，而是遵循了经济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注重可持续发展和环境保护，注重社会公平正义和人民福祉的提高。

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是一个复杂而多元的体系，涵盖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多个方面。中国式现代化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是相互关联、相互促进的。经济基础为上层建筑提供了物质基础和动力源泉，而上层建筑则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制度保障、文化支撑和社会环境。首先，要在经济基础的变化中不断优化调整现代化发展的上层建筑。经济基础决定了社会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随着经济基础的变化，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要求上层建筑必须及时适应这些变化，才能为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提供有力的支持。其次，现代化的上层建筑必须能够满足经济基础的发展需要。发展数字经济是未来的大趋势，在中国这个具有超大规模市场的国家中发展数字经济能够开发出更多潜在的空间，从而实现投资国和中国的共同发展和经济基础稳步增长，数字经济已经不仅是一种经济发展模式，更多的是呈现出了其具有的技术优势。^［12］例如，在数字社会中，数字科技的发展对经济基础产生了很大的推进作用，这要求上层建筑必须从观念和制度层面能够有效鼓励数字科技的发展，由此才能为经济基础的增长提供有力的支持。

（二）外延：主观能动与唯物主义

尽管中国式现代化的推进需要遵循客观规律和逻辑并受其约束，但除此之外，这一过程还离不开人作为主体的参与。也正是从这一角度出发，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还依赖于作为主体的人的主观能动性。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人才是创造一切新生事物并拥有这来之不易的由奋斗而得来的这一切的拥有者。”^［13］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长久实践以及获得的历史成就恰恰证明了，中国共产党带领广大劳动人民克服客观的艰苦条件的过程，正是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体现。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人的选择下不断生成并实践的。中国式现代化是充分发挥历史主动精神的现代化，其与西方自发式现代化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其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14］

中国式现代化的主观能动性首先表现在人民群众身上，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即强调了人民群众在历史创造中的重要性。关于人民群众的历史地位和作用，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予以了精准的说明，在他们看来，“历史活动是群众的活动，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15］，“如果要去探究那些隐藏在——自觉地或不自觉地，而且往往是不自觉地——历史人物的动机背后，那么问题涉及的是使广大群众，使整个的民族，整个阶级行动起来的动机”^［16］。

在新中国的现代化建设中，中国共产党一直秉持着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重视人民群众在现代化建设中的主观能动性。毛泽东同志结合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观和中国实际，确立了党的群众路线，强调“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17］。邓小平同志尊重人民群众的创造精神，认为“人民群众必须自己解放自己，党的全部任务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服务……党的领导工作能否保持正确，决定于它能否采取‘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方法”^［18］。江泽民同志指出，“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党的干部和党员，应该是诚心为人民服务，立志改革开放，献身现代化事业，带领群众不断为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艰苦奋斗、做出实绩的人。”^［19］这指明了中国式的现代化既是为了人民群众，但同时也依赖人民群众。胡锦涛同志则指出，各级党员干部要自觉坚持群众路线，党的事业“才能不断与时俱进，开拓进取”^［20］。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更加重视人民群众的历史作用，并且提出“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群众是真正的英雄”^［21］。

尽管人民群众在现代化的建设中举足轻重，但中国近代史的惨痛教训也证明，在重视人民群众力量的同时，也要注重其中的先进群体、个人所发挥的重要指引作用。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建设中，中国共产党这一先进群体在其中发挥着不可磨灭的作用。“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是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最宝贵的经验。党的领导是党和国家的根本所在、命脉所在，是全国各族人民的利益所系、命运所系。我们党在领导中国革命、建设、改革进程中，始终是人民最可靠的主心骨，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最坚强有力的领导核心。”^［22］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与产生于资本主义制度的西方式现代化相比，中国式现代化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基于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而形成，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23］这奠定了党在发展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的主导地位。在此进程中，中国共产党积极开拓国内市场，充分调动各民族党政机制的主观能动性和参与性，不断学习如何更好地进行现代化改革，探讨更为可持续的现代化战略方针，为的就是实现成功的、富有经验的现代化中国社会。^［24］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建设中，我们要充分发挥好党和人民群众这两个主体的独特作用，推动中国式现代化的早日实现。

（三）实践：内涵坚守与外延扩展

中国的历史实践深刻证明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建设既依赖并受限于外在客观条件，同时又需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这一过程更多的是客观规律和主体主观能动之间的辩证统一。

一方面，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进行的现代化建设，正是立足于对这种客观规律的清醒认识。从我国的现代化发展出发，其一般特征表现为民族或国家由弱到强、从穷到富的过程。因此，与其他不同国家相比，或者就我国不同的发展阶段来说，生产力情况也存在较大的不同。现代化的生产关系应该和生产力相适应，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建设中，中国共产党在不同历史阶段谋划了不同的发展目标，这建立在对我国不同发展时期生产力水平清晰认知的基础之上，也是对我国不同时期客观情况和规律的尊重。中国式现代化的建设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必须立足于这些客观规律之上并对其进行把握，才能推动现代化的向前发展^［25］。

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所遵循的客观规律并非是对现代化探索的禁锢和局限，在此过程中，中国共产党人及人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对于充分利用客观规律、克服客观困难、摆脱客观困境起到了关键作用。中国共产党在成立之初，面临着内外交困的绝境，但共产党人并没有受制于外在恶劣条件的限制，而是以我国实际国情出发，在充分认识到我国工农发展现状的基础之上，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通过调动工农阶级的主观能动性，最终带领人民推动了新中国的建立。概括而言，中国式现代化的过程是破除人与自然、社会、人类之间发展困境的过程^［26］。需要强调的是，主观能动性并不意味着其对客观环境的超越，主观选择尽管在现代化建设中起关键作用，但仍受到客观条件的制约和一般规律的支配。总而言之，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是立足于客观规律，同时通过主观能动性克服客观困难的过程，是主客观之间相互辩证统一的关系。

四、守正创新：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导向与创新意蕴

从现代化的本质来看，其最为重要的就是人的现代化，人既是现代化事业的建设者和参与者，同时又是现代化的成果享有者。^［27］从马克思主义的视角而言，未来社会是“基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社会形态”^［28］。从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经验来看，其之所以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原因之一在于其和“现代化”在价值内核上的同一性，即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在此基础上，“人的全面发展”既是“中国式”和“现代化”的价值联结纽带，同时它也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核心目标。

（一）实践导向：人的全面发展

不同国家有各自的国情，因此不同国家的现代化追求也各不相同。与资本主义执政党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相比，中国共产党的鲜明特征在于其“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其代表的是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因此，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目标也紧紧围绕着人民群众。对于国家而言，执政党的宗旨和目的决定了现代化的内容及其独特性^［11］。鉴于中国共产党的宗旨，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则始终围绕着“人的全面发展”。

1.作为典范样本意义的人之全面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很早便指出了个人发展的特殊性和人的发展的普遍性之间的辩证关系，在他们看来，“每个人的自由发展离不开共同体的发展，但同时共同体的发展关注的就是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29］199。这意味着，人的全面发展要以实现每个个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而个人的全面发展又依托于人的全面发展的普遍性之中。“个人”与“人”之间存在着特殊与普遍的辩证关系。也正是这种辩证关系的存在，使得人的普遍发展具有了可被借鉴的普遍意义。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来看，“个人的全面发展”与“人的全面发展”体现为“个体”和“类”之间的关系。^［30］个人属于类，因为其生活在各种社会组织和关系之中，个人的发展离不开人的整体所提供的客观条件，同时不同个体的发展在总体上构成了类的发展。因此，尽管国家、地区不同，尽管其具有各自的现代化目标，但从“类”的角度而言，其所追求的人的全面发展在一定程度和某些方面具有普适性的特征。

尽管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具有独特的历史背景和国情特征，但随着现代化的发展以及一系列卓越成就的取得，人的全面发展的普遍性特征也使得中国式的现代化经验具有了向外表达和向外借鉴的可能。从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容特征而言，其根植于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其理念始终传达着一种普遍的秩序和原则，这种秩序和原则发展出一套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模式，与各个国家、民族对于实现自身发展，追求公平正义的价值取向具有一致性，这种现代化模式为人类的共同发展进步、世界现代化理论和进步提供了重大的创新。^［31］

2.作为我国实践问题的人之全面发展。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前提在于，结束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使最广大人民群众成为国家的主人，从而得以以内生性和自主性的方式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近代的资本主义世界风起云涌，不会容忍闭关锁国的中国，在撕开中国大门的同时也不断践踏着中华民族的尊严。近代中国不断寻求民族振兴的途径，在与外部力量的不断碰撞中，历经多次变革，不断地进行现代化的探索与尝试。在现代化的多次尝试失败后，中国人民意识到了，如果不能摆脱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社会结构，不能实现民族独立和全体人民解放，中国不可能从根本上实现现代化，已经取得的现代化成果只是服务于剥削阶级，不可能用于全体人民的发展。因而，我党肩负起的责任就是让每位中国人能够自由发展以及实现全中国各民族的和谐发展。为此，只有走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才能走出一条“改天换地”的道路，使中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人民为中心”的现代化道路才具有真正的主动性，从而谋得实效性的发展。

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始终是在具体的实践语境中展开的，根据实践的发展因势而变、不断进步。在这一过程中，随着具体的时间地点和条件的转移，我国对现代化建设的探索之路也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划分为不同的阶段，在不同阶段面临着不同的实践情势和实践问题。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人民群众在不同时期的具体需要为支点，处理好社会主要矛盾以推动现代化的进程。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共产党通过着力解决当时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情况，以工业发展为支点推动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初步发展。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中国共产党将中国式现代化的重心转向解决人民群众对于物质文化方面的日益增长的需求，并不断在以人民需要为取向的现代化建设中循序渐进优化发展目标。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人民的具体需要也发生了显著变化。中国共产党基于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将中国式现代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调整为“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27］。

现实的人是社会性的存在，也是历史性的存在，中国式现代化以人民的实际需求为导向，充分把握人的全面发展规律。从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维度来看，在人的发展层面，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始终是以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现实需要为出发点^［15］，以不断改善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和实现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发展需求而展开的。从辩证角度来看，以人的全面发展为关怀的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与实践，实现了追求现代化价值和立足中国国情的统一，实现了现代化社会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的平衡，是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辩证统一。

（二）创新意蕴：全面发展的新思路

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复杂而深刻的历史进程，现代化更是一个多阶段、多层次的历史发展过程，既受制于客观的社会历史条件，又需要主观能动性的充分发挥。因而，人的全面发展不能忽视客观与主观的辩证统一关系。“整个历史也无非是人类本性的不断改变而已。”^［29］252人类不断地适应变化的社会历史条件，又不断地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以自我的不断改变追求全面的发展，这种统一既体现了对历史发展客观规律的遵循，也彰显了人类社会自我发展的内在动力。中国式现代化以期实现这二者的统一，为全球现代化进程提供有益的范例和启示。

1.客观规律之遵循。一方面，遵循客观发展规律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意味着，我们要从实际情况出发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确保现代化建设符合中国的发展阶段和人民群众在发展阶段的实际需求。在中国共产党建立初期，曾效仿苏联走城市包围农村的道路，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后中国共产党分析了当时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决定走适宜中国实际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事实证明，这一道路是正确的，是符合中国国情的，新中国的建立彻底结束了旧中国一盘散沙的局面，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创造了根本条件。这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善于把握社会矛盾，并基于社会发展规律，对中国现代化历史阶段的现实情况和基本目标进行了科学判断。

另一方面，遵循客观发展规律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意味着，我们要从人类社会现代化发展的宏观趋势出发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把握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历史机遇。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人敏锐把握了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历史趋势，通过设立经济特区、开放沿海城市、加入WTO等重大举措，促进了中国经济深度融入世界产业链，借助全球化的“东风”实现了人民生活水平快速提高的现代化发展奇迹。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面对人类社会“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西方国家出现“逆全球化”“脱钩断链”等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相背离、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行为下，始终保持战略定力，根据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顺应经济全球化的长期历史大势，通过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自由贸易港等重大举措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以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2.主观能动之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越强，就越有可能有意识地开展自主性的活动，比如说利用自身的优势和外部环境的条件创造能够实现长远利益的一切。这种主观能动性其实会凭借人的意识产生可以对未来进行预测的积极作用，以当下的视角回顾历史就能够看出历史的结果与现实预定的目标的差异性相对更小。”^［32］人唯有认识到自我的主体性，才能发挥出创造历史的主动性，改造世界以谋求全面的发展。

中国共产党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带领全国人民进行现代化建设，不仅体现了人民在历史创造中的主体地位和对人的尊重关怀，还极大激发出最广大人民群众参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主观能动性。人的全面发展引领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不仅意味着物质生活的丰富，更包括精神层面的提升。为了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中国共产党积极推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在经济方面，通过深化改革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为人民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在政治方面，加强民主法治建设，保障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在文化方面，通过“两个结合”加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宣传，积极参与精神文明创新互动，服务人民群众对于美好生活向往的更多需求。在社会方面，加强社会治理体系建设，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在生态文明方面，推进绿色发展，为人民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环境。人民群众物质生活的日益丰富和精神文明的不断提高，使得人民群众在直接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受益的同时，在思想观念上更是自觉将自身视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者。他们积极投身于经济建设、科技创新、文化传承、社会公益等各个领域，充分彰显了人民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主体性。人的需要推动着人的全面发展，现代化建设就是为了满足人的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中国式现代化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人民的需求为内生动力，全面推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辅相成，人民群众不光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同时也是其享有者。

（三）中国式现代化与人之全面发展的辩证

就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而言，历史的进程总是以某种程度上的客观必然性向前推进。现代化被视为每个民族和国家都不可避免的历史阶段，因此，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避免从传统向现代社会转变的必然趋势。^［33］这意味着拥有不同历史文化和制度的国家都必须参与到现代化的人类历史进程中。从这一意义来看，“中国式”与“现代化”是不可分割的，没有对“现代化”的追寻，“中国式”就失去了存在意义，没有“中国式”的探索，“现代化”就无法落地生根。在具体的中国实践语境中，中国式现代化并不是无中生有的，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于中国革命 、建设和改革各个时期中连续性探索出来的历史产物，是不同于西方以资本逻辑为起点的现代化，不是拘泥于中华民族单一维度的现代化，是一种人类文明新形态。

中国式现代化之所以表现出“中国式”的特征，关键在于作为中国式现代化事业领导者的中国共产党对“人”的深切关怀和对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执着追求。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式”与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在底层逻辑上的本质区分在于以“人本”取代“资本”，即中国式现代化以人民为主体展开、以人民的需求为导向、以人民的发展为目标。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过程是以自身意志形塑为自身利益服务的主体，以隐蔽的方式淘汰与资本增殖目的不符的生产生活方式的过程。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以人本逻辑为起点，中国共产党要实现的是最广大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正是党和人民不可分割的血肉联系，正是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马克思主义对“人的全面发展”的深刻关切，才使得中国式现代化以“人”为核心展开，而非以资本为核心展开，使得在现代化理论上“中国式”与“西方式”具有了本质区别。

近代中国受到来自西方工业文明的现代化物质逻辑的强烈冲击时，中国最初以“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方式复刻西方现代化以求复兴。然而，西方现代化模式的“资本逻辑”和自利本质，不可能允许一个具有深厚的独立文化传统和超大人口规模的文明大国顺利走向现代化，使其只能成为资本主义现代化体系的原材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地。更何况，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有其特殊性，中国作为传统的农业经济大国，是以被动的姿态卷入了工业文明的现代化进程之中，西方模式并不能套用在中国土地上。“不是你掠夺别人，就是别人掠夺你；不是你给别人做工，就是别人给你做工；你不是奴隶主，就是奴隶。”^［34］这种非此即彼的压榨关系与中国共产党的理念背道而驰，无法满足中国人民的现代化需求，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实现的根本目标是人民自由解放和民族复兴。西方国家妄图建立现代化话语霸权，就如马克思所言：“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30］404资本主义妄想将现代化抽象化为一种单一的模式，而中国式现代化有力消解了这一话语霸权，中国式现代化以人本逻辑为起点，不仅彰显了导向现代化的一般属性，也进行了独具中国特色和中国风格的有益探索。

西方资本社会以野蛮的殖民扩张主义为其积累了原始资本。这就意味着，资本主义的现代化模式不仅在中国无法复制，也难以被后发现代化国家所模仿；霸权主义的资本主义现代化体系不仅阻碍着中国人民实现独立自主的现代化进程，也阻碍着后发现代化国家的人民通过现代化实现全面发展。中国式现代化既遵循了现代化进程的一般规律，又彰显了符合民族实际的特殊性，是现代化探索过程中共性与个性的辩证统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式现代化对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路径探索，具有面向全人类特别是后发现代化国家人民的世界担当。在这一意义上，中国式现代化“人的全面发展”目标中的“人”，不仅是中国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更是超越阶级、民族和国家的“人类”，这与马克思主义对“人”的普遍性关怀和国际主义精神一脉相承。

五、结语

中国式现代化恰当揭示了马克思主义对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发展最终目标是人的全面发展以及人自由实现的原理，一方面是马克思主义现代意义的重新发现，另一方面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代表着对马克思主义的创新。结合我国实践的不断深化，为了人之全面发展的目的不断从设想转化为现实，中国式现代化的正确性和先进性也将不断获得强调。有鉴于此，走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实现人之全面发展的全新路径，正当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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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武玲玲

The Dual Connotation and Value Connection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From the Basic Logic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Li Xue¹， Wang Yingfei²

（1.School of Marxism，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2.School of Marxism，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Zhejiang 310058， China）

Abstract：Chinese modernization is a major innovation of Marxist theory and the latest achievement of adapting Marxism to the Chinese context. The description of characteristics as the base focuses on the commonness and individuality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The commonness is mainly embodied in conforming to objective regulations， showing an open and inclusive attitude and providing a model sample for other countries to independently modernize. The individuality displays the five-sphere integrated practice， especially the well-round development of individuals， which is deeply rooted in the special practice of our country and is a scientific conclusion drawn step by step. The two aspects of characteristics can be compatible. Chinese modernization lacks the successful precedents of non-Western universal modernization models， and it is necessary to take into account the individuality of China's practice， and based on its unique historical destiny and basic national conditions， to come up with an independent modernization path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while realizing the world's leadership in commonality. On this basis， the connotation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can be summarized as the dialectical unity of following objective laws， sublating progress and building in many aspects. The extension refers to the display of the subjective initiative of people and the absorption of experience under the standpoint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Innovative practices mainly demonstrate as the adherence to objective regulations in the connotative sense and the expansion of the subjective initiative of human beings in the denotative sense. It can be seen that the practical orientation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is the well-round development of human beings， and the innovative implication is highlighted in the realization of well-round development of human beings.

Key words：Chinese modernization; well-round development; historical materialism